☆﹀╮=========================================================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桃花庄 作者:夏团 宋琪,掉落时空隧道,机缘巧合开启空间。 原本以为是金手指,想不到碰上一棵时常掉线,动不动就睡觉的神木。 扶桑撒娇卖萌打滚,表示它不是猪队友。 宋琪呵呵两声,白眼一翻,会信才怪。 欧阳锦,落魄相府庶子,救了她,开启新的人生。 以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想不到会碰上宫斗、宅斗,还有江湖恩怨。 宋琪以为搞定了皇室,就能高枕无忧,想不到各种江湖帮派纷纷找上门。 天机门,百花谷,归一城,无忧门,她到底招惹了多少人? 婆婆说她不修女德,要给她立规矩,丈夫误会她红杏出墙,要休了她,如何选择? 破镜重圆,怀了孩子,再次被婆婆折磨,丈夫冷落,生产之日,差点命丧黄泉。 等他知道真相,她已经远走高飞。 既然怀了孩子,而且是双胞胎,那就只好过上养娃,修炼的路了。 只是她的庄子叫桃花庄,不代表她想招惹桃花呀。 内容标签:前世今生 随身空间 穿越时空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琪 ┃ 配角:挺多的。 ┃ 其它:随身空间、家国情仇、爱情   ☆、悲催穿越      原以为青春是一场故事,想不到最后,成了事故。   本想趁着青春的尾巴,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想不到爬个山,照个相,也能掉下山崖,来到个陌生的地方。   宋琪有些颓然的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呜呜哭了起来。   一天了,她根本走不出去。除了一把瑞士军刀,她什么都没有了。她紧紧的握着它,恐惧在心底蔓延。   一个人不吃不喝能活过三天,有水能活过七天。她抬起头,看了眼四周。没有水,可是能吃的不少。   草根树皮,鲜花果子,可是不知道有没有毒。不过她知道,那些被蚂蚁咬过的,鸟儿啄了的,都可以吃。   她只要撑过七天,就一定能等到人来救自己。而她要做的,是保存体力,等待救援的同时,选择自救。   南疏北密,可以根据年轮判断南北。宋琪咬咬牙站了起来,去找树墩。没有砍伐过的树木,看来她所处的地方,应该是原始森林。   南茂北疏,南燥北苔。认定一个方向,一直走,总能走出去的。终于确定了南方,宋琪琪抬脚就走。   她不能死,也不想死。她的家人,她的朋友,肯定还在找她,她不能放弃。只要还在景区,总能被发现的。   三天了,她有些慌了。别说她根本没有走出去,一点人烟她都没有看到。她隐隐感觉到,她已经不在世界上了。   她去的景点,虽说是名山胜地,就算她掉下去了,应该也有人报警了才对。当时她身边可是有其他人的。再者自己就算到了深山老林,她去的都是景区规划的路线上的,不至于三天了,一点人工建筑都没有见到。   她到底在哪呢?   第七天了,再不出去,她要开始挖蚯蚓吃了。没有什么恶心不恶心的,为了活命而已。   她想到了家人,他们应该很担心吧。还好他们还有妹妹,不至于老无所依。她的好朋友,雪儿,那个面冷心热的姑娘,希望她能幸福。   她很累,想休息了。   宋琪闭上了眼睛,她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她不过十八岁,恋爱还没有谈,大学才刚刚开始,如今落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   命运真搞笑。   宋琪,你要认输了吗?甘心吗?这样就被打倒了吗?   起来,继续走。   不,她不认输。她要活着。   宋琪睁开了眼睛,走不动了,就爬,爬也要爬出去。她眼神有些恍惚,见到面前有个果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吞了进去。   她要活着,好好活着。   求生的意志越发坚定,她颤颤栗栗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南走去。记忆里,这座山是东西走向,往南走,有一个城镇。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在缩小。宋琪摇摇头,她肯定是饿昏了,人怎么会缩小呢。   疼,钻心刻骨的疼。   她已经站不住,蜷缩在地。   她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又挣扎着朝那边爬去。   有水,有水了,她可以多活七天了。   她要活。   她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虽然她不是娇养大的,可是她从小到大,没有吃过多少苦。就算妹妹出生,他们一家人也过得很幸福。在那个小镇上,也算衣食无忧,略有盈余。   她从小成绩拔尖,考上的学校也是一流的学校。如果不是跑出来旅游,现在她应该坐在教室,上着课。   爸妈,妹妹,好想你们。   终于到了河边,她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凭着感觉,埋头就喝了起来。歇息了一会儿,终于有了点力气。   缓缓睁开了眼睛,很好,找到河流了,顺流而下,就能出去了。   宋琪嘴里一直念叨着:“我要活着。”   又走了三天,她已经能够抓到一些小鱼了,钻木取火也成功了,吃了一顿烤鱼,终于承受不住,睡了过去。   十天了,她一直警戒着,害怕被森林里的猛兽吃掉,也害怕遇到毒蛇。她把裙子撕开,把自己绑到了树干上睡觉。   一直走,不敢停。   可是她太累了,已经到达极限了。   欧阳锦见到宋琪,纯属巧合。   他是丞相府庶子,生母早逝,当家的丞相夫人,容不下他,说他得了疾病,就把他远远的打发来了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说什么传染病呢,大家心知肚明,不过是借口而已。不就是怕自己抢了她儿子的风头嘛。   娣庶有别,他本来也没有觊觎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过,她还是容不下他。   他娘不过是一介孤女,一无背景,二无才艺,不过是长相出众些,多得了丞相几分看顾,就招了人恨上了。   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枉为世家宗妇。一副贤良淑德,不过是表象罢了,内里,龌龊不堪。   说是庄子,不过几间土房而已。除了忠叔,一个使唤的丫鬟小厮都没有。   五年了,如今他都十五岁了,竟然都没有想起要接他回京。他的丞相父亲,这么些年,更是一句问候都没有。   罢了罢了,不要也罢。   庄子上的管事,惯是会捧高踩低的,见他不受宠,不仅克扣他的粮食,还私吞了他不少例银。   那女人心真狠,每月派人送钱送粮,端的是持家有方,贤良淑德。暗地里却吩咐小管事,对他百般苛刻。   如果不是为了韬光养晦,他大可以直接杀了他。   他不屑而已。   忠叔说得对,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做那人上人。   他习惯了每天来山里打猎,为了改善伙食,也为了偷偷练习武艺。她的娘亲,身份不详,可是忠叔是娘亲留给他的,他信娘亲。   忠叔确实也对他忠心耿耿,悉心培养。他的武功,也是忠叔教的。在离开相府前,他根本不知道忠叔会武功。   忠叔不说,他也不问。这是他的尊重,也是对他的信任。   欧阳锦没想过会在这遇到一个小女孩。   破破烂烂的裙子,已经看不出颜色。露出的皮肤上,有很多的划痕。她不过十岁模样,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她手里紧紧握着一个匕首,一脸的防备。睡得并不安稳,一会哭,一会又喊着什么。   他听不清,只是觉得有些可怜。   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落得如此地步。她应该不是明月国人,她的衣服和鞋子,都不像。   他想救她。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欧阳锦喊她:“姑娘,醒醒。”   宋琪睁开眼,见到面前有一个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后狂喜,她终于有救了。   “救我。”宋琪说完就晕了过去。   她神经绷紧了很久,如今终于见到人,放心晕了过去了。   警察叔叔真好,她得救了,不用死了。   欧阳锦一惊,连忙喊她:“姑娘,姑娘。”   可惜他再也喊不醒她了,她脸上的戒备已经消失,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她竟是这么相信他吗?   欧阳锦只好认命的背过她,朝山下走去。不经意碰到她的小腿,一刹那间就羞红了脸。   男女七岁不同席,如今他背了她,如何是好。   “少爷。”忠叔见到他背上的小女孩,有一瞬间的惊讶,不过很快掩去。   “忠叔,你帮忙看看,我在山上偶然碰到的。”欧阳锦已经习惯了他的面无表情,沉默寡言,也不在意。   “是。”   忠叔看着面前陌生的小女孩,一瞬间有了很多想法。不应该是京城派来的,她的服饰,京城没有。   她身上大大小小,很多的划伤,难为她一个小女孩能够撑下来,不容易。月山那么危险的地方,她能活着,不简单。   最重要的,是她手上的武器。他敢打赌,明月国最顶级的工匠都制不出来。她的来历,很神秘。   这样的人,要是以前,他会直接杀死。因为一点意外,他都不允许出现。可是如今,他内力尽失,武功全废,性情也跟着软和不少。   他寿命将近,这时候少爷身边有个人,也挺好的。   忠叔想通了,话也多了:“少爷,这位姑娘无事。多休息几天,吃点药,就好了。”   欧阳锦一听没事,也很高兴:“那就好。”   忠叔去抓药了,欧阳锦就坐在旁边看着她。见她脸上脏了,就去打了盆水,给她净面。   洗干净后的小脸,虽然有些憔悴,不过十分精致。睫毛很长,十分漂亮。欧阳锦想到自己盯着一个姑娘,又脸红了。   他实在太失礼了。   宋琪睡着了,梦里她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放眼望去,除了一棵树,什么都没有。她走到树下,抬头一看,应该是苹果。可是苹果树,什么时候有这么粗壮了,她没见过。   “主人,你来啦。”一阵悦耳的童声在耳边响起。   宋琪一惊:“谁?”   “主人,是我,我是这棵树。”那声音继续说道。   这世界玄幻了,“树会说话吗?”   “主人,人家是扶桑,当然会说话了。”那声音竟然还有些委屈。   她现在只当自己做梦,倒也没有那么害怕了:“我不认识。”   “主人,你吃了扶桑果。”那声音更加委屈了。   她一脸懵圈:“什么时候?没有啊。”   “主人,就是那颗红果果呀。”那声音简直要哭了。   宋琪终于想起来了,她饥寒交迫时,好像吃过一颗果子。一想到她吃的果子会说话,她就想吐了。   “主人,欢迎来到新世界。”那声音突然高兴起来。   “新世界?我不是被警察叔叔给救了吗?”宋琪一脸的莫名其妙。   “主人,你已经来到明月国,回不去了。”那声音好脾气的跟她解释。   “什么叫回不去了?我为什么好回不去了?我要回去。”宋琪一瞬间就愤怒了。   她被绑架了还是死了,怎么就回不去了。      ☆、少年如锦   “主人,你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了。你因缘巧合,碰到了时空隧道,来到另外一个世界了。”那声音继续给她解释。   宋琪一瞬间崩溃,她死了。她竟然就那么死了。   “主人,别哭。”说着那树枝竟然把她抬了起来,放到了树干上。   “主人,乖噢,你还有扶桑呢。”   宋琪哭了很久,最后还是接受了事实。   她想着在哪生活不是活着呢:“我在哪里?”   “明月国,月山。主人,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扶桑有些不好意思,它也刚刚出生。   “嗯,那我在哪?为什么我变小了?”她刚刚看了眼自己,差点没吓死。她穿越了,而且是身穿,最重要的是看着不过十岁,手无缚鸡之力,弱啊。   “你被一个哥哥给救了,现在在他家呢。”扶桑见她终于接受现实,高兴了。   “那你在哪?”她突然有些搞不懂了。   “我们在扶桑世界。也就是俗称的空间。”   “空间?”宋琪好像明白了,她穿越了,福利就是空间。还好还好,不是身无长物,至少她还有底牌。   “主人,空间就在你的手上,现在你该出去了。”扶桑能量有限,不能让她待了。   “哎,我还有问题。”宋琪话未尽,一睁眼就看到了欧阳锦。   见她醒来,欧阳锦欣喜的探头问道:“姑娘,你醒来。”   宋琪一看,应该就是扶桑说的救命恩人了。见他一脸关心,她心内一暖,陌生的世界,遇到一个好人,这个开始,好像也不错了。   她本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想通了之后,脸上就带了几分笑意。   “谢谢你救了我。”   “姑娘不用客气。”欧阳锦见她笑脸相迎,有些不敢对上她的眼睛。   宋琪见他如此害羞,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见他一身蓝色长袍,她想应该是穿越到古代了。   “少爷,姑娘,饭菜准备好了,出来用饭吧。”忠叔在门口喊道。   “姑娘,先出去用饭吧。”欧阳锦笑着招呼她。   “好啊。”宋琪也确实饿了。她不是扭捏的人,也就大大方方坐到了桌上。   一荤两素,加一碗简单的白菜汤,几碗米饭。她饿狠了,一下子用了两碗米饭。可能是如今才十岁,也就饱了。她吃饭很快,谈不上优雅,不过也不难看。   欧阳锦从小受了教导,食不言寝不语,三人默默的吃完了饭。宋琪正准备去收拾盘子,忠叔已经先他们一步,收拾好了。   “公子,你好,我叫宋琪。谢谢你救了我。”她觉得人家救了她,又给她吃饭,出于礼貌,她也该自我介绍一番才是。   欧阳锦见她介绍,没有行礼。他也就拱拱手:“在下欧阳锦。宋姑娘不必客气。”   “要行礼吗?”宋琪一愣,又学着他的样子,给他福了福。   欧阳锦看得有趣,原来还有这样的姑娘,不像村妇般胆怯,也不似贵女般端庄。她一言一行,随心所欲,自然无比。   她不像出身贵族,言行举止自然随性。不过也不像小门小户养出来的女子。她是灵动的,她只是她自己。   欧阳锦笑着摇头:“不用不用。”   “那就好,我都不习惯。”她说着又笑了起来。她爱笑,眼睛一闪一闪的,干净纯粹。   “欧阳,我们在哪呀?”她现在对这个世界,很陌生。   “月山脚下的月湾村。宋姑娘你亲人在何处?”欧阳锦见她喊他欧阳,一愣,很少有人这么喊他,就连忠叔都喊他少爷。不过他不讨厌,他很喜欢她喊欧阳,感觉很亲近。   “他们啊,都不在了,就剩我一个人了。”宋琪想到他们,有些失落。可是她已经死了,回不去了。事实如此,没有选择。她只能好好活着,才对得起他们。   欧阳锦早就想到了会是这结果,不禁有些内疚:“姑娘请节哀顺便。”   她一瞬间就恢复了:“你叫我琪琪就好,我虽然失去了他们,可是我会好好活着,活得更开心,更幸福,这样才对得起他们。”   欧阳锦见她乐观至此,很是佩服。他最不喜欢伤春悲秋,哭哭啼啼的女孩子了。但凡有一点骨气,他娘也不至于抑郁而终。不就是失宠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是还有他吗。   至于天天以泪洗面,扔下他就走了。留他一个人,受尽了百般欺辱。   他恨她,心里一直怨恨她。夫人对他不好,他能理解。可是他的亲身母亲,因为失宠,抑郁而终,丢下他一人,他无法原谅。   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加上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他对丞相府,恨之入骨。   如今见琪琪如此坚强乐观,心下好感大增。   欧阳锦微笑道:“琪琪。”他已经很少笑了,今天却一直在笑。原来世界上,真的有特别的人。   “嗯嗯,以后就这么叫我就好了。”宋琪琪也开心。   俩人说说笑笑的,气氛很好。欧阳锦也忘记了什么世俗的规矩,直接席地而坐,看着山下的村庄,絮絮的聊着天。   忠叔站在身后,见少爷笑得开怀,放心了不少。终于有个人,能让他放松一下了。   他终于可以放心离开了。   “琪琪,你要不要先去换身衣服。”欧阳锦见她露着小腿,蚊子一直叮她,出声建议。   宋琪恨不得打死这群蚊子:“我没有衣服换。”   “你去屋后的浴池洗吧,我给你拿衣服过来。”欧阳锦十岁时候的衣服还有不少,她穿正合适。   “好啊。”她已经难受半天了,要不是初来乍到,不好开口,她早就提了。欧阳真是好人,善解人意。   “去吧。”欧阳摸摸她的头。   宋琪没觉得如何,他自己红了脸,转身拿衣服去了。   她的裙子已经看不出颜色了,不过那外套还没有破,鞋子很脏,不过也还好。她的瑞士军刀,还在手上,这让她感觉安全了不少。   这是雪儿送她的十八岁礼物,说什么防狼必备,不过确实有用。   浴池不小,在室内,应该是温泉。宋琪开开心心泡了起来。洗着洗着,她就趴在岸边睡着了。   欧阳锦见她不应,以为她出事了,拿着毯子把她裹起来,就抱了出去。“琪琪,醒醒啊,你没事吧。”   “哎呀,欧阳,我没事。”这会儿她动都不好动,还好她没有□□,要不然尴尬了。   “那我先出去了。”欧阳十分窘迫,他刚刚的样子,太不正派了。   “嗯。”她这会儿也是害羞了,自己衣冠不整的,被抱出了浴池。真丢人啊,洗澡还能睡着。   见床上摆了件蓝色的衣衫,快速穿了起来。只是衣服太多了,她不知道怎么穿。套好了里衣,她就出去了。天气那么热,应该是夏季,少穿些也无所谓了。   “欧阳,我吃好了。”笑嘻嘻拍了拍他的后背。   她现在太矮了,好歹以前她也一米六啊。   欧阳一回头有些哭笑不得,“琪琪,这样不对。”衣服有些长,被她卷了起来,扣子对了,腰带系错了。头发也没有梳齐,湿漉漉的披在肩上。   欧阳锦认命的拿了毛巾,替她擦干了头发。又把衣服给她重新整理了一番,终于收拾齐整了。   抬头一看见她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暗自好笑。如今就是一个讨喜的小少爷的样子了。   忠叔准备好饭菜,见到宋琪也是一愣,果然人靠衣装,换了衣服,就是不一样了。“少爷,小姐,吃饭了。”   “嗯,来了。”欧阳锦拉着她吃饭去了。   宋琪和他们熟了,话也多了起来,偶尔讲一些笑话,调节气氛。欧阳锦很配合,也跟着她笑笑。忠叔也说了几句,一顿饭下来,大家都熟了不少。   宋琪一脸喜气,性格讨喜,忠叔也很满意。欧阳锦见忠叔对她很好,还有些惊奇。原来,他也是会笑的。   宋琪就在庄子上住了下来。每天跟着欧阳锦上山,练练武,打打猎。或者帮忠叔洗洗衣服,做做饭。   半年后,她已经和忠叔很熟了。欧阳锦的日子依旧不好过,小管事已经很久没有送米粮过来了。   要不是他在丞相府,有了一些体己,他们应该都饿死了。靠人不如靠己,他从小就明白了。   琪琪还是那么开心,整天忙来忙去,她有了自己的裙子,忠叔也给她买了不少。不过她都不喜欢,嫌裙子麻烦。就喜欢穿着他的旧衣服,跟着他跑来跑去。   她长高了不少,不过依然没有他高,因为他也在长。   她的那双莫名其妙的鞋子,洗得干干净净的,装在她的柜子里。还有她的裙子,衣服,都在。   她很念旧,会舍不得。   “琪琪,今天你去吗?”欧阳锦每天都要进山,要是往常,她应该早就起来了,今天很反常。   “不去,我困。”有气无力,好像生病了。   欧阳锦推开门,快速走到她床前:“琪琪,生病了吗?”   抬手摸了她的额头,很烫。发烧了,这可严重了。   “忠叔,忠叔,琪琪发烧了。”   “什么,发烧了?”   忠叔强撑着身体,给她把了脉,又喂她吃了药,见她退烧了,才回房休息。   “忠叔,你的病,什么时候能好?”欧阳锦的感觉很不好。忠叔已经病了三个月,吃药行针,越发虚弱下去。   “少爷,不能强求。”忠叔摇摇头,走了出去。   欧阳锦一瞬间就明白了,忠叔也要离开了。他很想哭,咬咬牙,忍住了。他要坚强,他是男子汉,他不能哭。   宋琪醒来时,已经是半夜,欧阳锦依旧守在她旁边,说不感动是假的:“欧阳。”   “琪琪。”   原来他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宋琪心软,抱着他安慰。   欧阳锦一愣,随即用力的抱住了她:“忠叔要离开我们了。”   她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明白了。忠叔生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扶桑也没有办法。扶桑果还没有成熟,不能采摘,要不然倒是能救一命。可惜时机未到,连宋琪也无可奈何。   “还有我在。”      ☆、京城风云   忠叔还是走了,即使他们千万般不舍。   “琪儿,我们走吧。”欧阳锦拉着她,最后看了眼忠叔的坟。   忠叔已经把毕生绝学,倾嚢相受,他走得没有遗憾。可是最后说出的秘密,让他对丞相府恨意多了几分。   大夫人,真卑鄙啊。竟然污蔑她娘亲与外人不清不白,然后失了宠爱。连带着他也成了野孩子。   难怪他这么多年,不管不顾。   自己的女人护不住,自己的孩子也顾不好,这样的爹,他不会认的。   忠叔说过以前他们忌惮他,如今他去了,他们就再也有恃无恐了。以防他们杀人灭口,叫他们先去京城。   那里有一座酒楼,是欧阳锦的娘亲置办下的。她能力有限,只能做到那样了。里面的人,都是忠叔的旧日好友,让他们不必担心。   欧阳锦拿着地契,百感交集。原来她也关心过他的,她也留了铺子给她唯一的儿子。   她不是合格的母亲,可是她尽力了。   欧阳锦心里一酸,再也恨不起来。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人,她没有错。错的是,她爱的人,地位太高,野心太大。她的痴情,注定没有回应。   欧阳锦在心里偷偷唤她:“娘。”   忠叔的话,他们不得不重视。那人真的做得出来,这杀人灭口的事。   欧阳锦十六岁,宋琪十一岁。他们的生日在同一天,元旦。欧阳锦第一次觉得温暖,来自一个特别的人。   欧阳锦带上了所有的银两,收拾了一些衣服就离开了。宋琪拿上了忠叔送她的衣服,悄悄放到了空间。扶桑告诉她能储物的时候 ,她激动了半宿。移栽了不少果树进去,虽然是野生的,味道不算太好,不过聊胜于无。   “走吧。”   宋琪点点头。   这世界上第二个对她好的人,离开了。忠叔走之前,求她好好照顾欧阳。她答应了。原本她也没有想过要和欧阳分开。   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唯一的联系,就是欧阳。她需要他,多过他需要她。   她前世所学的东西,一无是处。对于这个世界,她害怕得要命。她每天微笑,还是无法掩饰她内心的恐惧。   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她很不喜欢。她是这个世界的陌生人。   宋琪想了想,开了口:“欧阳,去了京城,你会回丞相府吗?”   欧阳点头:“嗯,我要为我娘报仇。”他要回去,拿回他应得的东西。   宋琪无法阻止,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此,只是她不想去丞相府:“我不去丞相府。”   欧阳锦笑了,他不会把她带回龙潭虎穴,“我会把你安顿好的。”   宋琪点点头,“嗯”了一声。她走得有些累了,可是牛车更颠簸。就算锻炼了几个月,她的体能也没有提高很多。   “琪儿,上来吧。”欧阳锦说完就蹲在她面前。   “不用不用。”宋琪不好意思让他背着,毕竟他也走了一天,行李都在他背上并不轻松。   “行了,啰嗦。”欧阳锦直接背起,大步向前走去。   他京城习武,这点重量算什么。不过琪儿实在太瘦了,长高了,也瘦了。脸上的肉都没有了,显得眼睛越发大了。   “欧阳,那你以后会出来看我吗?”听说大户人家,规矩很多。出门应该也不容易吧,说不定还得申请什么的。   “放心吧。我好歹也是丞相府三少爷,他们还能关着我不成。”他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进门,最好全城皆知,让他们不敢随意的发作他。   他欧阳锦,也是堂堂正正的欧阳家的少爷,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他有名有姓,祖宗祠堂上了家谱的人,欧阳家,也有他的一份。   大夫人要斗,他奉陪到底。   “我怕他们对付你。”忠叔陆陆续续说了很多当年的事。她听了,心凉了半截。勾心斗角,哪里都有。可是这个世界,更直接,更残酷。   他们的斗争,是要杀人见血的。她原本想到处走走,后来直接放弃了。她身无分文,别说走走,连吃饭都成问题。她没有武功,没有随从,出门都有可能被抢劫,最严重的,她会死。   世界没有那么简单,她寸步难行。   “我的武功,能够自保。”欧阳锦五岁开始学武,如今十一年了,也算小成。忠叔教授的清风诀,已经练成,内力也到了第八层。而且他要从政,并不准备上阵杀敌,足够了。   宋琪累了,趴在他背上就睡着了。欧阳锦无奈,能够随时随地睡着,也是本事。   一个月后,他们到了京城。两人看着面前高大的城门,相视一笑。明月国京城,此时就在他们面前了。   “琪儿,我带你去酒楼,地契你收好,不要给别人。”欧阳锦怕他有什么意外,他不能让宋琪无依无靠。她什么都不会,又那么爱吃,饿到了怎么办。   宋琪明白,这是欧阳留给她的。其实他也没有把握吧。她想告诉他,别回去了。可是她知道,他不会答应的。   “嗯。”她只能点点头。   喜来居,他娘留给他的酒楼。在京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有个这么大的酒楼,也是煞费苦心了。   喜来居有三层,一楼是大堂,二楼是雅座,三楼是贵宾区。他们到的时候,真好是中午,喜来居的一楼坐满了客人。   欧阳锦直接找到掌柜出示玉佩,掌柜的就把他们请到了后面。   转过后门,就是一处院落,再穿过一段长廊,终于到了一个大厅。布置得很是雅致。   “小人张诚,拜见少爷。”那掌柜的见了欧阳锦就拜了拜。   欧阳锦向前一步,扶住了他:“诚叔请起,这些年,幸苦你们了。”   诚叔见他一脸关切,心下感动:“少爷,我们几个的命,都是夫人救下的,这些都是分内之事,当不得少爷一句幸苦。”   欧阳锦还是把消息告诉了他:“诚叔,忠叔已经去了。”   诚叔眼含热泪:“少爷,小人知晓了。我们兄弟两人,如今就剩我一个了。”想起当年他们兄弟二人,上山学艺,习得一身好功夫。本想报效国家,光宗耀祖。想不到得罪了将军府的世子,被他肆意报复,安了盗窃的罪名,被发配边疆。   他们兄弟俩知晓了世子圈养男宠的秘密,沿路差点被灭口。所幸逃脱,只是身受重伤,差点送命。那时候欧阳锦的母亲苏氏,不过十五,恰好路过救了他们。   他们兄弟俩对官场失望了,家中也无亲人,就留在了苏氏身边。只是苏氏一介孤女,卖绣品度日,也没有多少银子。给他们治好病,花光了钱财。   他们兄弟俩念其孤苦,三人结拜成了异性兄妹,相互支持着过活。如果不是遇到了欧阳丞相,或许他们依然过着平凡的日子。   苏氏貌美,一朝入了高门,原以为是幸福的开始,想不到会变成后面那样,惨死深宅。   他哥一直喜欢苏氏,随着她进了府,卖身为奴,就为了保护她。只是他武功再高,也玩不过人心。   苏氏走了,他也陪着欧阳锦离开了京城。丞相刚刚开始的时候,对苏氏极好,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赏赐不断。两年后,苏氏有孕,丞相对她更好了。生下欧阳锦后,更是抬了姨娘。   可是后来,她失宠了。这座酒楼,是她用所有的积蓄买下的,记在了欧阳锦的名下。她不是一个聪明的姑娘,也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她只是错爱了一个人而已。   大哥一直不能忘怀,如今去了也好,希望他们下辈子,能在一起。   “诚叔,忠叔走得很安详。”欧阳锦想起忠叔,他肯定很爱母亲吧。即使他不说,他也能看出来。   发乎情,止乎礼。   母亲这一生,也不算白活,至少有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喜欢过她。   “诚叔,这是宋琪,以后她就住在这里了,麻烦你多照顾一些。她拜了忠叔为义父,按礼,也得喊你一声义父才是。”欧阳锦拉着宋琪给他介绍。   “呵呵,大哥早就告诉我了,这女儿,我认下了,少爷请放心吧。”诚叔笑呵呵的应了。他一生没有成亲生子,如今老了,还有一个女儿,挺好的。   “琪儿见过义父,请多多关照。”宋琪知道欧阳锦是为她铺路呢,她当然不会辜负他的好意。   “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客气。”诚叔扶起她,笑着喝了她递上的茶,这女儿也就算正式认下了。   “少爷,这是五十万两银票,是这些年酒楼的进账,还有这碎银子,你拿着打点下人。”诚叔说着把银票拿了出来,又喊了一个小厮进来。   “少爷,这是小喜,是我收的徒弟,他是个孤儿,绝对可靠。在喜来居当了七八年跑堂的,最是擅长打听消息,如今少爷你回来了,就让他跟在你身边伺候。少爷,你看如何?”诚叔不敢让他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回丞相府。那个地方,杀人不见血,最是阴险。   “诚叔有心了,就听你的吧。”欧阳锦能看出来,小喜内功不错,是个好帮手。诚叔是他信得过的人,这份心意,他领了。   “小喜见过少爷。”小喜看着和欧阳锦差不多大,圆圆的小脸,天生一张笑脸,看着就讨喜。   “不用多礼,那些银票就小喜拿着吧,以后我身边的琐事就拜托你了。”欧阳锦坚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他相信忠叔,就会相信诚叔,当然也就相信小喜。   “谢谢少爷。”小喜见少爷把十万两的银票直接给了他,心下欣喜。这是少爷对他的信任,他不会辜负师傅,也不会辜负少爷。   “小喜长得真讨喜。”宋琪夸道。   “小喜见过大小姐。”小喜早就在外面听到了,她是师傅的义女,长得真好看。   “不应该是小师妹吗?”宋琪歪着脑袋看向欧阳锦。   “哈哈哈,琪儿也想学武吗?”欧阳锦见她可爱的模样,不禁大笑。   “想啊,我也想飞檐走壁。”宋琪认真点头。   “琪儿,你要想学,义父肯定交你。”诚叔一直想要个女儿,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自然是她要啥给啥。   “谢谢义父。”宋琪高兴了,又给小喜福了福,“见过师兄。”   小喜脸一红:“师妹不必多礼。”   见他们相处愉快,大家一起吃过午饭,时间也差不多了。   “小喜,走,怎么回丞相府去。”欧阳锦领着小喜走了。   “是,少爷。”小喜屁颠屁颠跟上他。   “义父,你说欧阳他以后会不会变?”宋琪有些不确定了。   “勿忘初心就好。”诚叔自己也说不明白。他这一辈子,武功再高,心眼也没有多长一个。   斗智斗勇,他玩不来。      ☆、周城别庄      欧阳锦和小喜站在丞相府门前,也不叫门,就那么站着。门房见他们站得不远不近,也不好上前招呼。等了一个时辰,他们身边站了不少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小喜一瞅,就见丞相的轿子已经快到拐角了,连忙提醒道:“少爷,来了。”   欧阳锦一转头,直直的跪下了。小喜也跟着跪下。这下围观的人,议论的声音更大了。   欧阳锦长相出众,因为长年累月的习武,眉眼间多了几分英气,越发趁得他身姿挺拔,仪表堂堂。   欧阳浩一下轿子,就看到有人跪在他面前,脸色一冷。这拦轿告状的事,他真的不喜欢。   “不孝儿欧阳锦,见过父亲。”欧阳锦忽然开口,给他磕头。   欧阳浩一愣,忽然神色一冷,那个丢人现眼的野孩子,回来了:“锦儿?”   “锦儿见过父亲。”欧阳锦抬起头,看向他。   欧阳浩一下子呆住了,太像了,和他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对欧阳锦的敌意到少了很多,这么像自己的孩子,不可能是别人的孩子。   “锦儿,快起来吧。如今你病可好了?”欧阳浩见身边有很多人围观,连忙伸手扶起了他。   “回父亲,孩儿身体已经全好了,多谢父亲挂念。”欧阳锦顺势站起,他知道第一步他成功了。   “好了就好啊,快进去吧,你大哥二哥都十分挂念你呢。”丞相毕竟是丞相一瞬间把一个慈父的形象,诠释得淋漓尽致。   欧阳锦当然不会拆穿,一副感动的样子,搀扶着丞相就进了府。   “原来是丞相府的三少爷呀,长得真是一表人才啊。”路人甲感叹道。   “是啊是啊,那三少爷,和年轻时的丞相,几乎一模一样呢。”路人乙是个老头子了,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   “当初丞相和绣娘的故事,京城之中,谁人不知呢。”又一个围观群众继续爆料。   “那苏绣娘的美貌,可是当年京城一绝。如今她的儿子,也是十分出色。”   欧阳锦的回归,和丞相几乎一个模子的样貌,迅速传遍京城。第二天,京城世家都知道了,那个绣娘的儿子,回京了。   欧阳锦凭着他的脸,完全打消了丞相的疑虑。住进了前院的德宣楼,恢复了他三少爷的份例。   丞相夫人冯氏摔了一屋子的茶碗,最后还是得吩咐人,给他收拾房间,派了十几个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欧阳锦专门去正房给她行了礼,谢她。欧阳锦顶着一张脸,在她面前一日一晃,天天请安。   把冯氏膈应得不行,她又不得不笑脸相迎。   欧阳锦放低了姿态,早晚请安,风雨无阻。欧阳浩见了,对他更是满意。这样规规矩矩,又听话的孩子,谁不喜欢。   丞相府大少爷,欧阳铭,冯氏所出,今年二十五岁,娶了将军府赵家的大小姐,如今生有一女,六岁,取名欧阳雪。   丞相府二少爷,欧阳钦,姨娘王氏所出,今年二十,娶了礼部尚书家的二小姐,有一子,一岁,取名欧阳瑞吉。   丞相府大小姐欧阳钰,冯氏所出,十六岁,定下了景王府世子景观,十二月即将完婚,性格张扬,肖似其母。   二小姐欧阳铃,姨娘张氏所出,十三岁,还未议亲,外表柔弱如水,善歌舞,有美名。   三小姐欧阳钗,姨娘李氏所出,十二岁,还未议亲,性子冷淡,善琴棋。   四小姐欧阳钿,姨娘赵氏所出,十岁,性子活泼,擅长诗书,有才名,最得丞相喜爱。   “小喜,做得很好。”欧阳锦看着桌上的信息,很是赞赏。不过三天,把丞相府的公子小姐,情况差不多摸清了。   丞相府争风吃醋的事不少,加上冯氏善妒,引得一干妾室,怨声载道。对待那些庶子庶女,她倒大方。该给的一样不差。不该给的,也赏赐了不少。   能在冯氏手中活下来的,大多是女儿。那些妾室所出的,这么些年,也不少了。大多出了意外,或者早幺。丞相不过四十多岁,已经有十年无所出了,这里面的东西,不可谓不精彩。   “少爷,你准备怎么办?”小喜现在雄心万丈,跃跃欲试。   欧阳锦翻开了书:“好好学习,考取功名。”   他爹是科举出身,最看重学问了。他竟然想从政,靠科举是最快的路径了。十岁那年,他已经是秀才了,今年可以参加秋试。   以前就是太聪明,才招人惦记。如今他也不可能藏拙。他不争不抢,也招人恨上了,还不如拼一次,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少爷,说得在理。”小喜也知道丞相府的名头再响,封官进爵的事,也轮不到他家少爷。   “小喜,明天你出城一趟,去周城看看,买几块地,要隐蔽一些,风景优美,找人收拾一番,盖一座别庄出来。地契上写琪儿的名字。图纸在桌上,钱不够,来找我拿。其他的,你做主就好。”欧阳锦如今不缺钱,可是他还是要给他和琪儿留条后路。   “是,少爷。”小喜拿着图纸就离开了。一亩良田不过十两银子,盖别庄大多在半山腰最好,还不如买坐山头算了。再把山脚的地全买下来,以后也不至于饿死。   欧阳锦把事情交给小喜后,也不再过问。他每天都去请安,然后温书。丞相见他如此用心,专门给他找了个西席,教导他。   欧阳锦本就聪明,记忆力惊人,老师对他十分满意。好几次在丞相面前夸他。   丞相听了,果然高兴。又赏了他不少东西,还把自己的藏书给他看,顺便去翰林院给他拿了不少当年的卷宗回来。有时候心血来潮,还会亲自教导他。   欧阳浩虽说辜负了他的母亲,不过不可否认,他的学问确实很好,至少欧阳锦自己获益匪浅。   欧阳浩对这个酷似自己的儿子,也是越发满意了,经常叫他去正房用餐,也经常把他叫去书房。   不出一个月,丞相府都知道,如今最受宠的是刚刚回家的三少爷了。欧阳锦在丞相府混得越发如鱼得水了。再者加上他毫无架子,出手大方,很快就笼络了一批人。   欧阳锦知道,这些只是乌合之众,成不了气候。他也没想过利用他们做些什么,只是想让他们关键时刻不插刀而已。   欧阳锦爱憎分明,冤有头债有主,他不会殃及无辜。他一心只想报复冯氏,对其他人,真没什么偏见。   他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见到琪儿,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他要考试,落下的东西不是一星半点,他需要不停的弥补,这欠缺的六年。   两个月后,小喜回来了。“少爷,周城那边的别庄已经初步确定了,只是材料难寻,一年之后,肯定能完工。”说着把地契递给欧阳锦。   欧阳锦看了几眼,点头赞赏:“小喜,做得很好,把地契给琪儿送过去吧,顺便去看看她,把我新得几匹布料给她捎上,那个珊瑚摆件送给诚叔,那个玉雕貔貅,你自己拿着玩吧。”   小喜最喜欢那玉貔貅了,如今得了,十分高兴:“谢谢少爷。”   欧阳锦翻着书,挥挥手:“去吧去吧。”   小喜拿了一大包东西,迅速的出了后门,一溜烟就回到了喜来居。他已经三个月没有回来了,不知道师傅和小师妹怎么样了。   “师傅,小师妹,我回来啦!”小喜进了后院就喊开了。   “师兄,我在这呢。”宋琪从楼上探出头来。   “小师妹,你等着啊,我马上就上来。”小喜运气轻功,一下子就到了二楼。   “师兄,你怎么好久都不回来,你们在丞相府还好吗?”宋琪这三个月,一直在房间里练字,终于写得像样了些。   “少爷在温书准备参加秋试呢,我最近去周城了,就没有回来。我们都很好,放心吧。”小喜一边说着话,一边把礼物拿了出来。   “这些布料,是给你裁衣服用的,这个给师傅,还有这个是给我的。”   宋琪看了桌上好几匹布料,都是难得好料子,有一匹浅蓝色云锦,最得她的喜爱。   “替我谢谢欧阳。这些料子,我都很喜欢。”宋琪感动了,他的关心,总是无微不至。   “对了,还有这些地契,房契,都是少爷给你的。”   小喜珍重的拿了一个小匣子,里面装满了契书。两张地契,一张是座山,另一张是七十亩良田。还有一张屋契,占地广阔。   上面的名字,都是她的。   “师兄,都是欧阳让你去办的吗?”   小喜点点头:“是啊。上面的别庄,还是少爷亲自设计的呢。”   宋琪一瞬间击中心脏。她以为他们不过萍水相逢,想不到他为了她,考虑至此。   “师兄,把这封信带给他。”   “小师妹,我要回去了,帮我跟师傅问好啊。”小喜说完就回去了。   宋琪拿着地契,不过三张纸,她竟觉得很重。   欧阳锦拿到舒心,很快拆开。   欧阳:   东西见到了,很喜欢。那匹蓝色的云锦很漂亮,我想做成裙子肯定很好看。我在酒楼过得很好,今天推出的新菜,客人很喜欢。   三个月没剪指甲,肯定很长了。哪天你出来,我再帮你修剪。   我想学习武功,可是义父说我根基不好,无法修炼。   飞檐走壁,几乎不可能了。有些遗憾,不过也没有关系,人嘛,不可能什么都称心如意。   女红我真的不喜欢,缝缝补补也不会。裁衣纳鞋,更不会。   京城的鞋子很软,我很喜欢。我的头发长了,可以梳发髻了。可是我不会,很麻烦。   义父说,要给我找个贴身丫鬟,我拒绝了,总觉得不习惯。   别庄很漂亮,我也很想你。   ☆、应试中毒   欧阳锦看完宋琪的信,微微一笑。絮絮叨叨的,前言不搭后语。他一直知道她的字不好看,三个月内有如此进步实属难得。   她不是不认识字,她只是不会写。以前她就是这么一本正经的跟他解释的。   说到剪指甲,他想去看她了。   入夜,欧阳锦换了一身衣服,朝喜来居去了。如今已经是深夜,大多数人都已经睡熟了。   他熟门熟路的就进了宋琪的屋子。   “琪儿,醒醒。”   宋琪早就知道他来了,扶桑提醒过她了。不过她想逗逗他,一直在装睡。   “别吵,困。”   欧阳锦暗自好笑,睫毛抖得那么厉害,还想骗他:“琪儿,醒醒啦。”   “困。”   欧阳锦直接上手了:“还装,还装。”   宋琪最害怕痒了,一下子就睁开眼睛:“欧阳,你来啦。”   欧阳锦一脸傲娇:“指甲长了。”   宋琪立马点了灯,拿出了军刀,顺便拉过他的手,细致的剪了起来。   欧阳锦的手指十分修长,长年累月的练武,让他的虎口处,结了一层薄茧。他的手很凉,一直都这样。   他们都不说话,欧阳锦觉得她又长高了一些:“琪儿,长高啦。”   宋琪头也不抬:“嗯,要多长一些呢。”要不然总得抬着头跟你说话,不好。   宋琪修剪完指甲,突然提议:“要不连脚趾甲也剪了吧?”说完才觉得不对,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这叫什么话嘛。   欧阳锦快速脱了鞋袜,坐到床上:“好啊。”   宋琪还在懊恼,说话有歧义,见他已经上床了,觉得自己想太多了:“那你别动啊。”   欧阳锦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整个人很放松的躺了下来,闭上眼假寐。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这样轻松自在。她很无害,看着可爱,相处愉快。她从不多问,也不强求。给她的,她就接着。   她爱笑,开心时大笑,害羞时娇笑,像一只猫。   宋琪见他睡了,推推他:“欧阳,好了。”   欧阳锦挥手:“别闹,困了。”他是真的困,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对于丞相府,他总是没有安全感。即使那些哥哥妹妹对着他笑,他也感觉不到温暖。   他想起小时候,大哥和二哥一起捉弄他,大冬天里把他推入池塘,差点淹死。还有在学堂里,合伙欺负他,孤立他,撕坏他的书等等。他们一直骂他是野孩子,他一生气和他们打了一架,最后他被打得很惨,但冯氏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关进了祠堂,饿了他三天。   忠叔也受到暗害,安了个不尽责的罪名,就被打了三十大板。招招狠毒,差点丢了命。   后来他考上秀才,不过十岁,引起了冯氏忌惮,终于把他远远流放。如果不是忠叔,路上的盗贼不知道抢了他多少次。那些拐子,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欧阳锦明白,他聪明或者愚笨,始终都碍了别人的眼。所以回来后,他更加努力,要爬到更高的位置去。   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一味的忍让,别人还觉得好欺呢。   对于那些恶作剧,或许他可以原谅,可是冯氏,不可饶恕。   宋琪见他确实消瘦了不少,也不在推他。哎,一个人背负那么多,很累吧。   宋琪坐了一会,慢慢也睡着了。欧阳锦睁开眼,把她安顿好,就离开了喜来居。   “琪儿,等我回来。”拉过她的手,落下一吻。   宋琪紧紧的闭着眼睛,直到他离开了,才敢睁开眼。   “扶桑,我好紧张。”空间里,宋琪晃荡着双腿,坐在树干上。   “主人,这个世界是不一样的。”扶桑知晓她很迷茫。   宋琪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更觉得迷茫。”她没有想过要一辈子这样生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不喜欢拘束,也不想困在这一方天地。可是她,寸步难行。   “再等三年,扶桑成熟,主人你就可以改善体质了。到时候就可以修炼了。”扶桑当然明白她担心什么,毕竟没有实力,出门都可能遭遇意外。   宋琪喜出望外:“真的吗,扶桑你真好。”说着抱着树干,蹭了蹭。   “主人,到时候你可以给欧阳一个,可以增加他五十年内力。”扶桑对欧阳印象很好,也就不会吝啬。   宋琪以为神树都是一次一个,一个要个百年什么的呢:“这次有两个吗?”   “嗯,主人。”扶桑不以为意。   宋琪想了想,三年后,她也不过十四岁,开始练武应该不算太晚。那么接下来的三年,她就好好念书写字好了。   念书,是她做得最好的事了。明天就请个先生来教她好了,酒楼的话,一个月推出一道新品就好了,不会耽误。   第二天,她就和义父说了。诚叔见她不能习武,还难过了很久。不过见她厨艺精湛,顿时放下心。   拥有一技之长就好,总能安身立命。听说她要念书,也觉得不错。那些千金小姐,不都读书习字嘛。他的女儿,也不差。   大手一挥,教书先生有了。顺便琴棋书画的先生也来了。早上念书,下午习艺,过得很充实。   宋琪很聪明,可是棋一直学不会。最后放弃了,她只是普通人,不想强求。诚叔见她实在不喜,也没有勉强她。   念书本就是特长,她念的尤为出色。喜得先生都表示,若是男子,必能高中。可惜了,宋琪只是女子。   宋琪笑笑,摇摇头,她没有想过要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她一己之力,并不能力挽狂澜。   她念书,只是为了和这个世界,好好相处。   学艺,只是为了享受生活。   自娱自乐,仅此而已。   欧阳锦的秋试,最终没能成行。他生了一场大病,几乎丧命。他最终还是惹得那个人出手了,如果不是最后关头,他运功逼了出来,或许他已经丧命了。   宋琪并没有收到通知,连小喜都被控制住了。如果不是扶桑,或许她也不知道。宋琪一个人,悄悄进了德宣楼。扶桑为了助她一臂之力,不得不强行损耗修为,把她送了进来。   宋琪见到床上那个形容枯缟的人,心下一急,立马抓住了他的手:“欧阳,欧阳。”   竟然如此狠毒,连一个照顾的人也没有。   欧阳锦三天水米未进,已经虚脱了:“水,水。”   宋琪听懂了,立马拿了水喂他。不行,他留在这会死的,他要赶紧治病,不能拖了。   宋琪只能依靠它的外力支持,勉强把欧阳背了起来:“扶桑,拜托了。”   “主人,快走。”扶桑的声音也很虚弱。   宋琪把欧阳背到喜来居,连忙通知诚叔,去找了大夫。忙了大半宿,终于把欧阳的病,控制住了。   “公子的病,需要静养,至少半年才可。”大夫摇摇头,走了。这种阴私的药,实在令人发指。   “谢谢大夫。”诚叔自己把大夫送出门,又跟着他去取了药回来。自己一个人煎药,半步不曾离开。   冯氏,真是好样的。诚叔神色一凛,他和她,不死不休。   “诚叔,你去吧小喜接出来吧。”宋琪已经虚脱了,扶桑已经陷入沉睡。   诚叔点点头,不一会儿就把小喜背了回来。小喜受了重伤,身上无一块好肉。看得他们,心惊胆战,又满腔怒火。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师傅,小师妹,小喜没用,没有保护好少爷。”小喜挣扎着跪在诚叔面前。   “说什么呢,起来好好养病,找冯氏好好算账,才像个男人。”诚叔心疼不已。这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徒弟,虽是师徒,更似父子。如今小喜这样,他看着就难受。   “师兄,你好好养伤。不能让坏人如愿以偿。”宋琪知道,他们就两个人,无论如何都斗不过在丞相府经营几十年的冯氏。根基深厚,拔起艰难。   “小师妹,你放心吧。我会好好修养的。”他小喜也不是好欺负的,血债血偿,他会讨回来的。   “义父,快带师兄去疗伤吧,欧阳我会看着的。”   诚叔点头,带着小喜走了。   宋琪的屋里,就剩他们两个人了。她拉着他的手,眼泪成串成串的滴落。她哭得无声无息,埋在欧阳的手上。   她害怕,他会离开。她愤怒,她的无能。她对这个世界,想得还是太美好了些。   歌舞升平,只是假象。刀光剑影,才是现实。   这代价好大,她承受不起。   欧阳锦在她背着他时,就迷迷糊糊有意识了。他知道是琪儿来了,她来救他了。她那么瘦小,可是还是步履蹒跚的背起了他。   欧阳锦第一次哭了。可是他发不出声音,只能默默流泪。他原本以为他要死了,想不到她会来救他。   一直以来,他都以保护者的姿态,保护着她。安排好她的饮食起居,甚至她的先生,也是他安排的。他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给她最好的一切。   原来,一直都是他需要她。   “琪儿。”欧阳锦动动手指,抚摸她的脸,摸到一脸的泪水。她哭了,他那么宝贝着的姑娘,怎么可以哭。   “欧阳。”宋琪再也忍不住,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她害怕,她委屈,现在她只想哭。   欧阳锦用力的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她应该吓坏了吧,是他不好。竟然会栽在一碗酒上。   他也是大意了,觉得丞相也在,冯氏不至于公然下毒,想不到她真的下了。而且到了考场才发作,直接倒地。   周围的人,只以为他太紧张,昏了过去。让他成了京城的笑柄。说他沽名钓誉,内里草包一个。   如今真要进考场,吓得昏迷了。   欧阳浩果然生气了,他生病了也没有来看过。冯氏更狠,准备活活饿死他。三天了,别说大夫,就是水都不曾喝过一口。   宋琪哭够了,慢慢停了下来。干脆脱了鞋袜,跑到床上,和他一起睡。她害怕了,一刻也不想分开。   “琪儿。”欧阳锦刚想说不合礼数。想了想,骂自己迂腐。   “别说话,睡觉。”说完抱着他的一支胳膊就睡了。她真的很累,心情大起大落,如今见他醒了,放心不少,困意就挡都挡不住了。   欧阳锦苦笑,缺心眼的姑娘,哪有自己爬上床的。   欧阳如今解了毒,能够调动内力了,暗暗运功疗伤。他可不会那么傻了,吃一堑长一智,冯氏,走着瞧。      ☆、先生高璋   欧阳锦的病,修养了两个月终于好了。可是他内力大减,只剩四成了。小喜还好,只是皮肉之苦,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如今也只能留在喜来居调养。   丞相府没有派人来找,也没有传出他失踪的消息,这样也好,冯氏想暗中解决了他,他就只好将计就计,好好修养了。   宋琪自从他中毒以后,就时时跟着他。他念书,她也念书。而且她念的很好,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先生见他二人,一脸的骄傲。   有个聪明的学生,他的学问有人继承,他很高兴。这先生也是奇人,当初高中榜眼,因为官场黑暗,愤然请辞,游山玩水,不亦乐乎。先生名叫高璋,出自明月国的望族,不缺钱,一切只凭兴趣。如今不过三十岁,端的风流倜傥。   欧阳锦能请到他,也废了不少心思。   他或许不适合官场,可是他是个很好的先生。他博学多才,见多识广,而且不迂腐。   当初能找到他,也是意外。想不到最后,自己也成了他的学生。   “欧阳啊,你上次怎么就昏迷了呢?”高璋和他熟悉了,也跟着宋琪喊他欧阳。   “学生段数太低,着了道。”欧阳锦一派坦然。   “原来如此。”高璋拿了一壶酒,自斟自饮。他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不喜欢而已。况且他有四个哥哥,不需要他去顶门立户。   “先生,高处不胜寒。”宋琪也不是笨蛋,自然有些明白他的孤独。   “高处不胜寒,说得好,说得好,这觉悟比欧阳高多了。”高璋眼神一亮,这宋琪,可不一般。随便一句,都能让他觉得感同身受。   还记得当初她第一次见他,就送他一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惊得他恨不得结拜为友,引为知己。   自此认真教她,不敢敷衍。她的字,确实很丑。不过她的才学,很高。   “琪儿自然是厉害的。”欧阳锦接过话,毫不掩饰的夸奖。   “书念多了而已。”宋琪脸红,这些不过是前人的成果,她拿来用了而已。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欧阳,你我合奏一曲如何。”说着就拿出了琴。   欧阳锦点头,取了箫。两人相视一笑,琴声响起。   没有慷慨激昂,只有一种高山流水的宁静。她也学琴,可是没有先生的淡泊,也没有先生洒脱。   “先生高义,学生不敌。”欧阳锦不过十几岁,太过执着。   “来日方长。”高璋厌倦了官场,也适应不了。而欧阳锦不一样,他的人生刚刚开始。   少年神童,几多磨难。是福是祸,不可得之。   “先生,今天我亲自下厨,请你赏光。”宋琪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厨艺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高璋笑道。   “先生稍等。”宋琪说完,就下去准备了。   “欧阳,你劣气太盛,有碍修为。”高璋感觉到他的箫声中,充满了郁郁不得志之感。最重要的是,他心里有怨恨。   “先生,请你赐教。”欧阳锦一听就明白了。   “这事,我帮不了你,还得你自己化解。”高璋叹气。   “谢过先生。”欧阳锦也不强求。   两人聊着天,说些各自的见闻。欧阳锦才知道,原来当初的榜眼,竟然走过那么多地方。   他也想仗剑走天涯,也想游遍千山万水。等他报了仇,他就带上琪儿,一起游历。   “先生,欧阳,入席吧。”宋琪已经准备好了。   “琪儿,今天为师就考考你,如何?”高璋来了兴趣。   “一切听先生的。”宋琪也明白她混不了,只能老老实实应了。   “那好,这汤叫什么?”   一碗简简单单的白菜汤,如果是考核,当然不会那么简单。   宋琪想起了,笑了:“回先生,珍珠翡翠白玉汤。”   “不错不错。”高璋颔首。   “这个呢?”   煎鸡蛋。   “满城尽带黄金甲。”   小葱豆腐。   “一行白鹭上青天。”   红绕肉。   “日出江花红胜火。”   糖醋鱼。   “桃花流水鳜鱼肥。”   炸丸子。   “大珠小珠落玉盘。”   “哈哈哈,不错不错。色香味俱全,文雅至极。”高璋显然很满意。   宋琪暗暗吐舌,感谢李白杜甫,感谢唐诗宋词。终于过关了,跟以前考试一样紧张。   “先生过奖了。”宋琪轻松了不少,“最后一样,葡萄美酒夜光杯,请先生品尝。”   欧阳锦的眼睛越睁越大了,惊喜。琪儿总是给他很大的惊喜,不过一顿家常便饭,硬是吃出了雅士风范。   高璋素爱风流,十分讲究。见宋琪应对得宜,又十分雅趣。心里更喜几分,如此清新脱俗的女子,不多见了。   “琪儿若是男子,欧阳可要被比下去了。”高璋不拘小节,打趣道。   “先生,都是你的学生,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欧阳锦丝毫不让。   “可是有先来后到哦。”高璋饮了一杯,低笑。   “学生不服。”欧阳锦也饮了一杯。   “尊师重教,为师说了算。”高璋抬头挑衅。   “我的地盘,听我的。”欧阳锦突然想起宋琪念叨的一句,用在这里,十分合适。   “哈哈哈。”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三人亦师亦友,宾主尽欢。   欧阳锦在喜来居住了下来,小喜恢复了他跑堂的生活。偶尔打听一些消息,丞相府依旧毫无动静。   大小姐出嫁,十里红妆,引起轰动。欧阳锦远远的坐在房顶上,看着下面热闹的人群,心里苦涩难鸣。   他们从来没有想起过他,失踪了这么久,也不见他们去找。京城的流言蜚语很多,关于他晕倒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谈资。   他原本对丞相还抱有一丝幻想,期望得到一点点父爱,如今他不需要了。他们不爱他,刚好,他也不需要他们爱他了。   他们是一家人,他不过是外人而已。呵呵,外人,多可笑。   “欧阳,回去吧。”宋琪拉着他就要离开。原本她以为世界上没有狠心的父母,只有不懂事的孩子。想不到事实证明,世界上真的有狠心的父母。   她能明白他的痛苦,因为她一个人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感觉。   这个时候,说再多都没用,抱抱他就好。他们以后相依为命,相互取暖。反正她只认识她他,也挺好。   “琪儿,我们去走走吧。”欧阳锦心凉了,再也没有期待。   “嗯。”   月光下,两人牵着手,慢慢的朝喜来居走去。他很高,她很矮。只是月光下的影子,如此和谐。   他们都没有说话,远处的狗叫声很清晰。   “琪儿,我以后只有你了。”   “我也只有你。”   她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惶恐不安,被他一个个抚平。他是她的支柱,是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只有他在,她才能清醒的认识到,她是活着的。她极度缺乏安全感,笑得越开心,越是害怕。   那种陌生感,让她几度泪崩。   欧阳中毒的时候,她想到了死。好可怕的想法,把自己吓了一跳。如今扶桑还在沉睡,她准备了很多东西,重在空间。   她怕饿,怕死,更怕一个人活着。   “那我们拉勾,一辈子不分开。”欧阳锦勾着她的手指,郑重其事。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宋琪抬头,微笑。   欧阳锦有了私定终身的感觉,悄悄红了脸。还好夜太黑,月光太朦胧,她没有看见。   宋琪想了很多,唯一没有想到爱情。她没有经历过,所以欧阳锦的异样她没有注意。快两年了,她还是没有接受这个世界。   她还没有准备好,前世的记忆,对于她,太过深刻,她没办法重新开始新生活。   欧阳锦一直住在宋琪屋里,诚叔没有说什么。只有小喜,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只是随从,说白了只是下人,没资格对主子的事,指手画脚。   只是心疼小师妹,她什么都不懂。   周城别庄终于建好了。   正好过几天就是欧阳锦和宋琪的生日。几人一合计,准备去别庄过年。诚叔安顿好喜来居的俗务,又给伙计们放了月钱和喜钱,就出发了。   小喜带着人,先去安排,欧阳锦三人晚一天就到。   这次他们坐的马车,京城的道路修得很是齐整。诚叔亲自驾车,十分稳当。   要过年了,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走了七八个时辰,终于到了别庄。半山腰的位置,安静隐蔽,曲径通幽。   宋琪十分喜欢。   整座山头都是他们的,十分安全。山脚下的良田,虽然不多,可是足够了。别庄的仆人,是欧阳锦亲自挑选的。一家七口人,他一起买下了。姓周,夫妻俩育有三子两女,如今都不过十六七岁。刚刚好逃难而来,被他遇上,就送来了别庄。   都是老实勤劳的人,欧阳锦对他们也很放心。这是他自己的人,和丞相府没有关系。以后,可能就是他的心腹,左膀右臂。   “少爷,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周伯等人一起在门口迎接。   “有劳周伯了。”   欧阳锦并不多说,拉着宋琪就进了门。   宋琪点头示意,也算打过招呼了。诚叔去找小喜,欧阳锦和宋琪去了月楼。   月楼是别庄最漂亮的一栋楼,独门独院,在别庄最里面,也是占地最大的一座三层小楼。   院子里栽满了桃花,中间是一汪池塘,到了夏季,荷花盛开,也是一道风景。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他一直记得宋琪念过的这两句诗。   虽说不能泛舟湖上,不过他修建了走廊和亭子,可以在上面小憩。   最外围的桃花林,一是防御,二是美观。月楼花费了他不少心思,一切布置都想了又想,挑了又挑。就怕宋琪不喜欢,不过目前看来,她很满意。   “琪儿,喜欢吗?”   “喜欢,很漂亮。夏天的时候,肯定更漂亮。”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好了。”   “那你呢?”   “我也在。”   “好啊。”      ☆、长大成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了,谢谢收藏的同学,么么哒   周伯的两个女儿,就负责打理宋琪的起居。大的叫秋桃,小的叫秋杏。宋琪不习惯别人伺候,拒绝了多次。欧阳锦很坚持,她无奈妥协。不过她们只负责饮食和打扫,洗漱什么的,她习惯自己来。   欧阳锦知道她不习惯,也就不强求。只是人各有命,各司其职才是正理。宋琪不能剥夺别人做事的权力,因为那是人家的工作。   她一个人也收拾不了那么大的院子,多个人帮忙也挺好的。   周伯是别庄的管事,周婶管厨房,周宇管着山下的七十亩田,周宏管着山上的几百亩的果树。周寒跟着小喜,做欧阳锦的贴身随侍。   周家人的卖身契都在宋琪手里,欧阳锦总是把这些交给她。刚开始会不习惯,买卖人口,总觉得像在犯罪。后来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她只能对他们好一些。至少她们一家还在一起,欧阳也不是苛刻的人,比起那些挨打受饿的人,他们的处境确实好了很多。   秋桃和秋杏都很能干,把月楼收拾得干干净净。她们比她大不了几岁,没事的时候,也会一起玩耍。   踢毽子,投壶,或者丢绣球。她们能玩的东西,少的可怜。   秋桃性子沉稳,做事认真,女红出众。宋琪的衣服,都是她缝制的。秋杏年纪小,爱玩,口齿伶俐,每次都逗得宋琪哈哈大笑。   欧阳锦住在月楼,宋琪的书法进步了很多。   过年时,亲自写了对联贴在门上。别庄人少,大家都聚在一起,分宾主坐定,周伯一家磕头拜年,欧阳锦一一派了红包。   他们也给宋琪拜年,她也入乡随俗,派了红包。   然后宋琪又给诚叔和小喜拜年,收到了两个红包。大年三十,大家一起吃饭,守岁,放烟花。   大年初一,是他们的生日,也是过年的第一天。别庄的人,都一一给他们庆贺。周婶整治了一大桌饭菜,又给他们俩煮了长寿面。   欧阳锦十七岁,宋琪十二岁。她来这个世界两年了,终于有了一大家子人亲人。   她很满足,最近她很少想起前世了,她对这个世界,有了了解。而且她愿意了解的更多更深。   欧阳锦忙着练武,温书。小喜忙着找铺子,找伙计,开店,赚钱。 周寒接了小喜的班,开始打理欧阳锦的饮食起居。周寒不过十五岁,不过很细心,欧阳锦很满意,给他涨了月例。   周寒感恩戴德,照顾他越发用心。   一年后,小喜的铺子已经走上正轨,能够盈利了。欧阳锦不喜欢银票,全部兑成了金子,一箱箱的让宋琪收着。   宋琪怕丢了,直接放进空间里去了。扶桑修为恢复,空间变大了不少。她栽的果树全部结果了,吃了几个,感觉不错。   两年后,小喜的铺子又增加了几间。宋琪收到的地契慢慢增加,每月收到的金子也在慢慢变多。   小喜是个天生的商人,如今放开了手脚,他做得越发出色。欧阳锦从来不查帐,他信任小喜,把这些事都交给了他。   宋琪更是懒,她只负责收金子,别的一概不管。放手让底下的人去做,如今周伯一家,把别庄打理得井井有条。欧阳锦和宋琪都很舒心,只管念书写字。   三年后,夏季,满池的荷花开了。他们决定邀请高先生来此赏花喝酒。高璋很爽快就答应了,第二天就领着书童上门了。   一边走,一边赞叹:“欧阳,好地方啊。雅致,幽静。”   “先生喜欢就多住几天去。”欧阳锦笑着邀请。   “嗯,那就叨扰了。”高璋对他的这两个学生,很是满意。   “先生客气了。”欧阳锦是真的敬重他,当然希望能跟他多相处几日。   高璋在别庄住了几天,每天焚香煮酒,偶尔赋诗,经常喝醉。   欧阳锦的产业,在周城初具规模。小喜已经荣升大管事,掌管着几千人。欧阳锦依旧爱金子,大箱的金银往月楼搬。这事除了小喜,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主人,欧阳是不是疯了,存这么多金子。”   扶桑对着一箱箱的金子,很是无语。他也不像是贪财的人,赚的钱,也是堂堂正正的生意。也不见他花天酒地,奢侈骄奢。   “我也不知道。这些事情,他不说,我也不问。”宋琪盯着树上的扶桑果,今天该熟了。   “主人,你眼里只有扶桑果了。”扶桑吃醋了。   “我想要变强。”她已经受够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主人,还有一个时辰,耐心点。”扶桑也刚醒来不久。它也希望主人能变强,她的强大能够增加空间的领地,空间生物越多,它就越强。   “主人,下次你栽一些楠木啊什么的,我们可以建一栋宅子。”扶桑不喜欢光秃秃的空间。它喜欢热闹,可惜扶桑空间只能让植物存活。   宋琪点点头:“知道了。”她没想到空间还能盖房子。不过现在知道,也不算太晚。   “主人,欧阳今天干嘛去了?”欧阳和宋琪几乎形影不离,很难想象今天她能在里面待这么久。   宋琪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他去报名去了,参加今年的秋试。”   “上次真惨。”   宋琪点点头,确实惨。   一人一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一个小时很快就到了。   “主人,吃吧。”扶桑递给她。   “好。”   一口咬下,没来得及咀嚼,就滑了进去。一大个扶桑果,变成果冻一样,一口一个,吃完了。   “扶桑?”宋琪措手不及。   “碰到人就会变成那样,放心吧。”扶桑好心提醒。   “还有什么吗?”宋琪话没说完,昏了过去。   “还有疼。”   显然宋琪是听不到了。现在她全身灼热,生不如死。   感觉骨头在一节一节的碎掉,血液在沸腾。所有的神经,都在撕裂,她的筋骨,在一点点的破裂,又不断融合。碎掉的骨头,碎了,又愈合。   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宋琪想十八层地狱,也就这样吧。只是,她不想死。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她不想再死一次。   宋琪咬咬牙,她要活着。九九八十一次,宋琪重新愈合的骨头不在裂开,血液慢慢归于平静,她活过来了。   “主人,你成功了。”扶桑见她醒来,就知道这次的洗筋伐髓成功了。她终于脱胎换骨了,能够修炼扶桑心经。   “嗯。”宋琪能够感觉到她和扶桑的联系,可是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扶桑见她眼神之中都是迷茫,大概明白了。她的前世记忆,终于消失了。从今以后,她属于这个世界了。   “主人,欧阳回来了。”扶桑能够感觉到他的气息,已经进了月楼。   宋琪点点头出了空间,她还躺在床上,秋桃和秋杏守在门外。上楼的声音是欧阳锦,她很熟悉。   她很累,并不想动,也不想去迎他。她的记忆里,她应该是个孤儿,和他相依为命。   “琪儿,今天怎么了?”欧阳锦见她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有些担心。   宋琪抬起头,搂住他的腰,糯糯开口:“欧阳,我累。”他们相依为命,亲密无间。她做这些动作,驾轻就熟。   欧阳锦忽地笑了:“今天玩累了吗?踢了一天的蹴鞠?”琪儿已经十四岁了,还像个孩子似的。   宋琪摇摇头:“没有,越睡越困。”说完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欧阳锦只好换个姿势,让她睡得舒服一些:“吃完饭再睡,好不好?”   “不好。”   宋琪刚刚接过锤炼,真心很累。   欧阳锦无奈,只好陪她睡了。连晚饭都不曾用,主要是宋琪抱得太紧,他根本起不来。   迷迷糊糊的,欧阳锦也睡着了。   半夜,宋琪被疼醒了。她的肚子,像是有人在撕扯一样,一针一针的戳她,一刀一刀的割她。偶尔像是有千军万马,在上面践踏。   “痛,好痛。”   欧阳锦被她惊醒,一下子翻身而起。“琪儿,怎么了?”   “哥哥,痛。”宋琪抱着肚子,蜷缩成一团。   “琪儿,别怕别怕。”欧阳锦暗暗输送内力,替她暖着肚子。   “怎么样?好点没?”欧阳锦急得一脸冷汗。   “揉揉就没那么痛了。”宋琪感觉热热的,很舒服。   “少爷,小姐,有没有事?”门外传来秋桃的声音。   “进来吧。”欧阳锦看她一身冷汗,需要换身衣服。   “小姐,你怎么了?”秋桃见她脸色苍白,一脸虚汗,急切的问道。   “我就是肚子疼,千军万马在里面奔腾一般。”宋琪大半夜把人吵醒有些内疚,解释了几句。   秋桃如今十八岁了,一下子就明白了。小姐这是要长大成人了呢,好事。   “小姐,放心,我去拿身衣服,再准备些东西过来。”秋桃退下自去准备东西。   “琪儿,还疼吗?”欧阳锦心疼了,千军万马践踏,那得多痛啊。   “疼。”宋琪眼泪汪汪的点头。她真的很疼,比洗筋伐髓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哭不哭,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欧阳锦这会儿真急了。   “少爷,小姐这病,大夫也看不了。”秋桃端着红糖水回来了。秋杏也拿了新的衣服在后面跟着。   “少爷,你先避一避。”秋桃也不好意思直说。   秋杏一直朝宋琪使眼色。   宋琪明白了:“欧阳,你见出去。”   欧阳锦半信半疑,也只好出去了。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宋琪喝了红糖,果然好了不少。   秋杏连忙走到床前,掩不住的兴奋:“小姐,你这是要来葵水啦。”   秋桃接过她手中的碗,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小姐,你就要长大成人了。”   “葵水?”宋琪这才反应过来。   “对啊对啊,每月一次的葵水。”秋杏点点头,搬了脸盆,就要给她换衣服。   宋琪确实不舒服,也就由着他们伺候了。   “小姐,这是特制的信袋,你赶紧换上。”秋桃拿了新的裤子,让她换上。   宋琪有些好奇,她以前可没有见过呢。      ☆、重回京城   “你们以前怎么没跟我提过?”宋琪没有那么难受了,又拿了手炉捂着。   秋杏笑了:“小姐,你还小。再说这些事,也不好宣之于口。”   秋桃点头:“小姐,你好好休息,我们退下了。”   说完拉着秋杏退了出去。这些污秽之事,就算主子待她们再好,她们也是不能随便告诉小姐的。   “琪儿,好点没?”欧阳锦见她们退下了,回了房。   宋琪点头:“好多了。再给我暖暖吧,这手炉不舒服,还重。”   欧阳锦见她不疼了,哪有不答应的,不过他还是很好奇:“琪儿,你这事什么病啊?”   宋琪摇头:“不是病,是来葵水了,每个月都来。”   欧阳锦脸一红,原来如此。他的琪儿长大了。   “哦。”   快天亮时,宋琪的葵水来了。欧阳锦一瞬间就醒了,他对血腥味,实在是太敏感了。   只有宋琪,什么都不知道,睡得香甜。   “傻姑娘。”欧阳锦悄悄起身,他的衣服也遭了殃。见到上面的血迹,老脸一红,迅速进了内室,洗漱一番,换了新衣服。   “琪儿,醒醒。”床需要收拾一下,宋琪也需要。   “怎么了?”宋琪的起床气,要爆发了。   “琪儿,你看看床单?”欧阳锦看得好笑。   宋琪转头一看,十分窘迫:“快收拾收拾,丢人啊。”说着立马把床单卷了起来。   “琪儿,你自己?”欧阳锦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十分可爱。好心的指了指她的裤子。   宋琪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裤子上的血迹,崩溃了:“完了完了,丢大发。”说着跑到内室去了,见到里面准备好的热水,立马脱了衣服,就泡了进去。   欧阳锦看得好笑不已,出门唤了秋桃进来服侍:“秋桃,小姐在沐浴,你去里面伺候。”   秋桃点头应了。   “秋杏,把床铺收拾一下。”   欧阳锦今天心情很好,一脸微笑出门去了。   “少爷,你今天心情很好啊。”周寒跟在他身后,都能感觉他的好心情。   “是啊,非常不错。”欧阳锦今天准备多读两本书,顺便多减一成的租子。   “告诉你哥,今年的租子,减一成。还有告诉你爹,这个月的别庄的人,每人赏银五两。”   “谢谢少爷。”周寒开心的跑了。真是撞了大运了,又是减租,又是赏银。   “呵呵,本少爷开心。”   内室里,宋琪终于换好了衣服。她的脸,依然红着。   “小姐,这有什么害羞的。”秋杏收拾好了床铺,帮着秋桃擦着她的头发。   “小姐,这几天不可劳累,不能碰凉的,要多休息。”秋桃怕她年纪小,细细告诉她。   “知道了。你们去忙吧,我想休息。”宋琪这会儿真心不想动。   “是,小姐。”   宋琪吃了早点,也不见欧阳回来,出门寻他去了。   秋桃秋杏本来要跟着她,她没答应。她想一个人走走,也不习惯身边跟着人。她更喜欢自己解决问题,也不太喜欢别人靠近,除了欧阳。   “扶桑,我什么时候能开始修炼?”   “过了这几天吧。”   “你想去哪走走吗?”   “南方。”   “好。”   她也想去看看,不过欧阳不会答应的。他总把她当成小孩,出门游历这种事,不可能。   或许,他可以跟着师兄一起去。他这几年去了很多地方,见多识广。或者和高先生一起去,他经常出京游玩,她去求他,应该可以。   “琪儿,想什么呢?”欧阳锦进门就看到她了,看她一脸向往,忍不住出声喊她。   宋琪一回头 就看到他过来了,想到早上的糗事,脸微红:“想出去走走。”   欧阳锦一听,明白了,待腻了:“等秋试过后,就带你出去玩。”   “还有一个多月呢。”她想回去了。   “要不先回京城吧。”   “嗯,回去看看义父。”   “琪儿,过几天再回。”欧阳想起她的月事,不适合坐马车。   “嗯。”宋琪也想到了,有些羞涩。   “好了,我们先回房吧。”   过了几天,宋琪的麻烦事终于结束了,收拾了一下,就要回京。别庄留给周伯一家打理。宋琪带走了秋桃秋杏,周寒和周宇跟着欧阳锦。周宏留下,管理周城的店铺。   “少爷,路上小心。”周伯送到门口。   “周伯周婶,别庄就有劳你们了。还有周宇,周城的生意就拜托你了。”欧阳锦挥手上了马车。   周宇和周寒各驾一辆马车,一行六人就出了别庄。   “欧阳,你要回丞相府吗?”宋琪想起上次的事,心有余悸。   欧阳锦明白她担心什么,可是他不得不回去:“放心吧,周宇擅长医术,他会把关的。周寒学过武,一般人奈何不了他。还有小喜已经回了丞相府,他会打理好的。”   宋琪不解:“师兄不是一直在外面做生意吗?”   欧阳浩一笑:“做生意不假,可是他已经先回丞相府了,我总不能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吧。”   宋琪明白了:“你准备怎么解释失踪的这三年?”   “认识天机老人吗?”   “那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天机老人?”   “对。”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忠叔和诚叔是他的徒弟。”   “所以你就是他的徒孙。”   “聪明。”   “佩服。”   “过奖过奖。”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把事情圆过去了。   “义父真的是天机老人的徒弟?”宋琪不敢置信。   “嗯,诚叔告诉我的,就连周伯一家,都是诚叔早就备下的。”欧阳锦也不敢相信,原本以为是凑巧碰上的呢,想不到都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想一想有些害怕,不过为他好就好,也没什么可介意的。   “大隐隐于世,真人不露相。佩服。”宋琪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周围都是别人的人,想起来还是有点膈应。   “我们还是太弱了。”欧阳锦点头赞同。   “欧阳,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呀?”宋琪悄声问他,刻意压低声音,不想让周寒听见。   “我也想不明白。”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几天,诚叔亲自告诉我的。”   “想一想,有些害怕。”   “有我呢。”   宋琪想了半天,越发迷惑了。竟然是天机老人的徒弟,义父怎么不告诉他们。怕引来杀身之祸,还是有什么苦衷。竟然一开始没告诉他们,为什么不一直瞒下去。   迷雾重重,越发看不明白了。   “今天先去喜来居,我有事。”宋琪觉得是时候给欧阳吃扶桑果了。一百年的内力,几乎是常人的极限了。他们周围那么多威胁,提高自身实力,迫在眉睫。   欧阳锦见她一脸凝重,点头:“嗯。”他现在也不好受。他娘不是一介孤女吗,无背景,无能力,怎么就能扯出天机老人了。   现在想想,被天机老人接走了这事,没有什么说服力。莫名其妙消失了三年,不被当成妖怪就上高香了。   难不成说天机老人想自己的徒孙了,接过去住几年。事先没有打招呼,就擅自做主,潜入丞相府拿人。怎么想怎么觉得无理,不可信。   欧阳锦和宋琪一说,她倒觉得可行。反正天机老人,本来就是随心所欲的一个人,不能以平常人看待他。   而且因为他神秘,丞相府也不能找人求证,不管心里有多么怀疑,他们都得接受这个交待。   天机老人的徒孙,说出去也是极大的荣耀。冯氏肯定会尽力压下这事,才不会让他出风头,这正和他意,他也不想张扬。   冯氏上次没弄死他,这次肯定不会贸然下手了。天机门,大家都没有见过,可是影响力很大。是武林里,最大的帮派,威望极高。   天机令一出,群雄一呼百应。到时候,连朝廷都得抖三抖。   天机门擅长兵法,谋略。其下门人遍布,明月国建国皇帝曾诏告天下,天机门建国有功,朝廷和天机门同进退,共荣华。子孙后代不得打压,铲除。   天机门是明月国的护法神,每一任国师,都出自天机门。他们为了明月国的繁荣昌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天机门,是每个人的梦想。是他们的信仰,教导他们,要勤劳勇敢,保家卫国。   天机门的最高领袖,称为天机老人。除了每任皇帝,没有人见过他。   “竟然只有皇上见过他,为什么他要见你?”   “天机门门规,师傅去世,亲传弟子,守孝三年。”   “这样就说得过去了。”   宋琪觉得天机门挺有趣的,门规也这么奇特。   “欧阳,你是天机门的,所以他们护短吗?”要不然安排那么多人保护他干嘛。   欧阳锦被逗笑了:“大概是吧。”   宋琪也笑:“挺好的,抱团取暖,互帮互助。”   “很难得啊,这么大的组织,朝廷竟然没有打压,一道圣旨,管这么多年,也挺厉害的。”   “民心所向,朝廷不得不重视。”   “天机门门规,你知道吗?”   “怎么了?”   “好奇。”   “呵呵,我也没有听忠叔讲过。或许你可以问问诚叔,或者小喜。”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万事有我呢。”   “我们一起。”   宋琪加重了语气,她不需要躲在他的背后,她能和他并肩作战。   欧阳锦心里一暖:“一起。”   宋琪这才笑了。   她的出现是个意外,唯一没被安排过的人。给了他最美好的回忆,最好的陪伴。   他不是一个人,她会陪着他。   “琪儿,谢谢你,一直在。”   “我们说好了的,要相互照顾,说什么谢谢。”   “总感觉你的出现,是个美丽的意外。”   “灰头土脸,脏兮兮的,哪里美丽了。”   “你的存在。”      ☆、卧虎藏龙   喜来居,宋琪的寝室 。   “欧阳,你信我吗?”宋琪问他。   欧阳没有犹豫:“信。”   宋琪拿出了扶桑果给他:“吃了。”   欧阳锦毫不犹豫接过来吃了,旁边宋琪继续开口了,“静心,运功。”   欧阳锦照做,运行了几个周天,他终于感觉出异样了。他的丹田,在不断发热。筋脉不断拓宽,血液加速流动,他的内力在慢慢提升。欧阳心下一喜,又是感动。   三个时辰,欧阳锦的内力增加了,修为提高了一百年,明月诀直接修成大圆满。他能够化气为形了,平常的刀枪也伤不了他了。   “琪儿。”欧阳锦知道这些都是她给的,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秘密。”宋琪眨眨眼。   “嗯。”他当然明白她的良苦用心,身边都是别人的人,他们只有自己。天机门立场虽明,但目的不明。他们如今连身边的人,都不能相信了。   “多少年?”她还有些不确定,毕竟欧阳吸收的时候,一点痛楚都没有,不像她疼得半死。   “一百年。”欧阳也没想到那东西这么厉害,世间少见。   “那就好。”她终于放心了,平常人的寿命长寿也不过一百岁,欧阳的安全算是有了保障了。   “傻瓜。”欧阳锦见她如释重负,明白她的担忧,明明可以留给她自己的。   宋琪看懂了他的表情:“我没有内力,对我没用。”   欧阳锦“嗯”了一声,就算自己用不了,也可以去换很多东西。只是她选择了自己,他很感动,这是信任,更是对他的关心。   “欧阳。”她想说很多,也不知道怎么开始。   “嗯?”欧阳锦回头看她。   “你不问我哪来的东西吗?”她的以为他会问呢。   “傻瓜,那些不重要。”欧阳锦一听这话就笑了。他不是小孩子,喜欢追根问底。她相信他,他也相信她。不同于忠叔是用十几年的陪伴,表明了他的忠心耿耿。   他相信宋琪,首先是感觉。他就是知道,她不会害他。还有就是她的无条件的信任,他给的,她都接受。   “嗯。”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欧阳锦带着周家兄弟就回了丞相府。一到门口,就碰上了大少爷欧阳铭。   “见过大哥。”欧阳锦低头行礼。   欧阳铭看了他几眼,点头应了声“嗯”。他们其实不熟,只是小时候捉弄过几次。听说欧阳锦是天机门的弟子,不禁多看了几眼。   “大哥,到哪去?”欧阳锦对他印象不深,不过是点头之交,不过既然碰上了,也就多聊两句。未来丞相府的接班人,他还是挺感兴趣的。不要误会,他对丞相府没有什么兴趣,也没想过要搞垮丞相府。   欧阳铭兴致缺缺,他是嫡子,地位尊贵,如今入朝为官,也顺风顺水,不想节外生枝。不过面子上,总要过得去的:“三弟快回府吧,多注意休养才是,我去办差,先走一步。”   说完也不等欧阳锦说话,信不上轿离开。   欧阳锦看着他的轿子,心里想着,如果下毒的事,他没参与,他可以不计较。如果他参与了,他也不是软柿子。   “走,回府。”   小喜已经接到消息,来门口迎他了。暗暗点头,表示一切顺利。欧阳锦笑了笑,回去换了身衣服,就去给冯氏请安。   到了正房,果然大家都在。大小姐出嫁后,二小姐和三小姐也相继定下亲事,如今就剩十三岁的四小姐,待字闺中。   单看几位小姐的穿着打扮,就不得不说冯氏会做人。表面上的东西,她都处理得极其漂亮。就连他这个久不归家的少爷,每季的衣服,照做不误。   “孩儿见过父亲,见过母亲。”欧阳锦收起心思,规规矩矩行了礼。   丞相对着这个从小体弱多病的儿子,心思复杂难测。他一走就是几年,先是大病,又是晕倒。他以为活不长了,他又出现在眼前了。   “起来吧。”终究是自己的孩子,而且是最像自己的孩子,心里不忍。   “老爷,锦儿这孩子,从小遭罪,我这当娘的心里也难受,让他回去歇着吧,别又病了。”冯氏见丞相眼神变了,立马出声。   好不容易弄死了大的,小的可不能让他得宠,要不然她咽不下那口气。   “好好休息,下去吧。”丞相挥手。   “是。”欧阳锦行礼退下。   里面又恢复了欢声笑语,欧阳锦望了眼喜来居的方向,那里更像是他的家。这里,他就是陌生人。   有时候他想一走了之,可是又不甘心。凭什么他的母亲就要背上罪名,凭什么他就要被毒害。   他不服。   “少爷,苏姨娘的事,知情的人,大部分都不在了。”回到书房,小喜开始汇报他收集到的消息。   “当初忠叔是跟着我娘一起进府的,他也以为我娘是抑郁而终,可是我总觉得不对。”欧阳锦皱眉敛神。   “忠叔虽然进府,可是他只在前院当值,后院他进不了。”小喜说道。   “我娘的死,继续追查。还有我上次中毒的事,有眉目了吗?”欧阳锦知道这事急不来,毕竟都十几年了,知情的人早就处理干净了。就是他中毒的事,也是过了十几天,他清醒了,才开始查探的。   “没有。”小喜摇头。   “天机门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吗?”欧阳锦不明白。   小喜抬头看了他一眼:“少爷,天机门规定,不得插手京中事宜。”   欧阳锦听到这,笑了:“那我也是京城中人,怎么就帮我了?”   小喜低着头,掩盖了情绪:“少爷,小喜不知。”   欧阳锦一瞬间失了兴趣:“退下吧。”大概不是不帮,而是不想帮吧。   “是,少爷。”小喜低头退下,顺便关上了门。   他的身边,都是天机门的人。以前他全心信任小喜,因为他是忠叔说过可以信任的。还有诚叔,他还是忠叔的弟弟,他没想过两人都是天机门的弟子,想一想更是惶恐。   那周伯他们也是吧,他和宋琪并不是安全的保护起来了,而是被监视了。难怪琪儿那么紧张,悄悄给他吃了扶桑,也不让别人服侍。   他们不让他查,他偏要查。查个一清二楚,查个水落石出。   “周寒,我今天去喜来居,你帮我应付一下丞相府的事。”他不想待在这,想逃离。   “是,少爷。”周寒笑嘻嘻的应了。不一会儿,周宇已经易容出现在他面前,一模一样的欧阳锦出现了。   欧阳锦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会易容,真的是卧虎藏龙,大开眼界。   欧阳锦面色如常:“秋试前我都不回了,丞相府交给你们了。”   “是,少爷。”周寒和周宇已经完全丢了以前憨厚朴实的模样,变得内敛,气质沉稳了很多。   欧阳锦心里更凉了,点点头,消失在他们面前。一刻,他都待不下去了。   “大哥,少爷不信任我们了。”周寒叹气。   “他早晚会知道的,没什么大不了。”周宇活脱脱一个欧阳锦的翻版,连语气都一样。   “少爷对我们很好。”周寒不想欺骗他。   “不要忘了,这是我们的任务。”周宇眼神一扫,满含警告。   “呵呵,任务。”周寒自嘲的笑了。多可笑,他们从小到大就是天机门的人,好像入了天机门是多么了不起的事一样。   如果可以选择,他想做一个普通人,无名无派。天机门发展了几百年,早就没有当初的热血了傲骨了。   天机门选拔,都是秘密进行的,谁也不知道。进了门,先要接受十年的训练,唯一的宗旨就是服从。   十年训练,合格者,出门。不合格者,继续训练,闭关训练。隔绝天日,封闭式的。   想起那段黑暗的日子,他在还有些恐慌,不过出门的诱惑也很高。首先是地位能够提高,再者能够获得丰厚的报酬。   很高,高得你十辈子都花不完。   而且级别越高,报酬越厚。他们不过刚刚及格,也拿了十几万两。足够一辈子生活无忧,或者可以胡吃海喝一辈子了。   不过每年都有任务,需要完成。他们回到正常生活,扮演着相应的角色。为了天机门完成着各种任务,只是他们只是任务的一个环节,并不完整。   他们签了秘密的协议,违约者,杀无赦。   他不喜欢,原本以为天机门是崇高的信仰,想不到内里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服从就好,反正不亏。”周宇对着他的亲弟弟,神色一缓。   他们确实不亏,完成任务后,报酬不少。   “少爷不回来,我们出不去,怎么办?”周寒想到那些惩罚,发怵。   “有小喜。”周宇拿起了书,坐下翻看。周寒见他架势,明白有人来了。   “三少爷,老爷吩咐老奴送些补品过来。”   “有劳王叔了,请坐,小寒,看茶。”说着请王管家坐下了。   “多谢三少爷。”王管家见他应对得宜,神态坦然,一副书卷气,心里满意,增了几分好感。   “王叔客气了,还得多谢父亲慈爱,辛苦王叔亲自来送,十分感激。”   “三少爷是主子,这是老奴应当的。”旺管家权力很大,丞相府的管家可比那些五六品的官,地位都要高上几分。   “王叔过谦了,您忠心耿耿,丞相府多亏有你。”   “三少爷过誉了。”   两人你来我往,聊了半天,周寒又笑呵呵的把人送了出门,这事才算应付过去了。   “管家不是一般人。”周宇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   “丞相门前七品官,何况是得到重要的丞相府管家呢。”周寒点头。   管家不卑不亢,不骄不躁,身居要职但能自制自律,紧守本分,不越界,守规矩。这点,很多人都不及他。      ☆、双方博弈   自从知道周伯一家是天机门的人,宋琪越发亲力亲为了。她虽然有空间,还有扶桑,可是俗话说得好,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她不可能时时警醒,一不小心找了道就不好了。   “扶桑,我真的没有亲人了吗?”她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吧。   “没有。”   “我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   “嗯。”   “扶桑,我没有开玩笑。”   “我也没有。”   这对话已经发生很多次了,每次都是这样,宋琪也很崩溃。   “扶桑,你知道天机门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秋桃和秋杏是不是好人吗?”   “目前为止,是。”   “呵呵。”   宋琪送了它好几个白眼。   “你是神树吗?”   “我是。”   “神不应该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吗?”   “我刚出生没几年,和你一样大。”它是树,就想安安静静的做一棵树。好烦啊,它知道的,和她知道的,一样多。他们俩是共享的,好不好?   “那你知道什么?”   “长了两个新果子。”   “有什么用?”   “能力不明。”   “不是增长内力吗?”   “随机出现。”   “呵呵。”   宋琪已经对这棵树,无语了。这么没有节操的树,她真心不想要。   “我们是终身契约,主人没办法不要我哟。”   “你开心就好。”   “主人开心我就开心。”   宋琪沉默。她还是安安静静的修炼好了。不过心经好难,练成一层,煅骨一次。练成一级,重组筋脉一次。心经有十层,一层有十级。   每天修炼,都是煎熬。   不过好处显而易见,她的空间在变大。能种的东西,慢慢变多。如今除了果树,她开始准备种上五谷杂粮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她饿过了一次,再也不想经历一次。   “主人,欧阳来了。”   不是刚刚离开嘛,就回来了,不管了,先去看看吧。   “琪儿。”   宋琪一转身就落入了一个怀抱,感觉到他的不安,她回抱住他。这个世界上,她也只有欧阳了。连义父都是天机门安排的,想一想也觉得自己可怜。   “我在。”   秋桃和秋杏早就看见了,送了茶水上来,福了福,就退了下去。   欧阳锦也不管他们,只管抱着。宋琪本身也对她们有些看法,也不在意了。都被监视了,还有什么可讲究的。   她不想活在别人的视线里,不管是好心还是他意。   “他们都是。”   “嗯。”   他们俩都明白,算了。   “你以后住这里,那边没有问题吗?”   “那里有欧阳锦呢。”   “嗯?”   “易容的,一模一样的我。”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守孝三年,他们直接易容了一个你,待在府里。”   “嗯,难怪我爹不找我。”   “一叶障目。”   “琪儿,你介意我留在这里吗?”以前她还小,他可以不在乎。如今她大了,不能不注意。   “不介意。”宋琪显然没有听明白。   “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睡这事,你介意吗?毕竟你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欧阳锦盯着她的眼睛。   “所以呢?”宋琪抬头。   她知道男女有别,七岁不同席,还有什么女德女戒女训。有很多规矩,很多底线,很多的不可以。   可是,她害怕。   “所以,你要和我分开吗?”欧阳锦有些心虚。   “你想听真话假话?”   “真话。”   “不要。”   她也可以像个贞洁烈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深居内宅,深入简出,一辈子待在内室。   或者遵从三从四德,规规矩矩,端着架子,做一个合格的掌家女子。   她不能,也做不到。再怎么告诉自己,要遵从这个世界的规矩,她总是不行。她从骨子里,透着抗拒。   “我知道你不一样,琪儿。”欧阳锦也知道世界的规则。他不想去挑战,不过对于琪儿,他愿意去接受不一样的她。   “我本来就不一样。”如果他介意,她也不会怎么样。大不了离开,大不了换个地方生活。   只是他们出生入死,相依为命,感情不同而已。要是平常人,连近她身都很困难。   特别,只是因为他不一样而已。对着别人,她也可以端起架子,拿捏着身份。她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面前的人,不需要她伪装,她可以做自己。   “等你长大了,我们成亲,好不好?”欧阳锦突然想,一辈子和她在一起,也挺好的。   “成亲?”宋琪不解,怎么就成亲了。   “嗯,我不会像我爹那样,三妻四妾的,我欧阳锦一生只会有一个妻子,绝不纳妾。”他娘的悲剧让他明白,爱情里,容不下三个人。   “我没有爱过,不知道。”宋琪有些茫然。   “没关系,慢慢来。”反正他认定了,就是一辈子。就像忠叔一样,虽然他骗了他,不过他还是很感谢他,教他武功,抚养他长大。   “嗯。”   反正不讨厌,慢慢来就好。   另一边,忠叔的屋子。   “师傅,为什么要告诉少爷?”他一直想问,忍了几天了。   “上面要求的,我也是奉命行事。”诚叔显然也不明白,瞒了十几年了,怎么就要告诉他呢。   “少爷不过一个庶子,上面要干什么呀?”小喜也十分困惑。让他欺骗小师妹和少爷,已经很内疚了,现在他们知道真相了,更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了。   “小喜,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诚叔已经没有笑脸迎人的模样了。   “师傅,苏姨娘的死,你知道吗?”小喜不死心。   “不知道。她的确救了我们兄弟俩,也确实是个孤女,最后也是病死的。”诚叔心底一痛。   “天机门不是无所不知嘛,这事都不告诉我们。”小喜抱怨道。   “我们级别太低。”诚叔确实也不知道什么。这么些年,他的任务都是经营酒楼,顺便培养一些弟子。   “小师妹很难过吧。”小喜想到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嘴角带着苦笑。   “她是意外。”诚叔也笑了。大哥说过,宋琪是突然出现的,根本没有武功,也没有背景。他们这些年,势力也不小。观察一年,没有问题。   “嗯,天机门不会对付她吧?”小喜知道天机门没有人们口中的那么神圣。它的黑暗面,没有暴露而已。   “周伯一家,级别不低,是上面派过来的,你要注意。”诚叔只是按要求告诉欧阳锦,其实周伯的级别,比他高多了。周家三个儿子的级别,也不低,至少他们是天机门训练出来的,而小喜,是外门弟子,根本接触不到核心机密。   “我知道,他们是内门弟子。”小喜也不傻。   “好好照顾少爷,他是大哥唯一的弟子。”诚叔说完就让他退下了。   连他们都不过是外门弟子,何况小喜。真累啊,这么些年。   “师傅,你好好休息。”师傅老了,白发多了不少。   “嗯,去看你师妹吧。”   “知道了。”   他不敢去,只是答应而已。他还是回去跑堂吧,那适合他,他也能做好。   欧阳锦就在喜来居住下了,每天看书写字。他在京城也没有什么朋友,也不想去喝酒出游,还是好好念书好了。这事他能做好。   宋琪天天往外跑,买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什么她都喜欢。为了避嫌,一直带着秋桃秋杏,免得他们完不成任务为难。   一个月后,周宏送了一箱金子到喜来居。   “少爷,这个月的收益,全在这了。”周宏躬身行礼。   “有劳了。小喜,你去招待一下。”欧阳锦神色淡淡。   “是,少爷。”小喜如今也不敢嬉皮笑脸了。   宋琪让秋桃秋杏抬了进去,又把金子送到空间,装了石头,掩人耳目。   “欧阳,好像太多了。”宋琪如今越发小心了。   “嗯,这不仅仅是周城的铺子,估计连安城,他们也有店铺了。”欧阳锦越想越觉得不妥。   “名字是我的。”宋琪当然明白。   “嗯,打着你的名义,扩张呢。这样不行,出了事,你就跑不了了。”欧阳锦急了。   “欧阳,我们怎么办?”商场上的事,她不懂。不过如果他们打着她的名头,敛财,挣些不义之财,就没办法解释了。   “走,去找小喜。”欧阳锦当机立断。当初交给了他,现在只能先找他了。   “什么,一个月有一千两的收入?”小喜也大吃已经,那是黄金,不是银子。不可能的,那些铺子,不过是卖些胭脂水粉,挣个五百两就不错了。他再怎么会做生意,也不可能获取暴利。   “少爷,那些铺子你也知道,地契都在你那,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收入。”小喜越想越不对劲了。   “拿着这些地契,立马把他们转手。低价转掉。”欧阳锦不想碰了。   “是,少爷。”小喜立马走了。   “现在去找周宏。”欧阳锦脸色很不好。当初他用宋琪的名字,是想给她攒点嫁妆,如果他出事了,她不至于沦落街头。   “嗯。”宋琪也很不舒服,她喜欢钱,但这种来历不明的,她不要。   “周宏,地契呢?”欧阳锦开门见山。   “少爷,我不明白。”周宏刚歇下不久,脸色也不太好。   “那些新开的商铺的地契。”欧阳锦盯着他。   “不知道。”周宏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里都是漠然。   “是吗?”宋琪一瞬间出手,捏住了他的脖子,周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抓住了。   “你?”周宏没想到最深藏不露的竟然是宋琪。   “我什么,很惊讶吗?天天监视我,是不是很爽?”宋琪是真的生气了,任谁都忍不了吧。   “说吧,留你一命。”宋琪气场全开,神色间都是冷漠,狠绝。别逼她,逼急了,她也是会杀人的。   “就凭你?”周宏很快就恢复了坦然,一个小丫头而已。   “扶桑,给我卸掉他的五成内力。”她动不了,还有扶桑呢。   “主人,他想杀你。”   “九成。”   “主人,你太仁慈了。”   “留他一命。”   “好咧。”   宋琪突然笑了起来,一动,周宏已经无法站立了。   “你做了什么?”周宏一惊,他的内力,全部消失了。   “手滑了,抱歉。”宋琪笑笑。   “你。”   “耐心有限。”   “恕难从命。”   周宏心里十分恐惧,可是他不能说,说了会更惨。   “欧阳,他不听话。”宋琪转头看向欧阳。刚刚他想动手,她先出手了,他不能暴露。      ☆、势不两立   欧阳锦见识了宋琪的身手,很是惊讶。他知道她会武功,没想到会这么好,要是能修炼内力就好了,他就不用担心她了。   “不听话的孩子,打一打就乖了。”他还有一肚子火呢。从小到大,就被天机门的人给折腾了,想一想就憋屈。   “嗯,听你的。”宋琪笑嘻嘻的。   “别过来。”周宏不断后退。   “抱歉,我这人不喜欢别人命令我。特别不喜欢。”   “扶桑,废了他的武功。”   “遵命。”   “妖怪。”周宏吐血,武功尽失,不过短短一瞬。   “扶桑,废了他的筋脉。”   “明白。”   “妖怪。”周宏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怪物。   “说吧。”宋琪还是那句话。   “地契在我爹那里。”   宋琪和欧阳相视一笑,果然。   “谁的命令?”   “上面传下来的。”   “具体做什么?”   “收购铺子。”   “几家?”   “五十家。”   “强买强卖?”   “不是,正经生意。”   “卖什么?”   “米面,还有药材。”   “收购?”   “嗯。”   “我的私章在哪?”   “我爹那里。”   “还有呢?”   “没有了。”   宋琪和欧阳锦的脸色越来越黑了。囤积米粮还有药材,怎么感觉要打战了呢。   宋琪抹去了他的记忆,派人通知了诚叔。   “欧阳,准备好和全世界为敌了吗?”宋琪突然觉得轻松了不少。   “当然。”他要开始走出新的一步了。是他自己的,不是别人安排的人生。   两人运起轻功,很快到了别庄。   “欧阳,智取吧。”宋琪还不想正面对上,姜是老的辣。   “嗯,我去引开,你去找东西。”欧阳迅速略过。   周伯果然追上,宋琪悄声进了里屋。“扶桑,神识覆盖。”   “主人,最后一次哦,下次我要睡觉了。”它的能量又要消耗光了。   “嗯,下次多给你中些珍贵的药材。”   “主人真好。”   “快找吧。”   两人快速搜索起来,发现了密室。   “主人,找着了。”   宋琪进了密室,果然发现了不少金银珠宝。   “真有钱,比我们有钱。”宋琪想不到一个管家,卖身为奴的人,竟然有这么多的身家。   对不住了,别庄他们不要了,收点钱带走。不多不少,别庄花了二十万,她也只拿二十万。   “主人,你拿人家钱干嘛?”   “房子给他们了。”   扶桑一下子就明白了,它家主人真是小心眼,连他们住过的地方,都不要了。   “主人,快走,周婶回来了。”   宋琪快速出了内室,从窗口逃蹿出去。   山脚下的河边,欧阳锦已经在那了。以他的功力,甩开一个周伯,绰绰有余。   “琪儿,拿到了吗?”   欧阳朝她笑笑,见她没事,放下心。   “拿到了。”宋琪晃了晃手中的纸,不薄。   “走吧,明天早上就去转掉。顺便去官府备案,免得以后出事找我们。”欧阳锦再也不想碰这些了,他们几个人也不想见。   “嗯,对了,我拿了他二十万两,别庄送给他们了。”宋琪有些心虚。   欧阳锦一愣,随即大笑:“琪儿,这么嫌弃啊。”   宋琪点点头:“当然。”   欧阳锦摸摸她的头,对着周宏的时候,真看不出她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对着他的时候,不过就是一个小女孩而已:“喜来居我们不卖,那是我娘的。”   宋琪点点头:“不卖,那是我们的地方。”   欧阳锦听她说我们,心里很暖。原本以为他们还有诚叔,想不到最后他们还是只有自己。   “我们今天晚上住哪里?”京城回不去了,城门已经关了。而且明天还要去衙门备案,安城也要去,确实回不去了。   “野营。”欧阳锦开玩笑。   “好啊。”   他没想她会答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宋琪已经开心的去生火了,他也只好跟着她捡了些柴来烧。   “这药真的防蛇鼠虫蚁吗?”欧阳锦见她洒了一圈。   “忠叔给的,应该可以吧。”她不会医术,也不清楚。   “嗯,晚饭没吃,饿不饿?”欧阳锦把火烧旺一些,两人靠着石头聊天。   “饿。”   “我去找点东西给你吃。”欧阳锦说着就要起身,宋琪拉住他。   “八月瓜,你吃吗?”   说完拿了一串出来。   欧阳锦这会真意外了,平常老见她背着一个布包,想不到里面还装了不少东西。   “琪儿,百宝箱。”   “嘿嘿,有备无患。吃吧,刚刚摘的。”当然不是了,她在月山的时候种的,现在都有好几棵了,缠在树上生长的,很甜。   “嗯,挺甜。”欧阳锦也吃了几个。   “嗯,我还带了块小毯子呢。”宋琪拿出来,盖在两人身上。   “琪儿,还有吗?”欧阳锦问她。   摇摇头,没了。   “还有几天,就要进考场了,紧张吗?”宋琪觉得考试应该都会紧张的吧。   “还好吧。”他确实没有多大感觉。   “寒窗苦读无人识,一举成名天下知。”宋琪想起了某句诗。   “我并不想建功立业,只是想活个明白。”欧阳锦仰头看向夜空。他的人生,感觉都不是自己的。   “那我们去流浪吧。”宋琪兴奋了。   “天机门无处不在。”   一下子丧了。   “嗯,先把他们解决了。然后我们去浪迹天涯,好不好?”一会儿她又重整旗鼓。   “好,报了仇,我们就走。”他也不喜欢尔虞我诈。   “嗯,我们去沙漠看一看,大漠孤烟直的盛况,然后去海边看海上明月共潮生的情景,登上高山,领略一下一览众山小的气势,或者找一座古寺,聆听一下晨钟暮鼓,感受一下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或者找一个地方,邀两三好友,谈笑风生。”宋琪觉得他们能做很多事,只要他愿意,立马就能启程。   “很美。”他能想象那是一件人生乐事。   “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离开。”   “等我,好不好?”他知道她不图荣华富贵,不羡锦衣华服。可是,他被骗了十几年,他不甘心。   “好。”她点头,只字不提浪迹天涯。   欧阳锦默默的说了对不起,他舍不得让她一个人离开,也不能陪她去。他很抱歉,把她置于险境。   他想了想,还是送她走吧,可是他要送到哪去呢。原来他真的无处可去,无人可托。   “对不起,总是连累你。”   “没关系啊,我愿意。”   说好了要相互陪伴的,那么同甘共苦,很正常。说不上抱歉,毕竟这个世界,哪里都不安全。   要不然就躲得远远的,要不然就迎难而上。刚好,他要选择后者,她也觉得不错。   夜空下,火光渐渐微弱。一阵风刮过,宋琪无意识的抱紧了他的手。欧阳锦拿起毯子,给她盖好。调整一下,让她靠得舒服些。   他睡不着,想了很多。   他的出生,不是他能选择的,父母也不是他能选择的。他被迫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享受到多少关爱,倒是被利用了彻底。   爹不疼,娘不爱。不对,娘只是来不及爱他了。   兄弟姐妹,也不亲近。小时候欺负他,大了也就那样。他堂堂丞相府三少爷,活得不如平民百姓。   身边的人,都是别人的人,说是照顾他,其实是监视他。   可悲可叹,更是可笑。   他委屈,不甘,愤怒。如果不是宋琪,或许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吧。孤立无援,悲苦交加,不是被逼疯,就是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冷酷的,无情的,没有笑容的人。   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和这个世界相处。所以他会冲动,会摔倒,会头破血流。可是他会慢慢长大,改变不了世界,只能适应规则。   或许他会努力向上爬,爬的足够高,当他足够强,那些人,就再也不能伤害到他了。   还好,她出现了。他如今依然想报仇,还是会向上爬,但是他不会机关算尽,耍尽阴谋诡计,他要用阳谋,光明正大的,爬上去,并且站直了,站稳了。   “琪儿,你不知道我多么庆幸,遇到了你。”   别庄里,周伯已经慌了。他的武功不算太弱,想不到还是把人跟丢了。回到家,立马打开了密室,发现自己的几十万两的银子不翼而飞了。   “老爷,我们遇到贼了。”周婶一脸心痛。十几万两,是当初他们卖命的钱哪,说没就没了。   “还好分开放了,不至于被一锅端。”周伯安慰她。   “我总感觉不安心。”周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没有杀人放火,她也就自我安慰,不是坏人。   “放心吧,天机门那么厉害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少爷待我们不薄,有点心怀愧疚。”   “命令不可违。”   周婶叹了口气,把剩下的银子规整了一下,也就几百两了。不过那些玉石珠宝,还都在。   周伯也是自信,一点没检查地契,或许对他来说,天机门这三个字,代表着绝对的权威,所以也给他带来了绝对的自信。   还好他没检查,给宋琪争取了不少时间。   五十家店铺,处理了不少时间。宋琪偷偷把粮食和药材储存了起来,反正空间挺大,这些东西都能装下。   最主要的是,欧阳锦不在,他去衙门了。宋琪迅速出手,低价转卖。她一个小姑娘 ,说了无人经营 无人可依,很快就低价转了出去。   两天,手续办妥,银两结清。他们亏了一大半的钱,可是终于把事情办完了。官府已经备案,宋琪的名字,不会再出现在地契上了,出现了,也和他们无关,概不承担责任。   哦,可怜的高璋正好在安城,好巧不巧的,被欧阳锦拉去,当了公证人。那人一听高璋的名字,立马备案,顺便把公文发到了各处,宋琪的名字,一律不予立契。      ☆、刀口舔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收藏,再加一更,三更了呢。如果再有收藏,作者收藏也算,四更也是可能的啦。   高璋听了他们的事,大吃一惊。一出生就被监视了,想一想就觉得恐怖。   被他们强行拉到官衙的事,也就不计较了。   “欧阳,这事不简单。竟然出动了那么多人。”高璋相当于说了一句废话,得到了两个人的几枚白眼。   “先生,我们很着急。”宋琪对于经常神游天外的先生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当务之急,还是先去找小喜,把店铺的事,解决了。”高璋终于说了句靠谱的。   “先生,这公证人?”欧阳锦顺竿就爬。   “我当。”高璋立马表态。   “谢过先生。”宋琪和欧阳立马道谢。这个时候,他能出手相救,这份人情,他们欠下了。   “不用不用。”高璋摆摆手。   “先生,我那还有几瓶醉月,回京了就给你送来。”宋琪一向知道礼尚往来,这是修养。   高璋眼神一亮,激动道:“是葡萄美酒月光杯的醉月吗?”   宋琪点头称是。   “几瓶都送我?”高璋还有些不敢置信。那酒好喝,不烧,漂亮,最得他心。   “送,全部送。”宋琪很是大方。反正就是葡萄酒,她还有很多葡萄,再酿就好了。   “琪儿,你真好。我们马上就去找小喜,尽快回京。”高璋就好这一口,恨不得现在就尝上几杯。   “走吧。”   欧阳锦看着面前神采飞扬的女孩,满是自豪。她总是让人感觉到很舒服,不占人便宜,但也懂得人情往来。   有教养,也有修养。比世家大族出来的,多了几分真诚。   “先生,以后有梨花醉,桃花酒,学生肯定先给你送上几坛。”宋琪觉得投其所好,是最好的谢礼。   “好酒,好名字。”高璋仿佛已经闻到了梨花的香味。想到名字,就知道那酒,醉人。   “先生可不要贪杯。”欧阳锦见他一脸向往,也开起了玩笑。   “人生得意须尽欢,醉就醉吧。”宋琪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个人兴趣而已。   “欧阳,琪儿总是比你洒脱。”高璋看得明白,耿耿于怀的,一直是欧阳。   “先生,你再夸,我可要骄傲了。”宋琪也笑。   这话一出,欧阳锦和高璋都笑了,“不怕你骄傲。”   “先生,我可要膨胀了。”宋琪十分配合。   “膨胀也无妨。”高璋已经被她逗乐了。   一路谈天说地,很快到了周城,联系上小喜,把店铺全部结算清了,又去官府备案,公证。走完流程就到了傍晚,还好高璋的脸很好用,大家一见他的脸,事情办的无比顺利。   “我以前最不喜这些,想不到今天破了例。”高璋感叹,不得不承认,他活得这么潇洒,全靠他上面几位哥哥顶着。   “多谢先生。”   “多送几瓶醉月我会更高兴的。”高璋也笑了。   “肯定的,明天早上就送你府上。”宋琪现在就有,可是不能吓人。   “一言为定。”   “绝不食言。”   吃了饭,他们连夜回了京城。店铺的事,因为高璋的关系处理的无比顺利。周城的店铺,存货转卖了,收回不少钱。   总得来说,不赔不赚,他们现在还是有几十万两。只有宋琪知道,他们现在赚翻了。   她空间里,一袋袋的米粮,足够供给一个几万人的军队,半年的口粮。那些药材,更是数不胜数。   “少爷,三天后就是秋试。”小喜如今依旧是他的贴身随从。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欧阳锦摆手让他下去了。   “是。”小喜有些心痛。可是他无能为力,因为那是命令。作为天机门弟子,服从是第一宗旨。   “欧阳,你去温书,我去准备一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她要准备好衣服四季的衣服都要带上几套。还有一些常用的药丸,比如跌打损伤啊什么的。   锅碗瓢盆,调料也得要一些。如今他们四面楚歌,趁着还能自由活动,多存一些。最主要的药丸,他们俩都不会医术,要多准备点。   “琪儿,小心。”他知道她的武功,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嗯,放心吧。”   宋琪先把醉月送到了高璋府上,亲自谢过,才出来买东西。   衣服,成套成套的买。最重要的是,要买鞋子,以后都要长年累月的奔波了,有一双好鞋,十分重要。   宋琪逛了很多家制衣坊,终于买齐了四季衣物。   药丸也花了几个时辰,把能买到的,都买了。   她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去流浪了。就是一场逃亡,都绰绰有余了。   想到沉睡的扶桑,又跑去药农那里,买了很多的人参给它种上。最后,药田一块一块的种满了,空间也装不下了,扶桑终于醒了。   “主人,空间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东西?”   “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了,一天前弄来的,天机门备下的,我全部弄进来了。”   “主人威武。”   “空间什么时候变大?”宋琪还有很多东西想准备。   “主人,你还在第一层。要抓紧修炼呀。”   “这几天忙,忘记了。”宋琪低头认错。   “要抓紧呐。”扶桑语重心长。   “知道了。”   扶桑见空间种满了药材,很是高兴。它们比一般的花草,价值要大一些,所以它能吸收到更多的能量。空间能够自动归纳整理,并不需要它操心。   农田区,已经种满了瓜果蔬菜,它们不会腐烂,成熟后,就保持着那种状态。麦子金黄,压弯了腰。大豆饱满,笑开了口。   果园区,都是一些野果树。桃树和梨树也有不少。满枝的果子,看得人垂涎欲滴。   药田区,人参,田七,桔梗,半夏,都出现在了一处。如果不是空间,很难想象这些药材,会生长在一起。   花园区,大多是一些花树,还有些野花。山茶花很多,杜鹃也不少。牡丹,芍药也有些。菊花,各种颜色都有些。姹紫嫣红,十分好看。   生活区,堆满了很多东西。杂七杂八,什么都有。还好宋琪扔了不少柜子进来要不然真不好摆放。   空间能够保鲜,时间不限。   所以宋琪才会肆无忌惮的扔进来。   “主人,够了,你该回去了。”扶桑看不下去了。   “好吧,花钱如流水,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宋琪一上午,几千两银子就没了。   “购物狂。”扶桑评价她。   “害怕罢了。”宋琪认识清晰。   “还有我呢,主人,不怕。”扶桑安慰她。   “嗯。”不过扶桑年纪小,能量耗尽就沉睡。   宋琪最后拿了几个包袱回家交差,欧阳锦替她接了。宋琪继续收拾,诚叔一直没有找他们,他们也当做不知道。   三天很快过去,欧阳锦要去应考了。宋琪亲自把他送到了贡院,看着他进去才回家。他一考就是三天,还得连考三场,不容易。   不过,她对他倒是很有信心。欧阳的记忆力很强,能够过目不忘。这点连高璋都比不上他,不过欧阳缺少的,是历练,还有眼界。   周宇和周寒跟在她身后,秋桃秋杏落后了几步。   “想怎么样?”到了郊外,宋琪开口了。   “小姐,为何废了大哥的武功?”周宇很愤怒。   宋琪冷笑一声:“你们又为何监视我?”   “小姐,我们没有伤害过你?”秋杏冷然道。   宋琪瞥了她一眼:“是吗?没有伤痕就不算伤害吗?那抱歉了,周宏好像也没有伤痕。”   “小姐,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秋桃还是冷冷的,不过这会儿更冰冷了。   “抱歉,我没有配合的义务。”宋琪被气笑了。   “小姐,何必赶尽杀绝。”周宇明显动了杀心。   “想杀我?”宋琪收起来笑脸,横眉冷对。   “二哥,别废话。”周寒说完直接出招。   四兄妹起了杀心,围攻她一人,她不得不提起十二分心思,小心应对。她拒绝了扶桑帮忙的建议,以一敌四。   只是他们兄妹几人,配合默契,又沾过血,几乎出手都是杀招。宋琪一边应付,一边学习,受了不少伤,不过进步很大。她从一边倒的败势中,力挽狂澜,逐渐变强,压制住了四人。   周家兄妹见她越战越勇,悄悄通了气,准备使毒。宋琪听到扶桑的提醒,这才动了杀心。   “扶桑,什么毒?”   “不知道,不过那毒很厉害,立马发作,无药可医。”   宋琪已经见到他们拿□□的动作了,只好先下手为强了,一瞬间废了他们的内力。   “宋琪,你卑鄙?”秋杏脸上都是愤愤不平。   “你下毒就光明磊落了?”宋琪冷笑。   “少废话,拼了。”周寒气急攻心。   “抱歉了。”她没想过要和他们鱼死网破,只是他们要杀她,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一出手,几人的武功也废了,筋脉也毁了。等同于是个废人了,不过她不想杀人。   “你就是妖怪。”秋杏这会儿就是见了鬼的表情。   “滚。”   周宇咬牙站起来,相互搀扶着离开了。   “主人,为什么不抹掉记忆?”   “没必要了。”   诚叔已经做出了选择,他站在了天机门那边。   周宏交给他处理,对他是一个考验,也是一种选择。如果他选择欧阳,就不会把周宏的事,通知周家。可是现在,周家兄弟已经打上门来了。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人心如此了,不过她也不在乎了。   宋琪一瘸一拐的朝城门走去,她身上很多伤,可是心里更难受。她确实是把他当做义父,来尊敬的。还有师兄,可是最后,他们都抛弃了她。   身上的伤口,告诉她,昨天对她毕恭毕敬的人,今天就拿刀朝她砍过来了。   朋友,信任,瞬间崩塌。   宋琪离开后,身后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对不起,小师妹。”      ☆、迷雾重重   小喜望着她的背影,迟迟不敢上前。他已经没有资格了,他选择了师傅,就是选择了天机门。   背道而驰,不再相见。   宋琪伤得很重,当晚就发起了高烧。扶桑强行把她带入空间,进行治疗。可是它不会医术,根本无用。想要扶桑之力救她,可是它强行带她入空间,已经耗尽了能量。   “主人,振作啊。”扶桑要哭了。   “嗯。”宋琪伤口感染,发炎引起了高烧。她只好凭着本能的求生欲望,运转心经,进行自救。   大概是因祸得福,她一连晋升几级,一跃突破了第一层。伤口慢慢愈合,直到完好如初。   “主人,醒醒啊。”扶桑一直喊她。   “嗯,怎么了?”她突破了,精神很好,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欧阳考完了,你该去接他了。”扶桑很着急。   “我睡了这么长时间?”宋琪还以为就一会儿呢。   “嗯,快去吧。”   “嗯,就去。”   如今她住在客栈,欧阳锦肯定不知道,赶紧接他才是。   一溜烟赶到门口,已经有很多人等在门口了。她拍了拍胸口,还好来得及。   等到考场大门开启时,外面专门有人家放起了鞭炮,表示喜庆,图个吉祥。她没有买鞭炮,不过她也跟着高兴。   “欧阳,我在这。”宋琪一看到他,就喊了起来。   欧阳锦见到她,不自觉就笑了。快不朝他走来,刚要说话,就有人打断了他们。   “少爷,老爷让我接您回府?”王管家的声音。   “王叔,我下午再回去。”这是丞相府的大管家,他们都尊称一声王叔。   “少爷,老爷和夫人还有大少爷,二少爷,还有几位小姐都等着呢。”王管家态度依然恭敬。   “琪儿,你跟我去吧。”欧阳锦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王管家抬头看了眼宋琪,迅速低下头。   “好啊。”刚刚好,她也想会会冯氏。   “王叔,走吧。”欧阳锦依旧彬彬有礼。   “少爷,小姐,请上马车。”王管家也不多问。   “有劳了。”宋琪道谢。   “不敢。”   王管家骑着马,几人一起朝丞相府去了。   马车里,宋琪把这几天发生的事都给他说了一遍,不过空间的事,她没有说。   欧阳锦听得一惊一吓,听到周家兄妹,全部废了,有些担心。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留下他们的性命始终是隐患。她还不够狠,留了情。   “琪儿,以后不许一个人跑去打架。受伤了怎么办,我不在几天,你就敢单枪匹马的打架啦,胆子大的你,以后不许了。”欧阳锦板着脸训她。   “知道了,我错了。”宋琪知道欧阳就是爱操心的,乖乖认错。对于欧阳锦这种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还是以柔克刚比较靠谱。   “琪儿,回了丞相府,你就跟在我身边,如果他们说话不中听,你多担待,毕竟他是我父亲,不过冯氏我会替你挡着的。”欧阳锦已经想好了,他把宋琪领回家,不管他们什么想法,他都娶定了。   “放心吧,我不会打人的。”她还不想引起众怒,得不偿失。保持低调,伺机而动,一击中的,比较适合她。   欧阳锦感觉好笑:“他们要面子,做不出光天化日打人的事。”   她也跟着笑,气氛终于好些了。半个时辰以后,丞相府到了。   “少爷,小姐,请下车。”   已经有小厮递上了踏凳,请他们下车。欧阳锦恢复了儒雅的风范,把她扶下车,管家迎着他们进了府,一路往正房去了。   丞相和冯氏坐在主位,喝着茶,敛了神色等他们。宋琪来不及感叹他们端着幸苦,就被欧阳锦拉着行了礼。   “孩儿见过父亲,见过母亲,见过各位妹妹。”   “见过丞相,见过夫人,见过各位小姐。”宋琪行了福礼。他的家人,礼貌还是要有的。   丞相看见宋琪,有些不明白。冯氏见状,立马请他们坐了,又笑着问道:“锦儿,你去应试,情况如何?”   “回母亲,一切顺利。”欧阳锦恭敬道。   “那这位姑娘是?”冯氏装作不解。   “回母亲,这是宋琪,我的未婚妻。”欧阳锦也不跟她打哑谜。   冯氏一惊,来不及说什么,丞相开口了:“锦儿,我和你母亲,好像没有给你定过亲事。”   “请父亲成全。”欧阳锦不解释,直接跪下。   “放肆。”欧阳浩这会儿气狠了。这个长得最像他的孩子,竟然私定终身,让他为人父的情何以堪。   没经过父母之命,也没有三媒六娉,直接上门,让人怎么看。   “请父亲成全。”欧阳锦只有一句话,不解释,不辩解。   宋琪也跪在她旁边,虽然她不喜欢下跪,可是他的父亲,跪一跪,也无妨。她也不能让他一个人,跪在那。   “你这个不孝子。”欧阳浩显然气狠了,喘不过气。   冯氏立马上前,给他顺气。顺便让几位小姐退下了。   “锦儿,好好解释一下,这是你父亲。”冯氏心里高兴着呢。欧阳锦越闹腾,丞相越不待见他,她越高兴。   “请父亲成全。”欧阳锦铁了心,要把宋琪过了明路,名正言顺的定亲。   “宋姑娘是吧,请问你父母是何人,家在何处?”冯氏转向宋琪,看看是什么情况。   “回夫人,无父无母,无家可归。”宋琪说得坦荡。   冯氏一听,好事。毫无根基,没有人帮衬,进了门,还不是让她搓扁揉圆,她要折磨她的儿子,顺便折磨她的儿媳妇,想一想就解恨。   想当初苏氏,独得恩宠,让全京城的人,看了她的笑话。让她丢脸,让几个孩子也跟着受气,这个仇,她可记着呢。   “老爷,怎么办?”冯氏假装为难。   “怎么办?哼,给我打出去,我堂堂丞相府的少爷,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就配得上的吗?”欧阳浩气急,原来是一个小丫头,还想攀高枝,想麻雀变凤凰,想的美。   冯氏一惊,立马想明白了。确实他们俩不能在一起,要不然她的名声就毁了。给庶子娶了一个孤儿,她苛待庶子的名声就要传出去了。   她的儿子女儿们,就没办法做人了。京城都是豪门贵族,有了这不好的名声,整个欧阳家族的少爷小姐的名声也就毁了。   她儿子的仕途,可不能被影响。   “父亲,她不是阿猫阿狗,她是宋琪,是我的未婚妻,将来我孩子的母亲,是和我共度一生的人。”欧阳锦也有了怒气。   “你个逆子,亏你说得出口,奔者为妾,这道理你都不懂吗?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都忘光了吗?”欧阳浩见他忤逆他,更是生气。他为官几十年,还从来没有没有人,敢这么和他对着干。   “她是唯一的妻子,不是妾,我将来也不会纳妾。”欧阳锦挺直了背。   “给我打,打死这逆子。”欧阳浩直接让人抓住了他。   “老爷,锦儿身体不好,不能动家法。”冯氏拦着他,一副关心儿子的慈母形象。   “慈母多败儿,看看他的样子,一点规矩都没有。”欧阳浩也明白,挥手让人退下。   “锦儿,好好和你父亲说,不是我们不同意婚事,只是这宋姑娘,来历不明,无父无母,我们也是担心你。你年纪轻轻,不明白。”冯氏苦口婆心的劝道。   “多谢母亲,我心意已决。”欧阳锦见不得她的虚伪样,不过还是要道谢的,他可不能留下不懂礼的名声。   “欧阳锦,你要决心娶她,只能纳妾。我们欧阳府,丢不起那人。”欧阳浩退了一步。   “只娶妻,不纳妾。”欧阳锦坚持。   “把这逆子,给我关到祠堂去,好好反省反省。”欧阳浩见他软硬不吃,动了怒。   “父亲,请你成全。”欧阳锦决定孤注一掷了。   “我要是不成全呢?”欧阳浩久居高位,那气势一出,周围的人都吓着了,不敢喘气,连冯氏都不敢说话了。   “那孩儿只能不孝了。”   “怎么,想跟我断绝父子关系?靠着你姨娘的酒楼生活?”欧阳浩冷笑。   欧阳锦和宋琪一惊,原来他都知道。   “你以为就那么一个小酒楼,要不是我关照,能活下来?要不是我关照着,你能平安长大?忠叔死的时候,没告诉你,为什么他内力尽失吗?你以为你在别庄厮混了几年我不知道?你以为我不清楚,德宣楼住着的人,是冒牌货?你以为,我老眼昏花,不认识自己的儿子?”欧阳浩看了他一眼,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愤怒,他很平静,屋里的几个人全都目瞪口呆。   冯氏腿一软,他知道了。“老爷,我。”   欧阳浩眼神一扫,不理会她。   “欧阳锦,你是我的儿子。你的事,我没有什么不清楚的。我纵容你,不代表你可以无法无天。”欧阳浩话头一转,“还有你,夫人,你弄死了我几个儿子,几个姨娘,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这丞相府,是我的丞相府,这家,姓欧阳,不姓冯,最好把你贪墨的钱,收拾收拾,交给管家,要不然,走着瞧。”   “老爷,我没有。”冯氏打死不认。   “管家,把证据给夫人看看,她年纪大了,记不清。”   “是,老爷。”说着拿出了不少信件,“夫人,请看。”   冯氏哆嗦着接过来,看了几行就崩溃了,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事实,她辩无可辩。   “管家,去夫人房里,把这些年她不该得的,一样一样的,给我登记造册,收不回来的,就用她的嫁妆,给我补上。一文钱,都不要错。”   “老爷,我错了,你饶了我吧。”冯氏知道大势已去,只能求饶。   “给你多少次机会了你何曾改过自新。”欧阳浩也累了,“把夫人带下去,好好休养,闭门谢客。几位少爷和小姐,也不用上门请安,夫人需要静养。”   冯氏很快就被带下去了,堵住了口,一点声音都没露。   “你们两个,也起来吧。”欧阳浩挥退了下人,只留下他们两个。   欧阳锦和宋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没想到冯氏倒台那么快,一点准备都没有。他的父亲,究竟是怎样的人,他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父亲,我不明白。”欧阳锦十分茫然。      ☆、真相大白   欧阳浩笑了:“你该叫我爹。”   欧阳锦显然没法接受,变化太快了。他什么都没看懂,一头雾水。   “丞相,上面要出手了?”宋琪明白了几分,试探性的问道。   欧阳锦眼神一亮,满意了,是个聪明的:“你也可以叫我爹。”   宋琪脸一红,不知道作何反应。欧阳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爹这是答应婚事了,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爹,怎么回事?”欧阳锦从善如流。   “冯氏,是天机门的人。”   “然后呢?”   “天机门想叛国,自立为王。”   欧阳锦和宋琪瞬间就想明白了,难怪他们要囤积粮食和药材,打战必备啊。   欧阳浩也不瞒着他们,把事情讲了一遍。   冯氏是天机门的人,这些年,她打着丞相夫人的旗号,累积了不少财富,又利用地位之便,大肆购买良田,囤积粮食。刚开始欧阳浩也没有发觉,直到府中妾室一个个死亡,还有些未出世的孩子,一个个流产,他感觉到不对劲,才去追查,想不到查出的事实,让他震惊。   欧阳浩不敢擅自做主,直接把证据和事情,面禀皇上。当今圣上大怒,可是天机门积威甚重,朝廷也耐他不得。最重要的事,怕打草惊蛇。   所以他们压下了这件事,慢慢搜集罪证,准备顺藤摸瓜,一举拿下。这些年,他们确实暗中拿下了不少违法乱纪的天机门人,也掌握了不少证据。   但是天机门人,没有什么标志,太过神秘,善于伪装,他们也没有找到他们的根据地。   再者朝中大臣府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天机门的人。牵一发而动全身,没办法连根拔起,只能按兵不动。   民心所向,最容易受蛊惑和诱导,他们不能公然讨伐,所以被动了很多。   “那我娘呢,她是天机门的人吗?”欧阳锦越听越紧张。   “你娘不是,不过她身边的人,都是。张忠和张诚都是天机门人,我也是后来你娘去世了,才查出来的。锦儿,你娘的死,是我的疏忽,那时候我忙着替陛下办差,没有顾好家里,是冯氏下的人。为父很抱歉,没有保护好她。”欧阳浩想起那个单纯的姑娘,满心满眼都是他,他们也曾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   “冯氏把我赶出去,你为什么不救我?你明明知道是她诬赖我们。”欧阳锦心里的怨气,不吐不快。   “欧阳,远离京城,才是最好的保护。天机门要拿你威胁伯父,他们就得保护好你。离间计,你明白吗?他们对你越好,你越恨伯父,就越能为他们办事。”宋琪忍不住为这个丞相开口说句话。或许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可是他是个好丞相。为国为民,他没错。   “锦儿,我是一国丞相,其次才是一个父亲。”欧阳浩哽咽。   “爹。”欧阳锦终于哭了出来,这些年他委屈,他愤怒,今天真相大白,他终于忍不住要哭了。   “你被送走后,确实受了很多苦,锦衣玉食基本没有,不过冯氏派去的杀手,是我拦截了,张忠的内力,也是我废的,他们要利用你,我可不能让他们威胁你。至于你中了毒,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三天不进水米,也不是要饿你,只是那毒,有蛊虫,必须得饿它三天,宋琪是我放进来的,要不然你以为丞相府的守卫那么宽松,由着你们俩翻来翻去。”欧阳浩说着就笑了。   “那大夫和高先生,不会也是你找的吧?”欧阳锦脸一红。   “要不然,你都九死一生了,随便找个大夫就能解你的毒?你以为堂堂的榜眼,就能给你们当先生?”欧阳浩反问道。   “高先生可不是闲人,他是皇上的暗棋,游历各地,搜集天机门证据呢。”欧阳浩又说了个秘密。   “那店铺的事?”欧阳锦觉得自己越发幼稚了。   “皇上知道的,放心吧。”欧阳浩看他害怕的样子,心里一暖。始终是小孩子啊,会害怕就好。   “那个,爹,我把周伯一家人的武功废了。”欧阳锦背了这个锅。   “哦?让为父看看。”说着就来探他的脉,接着大笑出声。   “哈哈哈,你已经有两个甲子的功力了,你爹我都没有一甲子功力,不错不错。”欧阳浩没想到他儿子功力如此之高,欧阳家的老祖宗们,估计要高兴疯了。   “我在月山时,偶然碰到一对老人,给他们带了些吃的,想不到是个隐士高人,临走前把内力尽数传授,孩儿这才有了内力。”欧阳锦虽然相信他爹,可是上面还有皇上,不能暴露宋琪。   “锦儿,内力这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欧阳浩明白功高震主,藏拙才是上策。   欧阳锦见他关心至此,十分受用:“孩儿知道轻重。”   “宋姑娘,老夫无意冒犯,刚刚只是为了说给外面天机门的人听,望你见谅。”欧阳浩能够稳坐高位这么久,以貌取人的事,他当然不会做。   再说了,功名利禄,不过过眼云烟,他看得开,想得明白。地位,是最不牢靠的东西,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伯父客气了,琪儿晓得。”宋琪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当然不会计较这些。   “冯氏只能暴毙而亡,可是现在她不能死。欧阳家的姑娘,还要风风光光的出嫁,希望你们谅解。”欧阳浩知道,如今不是时候。   “爹,你放心吧。不过,你把我们也关起来吧,对外就说我顶撞了你,冯氏为了维护我,被你迁怒,这黑锅,就我们父子俩背了。”欧阳锦觉得这方法不错,虽然有碍他的名声,但无所谓了,他还有那么多妹妹,她们很无辜。   “好,这才像我欧阳家的男人,顶天立地。”欧阳浩听他一番话,更是满意。他的儿子,好样的。   “王廷,进来。”王廷是管家的儿子,从小跟在他身边。   “老爷,少爷。”王廷不过十几岁,应该比欧阳锦小几岁的样子。   “以后你就跟着三少爷吧,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现在,把你们主子绑了,禁足德宣楼,顺便把宋姑娘也请到厢房去,明白吗?”欧阳浩意思很明白。   “是老爷。”说完迅速出手,把欧阳锦绑了。   他明白,老爷把他给了少爷,就是少爷的人,刚刚他守着门,知道的事情,很多。他爹和他都是欧阳浩的人,他们王家都忠于欧阳家。   欧阳家的下一任家主,已经很明确了。   “少爷,小姐,你们该进去了。”王廷眨眨眼。   “演得很逼真。”欧阳锦笑着关上门。   “欧阳,现在很多事情都明朗了,你准备怎么办?”宋琪如今对天机门很没有好感。   “我娘的死,忠叔也有责任。我爹废了他的内力,也算报仇雪恨了。他知道冯氏是天机门人,他没有阻止,姑息养奸。”   “或许我们应该回喜来居一趟,把属于我们的东西,拿回来。”她斤斤计较,一点不大方。   “好,现在就去。”欧阳锦也不想把东西留给他们。   “王廷,我们要去喜来居一趟。”   “知道了,少爷。”   喜来居,照常营业,诚叔和小喜都不在。宋琪找到了他们的藏宝室,被里面的东西,晃花眼。   太有钱了,如果不是有扶桑,他们根本想不到池塘底下,是这么大的一个地库。说不定这是天机门的某个藏宝地,他们也就不客气了。   “欧阳,接下来,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好不好?”宋琪不准备瞒着他了,今天他说的话,让她十分感动。即使是他的亲爹他也保护着她的秘密,害怕她会受到猜忌。   “嗯。”欧阳锦点头。   宋琪一挥手,面前的金银财宝,全部消失了。空间里,扶桑很郁闷。又丢东西进来了,害得它不得不重新分配,很累好不好。   “琪儿,你会法术啊?”欧阳锦一脸的不可置信。   “只是能收纳东西而已。”她也不确定,反正她不会腾云驾雾。   “好厉害啊。那些金子在里面吗?”欧阳锦喜出望外。   “在啊,不会丢的。”   欧阳锦如释重负:“我还以为要便宜别人了呢。”   宋琪笑笑:“放心吧,我都收着呢。那粮食和药材也在。”   “欧阳锦上前捂住她的嘴:“琪儿,这纳物的本事,不可以在别人面前展示,我爹也不行。知道吗?”   宋琪点点头,表示了解。欧阳锦这才放开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只相信你。”   “傻瓜。”   两人又把喜来居上上下下搜索了一遍,没有再找到其他的东西。诚叔显然也明白银票不及金银,虽然笨重,可是明显更实用。   喜来居是藏宝处,那冯氏的产业里,应该也有很多一样的地方。回去就告诉了欧阳浩,很快上面就知道了,派人秘密运走了财宝。还好他先把冯氏的东西整理了一遍,要不然差点就要收归国库了。   管家带回来的东西,十分可观。欧阳浩全部给了欧阳锦,这些年,总觉得亏欠了他,他想要弥补。   欧阳锦收下了,现在他们多留一些,以后就多一条后路。他爹的位置,现在很稳,可是以后也不确定。圣心难测,他不得不防。   那些金银珠宝,足有三百万两。相当于国库一年的收入了。欧阳家百年世家,如今资产也不过几千万两。   可见冯氏贪墨了多少资产,还好她还算是个合格的母亲,为了大小姐的嫁妆和大少爷的婚礼 ,贴补了不少。   宋琪悄悄把他们收到了空间里,扶桑清点了几次,如今他们也有五百万的身家了。   那些米粮和药材不算,他们也算小有身家了。和那些百年望族,自然是不能比。那些古玩字画,价值不可估量。   乱世黄金,盛世玉。如今还算安稳,可是有人蠢蠢欲动,乱世也不过眨眼间。      ☆、喜事连连 作者有话要说:  涨了一个收藏,下午六点,再一更,谢谢。   九月初,秋试放榜。欧阳锦高中解元,一瞬间引起轰动。人们又想起了当初的小神童,那个十岁的秀才。   如今他十九岁,高中解元,连皇帝都知道了。派人送了赏赐,到丞相府。只有他们三人知道,皇上赏赐是因为上次的举报。   丞相府三公子,一瞬间成了京城的热门人物。已经有好多媒婆,上门求亲。只是没有几天,宋琪的名字也出现在了人们的口中。   欧阳锦和宋琪的名字,真正绑在了一起。后来丞相亲口承认了这门婚事,把事情推向了□□。   豪门贵公子和平凡少女的爱情故事,赚了很多的眼泪。多少少女羡慕宋琪,就有多少少年羡慕欧阳锦。   宋琪的美貌,见过她的人,形容她“倾国倾城,见之忘俗。”   他们的故事,在诗词歌赋里,在唱本小说里,也在别人的心里。   欧阳浩趁着这股东风,把三位小姐,风光大嫁。欧阳府,喜事连连,如今就剩下三位少爷了。   没有了冯氏的威压,那些妾室都过得开心了很多。他们本来就是本本分分的人,要不然也活不下来。欧阳浩也不会亏待他们,如今不过四位姨娘,雨露均沾,也没有什么矛盾。   婚礼过后,新的一年开始了。宋琪和欧阳锦过了一个热闹的生日宴。欧阳浩把那些姻亲好友,全都请了过来,顺便把欧阳锦介绍给那些同僚。   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负责招待那些女宾。宋琪是主角,免不了要出面应酬。虽然她不是八面玲珑,不过也是进退得体,赢得不少赞扬。   而且欧阳锦直接发话,等她成年,立马迎娶,一辈子只她一人,不纳妾。一生一世一双人,多少人羡慕她。   丞相府的宴会,来的都是一些高门贵女,大家都是受过教育的,自然没有人找茬。   欧阳锦本就聪明,人情世故也通晓,说话十分得宜,不一会儿就赢得了好感。欧阳铭如今已经是三品大员,虽然有些不舒服,不过也克制了。这样的生日宴,他每年都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唯一闷闷不乐,愤愤不平的就是欧阳钦了,都是庶子,凭什么他就要夹着尾巴做人,他欧阳锦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和众人谈笑风生。   “二弟,你看三弟,是不是十分风光?”欧阳铭故意激他。   “不过一个解元而已,有什么了不起。”欧阳钦冷哼一声。   “二弟,人家可是皇上亲自赏赐过的,你看父亲,如今对他多好。”欧阳铭看热闹不嫌事大。   “大哥是嫡子,朝廷三品大员,他一个庶子怎么能比得上你。”他从小奉承他,习惯了。   “呵呵,二弟过奖了。”脸上的骄傲,毫不掩饰。   欧阳钦心里一暗,有一天,他也要接受众人的追捧,站在上面,俯视他们。只可惜了,妻子娘家不得力,帮不了他多少。他在礼部,虽然混得不错,可是没有政绩,也没办法升迁。   大嫂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正经的嫡出,从小就结交了一帮好友,来往的都是嫡女。那个圈子,他的妻子是进不去的。   不过有得必有失,如今他有儿有女,而大哥只有两个女儿。想一想也是讽刺,如今他都二十八了,连个儿子都没有。自己虽然只是五品小官,好歹有儿子。冯氏应该要给大哥纳妾了,不知道那善妒的大嫂,到时候怎么闹腾呢。   他的妻子,虽然是庶出,不过知情识趣,对他百依百顺。如今更是为他生下一儿一女,把二房管理得井井有条。她最近还张罗着,给他纳妾,让他更满意了。   想到这,欧阳钦觉得轻松了不少。欧阳锦虽然风光,可是他一没有母族支持,二来宋琪只是一介孤女,没有丝毫助力,他根本就不用担心。爱情故事再漂亮,生活还是很现实的。欧阳锦除了有个漂亮的未婚妻外,没什么值得嫉妒的。   欧阳钦想明白了,换了笑脸,去交际去了。他的同僚也有不少,可不能冷落了。再怎么说,他也在官场混迹了几年,认识的人不少。   丞相府二少爷,分量也不轻。围着他的人,也不少。   欧阳铭见欧阳钦没有发火,很是惊讶。想不到原来他也是长脑子的,越来越聪明了。   不过无所谓了,他们再怎么厉害,也追不上自己。   想到卧病在床的母亲,他准备去看看她。他成亲□□年了,一个儿子都没有,他要找母亲想想办法。他快三十岁了,可不想绝后。   刚进了内院,就听到远处传来了谈笑声。他知道那边都是女眷,就饶了路,准备拐到母亲休养的竹园去。想不到还没走到竹园,在一个必经的亭子上,见到了一位美貌少女。不过十七八岁,生的体态风流。   欧阳铭也不是急色的人,况且他的妻子也十分美貌。正准备退回,就见那小姐起身行礼:“小女子见过公子。”   说罢一脸娇羞,偷偷看他。   欧阳铭喝了不少酒,酒壮人胆,也抬眼打量她。   “姑娘不必多礼。”   “小女子不胜酒力,贪杯了,来此躲躲。”说完又是一脸娇羞。   欧阳铭看清了她的长相,楚楚动人,一袭白衣,更趁得她娇弱。心下一热,有些拿不开眼了。   “无妨无妨。”欧阳铭笑了笑。   “小女子也要回去了。”说着就朝他走了过来,因为只有一条路,他们不得不面对面。   欧阳铭侧身让她过去,那女子好巧不巧的,崴了脚,倒在他身上。   一阵香气传来,欧阳铭不自觉的抱住了她的腰。一瞬间,他忘了自己,只想狠狠的占有她。   欧阳铭把她一抱,顺手就放倒在石桌上,立马覆身而上,剥光了衣服。那女子挣扎了几下,很快就顺从了。   欧阳铭凭着本能,很快就找到了入口。他的理智荡然无存,只剩下兽性,支配着他。   欧阳铭的小厮追上他的时候,他已经把人家姑娘折腾够了,那姑娘的丫鬟也找过来了。小厮见那丫鬟想叫唤,立马捂住了她的嘴。   等到亭子里面的人办完事,那丫鬟也安静下来。这事说出去,他们俩都活不了。   欧阳铭此时已经清醒了,见到身下的女子,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大不了娶了她,没什么大不了的。刚刚好他要纳妾,这个就是现成的。   “少爷,这是工部尚书罗家的四小姐,罗青青,庶出,今年十四,尚未婚配。”那小厮已经把情况问清楚了,悄声告诉欧阳铭。   “扶你家小姐回去吧,过了年,欧阳府会上门提亲的。”欧阳铭见她楚楚可怜,也不忍。   “是。”丫鬟把自家小姐收拾一番,快速离开。   “回房。”欧阳铭整了整衣服,转身离开。   罗青青转过拐角,立马站直了,像没事人似的,回到了宴会中。那药果然管用,一击必中。   等她生下大少爷的第一个儿子,她就能扬眉吐气了。那些曾经嘲笑她的人,她要狠狠的,把他们踩在脚下。看了眼那笑意盈盈的大少奶奶,罗青青冷哼一声。很快,她们就要见面了。   生不出儿子的老女人,有什么可骄傲的。等她生了儿子,她要好好看看她的脸色。   罗青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不定她儿子,已经在那了。   宴会很快结束了,罗青青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丞相府。很快,她就回来了。   欧阳铭沐浴更衣完,大少奶奶赵氏也回来了。她自去沐浴一番,换了一身衣服,才进了寝室。见到欧阳铭,一脸的娇羞:“夫君,你来啦。”   欧阳铭点点头,看着面前的妻子,她已经不年轻了。二十六岁,两个孩子的母亲。又想起刚刚的女子,身下一热,拉过赵氏,就要亲她。伺候的人都下去了,蚊帐放了下来,一室春光。   云手雨歇,各自睡去。第二天一早,两人用了早饭,欧阳铭开了口。   “夫人,母亲看中了罗家的四小姐,说要纳为妾室。长者赐,不可辞。这事告诉你一声。”欧阳铭说完就去上朝了。   赵氏一瞬间百感交集,呜呜哭了起来。她的丈夫,昨天晚上还跟她浓情蜜意,今天就要纳妾了。她知道她没有儿子,对不起欧阳家,可是她才二十六岁,她还能生啊,为什么不给她机会呢。   别人笑话她,说她善妒,她都无所谓。可是为什么是她的丈夫,连他也不相信她了吗。   她委屈。   可是又能怎么样,那罗家小姐,不得不抬进门了。   过完年,赵氏忍着心痛,把罗青青抬进了门。那姑娘不过十四岁,看着就年轻水灵。天天笑脸迎人,她也不好对她如何,只是越看越膈应。   欧阳铭日日宿在她那,赵氏哭干了眼泪,将军府的人,只是让她忍耐。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而且生不出儿子,也不能怪人家纳妾。   赵氏越听越心寒,再也不找娘家诉苦。她每天和欧阳铭闹,和他吵,可是他再也不会哄着她了。他转身就出了门,去了罗青青的院子。   后来,她不哭也不闹了,想好好修补夫妻关系。   罗青青怀孕了。   赵氏彻底崩溃,天天在一起,没有也很难吧。   欧阳浩知道这事,不过他没有管。夫妻俩的问题,交给他们自己解决。而且赵氏没有儿子,大房也不能绝后。本来听说她主动给欧阳铭纳妾,还觉得他懂事理,后来听说她天天闹得鸡犬不宁,他就有些闹心了。   欧阳锦参加了春试,成绩很不错,接下来的殿试,发挥得也很好。   皇帝亲笔朱批,钦点他为榜眼。欧阳锦的名字,再次在京城广为流传。   冯氏被皇帝秘密接走了,他们还想要问出更多秘密。欧阳浩虽然想念及夫妻感情,可是圣命难违,他不得不服从。   只是他求了皇上,希望留冯氏一个全尸,她必须葬进欧阳家的祖坟。皇上答应了,欧阳浩感激涕零。   冯氏的罪不轻,上面没有诛连九族,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欧阳家事 作者有话要说:  又多了一个收藏,新鲜出炉二更送上,么么哒。   欧阳锦有了差事,刚开始就已经是三品大员了。欧阳浩有些惶恐,和皇上商量了几次,愧不敢受。   只是上面很坚持,欧阳浩只能认了。只是办差更加小心了,纵使他问心无愧,可是他的三个儿子,官职都不低。随便谁出了问题,都能让欧阳家一蹶不振。   “锦儿,官职越高,责任越大。如今圣上对我们欧阳家如此器重,为父又惊又喜,千万不要落人把柄,洁身自好。欧阳家不缺钱,也不缺权,明白吗?”欧阳浩语重心长。   他已经不年轻,五十多岁的人了,两鬓都有了白发。纵横官场几十年,见多了尔虞我诈。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皇帝信任你,你只要不过分,怎么都是对的。如果皇上不信任你,你怎么做都是错的。世界上不缺聪明人,缺的是信任。   皇上信任他,是因为他们从小相识,无话不说。所以即使冯氏犯了罪,因为皇帝的信任,他能保住欧阳家。   如果皇帝不信任了,抄家灭族也不是不可能。   “爹,你放心吧。皇上很有可能会把我外派,大哥的家事,我本来不该过问,不过爹,那罗姨娘的事,还是好好查查。家宅不宁,不是好事。”欧阳锦想得更多了些。   “放心吧,我已经查过了,那罗姨娘在你生日宴的时候,和你大哥搭上了关系,那会儿应该就怀上了,如今进门不过一个月,都有两个月的身孕了。”欧阳浩也是气急。   又不是多么绝色的姑娘,至于那么猴急,不顾脸面。等孩子生出来,罗姨娘就不能留了。欧阳家如今看着风光,可是经不起折腾了。   “爹,我先回去收拾了。”欧阳锦不想评价。   “嗯,去吧。这是一千万两的银票,你拿着吧。给自己置办点产业,不至于坐吃山空。”欧阳浩如今只能多留条后路,欧阳家不能倒在他手里。   “爹,欧阳家倒不了的。”欧阳锦握住了他的手,无声的支持。   “去吧。”   欧阳锦告退,王廷跟在他身后,“廷,去把银票全部兑换成金子,别让其他人知道。”银票再多,只是一张纸,如果真的打仗,这就变成了废纸。   “是,少爷。”王廷如今和他很熟了,自然知道少爷的意思。   “老爷,少爷还是那么爱金子。”王管家进门把事情和欧阳浩说了。   “那孩子,居安思危,看得明白着呢。老王啊,你也把剩下的银票,换成金子吧。顺便会兴州一趟,带些东西给祖宗们上上香,磕磕头。”欧阳浩也不能坐以待毙。兴州是欧阳家的祖宅,也在明月国的南部,四面环山,易守难攻,他爹如今在那养老,他做儿子的送些孝敬过去,也不引人瞩目。   王管家一下子就明白了,欧阳家被盯上了。所以转移财产,退守兴州,才是正理。   “对了,再给三少爷送五百万两过去,他没有铺子,也没有田产,不比其他两位少爷。大少爷送三百万两,二少爷两百万两,大小姐送一百万两,其他三位小姐各送二十万两。剩下的四位姨娘,每人五万两,再给我那些孙子孙女,各送十万两。你亲自去送,就说送给他们花用,千万不要收受贿赂,欧阳家不缺钱,也不缺权。如果谁犯了规矩,家法伺候。”欧阳浩想了想,觉得不能亏待自己的儿女。   “老爷,得找个由头吧。”王管家问道。   “算了,明天把他们都接回来,我亲自说吧 ”欧阳浩决定自己亲自敲打一番。   “是,老爷。”王管家吩咐人去通报去了。   第二天一早,出嫁的姑娘,陆陆续续回来了。   最先到的是大小姐,她如今是世子妃了,出嫁以后,性子改了很多。如今有了儿子,夫君体贴,棱角磨平了不少,整个人都温和了。   “女儿见过爹爹。”欧阳钰牵着自己的儿子给欧阳浩磕头。   “钰儿,起来吧。如今看你这样,为父也就放心了,你从小性子刚硬,要强,我一直担心你嫁去别家会受委屈,如今你也有了儿子,为父很高兴。”欧阳浩看着她的长女,一脸欣慰。   “爹,做姑娘和做人媳妇儿,当然没法比,不过你放心,我欧阳家的姑娘,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欧阳钰还是爱穿张扬的颜色。不过她从小锦衣玉食,受尽宠爱,也无可厚非。   “好好好,没给欧阳家丢脸。”欧阳浩连连点头,“把晨儿抱过来,让外公看看。”   “晨儿,叫外公。”欧阳钰看向自己的儿子,满脸笑意。   “外公。”景晨笑呵呵的,也不怕生,扯着欧阳浩的胡子就玩了起来。   “晨儿,再叫一声外公听听。”欧阳浩逗弄着他。   “外公。”奶声奶气的小包子,又叫了几句。   欧阳浩十分高兴,把准备好的暖玉,给他戴上。又拿了五百万两的银票,递给欧阳钰。   “钰儿,欧阳家如今看似风光,你的哥哥弟弟,也都身居高位,可是站得越高,越危险。这五百万两,你好好收着,如果哪天欧阳家倒了,景王府的人,对你不好,你拿着这笔钱,好好活着。晨儿是个好孩子,好好教导他。欧阳家的事,以后你不要管,你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孝顺公婆,友爱姐妹,善待下人,景王府才是你的家。明白吗?”欧阳浩不得不交待多一些。   欧阳钰哭了:“爹,女儿永远是欧阳家的女儿,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家里是不是出了事,爹。”   欧阳浩摇摇头:“没有,你放心吧,只是你好久不回,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这钱,是爹给你的体己钱,好好拿着,我欧阳家的姑娘,到哪都得活得漂漂亮亮的。”   欧阳钰点头收下了:“爹,我知道了。”爹虽然娶了很多姨娘,可是对她确实很好。她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就连夫君也是自己选的。欧阳钰对他,从小就十分敬爱。   “快擦掉眼泪,让晨儿看着该笑话你了。”说着就逗起了景晨,“你娘哭鼻子了,羞不羞啊。”   晨儿点点头:“羞。”   欧阳钰破啼为笑,一家人都笑起来。   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一起到了,“女儿见过父亲,见过大姐。”她们几个刚出嫁不久,还没有孩子。如今新婚,一个个面色红润,看起来都过得不错。   “都起来吧。在夫家过得如何,有没有欺负你们,爹爹还在,给你们做主。”欧阳浩笑着问道。   “爹,放心吧,我们过得很好。如今几位哥哥都身居高位,我们的腰板挺得很直。”四小姐笑着回答。   “那就好,爹爹如今也老了,也不知道能见你们几次了,有些话,我要交待一番。”欧阳浩还没说完,几位小姐都红了眼。   “好好的,不许哭。都嫁人了,哭哭啼啼,不好。爹爹没事,就是想交待几句。你们应该明白,树大招风,以后在夫家,不可任性,该服软的,还是要服软。欧阳家,不缺钱,也不缺权。千万不可做下错事。做姑娘,你可以任性,可以撒娇,爹爹宠着你们,可是做人媳妇儿,受点委屈,也要撑过去。公婆要孝敬,姐弟要友爱,对下人也要恩威并施。”欧阳浩顿了顿,几位小姐已经掉泪了。   “我欧阳家的姑娘,也不能任人搓扁揉圆了,受了委屈,还有爹爹,还有三位哥哥,我们都是你们的后盾,明白吗?”   “爹。”三人一起围着他,哭开了。这就是她们的爹,不管对她们多严厉,总是把最好的给了她们。如今又是细细教导,她们忍不住了。   新婚燕尔,虽然甜蜜,可是一些矛盾不可避免,有些委屈,她们也得受着。如今回到家,爹爹如此耐心宽慰,一下子就把委屈都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看把你们侄子吓得,都不敢说话了。”欧阳钰笑着拉开了她们。   三位小姐都不好意思了,红着眼,擦干眼泪。   “晨儿,我是二姨。”   “晨儿,叫三姨。”   “晨儿,晨儿,叫四姨。”   晨儿还是很给面子:“姨,姨,姨。”   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些银票你们拿着,每人两百万两,这是爹给你们的体己钱,好好过日子,别委屈自己,我们欧阳府的姑娘,都是宝贝,要活得漂亮些,有事就告诉爹爹,知道不?”欧阳浩看着面前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一一把银票递给了她们。   “爹,女儿知道。”拿着那些银票,她们才明白,原来爹爹叫她们回来,是怕她们受委屈。还担心她们吃不好,特意准备了银票。即使再大的委屈,她们也能面对了。   “大家闺秀就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可不能变成斤斤计较的怨妇,知道吗?爹爹不缺钱,你们也不要委屈自己。该吃吃,该喝喝,这架子,端住了。明白吗?”欧阳浩恨不得把她们都好好再教育一遍,就怕她们受委屈。   “女儿明白了。”她们是欧阳家的姑娘,活得要漂亮。   “春夏秋冬,你们上前来。”这是四人身边的大丫鬟。   “奴婢见过老爷。”   “你们是欧阳府出去的大丫鬟,每人赏银一千两,希望你们好好照顾自己的小姐。”   “谢老爷,奴婢誓死效忠主子。”   “起来吧,辛苦你们了。”   “梅兰竹菊,可在?”   “奴婢见过老爷。”   “你们是小姐身边的医女,每人也赏一千两,希望你们好好照顾各位小姐的身体,注意她们的饮食,保护好她们的健康。”   欧阳浩还记得冯氏种种手段,他不能让他的女儿受到伤害。   “奴婢谨记教诲。”   “起来吧,有劳你们多加照顾了。”   “风云雨雪,可在?”   “奴婢在。”   “每人赏银一千两,各位小姐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是,老爷。”   “四位嬷嬷可在?”   “老奴在。”   “每人赏银一千五百两,谢过各位嬷嬷的教养之恩。”   “多谢老爷。”   “琴棋书画,每人赏银五千两。顺便出来见过四位小姐。”这是四位小姐的暗卫,她们自己都不曾见过。   “属下见过相爷,见过各位小姐。”   欧阳钰想不到爹爹竟然为她们做了那么多。      ☆、家事二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十七,来啦   “爹。”欧阳钰首先哭了。她没想过,她身边的人,都是爹爹精心挑选过的。爹爹给了她五百万,因为她是嫡女,妹妹们两百万,因为她们是庶女。他一直都疼爱她们,可是嫡庶有别,他一直很清楚。   他不是偏心,是一种尊重。他的尊重,让妹妹明白,她们是不一样的。他的疼爱,又让她们明白,欧阳家的姑娘,都是他的女儿。   这是规则。   所以妹妹们尊敬她,她照顾她们,欧阳家才能和谐。   “不哭不哭,爹看了难受。”欧阳浩一向偏疼女儿,这么些年,欧阳家的女儿,比儿子们要活得明白。   “爹,你把体己钱给我们了,你怎么办?”二小姐抹着眼泪问他。   “爹不缺钱。”二丫头一向爱哭,如今更是止不住了。   “爹,丞相府是不是出事了?”三小姐性子冷淡,不过她一向是面冷心热,心思敏捷。   “三丫头,丞相府如今没事,不过以后不知道。爹今天叫你们回来就是希望你们以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如果哪天欧阳家倒了,你们还能拿着自己的体己钱,好好过活。”欧阳浩知道自己的女儿,一向心中有丘壑。   “放心吧,爹,还有我们呢,丞相府,倒不了。”三小姐擦干眼泪,坚决道。   原来爹爹真的是交待后事,所以给她们钱,为她们留条后路。不过欧阳家的姑娘,怎么可能不管不顾。   欧阳家的女儿,享受了荣华富贵,享受了宠爱,她们也能在夫家站稳脚跟,保住欧阳家。   “爹,你放心吧。”四小姐以前最爱撒娇,如今倒是一脸的坚毅。   “都是爹的好女儿,好好收拾一下,待会你们的哥哥嫂嫂就要来了,别让她们笑话。”   “知道了,爹。”   等她们收拾好,出来坐在椅子上,三位少爷也到了。   他们相互见了礼,又各自坐下。欧阳浩看了一眼,终于开口了。   “老大,你出来。”   “爹。”   “今天大家都在,我就把事情说一说。你是大哥,是欧阳家的嫡长子,希望你做好表率,好好照顾各位弟弟妹妹。你爹我老了,这家,从今天开始,交给你了。”欧阳浩说着,把欧阳家的家族玉佩,交到了他手上。   “孩儿定不负爹爹所托,把欧阳家发扬光大。”欧阳铭没想到他爹会把玉佩交给他。他以前一直听娘说,爹爹不喜欢他,以后家主之位,也不会交给他。原来,娘一直骗他。   “铭儿,欧阳家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走歪路。看看在座的,她们是你的妹妹,是欧阳家锦衣玉食养大的姑娘,欧阳家越好,她们才能活得精彩。如果欧阳家落败,她们的生活,将会是多么水深火热,铭儿,为父老了,照顾不了她们了,就托付给你了。”欧阳浩说完,眼眶红了。   欧阳铭跪着,双手微微颤抖:“铭儿以前错了,以后不会了。”   欧阳浩笑了:“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好孩子。”如果不是冯氏把他教坏了,他会更好。还有那几个天机门的人,他要一个个剪除。   “这一千万两,不是公中的钱,是为父这些年的体己,现在给你了,欧阳家不缺钱,你千万不要贪,知道吗?”   欧阳铭一直以为父亲偏心,对他要求甚严,现在见到他如此交待,早就红了眼。“爹,铭儿知道。一定好好做人,勤恳办差,不丢欧阳家的脸。”   “起来吧,弟弟妹妹都看着呢。”   “是,爹。”   “钦儿,过来。”   “爹。”   “你从小心思敏感,为父也没有好好教导你,你心里有怨,为父知道。你争强好胜,为父也知道。不过你本性不坏,为父也有些疏忽,你不要怪爹。你大哥是嫡长子,他肩上的责任更多,更重,我多关注他一些,也是为了欧阳家的未来,你是二哥,应该和他相互扶持才是。那些嚼舌根的奴才,爹已经打发出去了,以后你好好在礼部当差,明年就能升到三品了。”   “谢谢爹。”原来爹爹一直有关照他。   “这是五百万两,你好好拿着,还是那句话,不要贪,我们什么都不缺,不够花用了,来找爹爹,明白吗?”   “爹,孩儿明白了。”   “锦儿,你从小离家,一无田产,二无外家,为父也给你五百万两。你是欧阳家第一个科举入朝的,你的官职,是你挣回来的,我很欣慰。以后你们三兄弟,要相互扶持,别人再亲,也是别人 。你们都是我的儿子,身上流着我欧阳浩的血,就给我把欧阳家的门户立起来。只有你们撑起了欧阳家的门户,你们的兄弟姐妹,父母妻儿,才能够安安全全的,幸福快乐的活着,明白吗?”   “孩儿明白。”   “三位媳妇儿,上前来。”   “爹。”   “老大媳妇儿,你是将军府出身,识大体,这些年打理家务,也做得很好,以后你就是欧阳家的当家主母了,这个担子,你得挑起来。欧阳家的下一任家主,只会是你的亲生儿子,这事你放心,为父给你做主。我的两个孙女,你都教养得很好,有大妇风范。为父给你一百万两,两个孙女,每人五十万两,欧阳家的姑娘,为父都很疼爱,欧阳家的媳妇儿,我们也不会委屈了的。”   赵氏眼含热泪,接过了银票。公爹明理,她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谢谢爹。”   “谢谢爷爷。”欧阳雪已经十岁了,声音很甜。她的妹妹,欧阳雯也三岁了。欧阳家的姑娘,一向娇养,这两姐妹也是十分可人。   “爷爷给你们的私房钱,好好藏起来。”欧阳浩笑着抱起了欧阳雯。   “嗯,藏起来。”欧阳雯认真点头。   大家都笑了起来。   “老二媳妇儿,你性子安静,为欧阳家开枝散叶,幸苦了,为父也给你五十万两,吉儿也是五十万两,雾儿也有三十万两,多多协助老大媳妇,管理好家事。”   “儿媳谢过爹爹。”她如今拿到的私房钱,比她的嫁妆还要多。公爹明理,她很感激。   “琪儿,为父也给你五十万,等你们回来,就举办婚礼。”   “谢谢伯父。”宋琪见她也有钱,不禁红了脸。   “还叫伯父,拿了钱,该改口了。”欧阳浩笑道。   “谢谢爹。”   “哈哈哈。”大家见她羞红了脸,都笑了起来。   “大家入席,我们大家好好聚一聚。”欧阳浩领着一大帮人,入了席。   一家人亲亲热热的吃了顿饭,欧阳浩把他们一一送出了门。又让几个孩子回去了。他转身进了内院,他的事情,还没有完。   内室里,王氏,张氏,李氏,吴氏,已经在那等他了。   “都见到他们了吧?”   众姨娘点头,她们刚刚就坐在屏风后面,听得一清二楚。   “我如今也老了,冯氏大病不起,你们也能歇一口气了。如今我不管家了,也老了,怕护不了你们周全,我的体己钱,差不多都给儿孙们分完了,你们是我的女人,我本来就该好好照顾你们的,我给你们每人二十万两,以后就跟我搬到荷苑生活,你们愿意吗?”   “都听老爷的。”   “孩子们长大了,我们老了。”欧阳浩感叹。   “老爷,我们都陪着你呢。”王氏年纪最长,已经四十岁了。她本就是商人之女,遇到欧阳浩,她很满足。一见钟情,现在依然心动。   “你们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我没有照顾好你们,十分内疚。”欧阳浩一一看过她们的脸,年轻时都是绝色的美人。   “老爷,我们过得很好。”张氏三十五岁,保养得很好,也是柔柔弱弱的样子,她来自南方,温柔似水。   “老爷,荷苑那里环境清幽,我们刚好躲躲闲。”李氏年过三十,安静,话少,能说出这么长的一句话,少见。   “把姑娘嫁出去了,我们也可以拿出那琴棋书画,自得其乐了。”吴氏年纪最小,如今也不过二十八岁,性子活泼。   “行,都听你们的。你们还可以做一回姑娘,每天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你们老爷我还是养得起你们的。”欧阳浩年轻时英俊潇洒,如今老了,还是魅力四射。   “老爷,你刚刚出手那么大方,还有钱吗?”吴氏打趣道。   “老爷我堂堂丞相,还能饿着你不成。”欧阳浩头上虽有白发,可是他腰背挺拔,眉眼俊秀,看着还是像四十岁的中年美大叔。   “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   丞相府重新洗牌,整顿了一次。终于把天机门的人,清洗了出去。这事,欧阳铭还是不知,只当是丞相府进了细作,所以他爹大刀阔斧的进行清洗。   如今他是家主,大事小事,他都得管。有些幸苦,可是他很高兴。他很喜欢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他爹尊重他,重视规矩。他也不能坏了规矩,所以他主动找到赵氏,赔礼道歉。   两人重归于好,开始积极造人。   欧阳钦知道他明年就要升迁,办差越发用心,也不在怨天尤人,好好努力。纳妾的事,他拒绝了。他不想伤害他的孩子,让他们误会他。   他不是他爹,能够做到八面玲珑。他爹从小就让他们明白,嫡子和庶子是不一样的,这是规则。   不过,他该得的,他都得到了。按规矩走,才能正常运转。国家有律法,家庭有家规。大家都按照规矩来,国家才能和谐,家庭才能幸福。   他处理不好那么复杂的关系,他有一个妻子就好。一儿一女也够了。况且罗氏还年轻,他们还小,孩子以后还会有,不着急。   家宅不宁,他不喜欢。   欧阳家好,他才能好。   欧阳家倒了,他也就完了。   欧阳锦果然被派了出去,去巡查各州。   宋琪陪着他走马上任,拿着御赐金牌,微服私访。   ☆、巡查三州 作者有话要说:  感恩,么么哒。   十一月,罗青青难产,生下一女,产后血崩而亡,幼女先天不足,三天后早幺。欧阳铭忙着处理家事,变没有什么表示。   赵氏怀胎三月,胎象很稳。欧阳铭如今对她百依百顺,赵氏如今也想开了,不再计较。随着月份渐大,请了罗氏帮忙管家。两个妯娌间交往渐渐密切,感情好了很多。   丞相带着四位姨娘去了荷苑,彻底放权。冯氏已经招无可招了,被秘密送了回来。   不久,冯氏暴毙,举行了葬礼,由欧阳铭抚灵回兴州。皇上念及欧阳家一门忠孝,特批他们守孝一年,即可恢复上朝。   欧阳锦带着宋琪,在各地巡查,上面批准就地祭祀,无须回京奔丧。   “欧阳,冯氏已死,你娘的仇,也算报了。”宋琪早就知道冯氏会死,没想到拖了这么久。   “嗯,爹说家和万事兴。”他没想过怎么样,如今该有的交待都有了,他也可以放心过自己的生活了。   宋琪很好奇,明月国的周边有哪些国家:“明月国的北边是哪个国家”   “北边啊,是夜国,民风彪悍,人人尚武,一直对明月国虎视眈眈。”欧阳锦知道,如果不是有赵家常年镇守在北境,他们的铁骑早就越界了。   “两国有往来吗?”有争端很正常,平常人家也有个家长里短的呢,何况是国与国之间。   “有,不多。”   “嗯。我饿了。”走了一上午了,真的饿了。   宋琪一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欧阳锦也习惯了。   他们出了京城,一路也没有好好歇息,这次就先在莱州住几天。这是离京城最近的城池,如果有些事,京城不方便,那这里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走,去吃饭。”   找了间店,随意点了几样菜,三个人就埋头吃了起来。这是他们南巡的第一站,也是冯氏的产业最密集的地方。   他们都不知道冯氏交待了什么,皇上也没有告诉他们。上面的心思,越发难测了。   这也让他们不断警醒,上面把他们当一把利刃,他们只能指哪打哪,握刀的人,是天子。   “少爷,我们先找个住的地方,莱州城这么大,要找人,也急不来。”王廷建议道。他知道欧阳锦和宋琪都是不拘小节的人,说话也随意了很多。   “嗯,万里长征第一步,就先从客栈开始吧。”   冯氏名下的铺子,如今都被私下查收了。所有的米粮和钱财都悄悄进了皇帝的私库。这是欧阳浩知道,皇上也没瞒着他。欧阳浩表示十分感恩戴德,心甘情愿的表示皇上做得好,做得妙。   表忠心表的及时,诚恳,得了不少赏赐。不过和他收缴的东西一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欧阳浩有些寒心,不过也表示理解。毕竟君君臣臣,不可能什么都开诚布公。   他们的地位悬殊,君臣想得,不过是理想,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   大家各自回房休息,王廷和欧阳锦两人商量事情去了,宋琪和他说了一声,就进了空间。   “扶桑,果子熟了吗?”   “没有呢,主人。”   “空间里什么时候能不能装活物?”   “主人,除了你,别人进不来。”   “现在也算有钱有田了,就缺个房子了。”   “主人,还有一年,我就能给你盖一栋出来了。”   “用扶桑枝吗?你会不会疼?”   “放心吧主人,不疼的。”   “屋子盖好了,要弄一个特别大的花园,还有草坪,把你框在院子里,搭个秋千,你觉得怎么样?”   “嗯,等主人修炼到第三层,就会有山川物化,景色就更美了。”   “第三层有山川,那后面是不是有河流?”   “第四层就有啦,主人。不过后面的,我也不知道了。”   “已经很好啦。”   宋琪荡着双腿,坐在树上,和扶桑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   扶桑还是奶娃娃的声音,软萌软萌的,听起来十分舒服。   听到欧阳锦开门的声音,她立刻出了空间,回到了床上。   欧阳锦带着她赴任,本来不合规矩。还是他去求的皇上,无欲无求的臣子,皇上也不会放心。有软肋,有弱点,其实也是一种生存之道。   比如欧阳浩爱美人,纳妾。但他做丞相做得很好,至少没有人否认他的政绩。即使是欧阳铭,他的妻族是将军府,外族家是国公府,他本人是三品大员,他有些小心眼,容易受诱惑,或者他们不亲,这些都是缺点。不过他仕途依然平坦,顺风顺水。   就连欧阳钦,妾室生的孩子,自卑,斤斤计较,阿语奉承,自私自利,那又怎么样,依然进了礼部。   欧阳浩是丞相,如果他完美无缺,他的位子或许早就倒了。就因为他有些无关痛痒的缺点,他的儿子们多多少少都有些缺点,欧阳家被不是无坚不摧,他们有弱点,所以上面的人,放心了。   欧阳锦很早就明白,对于帝王来说,能力不是最重要的,忠诚才是他所看重的。   后来欧阳浩把大家召集回来,一一交待,并且把欧阳铭立为家主,是一种态度。他尊重规则,重视正统,绝对不会违反规矩。   所以,欧阳铭的上位,是理所应当的,符合规矩的。   冯氏暴毙,是一种信号。欧阳浩明白,皇上也明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权威,也是威胁。   我可以捧着你,也可以杀了你。因为刀子,一直在他手里。   欧阳浩聪明,立马表态。搬到荷苑,让出了正房。   就连他的榜眼,也是皇上亲批的,是赏赐,也是威胁。他可以给你,也可以给别人。你要拿得稳,是本事,拿不稳,也怪不得别人。   所以巡查这差事,他只能办好。办不好,欺君之罪,失职之罪,他都得背上,到时候打板子是轻的,杀头也不是什么难事。   “琪儿,明天我们就去暗访,把莱州的粮铺和药铺都得彻查一番,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得亲自出马了。”他们现在没有人可以相信。   “虽然他们囤积粮食和药材,那兵器,马匹,衣服,人员,是不是都不能少。这些都做要查,我们的人手,根本不够。”宋琪觉得只查粮铺和药铺,有些片面了。   “嗯,这些都是关键。可是私养马匹是重罪,达官贵人家的马匹数量也有规定,私下的产业,也不好查。”欧阳锦的脸色越发凝重了。   “还有那兵器,私造也是重罪,聪明的人都有地下兵器厂,更不好查。”宋琪点点头。   “这些年发生过几次旱灾,也发生过水灾,那些各地每年都有人失踪,人口登记造册的也不完善,查起来更加庞大了。”欧阳锦更加郁闷了。   宋琪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欧阳,一步一步来,反正我们只是调查,暗访,决定权在皇上手里。”   欧阳锦点点头,还好父亲给了他不少线索,要不然真的无所查起了。   “琪儿,爹在临走前给了我几个人名,或许可以从那下手。不过他久居京城,也不知道那些人,还能不能信任?”   宋琪一听,有戏:“给我看看。”   欧阳锦拿了一张纸出来,一看,都是些人名,不过他们的职业就五花八门了。有说书先生,有青楼老板,有小商贩,船夫,屠夫,丫鬟等等,应有尽有。   宋琪看着他,一脸的不可思议:“高手在民间?”   欧阳锦点点头。   “莱州有欧阳家的产业吗?除了冯氏的那些。”   “有啊,我们现在住的客栈就是。不过欧阳家的产业,大部分在兴州,喔,对了,前几天我给你的地契,就是兴州的,爹都给我了。”   宋琪一吓:“那么多的地契?感觉整个兴州都姓欧阳了。”   欧阳锦点点头:“差不多吧。欧阳家族本来就是当地的百年氏族,如今我爹是丞相,还有几个叔伯也都在各地为官,欧阳家子孙兴旺,我爹那一辈有七八个兄弟呢,还有三四个姐姐妹妹,如今兴州是我爷爷当家,他老人家八十多岁了,还精神奕奕呢。”   宋琪啧啧称奇,人丁兴旺,难怪赏赐随便一出手就是几十万,有钱,任性。   “欧阳,我们只是巡视三州,有兴州吗?”   欧阳锦摇摇头,这个真没有。大概是为了避亲吧。而且向他一样出任巡查的,还有九位,而且大家互不知晓。   不过他爹大概告诉了他几个,都是些贴面无私的人,而且几乎都是皇上的亲信。平时不显山露水,关键时刻,还是人家出马。   高璋当然在列,打着愤世嫉俗的旗号,刚刚好干一些暗访的活。游山玩水之间,干了正事,两全其美。   “好了,琪儿,赶紧休息吧。”明天还要出门办事,时间只有一年,很紧迫啊。   “好啊。”都怪她在空间待久了,出来都到晚上了。   莱州的第一个夜晚,过得很平静。不远之外的京城,也很安静。欧阳家每个人都悄悄改变着,欧阳浩的退隐,欧阳铭的上位,欧阳钦的自省,以及欧阳锦的入仕,每个人各归其位,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欧阳铭不用在担心他地位不保,欧阳钦不要再担心他被忽视,而欧阳锦也终于报了仇。   有些人争钱,有些人争权,有人想要证明自己,有人想要得到关注。欧阳浩的一招推心置腹,几乎让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以结局很完美。   三十六计,攻心为上。   欧阳浩一番真情流露,赢得了满堂彩。   他的退位,更是一种成全。完美的化解了矛盾,让大家开开心心的,开始新的生活。      ☆、苏氏锦衣 作者有话要说:  小十九,给你的,么么哒。   欧阳锦不得不佩服他的父亲。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点,三人就出门办事去了。目的地是莱州最大的青楼,流莺阁。   流莺阁的老板,花含烟,名单上第一个人。   他们没有去流莺阁,而是去了后门。三长两短,这是他爹告诉他的暗号。   连续三次,里面就有人应门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生得白白净净的。福了福,问道:“不知几位公子有何贵干?”   欧阳锦回了礼:“有故人从京城来,求见花含烟花姑娘。”   “请公子在客厅稍等,容奴婢回去禀报。”说着把他们请进门,又丰了茶。   “有劳姑娘,请姑娘把这玉佩转交花姑娘。”欧阳锦搞不明白,他爹到底做了什么,非要拿个玉佩给他。说是什么信物,把欧阳锦都弄尴尬了。   “请各位稍坐一会。”   宋琪今天穿了男装,不过一般人都能看出来她是女子。毕竟容貌太过出众,天生丽质,体态轻盈。   “琪儿,你穿男装,一点用都没有。”欧阳锦笑道。   王廷也点头:“是啊,姑娘。”   宋琪瞥了他们俩一眼:“男装方便,裙子看着漂亮,出门不方便。”   这倒也是,女子出门,确实多有不便。   没有多久,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个高髻丽人,偏然而至。   三人打眼一看,美人。没有烟花之地的媚俗,更像是高门大户的千金。一身青衣,十分雅致。   花含烟一见欧阳锦,失声喊道:“浩哥。”   她见到玉佩的时候,还不敢相信,如今见到欧阳锦,更是喜极而泣。   欧阳锦面色一红,十分尴尬:“姑娘,在下欧阳锦。”   花含烟迅速收了情绪,坐到了椅子上。   “你爹让你来的?”她明白了,自己认错人了。这是那人的儿子,难怪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   “是。”欧阳锦摸不透她的态度,也不敢贸然提出要求。   “他如今怎么样了?”避而不见二十多年了,想不到她还会想起他。   “父亲很好,带着四位姨娘住在荷苑。”欧阳锦有问必答,十分配合。   花含烟一愣:“四位?不应该是十几个妻妾吗?”   欧阳锦摇头:“如今府中只有王,张,李,吴四位姨娘,冯氏不久前去世了。”   花含烟突然笑了起来:“冯氏死了?死得好啊,哈哈哈哈。”   欧阳锦几人面面相觑,冯氏到底是有多讨人厌,死了那么多人开心。   笑够了,她又开口:“你爹的十几个妾室呢?”   “死了。”   “苏氏呢?”   “我娘十几年前,早就去世了。”   花含烟一愣:“你娘是苏氏?”   欧阳锦嗯了一声。   还记得她们差不多是同时怀孕的,只可惜她的孩子死了,她连面都没见着。说是一个男婴,已经足月了。   她心灰意冷,又受不了欧阳浩一个两个的往府里抬人,这才愤然出走。还好欧阳浩念了旧情,把她放走了。他那么多妾室,少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不多。如今也快二十年了,时间真快。   “你叫欧阳锦?”   “是。锦衣玉食的锦。”   “你爹告诉你,我是谁了吗?”   “没有。”   “苏锦衣。”   宋琪三人集体懵了。不是花含烟吗,怎么变成了苏锦衣。   “那我娘和你有关系吗?”   “她是花含烟。”   “你们俩换了身份?”宋琪觉得这事越发精彩了。   “对。”   “为什么?”   “当初我和你娘前后怀孕,又在大年三十夜里前后发动,只是大年初一那天,我生下了死婴。后来我对你爹心灰意冷,所以假死出走,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为什么换身份?”宋琪还是没有明白。   “因为冯氏容不下我,也容不下她。我假死,刚好将计就计而已。”   “主人,欧阳是她儿子。”   宋琪大惊:“什么?”   大家都转头看向她,宋琪管不了了,这事情太劲爆了。   “你是苏锦衣,京城里的绣娘?”宋琪理理思路。   “嗯。”   “忠叔和诚叔是你救下的?”欧阳锦觉得好像抓住了什么。   “嗯,后来我假死,我把他们留给你娘了。”   那时候相府里,只有她们俩同病相怜,相依为命。   “我娘为什么要和你换身份?”欧阳锦一头雾水。   “你爹安排的。”   “苏姑娘,你见过你的孩子吗?”宋琪试探着问她。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他死了呢?”宋琪好像明白了。   “奶娘告诉我的。她跟了我几年,我很信任她,她不会骗我的。”   宋琪找到事情的关键了,那奶娘有问题,或许连丞相都被骗了也不一定。   “奶娘还在吗?”宋琪要找到真相,只有奶娘才行啊。   “嗯,前几年我送她回老家荣养了。”苏锦衣慢悠悠的回答。   宋琪问了一下地址,就要告辞离开。   “打扰了,我们下次再来。”宋琪拉着欧阳锦就要走。   “琪儿,怎么了?”欧阳锦莫名其妙被拉出来了。   “走,快马加鞭的去找奶娘,你娘的事情就能真相大白了。”她刚刚想过了,不能直接上去就认亲,毕竟当初苏锦衣自己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   所以只能曲线救国,找到奶娘,让她说出真相,好让欧阳锦母子团圆。   “你娘是花含烟,所以忠叔和诚叔都被瞒过去了,也算歪打正着,救了你一命啊。”宋琪开玩笑道。   “少爷,老爷既然知道真相,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呢?”王廷也是一脸的疑惑。   “大概是怕你怪他吧。毕竟他放走了苏氏,但是没有救下你娘。”宋琪猜测。   “我娘没有苏氏决断,舍不下我爹,所以被冯氏害死了。”欧阳锦没有什么好怨恨的,毕竟那是他娘的选择。   “选择决定命运。”宋琪总结。   三人快马加鞭直奔某个小城,一天后,终于到了。为了避免欧阳锦的相貌坏事,宋琪决定他留在客栈。她和王廷上门,去找那位奶娘。   欧阳锦抗议,被宋琪驳回。只好郁闷的待在客栈。王廷对她十分佩服,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缝。   奶娘家也算小有资产,毕竟苏氏一看,也不是缺钱的主。听说是流莺阁来的人,很快就把他们请了进去。   王廷把带来的礼物,一并送上,就见到了大堂上端坐着的老夫人。应该五十多岁了,还算富态。眼神平和,也不像是大奸之人。   见到宋琪,听说是花含烟想接她去府上小住几日,立马就答应了。留他们吃了晚饭,第二天早上就走。   宋琪和扶桑商量着,能不能催眠了她。扶桑点头,她放心了。高高兴兴的出了门。那娘奶本来要他们留宿府里,宋琪以回家看望父母为由拒绝了。   出了门,宋琪为了一无万失,决定让王廷守着她:“小廷,你去盯着奶娘,确保她的安全。”   王廷点头应了,消失在面前。   她总觉得不安心,如果奶娘是冯氏的人,她应该不会让苏锦衣活着。可是她不是冯氏的人,很可能是天机门的人,还是小心为上。   现在天机门正邪不明,欧阳锦入了朝堂,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已经选择了。   “琪儿,你回来啦。”欧阳锦在门口等她,牵着她回了客房。   “嗯,王廷去盯着奶娘去了。”她骑了一天的马,好累。   “好了,洗漱一番,睡觉吧。”欧阳锦今天的心情也不太好。   先是知道了她娘的身份,接着又遇到了他爹的妾室,总觉得事情透着诡异。他娘不是他娘,现在又出来一个奶娘。   都怪他爹,娶了那么多女的干嘛,天天争风吃醋,鸡犬不宁的。如果只娶了冯氏一个,说不定还能家和万事兴呢。不对,他爹就爱美人,老了还有四个姨娘呢。   再说了,没有姨娘,哪有他。   子不言父之过。算了算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弄了一辆舒服的马车,去接奶娘去了。那奶娘带上了一个小姑娘,应该是她的孙女。   王廷当了车夫,欧阳锦远远的骑着马,跟在后面。车厢里,宋琪已经和奶娘聊开了。旁敲侧击的,知道了不少消息。不过对于苏锦衣的身份,她一句不问,她也绝口不提。   走了大半天,他们就到了流莺阁。这次还是从后门进的,奶娘也熟,苏锦衣很快就出来了。   吃了午饭,宋琪让其他人都退下了,只留下奶娘和苏锦衣两人。   “宋姑娘,你有何事,现在说吧。”苏锦衣喝了茶,放下杯盏,不紧不慢的开口。   “呵呵,是有几个小问题,想问问奶娘。”空间里,扶桑已经准备好了。   那奶娘看了苏锦衣一眼,见她点头,回答:“姑娘请问?”   “当初的孩子真的死了吗?”   奶娘一惊,瞬间出汗。不过强做镇定:“是,一出生就死了,是个小少爷。”   “扶桑,催眠。”宋琪暗暗下令。   “哦?真的吗?那孩子身上有什么特征吗?”宋琪记得欧阳锦的左手臂有一颗红痣,一般人发现不了,她也是无意间看见的。   “小少爷左手臂上有一颗红痣。”奶娘乖乖回答。   苏锦衣点头,这事她也知道,想到她的孩子,不禁湿了眼眶。   “奶娘,我再问一次,那孩子,真的死了吗?”宋琪暗自高兴。   “没有。”   “什么?奶娘,你说什么,我的孩子没死,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苏锦衣疯了,上前抓住奶娘的衣领,差点没把她勒死。   躲在暗处的欧阳锦也是大惊失色,他的左手臂上,也有一颗红痣。不会这么巧合吧,应该不会。   “奶娘,好好说话。”宋琪上前拉开了她们。   “姨娘,奴婢错了。是奴婢财迷心窍,是奴婢见利忘义,小少爷没死,死了的是花姨娘的孩子。有一个黑衣人,给了奴婢五千两银子,让奴婢把小少爷换走,要不然就杀了奴婢一家。奴婢害怕,就听了。姨娘,奴婢有罪,可是不管是谁的孩子,少爷还是丞相府的少爷,根本没有区别,求你绕奴婢一命吧。”奶娘跪在地上,抱着苏锦衣的大腿,哭着求饶。   “那黑衣人是谁?”宋琪追问。   “奴婢不知道。后来他给了我银子,就再也没有找过我了。”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当时两个姨娘同时发动,只是花姨娘是早产,来不及准备产房和接生婆,只好都送进了苏姨娘的屋子。当时老爷夫人进宫领赏去了,府中下人忙乱,我趁着接生婆不注意调换的。”      ☆、成人之礼   苏锦衣点头,确实她们俩是一同进的产房。   “花姨娘为何早产?”宋琪觉得幕后黑手快出来了。   “奴婢不知。”   “你调换孩子为何如此顺利?”   “两位姨娘都难产,把两个接生婆忙得晕头转向的,再者两位姨娘生产时,刚好是早晨,大家都忙了一夜了,紧张了一夜,十分疲惫。”   “黑衣人是男是女?什么特征?”   “男的,不高不胖,看不出年纪。”   “我没有问题了。”宋琪知道,奶娘只是一个小卒,问不出东西了。   “奶娘,你说我的孩子没死,是真的吗?”苏锦衣问她。   “是。”   “他身上还有什么标志吗?”   “小少爷右耳上,有一颗痣。”   苏锦衣看向宋琪,十分激动,眼神期待。   宋琪点点头,她突然就哭了出来。她的儿子,她见到他了。   “王廷,带着奶娘立刻回京城,悄悄交给丞相。”宋琪封了奶娘的穴道,催眠的效果,能持续十天,应该够了。   “是,小姐。”   王廷抓着奶娘就出了发间,驾了马车,往京城去了。   “欧阳,出来吧。”   欧阳锦慢慢的挪了出来,他不敢相信,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苏锦衣扑了上去,就去掀他的袖子,看到那颗红痣,又看了他的耳朵,泪如雨下。   “孩子,我的孩子。我是娘啊,我是你娘。”   苏锦衣的心情,大概无人能够理解。这种喜悦,无与伦比。   欧阳锦认她抱着,过了一会,他才哭出声:“娘,娘,娘。”   “哎,我的孩子。娘在这,娘在这。”苏锦衣抱着他,到处看了看。她的孩子,长大了,真好,真好。   宋琪看着他们母子相认,默默流泪。   “扶桑,你能感应到血缘关系?”   “嗯,要他们在一起才能感应到。”   “扶桑,有家人真好。”   “主人,你也有扶桑,有欧阳呢。”   宋琪点点头,她也很高兴。   过了很久,苏锦衣停止了哭泣。她的儿子还活着,她应该高兴才是。她儿子都二十岁了,哭成这样,有些不好意思了。   “娘,你这么些年,怎么过来的? ”欧阳锦想不通他娘一个弱女子,怎么过活的。   “当初我假死出京,你爹留了不少钱给我。我当时年少气盛,愣是没接。没有多久,钱就花光了。后来还是奶娘拿出了五千两,买下了这个流莺阁。流莺阁的姑娘,都是些歌女。以前都是奶娘打理生意,后来奶娘老了,又找了另外的人打理。我身份特殊,也不好抛头露面,这十几年,一直在后院住着。说起来,还是奶娘救了我的命。”苏锦衣缓缓道出真相。   “奇了怪了,我爹怎么知道你在这?”欧阳锦见她母亲没有受苦,欣慰不少。   “你爹那人,心眼多,估计当初就派人跟着我呢。要不然这么些年,流莺阁也不可能稳稳当当的开着了。这份情,我承了。”苏锦衣也明白,她不傻。   “这倒是,他给每位妹妹都安排了暗卫呢。”欧阳锦也笑了,“娘,这是我的未婚妻,宋琪。爹已经同意了的。”   苏锦衣一笑:“早就知道了,你娘眼神好着呢。多亏了她,娘才能跟你相认。以后好好对人家,不要像你爹,娶了一个又一个。”   欧阳锦点头:“娘,放心吧,我今生只娶一个妻子,绝不纳妾。”   苏锦衣笑得更开心了:“好好好,就该这样,一心一意。”   “对了,娘,你要不要跟着我回兴州,我爹把那里的地契都给我了。你要不想住那,我也能给你建一座新宅子。”欧阳锦不能让他娘一个人住在这,不安全。   “臭小子,你有钱了不起啊,你那钱,还是老子给的呢。”欧阳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惊得屋里的三个人都呆了。   “爹,你怎么来了?”欧阳锦不明所以。   “你说呢?”   欧阳锦一瞬间心领神会。   “你来看我娘啊。”   “要不然看你啊,臭小子。”   “爹。”   欧阳锦也是无语,他爹好像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一口一句老子的,是不是不合适。   “那什么,我们先出去了。”宋琪拉着欧阳锦迅速闪人。   “琪儿,你拉我干什么?”欧阳锦两次被拉出去了。   “傻呀,没看到伯父伯母有话要说啊。”宋琪道。   欧阳锦点头哦了一声。   他爹真是风流啊,京城到莱州,好像要两天的吧。一到门外,就看到王廷等在那了。   “少爷,半路碰到老爷,被拦回来了,奶娘也被他们带走了。”   “算了,他们自己解决吧。”欧阳锦也累了,大悲大喜的,准备去沐浴一番。   屋里,欧阳浩上前抱住了苏锦衣,“锦衣,我来了。”   “你不是经常来吗?”苏锦衣笑了。以为她不知道呢,偷偷摸摸的来看她,每次都不敢见她。每个月他休沐那几天,他都过来。   “呵呵,都不敢进来。刚刚好碰到休沐,又碰到锦儿过来,所以就进来看看。”欧阳浩一脸的不好意思。   “锦儿是我的孩子,你知道吗?”   “刚刚知道了,我已经问过奶娘了。”欧阳浩神色一冷,隐隐有了杀意。   “她伺候我这么多年,留她一命吧。”苏锦衣叹气。   “好,听你的。”欧阳浩好不容易见到她,自然顺她心意。   “锦儿和你真像。”苏锦衣想了想笑了起来。   “我的儿子,当然像我了。”欧阳浩一脸的理所当然。   “瞧你高兴的。锦儿如今都二十岁了吧,和宋姑娘挺登对的。”   欧阳浩看她笑,早就痴了:“锦衣,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而我老了。”他五十岁了,老了。   “我都三十六了,也老了。”苏锦衣看着不过二十岁,其实这些年她衣食无忧,十分悠闲。   “我错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欧阳浩想了想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或许只有苏锦衣一人了。   “好。”苏锦衣回抱住他。再大的怨气,也消了。能每个月都过来看她一眼,保护着她,她的儿子,也叫锦儿。她还有什么好恨的。   “锦衣,我以后每个月也会来看你的,等三个小子上道了,我们就回兴州,安度晚年。”欧阳浩已经想过了,最多三年,他就可以退下来了。   “那四位姨娘,怎么办?”苏锦衣一向不大方,这事得问清楚了。   欧阳浩笑了,还是那么爱吃醋,当初也是这样,容不下人,跟他又哭又闹的。“他们的儿女都在京城,她们就留在京城,遗养天年好了。”   “锦儿要回本家吗?他是庶子,会不会不合适?”苏锦衣明白了,京城是欧阳铭当家,所以兴州留给锦儿了。   “锦儿是皇上亲批的榜眼,堂堂三品大员,合适着呢。”欧阳浩对他选中的儿子,十分满意。   “榜眼?这么厉害。”   “当然了。”   “老爷,你当初是探花吧。”   “怎么的,敢取笑夫君了,看我不收拾你。”   “夫君,不敢了。”   “晚了。”   两个久别重逢的人,酣畅淋漓的发泄了一场。   苏锦衣刚遇到他时,不过十几岁,青涩又执拗。如今过了二十年,她长大了,成熟了,倒是让欧阳浩越发爱不释手了。   “夫君,你每次都是运了轻功过来的吧。”苏锦衣趴在他怀里,一脸的甜蜜。   “嗯,以前来回就要一天。如今老了,精力不济,得要一天半了。”欧阳浩十分满足,整个人都温和了。   “夫君,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厉害。”苏锦衣说完,立马红了脸。   欧阳浩看得情动不已,立马俯身一吻,越发不可收拾。   “夫君,你今晚走吗?”   “不走。”   “嗯。”苏锦衣嘤咛一声,开始热烈的回应他。   暗处的几个暗卫,悄悄隐身退出。这种和谐的画面,他们不敢看。   客栈里,欧阳锦换好了衣服。突然觉得自己挺幸福的。锦,原来是这么来的。虽然他爹有很多姨娘,至少娘亲是特别的吧。   如今他有爹有娘有媳妇儿,满足了。明天早上就去见过爹娘,一起吃一顿饭,一家人在一起,说说笑笑的。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都实现了。   琪儿,他的福星。   “琪儿,我爱你。”   宋琪已经睡着了,微微张着小嘴。欧阳锦心下一动,亲了上去。这是他们第一次亲吻,欧阳锦脸红心跳,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宋琪假装睡着了,不敢睁开眼。欧阳锦越吻越投入,宋琪渐渐感受到周围温度在升高。她不由自主的双手搂上他的脖子,笨拙的回应他。   欧阳锦见她醒了,一惊。见她回应自己,一喜。   他们没有接吻过,有些冲撞,带着试探,小心翼翼的靠近,躲躲闪闪的摸索。两颗心靠的很近,能够听到彼此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   “琪儿。”   “嗯。”   “爱你。”   宋琪还来不及回答,欧阳锦的吻已经落下。辗转,缠绵,深入。越吻,越深,越激动。   “可以吗?”   “好。”   气氛很热烈,烛光微弱,渐渐熄灭。欧阳锦的手,有些颤抖。   “琪儿。”   “嗯。”   他想说些什么,可是说不出来。他的声音发颤,双手微抖,怎么都解不开那一层。   情之所致,一发不可收拾。   宋琪已经意乱情迷,主动吻上他的唇。欧阳锦也终于解开了,他们俩第一次,坦诚相见。   宋琪很美,她眼含秋水,唇如蜜糖,光滑如脂。他轻轻拂过她的每一寸皮肤,落下一个个的吻。   他想要更多,填满他。气氛升到□□,显然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了。欧阳锦叫着宋琪的名字,完成了他的成人礼。   “宋琪,你是我的了。”      ☆、杀机重重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涨了,加更来了,谢谢支持。   醒来已经是中午,相视一笑。欧阳锦满足的抱过她,蹭了蹭她的头发。很软,很舒服。   “琪儿,我们过去吃午饭吧。”   “好啊。”默默运转了一早上的心经,终于把腰酸背痛治好了。想到昨晚,一脸羞涩。   同床共枕,也有三四年了,那是他们第一次亲吻,也是欧阳第一次表白。原本她觉得飘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地。她和这个世界,终于有了更亲密的联系。   “爱你。”   “傻瓜。”   两人洗漱完,到了流莺阁,欧阳浩和苏锦衣已经坐在那了。   显然两人相处得很好,一脸的笑意。欧阳浩一瞟他的儿子,就明白了。这小子,下手了。又看了眼宋琪,嗯,脸色很好。算这小子有良心,他终于可以抱上孙子了,不容易。养了四五年,养大了,可以吃了。   “锦儿,琪儿,快过来吃饭。”欧阳浩脾气好好,心情棒棒。   “爹,娘。”欧阳锦拉着宋琪坐下了。   “爹,娘。”宋琪早就改口,现在也习惯了。   “哎,好孩子,快坐下吧。”苏锦衣昨天晚上已经听欧阳浩说过了。是个好孩子,虽然是个孤儿,可是心地善良,救过几次锦儿,和锦儿两情相悦,她也很满意。   虽然对于锦儿受了几年苦,有些心疼不过夫君说得对那时候的丞相府,确实是龙潭虎穴,不适合待在那里。   “爹,你是不是准备请辞阿?”欧阳锦觉得他爹完全是在一步一步安排着,准备退居幕后。   “嗯,再有三年吧,我就带你娘回兴州,顺便陪陪你爷爷。”欧阳浩点点头。   “爹,不用给我们铺路了,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他感觉到他的关爱。   “圣上多疑,能多留条后路就留一条。我这次过来,一是为了看你娘,再者也是为了给你些东西。”说着就拿出了银票,“这是三千万两,你拿着。京城的庄子铺子,还有丞相府,都是你大哥的,我就不给你了,兴州的就给你。”   “爹,我明白的。大哥更合适待在京城。”欧阳锦明白的。欧阳铭的能力或许不是最突出的,可是他背景强悍,姻亲众多。妹妹们给的助力也大,他自己的性格也比较软和,心眼也不少。   “你明白就好。我们一家几口,就回兴州养老。”他在朝堂几十年了,累了。   欧阳锦笑着应了。入朝为官,本来就不是他心里的想法。   “等办完了天机门的事,我们就辞官。爹,你先回去,我和琪儿随后就到。”   欧阳浩点头应了:“嗯,为了避免天机门的人威胁,先把你娘安顿好,我不能离京太久,这事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   欧阳浩吃完饭就要回去,他时间不多,不能耽搁。   苏锦衣如今有了儿子,又解了心结,自然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   “锦儿,娘有一件事,要交待给你。”流莺阁的姑娘,她需要好好安顿。   “什么事?”   “流莺阁的姑娘,大多是罪臣之女,她们多是苦命人,希望你能好好安顿她们。”   “嗯,放心吧。”   “还有这些名单,是天机门在莱州的产业,当初忠叔提过几个人名,我暗中查了一下,这些年也知道了不少,不过他们也没做什么坏事,也就没有拿出来。”她就是好奇,又听欧阳浩提过几句,这才放在心上。   “嗯,娘,你先去兴州,那里有父亲的人,相对安全。”   “嗯,让暗卫陪我去就行,你好好办差。”   苏锦衣辞别众人,在暗卫的护送下,离了莱州,一路朝南边去了。   欧阳锦有了线索,又有了切入口,查起来省心不少。   流莺阁他留下了,暗中请人教导武艺,收为己用。来阁里听曲的达官贵人不少,请姑娘们上门助兴的人也挺多。他派了暗中的守卫,保护姑娘的人身安全。打听起消息来,越发便利了。   两个月后,该知道的也差不多知道了。欧阳锦和宋琪暗中去踩点,该上报的上报,该隐去的隐着。   莱州的事,处理的很顺利,皇上很满意。欧阳浩慢慢退出了朝堂,一心一意的辅佐欧阳铭上位。如今欧阳铭是一家之主,父亲对他越发倚重,悉心栽培,前几年的郁闷之气,早就消散了。   欧阳钦如今在家守孝,天天陪着妻儿,和罗氏感情好了很多。如今父慈子孝,夫妻和睦,他很满意。   再者他爹,每天都会抽空教导他们,他和大哥的关系也融洽了很多。庶子就庶子,有什么大不了呢。只是一个身份而已,如果他真的不甘心,那就好好努力,自己争取就好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以前是他太蠢,总是听信别人的话。   他爹已经明确告诉他们,三年之后,他就要退了。如今他在教导他们,也是在培养他们。欧阳家的天,需要他们俩撑起了。   还有几个月,他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大哥如今越发沉稳了,也没有患得患失了。如今他已经是家主,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各归其位,各得其所。   欧阳浩收到了相同的一份名单,开始在京城布局。如今这些事,都不瞒着欧阳铭和欧阳钦了。   看到上面的名单,兄弟俩人俱是一惊。天机门的产业,竟然如此繁多。而且上面涉及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大多是高门大户,有几家还是欧阳家的姻亲。   “爹,这是三弟查出来的名单吗?”欧阳铭问道。   “嗯,估计现在皇上也知道了。”   “爹,三弟这样会有生命危险吧。”欧阳钦也是一脸的冷汗。几乎把能得罪的都得罪了一遍,皇上对他们真是“好”啊。难怪他爹那么郑重其事的开始亲自教导,这样要是天机门反扑,他们欧阳家必定首当其冲。如果引起了民怨,他们欧阳家也是推出来背锅的。   “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哪有那么容易。”   “爹,我们如今只能坚定的站在皇上身边。”欧阳铭知道这时候最是忌讳临阵易帜了。   “铭儿说的对,不过我们也不能太过被动。我已经吩咐管家把大批金银转移了,就算摔惨了,还能给后人留一条路,伺机东山再起。”   “爹,放心吧,我们和欧阳家共进退。”欧阳钦的血性也被逼出来了。   又想利用他们,又防着他们,真是不舒服啊。   “都是爹的好儿子。”欧阳浩教导了他们几个月,明显感受到了他们的变化。作为父亲,他十分骄傲。   欧阳锦这边,收到了苏锦衣已经安全到达的消息,准备离开莱州继续巡查。   刚出了城,他们就被人盯上了。宋琪一开始就知道了,可是他们如今跑不了。   “少爷,怎么办?”王廷握紧腰刀,警惕的注意着。   “见机行事。”他的武功,单打独斗倒是不怕,可是围攻就比较吃亏了。   走到城外无人处,那几人终于动手了。二话不说,就围了过来。提刀就砍,一点不留情。   三人只能仓促迎战。保护欧阳锦的暗卫现身,也加入了战斗。大概是吃了亏,来的都是高手。   很快几人就负伤了,欧阳锦战斗力再强,也经不住对方的人海战术。几乎出动了百十人,围攻他们。   欧阳锦这边,加上暗卫也只有十三个人。对方的人,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欧阳锦明白,他们是遇上对手了。暗卫头领伤得不轻:“少爷,你们先走。”   “大家一起杀出去。”欧阳锦不再手软,刀刀致命。   “扶桑,来的到底有多少人?”宋琪也快抵不住了。   “主人,战斗的有两百多人,还有一百多个人压阵。”   “帮我一把,全灭了。”   “好的,主人。”   这一场乱战,终于有了结果。三百多人,当场毙命。而王廷和几个暗卫,已经伤得非常重了。还好刚刚有人去请来了援兵,这会儿也到了。   宋琪受了伤,不太严重,不过扶桑彻底沉睡,人事不醒。   “下官见过巡府大人。”一位圆脸官员,给欧阳锦行礼。   “大人不必多礼,麻烦大人派人救治一下我的侍卫,有劳了。”   “是。”说着就出来一个大夫模样的人,开始把王廷等人简单包扎了一下。欧阳锦觉得此地不宜久留,立马上马回城。   “琪儿,你还好吗?”欧阳锦见她昏昏欲睡,十分担心。   “我就是累了,没关系。”说着就睡着了。刚刚她的全力一击,不仅耗尽了扶桑的能力,也耗尽了她的。她的心经不过修炼到第二层,长时间对敌,她撑不下去。   欧阳锦见她呼吸平稳,放心不少。还好只是累了,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包扎过了,不是太严重。   对方的人,直接动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过除了天机门,应该没有人杀他们了。   他们得罪的只有天机门,能够调动那么多人,就为了他们几个的命。   真是大手笔。   回到城里,知府大人亲自把他们迎到了后堂。又请了莱州有名的大夫,亲自照顾他们。欧阳锦本来是不想住在那里的,可是王廷他们伤得太重,他一个人照顾不了。   而且他已经表明了身份,住在府衙也算正常。王廷他们的伤很重,不过恢复得很快。只有宋琪,一直在睡。   “琪儿,你还好吗?”她已经睡了两天了,欧阳锦急的上火。   “琪儿。”   大夫说她只是睡着了,可是为什么不醒。他们遇险的事,已经上报了。可是什么都查不出来,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天机门和明月国的历史一样悠久,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捉拿到的。   琪儿不醒,他心难安。      ☆、庆州记事   宋琪昏睡了五天,醒了。她的外伤无碍,只是空间受到波及,缩小不少。   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欧阳锦。他睡着了,并不安稳。他的手,环着她的腰。见此,宋琪有些红了脸。   十一月的阳光,透过窗台,洒在地板上。她抬头望向他的脸,有些憔悴,冒出了几根胡须。他脸上的伤疤,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他应该熬了几天,眼底的黑眼圈很重。抬手抚上他的脸,细细抚摸。他是她的夫君,也是她喜欢的人。   她想留下来,陪他看日出日落。或者背着包袱,浪迹天涯。就算遭遇暗杀,并肩作战,也好。   她不害怕这个世界了,就算它没有表面那么美好。世界再不好,还有他陪着。   “琪儿。”他的眼底蹦射出浓浓的喜悦,然后是深深的宠溺。他抱着她,拉到了怀里,细细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他很想她,即使就在眼前,也想。   “想你了。”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撒娇,更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她明白他眼底的担忧和喜悦,所以特别珍惜能够拥抱的时光。   她没有说话,抬头寻找他的唇,轻轻印了上去。她从来没有那么主动过,有些笨拙,还咬了他。   欧阳锦热烈的回应她,除了亲吻,再也找不到什么方法,能让他们感受到爱。   她从来没有说过爱他,可是她一直在他身边。他没有想过要和她分开,从遇见那会开始。   “琪儿。”欧阳锦的气息已经乱了。   宋琪不答,看了他一眼。情意绵绵,他瞬间沦陷。   窗外阳光明媚,屋内的气氛也十分热烈。   良久,一切结束。   欧阳锦唤了人进来收拾,亲自抱着宋琪去沐浴更衣。他们已经很熟,同床共枕也好几年了,她还是害羞了。   宋琪肤白如脂,纤秾合度,抱着十分舒服。她的头发不是很长,齐腰而已。她经常剪,说是麻烦。况且她不盘发,也不梳发髻,头发长确实麻烦。   “我饿了。”宋琪一句话成功打破了温馨的氛围,加上咕咕咕叫的肚子,两人都笑了。   “好,去吃饭。”牵着手,走到饭桌旁,她是真的饿了,吃得很多。   吃饱喝足,去看了看王廷他们。他们恢复得不错,宋琪留了些伤药给他们,那是她幸苦淘来的,效果不错。   王廷几人谢过,欧阳锦带着宋琪去见知府。毕竟是人家照顾了他们,于情于理,他们都要感谢一番。   知府大人当即表示惶恐,毕竟在自己的领地,出现这种刺杀巡府的事,他难逃追究。   欧阳锦的伤不碍事,可是王廷他们走不了。皇上的批复很快下来,准许他们在莱州修养几天。丞相府也得到了消息,不过欧阳锦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们千万不要声张,欧阳浩命人送了些补品过来,又写了官文,感谢了一番知府。   知府立即表示感激涕零,对欧阳锦越发恭敬。   欧阳锦带着宋琪在莱州又转悠了几天,偶尔去流莺阁看看。姑娘们经过训练,已经上手了。   打听的消息不多,就是一些琐碎的小事。不过那家添了个小妾,谁家娶了亲,她们知道的不少。那些重点关照的人家,最近果然有些动作了。   看起来刺杀失败,让他们警惕了不少。生意慢慢转到暗处,越发查不到了。皇上很快有了定夺,派了人来交接。   王廷几人的伤也好了,欧阳锦告别知府,立即启程。暗卫依然隐在暗处,恢复了三人行。   出了城门,一路往南,最近几天都没有什么事。宋琪恢复了女装,欧阳锦打扮得像一个出门游历的书生,三人就像游山玩水一样,走到了庆州。   庆州是一座大城,风光秀丽,游人如织。这是明月国文人墨客最喜欢的城市,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书本网,青楼楚馆,应接不暇。   不同于京城的粗犷大气,庆州更像一个明媚的少女。它是温柔多情的,连街上卖花的小女孩,都生得温润。喊起来的声音,带着温润的感觉。   庆州是座有灵气的城市,它养育出来的儿女,多是温润如玉的公子,善解人意的姑娘。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的才子佳人,有更多的故事。宋琪和欧阳锦的故事,偶尔也出现在说书人的口中。丞相府少爷和民间孤女,喜结连理,戳中了很多人的心。   地位越悬殊,差距越大,故事好像越发动人。   “少爷,想不到你和姑娘的婚事,庆州的人民也知道了。”王廷也是惊讶,一件婚事,天下皆知,想一想也是件奇事了。   “谁让你家公子是堂堂的丞相府少爷,又是高中榜眼,如今又是皇上亲封的三品大员,风头正劲。”宋琪想不到他们的事,会如此广为流传。   “姑娘,你除了是个女子外,也很厉害呢。武功比少爷好,学问也很好,长得也比少爷好看。”王廷立马狗腿了,不过他说的是实话。那天他们都快坚持不住了,是宋琪用了绝招,秒杀了几百人,这种功力,无人能及。   宋琪和欧阳锦都笑了:“那是。”   欧阳家在此地也有几处产业,出示了信物,就住进了酒楼。宋琪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家大业大。就这种走到哪,都有人接待。   宋琪累了,回房休息去了。欧阳锦召见了名单上的几人,付了不少酬金,谈妥了不少事情。   庆州太大,水更深。他不能直接出面,这些事情,本地人知道的更多更详细。宁愿花些钱,买些消息。   一举两得。   欧阳锦每天带着宋琪,在庆州城到处玩。空间里,已经添了不少东西。不过衣服都十分华美,首饰也很精致,就连小小的梳子,都感觉充满了诗情画意。   精致小巧,美轮美奂。   吃的点心,菜肴,一碟碟,一盘盘,精致到极致,不忍下口。   欧阳锦一直长在北方,对南方也不太熟。一切都是新鲜的,诗社,聚会,秋游,他们几乎参加了遍。   庆州有才子,文采多风流。他们经常呼朋引伴,诗歌唱和。偏偏公子,温润如玉。即使是出身不高,也都彬彬有礼的模样。   这样玩了一个月,那些接头的人,终于有了消息。欧阳锦没有动用自己的人,他准备得了消息,亲自去查探。   这些事,都是暗卫出面。欧阳锦坐镇后方,他不能出面。这是他们的底牌,他们也不能保证,里面没有天机门的人。   如今他的身边,多了不少人。王廷的弟弟王钊现在也跟在他们身边。暗卫那里,多了二十个人,已经有三十一个暗卫了。   九竹是暗卫的头领,现在也是他负责和那些人联系。欧阳浩对上次的刺杀记忆深刻,如今派来的人,功夫都是顶尖的,势必要保住他的命。   “少爷,就是这些。”九竹把名单递给欧阳锦。   欧阳锦扫了几眼,心中有了决定:“九竹,你带十五个人,去历州打听消息。”说着拿出张纸条,递给他“这些人,你去联系。还有这一百万,你拿着。”   “是,少爷。”九竹接过,瞬间消失在眼前。他的能力毋庸置疑,欧阳锦相信他。   虽然小喜和周家兄弟让他很心寒不过,他还是愿意去相信他们。   回到屋里,他开始和宋琪商量:“琪儿,就这几家。我们今天晚上开始排查吧。”   宋琪拿过纸条,看了几眼,点头应了。这是差事,得办了。   到了晚上,两人一身夜行衣打扮,轻巧的翻进了院落。都是些平常的地方,不过十分隐蔽。   大隐隐于世。这话是真理。   凭着他们俩的功夫,很快确定了几处仓库和藏宝库。人员名单基本可以确定,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背后的阴私,欧阳锦不管。   此行他只要确定地点就好,其他的人,皇帝会安排。   三天后,上面的命令到达了。接手的人,也到了。交接的时候,上面送了一百万的银票,欧阳锦谢恩接了。   老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兑成了金子。这是他们一贯的风格,宋琪已经熟门熟路了。   王廷和王钊兄弟俩全天候守在他们身边,相对于王廷的一脸喜气,弟弟王钊显得十分严肃,一板一眼,十分认真。他是跟着暗卫修炼的,从小到大喜怒哀乐不表现在脸上,冷静得像一座雕塑。   宋琪总爱开他玩笑:“钊,你药笑一笑,要不然以后娶不到媳妇儿。”   王钊不为所动:“少夫人,属下的职责是保护你和少爷的安全。”   欧阳锦接过话头:“王叔有催你们成亲了去吧。毕竟也老大不小了。”   王钊一本正经的回答:“少爷,属下今年才十七。”   王廷点点头:“九月生的,刚刚十七。”   欧阳锦明白了:“快过年了。现在都十二月底了,今年我们就留在庆州过年吧。”   宋琪笑了笑:“我们今年吃火锅吧,我来弄。”   大家都很好奇,十几个人准备了不少东西。欧阳锦怕大家拘束,专门在下首准备了三张桌子,王廷和王钊也执意要坐到下面去。   欧阳锦也不勉强,和宋琪两个人弄了个小锅,在上面涮煮。   想到他们都是爷们,宋琪专门准备了不少烤串,里脊,鸡腿,牛肉卷,羊肉卷,肉丸子都弄了不少。   到了大年三十,欧阳锦举杯致辞。   “兄弟们,为了公事,为了保护我,你们奔波在外,不能回家和亲人团聚,我感到很抱歉。今天晚上,我们不谈公事,不分主仆,我们是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是肝胆相照的亲人,这杯酒,我敬你们。”说完一干而尽。   “谢少爷。”底下人也干了。   “大家随意就好,不够还有。”欧阳锦看着他们。这些人,其中很多人,和他并肩作战,保护着他。      ☆、历州记事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来啦,谢谢收藏。   这些暗卫,都是经过特训的,没有学成以前,根本没有接触过外界。他们的父辈,也多是暗卫。这种传承,保证了他们的忠诚。   欧阳家不是苛刻的主子,教他们武功,给他们衣食无忧,让他们结婚生子,传宗接代。如果真的有人想离开,欧阳家也不阻拦,还会送他们银钱。   几代人累积下来,欧阳家的暗卫,极少有人离开。因为欧阳家给的,是他们在外面很难得到的。   以钱留人,以权留人,更以情留人。欧阳家不缺钱,不缺权,也不缺情。只要忠诚,不背叛,暗卫们能得到很多东西。至少,他们活得很自在,除了训练有些辛苦。   不过至少,他们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到了三十岁,如果他们想离开了,还能得到一大笔钱。   很少有人离开,因为欧阳家是他们的根。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都在欧阳家生活。他们或许是一个小管事,或许是一个门房,但是他们都是欧阳家的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火锅吃得很开心,大家也恢复了本性。欧阳锦的性格极好,几杯酒敬下来,大家都熟悉了很多。   最后,宋琪端了大盘饺子出来,每个人都吃了不少。欧阳锦给每个人都封了厚厚的红包,感谢他们过去一年的照料。   宋琪也每人给了一个红包。大家一起坐在走廊上,看王廷和王钊兄弟俩放起了烟花。   有人为了逗趣,表演了几套拳术。后来觉得不过瘾,开始两两比划起来。欧阳锦弹奏一曲助兴,宋琪也凑巧给他们跳了一个剑舞。   这个时候,他们之间没有尊卑,没有主仆,只是一群年轻人,相互玩闹。欧阳锦不觉得给暗卫们表演有什么不妥,也不觉得自己的未婚妻跳舞助兴有什么不和规矩。   除夕夜,欧阳锦一行人,玩得十分尽兴。最后的猜拳比赛,王钊一个人单挑了其他十几人,赢得了冠军,奖品是一把匕首。   玄铁匕首,锋利无比。   这时候他的脸上,才微微有了笑意。后来举行的猜谜大赛,是一个平时沉默寡言的暗卫拿了头奖,名叫九雀。他是九字辈的暗卫,是最新的一代 ,年纪不过十六岁,十分秀气。他爹是庄子上的管事,打理着京城的庄子。   “九雀,你想要什么奖品呀?”   “少爷,我也想要一把玄铁匕首。”   欧阳锦和宋琪相视一笑,摇头。   “匕首是没有了,不过这有把剑,或许挺适合你。”   宋琪拿了一把剑出来,递给了他。这是他们刚刚缴获的,原谅他们偷偷拿了。庆州是富裕之地,天机门的藏宝库也有很多好东西。   欧阳锦和宋琪拿了几样好东西,准备送给他们。   虽然有些不光明磊落,不过也不管了。他们也不是圣人,这种护短的事,就原谅他们好了。   九雀高高兴兴的接了,爱不释手。   接下来,玩了不少游戏,每个人都拿了奖品。九字辈的人,是莱州就跟着他们的十一个人。   九鹰,九月,九谦,九阙,九卿,九阡,九陌,九恪,九伽,九汀。   他们各自得了一样宝贝,都是最适合他们的。欧阳锦平时不怎么过问他们的事,不过他都记在心里。每个人需要什么,他悄悄记下,然后适时送上。   既不突兀,也不矫情。   九雀等十一个兄弟,感念他的体贴,对他更是忠心。   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都是相互的。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那些契约,命令都没用,只有心甘情愿的付出,才能得到真正的心悦诚服。   欧阳锦收服人心,一靠真心相待,二靠实力服人。   显然,他成功了。   九竹带走的十几个人,他也准备好了礼物。一视同仁,不能厚此薄彼。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也是欧阳锦和宋琪的生日。京城的礼物一大早就送到了,兴州那边也派人备了礼。宋琪收到礼物,也很开心,让王廷亲自招待了一番。欧阳锦两人又亲自备了回礼,请他们带回去。   京城那边的礼物,有欧阳浩的,也有欧阳铭和欧阳钦两家人的,出嫁的四位姐妹,也送了礼。   欧阳锦十分感动,买了不少庆州的特产,宋琪挑了不少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金银首饰,给几位女眷。   兴州的礼物,有苏锦衣准备的,也有老太爷送过来的。欧阳老太爷很实在,表示路途遥远,携带不便,所以兑换成银票,也有百万两之多。   欧阳锦的回礼,也不含糊。在暗卫的帮助下,给兴州的七大姑八大姨,叔叔伯伯,送了礼的都备了回礼,面面俱到,一家不漏。   这归功于九汀和九鹰,他们擅长打理这些礼节往来。而九月和九伽负责采购,准备了一天,他们就全部准备好了。已经雇好了船,送他们返回。   感情需要联系,也需要维护,这些人情往来,就是桥梁。   “欧阳,我们身边都是能人。”宋琪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欧阳锦摸摸她的头,不语。   暗卫的待遇很好,标准也不低,能出来的,都不简单。所以他从不把他们当做下人,而是并肩作战的兄弟。   欧阳浩的位置那么稳,离不开身后默默支持的人。   “少爷,两位管事已经安全离开了。”九月回来报告。   “有劳了。”   “应该的。”   初五一过他们就要出发了。历州那边已经有了消息,九竹他们进展十分顺利。   不同于庆州的繁华,位于明月国东南部的历州,有些贫穷。主要是这里长年闹水灾。年年治理,年年遭难。   这里的知府是丞相欧阳浩的门生,名叫齐全,忠心可靠。九竹一来就表明了身份,知道欧阳锦要来,十分配合,把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了他们。   欧阳锦几人到了历州,直接住进了府衙。那齐全不过三十多岁,生的十分白净,文质彬彬的。他是一个好官,上任几年,一直为水患的事,东奔西走。   欧阳浩见他诚心为民,也帮了很多。朝廷也拿了不少银子出来,可是大坝还是决堤,年年都有灾民,最后变成流民,有些就变成了流寇。   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历州,不好管,管不好,不管好。这是几任知府的共识。   齐全是个读书人,认死理,执着,跟它死磕上了。不管是被威胁,还是被绑架,他都认了。他就像铁人一样,扎根在此,吓不走,打不走。   宋琪十分佩服他,谁都会遇到挫折,很多人觉得做不了就退缩了,他去另谋生路。而有一种人,他们认定了一件事,就朝着它,一直努力,绝不放弃,撞了南墙都不回头。   很多人会说他们傻,其实这也是一种勇敢。别人说的错,并不一定是错的,他们说的对的,也不一定是正确的。   这世上本没有对错之分,说白了,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宋琪脑海里,想起了很多东西,或许,她能帮帮他。具体的,她也没有试验过,只能出出主意,他愿意采纳就采纳,不愿意,她也不急。   治理水患,一是开挖沟渠,引流。二要建筑堤坝,防洪。三是植树种草,固本。   至于那些灾民,总是依靠知府救助也不行,还得自救才行。只有几个办法,要不然就把百姓内迁,移民到安全的对方。可是老百姓一向安土重迁,肯定不愿意背井离乡。这条实施起来,肯定有人反对,可是圣旨一下,肯定没有人敢反对。不过激起民怨也不好,得不偿失。   还有就是构筑军事基地,把这里变成军队的驻扎地,把明月国的水师迁来此地。然后依靠军事力量,建筑起海防,一来震慑海贼,二来震慑流民,三来可以保护好明月国的东大门。   最重要的是,历州一旦成为军事重镇,朝廷就会更加关心,到时候道路要打通,官道要休整,一些粮草布匹需要运输,历州的百姓就有活干了。和外界接触多了打通了和庆州的通道,就可以互通有无。   而且历州多山地丘陵,适合种植一些茶叶,水果,百姓可以以此为生。能够吃饱穿暖,丰衣足食,谁还会去当盗贼。有军队驻扎,又有多少人,敢当盗贼。   历州的东部就是大海,海外之国,目前无人去过。只是历州偶尔会有几个登陆的海盗,让他们知道,明月国外,还有很多国家。   历州的天机门人很少,只有三家。大部分是内地迁过去的,很快就查清了。欧阳锦上报了以后,直接抄了他们的家,拿出全部的金银财宝,雇佣了百姓,修筑堤坝,开挖沟渠。   现在是春节,暴风雨还不会来。此时是最好的时机。老百姓们知道欧阳锦是刚刚上任的巡府,又听说了他是丞相府的三少爷,去年的新科榜眼,十分敬佩。   欧阳锦的告示一发出,全州的老少爷们都知道了。听说了修筑堤坝,给工钱,还包吃住,响应者云集。短短十几天,就招募了二十几万的百姓。宋琪招了不少的妇女,给工人们做饭。   等到皇帝的旨意下来,欧阳锦这边的准备工作,已经差不多了。圣旨已到,就对着历州的老少爷们,当众宣读。   皇上让他自由处理那批财物,并且让临近的莱州,庆州,青州,兴州各出二十万两,支援他们。   欧阳锦拿到圣旨 ,立即诏告历州,并且派出了三十个暗卫,负责采买各种材料,登记人员。他们是分段施工,每个人负责一段。   欧阳锦和宋琪镇守历州城,这里是直通大海的东大门,也是最重要的关口,不得马虎。   齐全去了最南端,九竹去了历州的最北边,他们要守护好历州的领土,更是要守护好明月国的领土。   ☆、功成名就      欧阳锦身体力行,每天去工地监工,每天发放工钱,并且准备了一日三餐。老百姓们吃饱喝足了,干活十分起劲,五个月后,六丈高的堤坝,高高筑起,在明月国的东边,竖起了一道坚固的城墙。   此时已经是七月,狂风暴雨,接踵而至。历州人民,安全度过。那些沟渠,堤坝,树木,一道道,保护着他们。欧阳锦兑现了承诺,他没有克扣一分工钱,也没有伤害一个工人。他们轮流做工,轮流休息。他们干活很累,可是他们吃得很饱,睡得很好。   没有人打他们,也没有人逼他们,但是他们干活越加勤快了。老百姓很容易满足,你对他们好一点,他们就能千倍百倍的回报你。   堤坝建成,所有的一切完结,欧阳锦把剩下的银两全部发给了那些百姓,每人一两,虽然不多,可是已经是全部了。   那些老百姓,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欧阳锦的威望随着历州一事,达到了□□。欧阳浩的书信来得很快,信里说很快皇上就会派遣军队驻扎历州,要他提前做好打算。   欧阳锦和王廷几人一商量,决定先下手为强。长城是他们修起来的,可不能让别人,白白捡了便宜。   齐全也同意,好不容易治理好了水患,他也不想就这样离开。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先买下几座山头,经营茶叶为好。军队的事,他们插手不了,也不能惹皇上猜疑,那买几座山头,应该就不引人注目了吧。   九阡和九陌兄弟俩迅速出手,很快就买下了十座山头。那些村民都是当初他们几个接触过的,村里的里正不错,都是一个姓氏的居多。   苗家村,秦家村,何家村,方家村,马寨,木寨,蓝寨等几个寨子。欧阳锦见过几个后生,印象很好,直接买了几座连着的山头,专门种植茶叶。   地契上,依然写了宋琪的名字,不过出面的是九阡九陌兄弟俩。欧阳锦决定把他们留下来,打理这边的产业。毕竟,这里和兴州也靠近,以后他们回了兴州,也好相见。   “阡,陌,你们愿意留下来吗?”欧阳锦有了决定不过还是要问问他们的。   “少爷,我们愿意。”   他们父亲本来就是茶农,刚好可以派上用场,十分愿意。   “好,那我写信给父亲,请他把你们爹娘送过来,你们一家四口,也好团聚。”这是,欧阳家的规矩,暗卫转明处,就要让人家一家团圆,不得以家人为要挟,不得为难。   “谢谢少爷。”他们兄弟俩如今不过十八岁,跟随少爷也不过一年,就能有如此恩惠,实在感激涕零。   “都是浴血奋战的兄弟,哪那么客气。你们要好好经营,亏本了,我可不答应。”欧阳锦扶起他们。   “属下绝对不会辜负少爷的期望。”   欧阳锦给了他们钱,让他们去寻找地方,盖一座别庄去了。他们要住下来,要在此地生根发芽,总得先找个住的地方。   欧阳锦想好名字了,就叫茶庄。形象,贴切。阡陌兄弟俩也同意,觉得很新颖。   齐全见识了宋琪的聪明才智,又看到了欧阳锦的运筹帷幄的能力,对他们俩从心底里感到佩服。   他决定买几座山头,种水果。茶叶就算了,欧阳锦已经做了,一山不容二虎,还是各做各的比较好。   而且他是文人,读书写字他会,琴棋书画他也不差,不过做生意,他真的不行。家里的夫人,也不是做生意的料,还是安安稳稳的赚点钱就好。   不过如果有军队驻扎,他的地位就尴尬了,如果不能升级,以后很可能就得处处受限,时时打压。   他的担心,欧阳浩显然明白的,很快就有任命文书下来了,连着欧阳浩的信件。如今,他已经是历州的知州了,三品官员了。有管辖一方军民的权力了 。这是他的恩师欧阳浩替他争取来的,也是借着欧阳锦的东风得来的,他齐全这辈子,都不能忘了欧阳家的提携之恩。   欧阳锦知道这事,安心了不少。至少他有了兵权,好歹也有兵马五千,虽然不多,可是培养得好,就是自己的亲信,关键时刻,他们就能保命。   再说了,他如今是一州长官,衙役捕快也能增加不少。加起来,怎么着也得有上万人。不至于被驻军压迫。想到这,他的心,安稳了不少。   欧阳家的茶庄,需要不少人。所以就近在几个村庄,选了不少人进去,百姓们都穷怕了,听说有事做,月例银子不少,来了不少人。   宋琪帮着把把关,选了几个忠厚老实的,进茶庄打理琐事。几个聪明伶俐,能说会道的派去店铺帮忙。还有些根骨不错的,收了培养一番,当做护院。   茶庄的事,很快就办妥了。这也是他们的第一处产业,宋琪和欧阳锦都花了十二分的心血,从茶农,到茶叶,最后到茶商,一一讨论,反复商量,又联系上庆州的挤出茶商,谈合作,谈价钱,十分忙碌。   等到茶庄建成,已经是十月。驻扎的军队也来了,欧阳锦很快完成了交接,准备回京。   高玙,高璋的哥哥,欧阳锦也见过一次。想不到是熟人,一下子简单了很多。不过高家是皇上的亲信,他们只能敬着。欧阳家在朝堂上势力不小,可是他们没有兵权,所以他们不是最得皇上信任。   他们的茶庄,一为了生意,二为了那些护院。明为护院,其实都签了契约,是欧阳家的护卫。   阡陌兄弟最重要的任务是,在庆州训练出两百个精兵,不多,但是要求很高。以暗卫的标准,来操练和选拔,所以,很多小孩,也在其中。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还有些乞丐,欧阳锦陆陆续续收了五百多人,这事齐全知道,欧阳浩知道,可是皇上不能知道。   这是一场博弈,皇上不能完全相信他们,他们也不能。天机门做的事,和他们做的事,差不多,除了他们不虐待他们。   他们只想自保,并不准备反抗朝廷。   齐全和欧阳家,紧紧绑在了一起,茶庄的存在,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无声的支持。欧阳锦需要和他同舟共济,因为他们早就选择了同一条路。   他们没有兵权,只能增加自己的护卫和衙役。这些人,没有官职,没有品级,他们能给的,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比如衣食无忧,比如不受压榨,或者一个体面的身份。   如今历州的事情已经完结,欧阳锦带着人,准备回京。他悄悄离开,不曾惊动百姓,可是他的名字,记在了历州几十万民众的心里。   还有宋琪,她的美貌,智慧,都让老百姓津津乐道。她的能力,有目共睹。长城的功劳,有她的一半。   随着欧阳锦的回京,皇上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如今明月国的二十几个州府,已经派了心腹坐镇。国库的银两已经准备好,粮草也差不多了,应该可以打响第一枪了。   皇上控制住了不少藏宝库,如今正源源不断的运到京城。他在等一个契机,光明正大的机会。   天机门的民间声望太高,他不可能一下子把它拉下神坛,这需要一个过程。他派遣巡府,一是为了踩点,二是为了树立威信,提高朝廷的公信力。   他要传达一个讯息,皇家是重视百姓的,是以人为本的。他们也是能解决问题,保护好百姓的。   欧阳锦的回归,在朝廷引起了不小的波动。他在历州的所作所为,很多人都知道了。他们没想到年纪轻轻的他,会有那么大的魄力。也没想到他的平民未婚妻有那么多的锦囊妙计。   上天总是偏爱某些人的,给了出众的外表,还给了无双的智谋。   欧阳家的一年孝期,在十一月到期了。一回归,欧阳铭成了二品大员,欧阳钦也是三品大员,欧阳浩和欧阳锦没有加官进爵,不过皇帝赏赐了不少金银财宝。   父子俩都十分高兴,感恩戴德。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官位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倒是金银财宝更让他们安心。毕竟还要养活很多人,他们的护卫训练,需要很多银两。   欧阳锦的护卫队,只有欧阳浩知道。毕竟秘密底牌,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后打出来,才能有用。   空间里,扶桑依然没醒,整整一年了,毫无动静。她有些内疚,毕竟是她学艺不精,连累了它。这一年,她勤学苦练,终于突破了第三层。如今空间扩大了一倍,已经有连绵起伏的山岭了。很漂亮,她想让它看看。   “扶桑,我们有山了,你醒过来看看,好不好?”   “我去了历州,移栽了不少茶树,还有一些荔枝树,就栽在你周围,好看吗?”   宋琪自言自语的说着。   她已经能够控制空间里的东西了,那些成熟的东西,都让她收割了起来。还有那果子,有些拿出来卖了,有些制成了果酱,果脯。   那些麦子,水稻,她都收了起来,整整齐齐装在仓库。然后开始进行下一次的种植,一年两熟,除了不用照顾,和外界也没有什么不同。   她在存粮,毕竟他们总会打起来的,以天机门的根基,不知道能坚持多长时间。如果战线拖得很长,那么他们的吃饭问题,就不得不重视。   趁着现在没人注意,多存一些。   宋琪又去各处走了走,如今的空间,有茶园,桃园,花园,药园。农田区那里,麦子,水稻也各自生长着。   这里没有地域限制,也没有时间限制。不过他们的习性,和外界是一样的。空间包罗万象,越发生机勃勃了。      ☆、战争前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你们的支持,谢谢你。   欧阳铭如今意气风发,干劲十足。今年七月份的时候,赵氏生下一子,取名欧阳元瑄。如今他也是有儿子的人了。感觉走起路来,都十分有底气。现在他儿子都已经五个月大了,长得虎头虎脑,十分健康。   儿女双全,仕途平顺,他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只能更加用心的,打理着欧阳家族的事务。   欧阳元瑄出生时,还在孝期。连满月酒都没办,如今出了孝,又因为要避风头,也办不了。欧阳铭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儿子,所以对他越发好了。   很快就到了年底,大家都在准备着年礼。宋琪趁机把自己空间堆积的果脯,果酒,卖了出去。高璋那边,也送了不少醉月过去。相熟的同僚好友,也得准备一些。宋琪还是弄不清楚,找了九月和九鹰帮忙,很快就把东西准备妥当,可以过年了。   九家兄弟团,今年可以和家人团聚,好好吃一顿团圆饭了。宋琪出手还是大方,每人一个红包,再加上节礼,每个人都拿了不少。历州的阡陌兄弟,他们也没有漏了,齐全那里也有。   宋琪本就聪明,如今历练了几年,越发如鱼得水了。   丞相府中,三个少爷都在,欧阳浩十分高兴,能过一个团团圆圆的除夕。祝酒词说得十分煽情,几个儿媳妇都湿了眼眶。   几位姨娘也都坐在下首,高高兴兴的吃了顿饭。府中下人一群群过来拜年,欧阳浩都给了红包。   放烟花,守岁,吃饺子,一切都和平常老百姓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小辈们去给准备磕头拜年,欧阳锦收了一个红包,发出了很多个红包。如今长房有三个孩子,二房有两个,明天那些妹妹们回家,他还得给,毕竟外甥女,外甥也不少,也有五六个呢。   宋琪十七岁了,欧阳浩决定让他们俩三月份成亲。   大年初二,欧阳浩换了一身新装,笑呵呵的等在正堂,准备等着女儿们回来拜年。欧阳铭陪着赵氏,带了儿子回将军府拜年去了。欧阳钦也是携儿带女的回罗氏娘家去了。如今只有欧阳锦闲着,替他招呼那些女婿们。   “爹,大妹妹是不是添了一女,她在婆家过得还好吧。”欧阳锦陪坐着无聊,说些话打发时间。   欧阳浩笑回:“钰儿生下了嫡长子和嫡长女,地位十分稳固,景王府都对她很好。”   正说着话,管家进来了,说是大小姐已经到了。欧阳浩立马遣人去迎。一会儿,他们就到了。   景晨如今也有五岁了,越发软萌,脆生生的给他们拜年。欧阳浩一喜,十分高兴的把他抱了起来,封了一个大红包给他。见他脖子上戴着自己送的暖玉,更加高兴了。   “女儿/女婿,见过爹爹,祝爹爹身康体健,福寿满堂。”   景世子的容貌也很出色,和欧阳钰看着也是十分般配。对于这个女婿,欧阳浩是十分满意的。和他说了一会话,才让欧阳锦带着他去了正厅。   宋琪已经准备好了果脯等吃食,都是些北方少见的,为了招待他们,顺便拿了些新鲜水果,醉月也贡献了不少。   欧阳锦虽然是庶子,可是他靠着自己的一身本事,坐稳了三品大员的位置,景世子对这个大舅子,也是十分欣赏的。   都是同龄人,交流起来十分畅快。后来几位妹妹的夫婿回来了,他们依然十分融洽。都是久经官场的世家子弟,为人处事,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对于宋琪准备的点心和饮品,他们十分喜爱,连连举杯,表示感谢。欧阳家的姑娘,十分争气。嫁过去两年,都生了儿子。   欧阳浩对自己的女儿,真的十分宠爱。庶出的女儿,他都给找了嫡出的夫婿。虽然家世不大,不过好在家世清白,人口简单,都是这两年崛起的清贵人家。虽然比不上丞相府富贵,不过好在都是正室,而且有三位哥哥撑腰,他们的日子,滋润很多。   欧阳锦长了张讨喜的脸,看着十分无害。和几位妹夫相处起来,也没有什么障碍。虽然他在月上,整天冷着脸,不过他天生就是擅长交际。   以前是有心结,并不是他不会。   再说正堂这边,欧阳浩像一个母亲一样,问着几个的生活。欧阳钰抱着自己的女儿,轻轻摇晃着:“爹,你放心吧,我们很好,没人欺负我们。”   欧阳铃也笑:“爹,你看你外孙都有四个了,就好好享福,操心的是交给几位哥哥就好了。”   欧阳钗如今脸上也带了笑容:“女儿如今已经是掌家的夫人了,没有人能欺负我。”   欧阳钿最小,有了孩子倒也稳重了些:“爹,我不掌家,不过我婆婆他们都是良善人,不曾为难我。”   女眷如今只有宋琪,她不得接话道:“欧阳家的小姐,个个争气,一举得男,爹你就放心吧。”再说了,欧阳家族家大业大 ,权力大,真的没有多少人欺负她们,他们也不敢欺负她们。   京城谁都知道,丞相爱美人,但丞相更宠女儿。丞相府的女儿,快比得上皇宫里的公主了。   再说了,丞相府的姑娘,都是有品级的,一般人真的欺负不了她们。几个三品大员的妹妹,丞相的女儿,谁吃多了欺负她们。   “爹从小到大,把你们娇生惯养的,锦衣玉食的供着,就怕你们受委屈呢。上次的钱,还有吗?不够,找爹爹。”欧阳浩对着女儿真的十分宠溺。   欧阳钰哭笑不得:“爹,我们婆家也算有些家资,动用不到你给的体己钱,我都留着呢。”   欧阳浩笑笑,点头。   “爹,我倒是花了不少,不过我开了几间铺子,将来留给凡儿。”欧阳铃一如既往的温言细语。   欧阳浩点头,开源节流,不错,钱生钱。   “我全部买了田地,盖了别庄,修了仓库,决定多存些粮。”欧阳钗一向是居安思危的,她知道早晚得打起来,到时候粮食就是最重要的。   “钗儿有心了,你们几个也要做些打算,这战,迟早得打。”欧阳浩也不瞒着自己的女儿,她们有分寸,不会乱说。   “我回去也要准备一下。”欧阳钿惊醒,战争开始了,她要学会保护自己的家人。   “你们回去,尽快多修建几个地道,把重要的财产藏好,就算大战开始,也要留些资本,东山再起。这些话,也和你们的夫婿说说,最多两年,知道吗?”欧阳浩觉得最多两年,皇上就会忍不住的。   “是,爹。”几位小姐神色一凛,听欧阳浩给他们讲,如何藏宝。宋琪见了很多藏宝库,给了不少意见,大家听完,豁然开朗。   粮食是最重要的,随着战争的来临,饥荒会紧随而至。那时候别说粮食,草根树皮都得吃。   道德律法,都没用。那时候的本能是活下去,才不管你主仆尊卑。   所以,藏了粮食的地方,越隐秘越好,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以后他们见利起意,背叛忘主。   “钰儿,景王府是将军出身,这些事你提一题,他们就会准备的。至于铃儿,钗儿,钿儿,家里都是这些年京城崛起的新贵,家里人口更少,这些事,为父帮你们解决了。我记得京城附近的云州,有我们欧阳家的山头。我会直接修地道,在那里建个别庄,你们到时候把东西都藏在那,别人也奈何不了我们。为了避免意外,我会把你们各家修一条暗道,直接通到丞相府,紧急情况下,你们带着我给你们的四大丫鬟,直接从地道逃跑,知道吗?”欧阳浩的别庄早就开始准备了,那里是他秘密训练暗卫的地方,地道早就挖通了,如今就等着知会她们一声。   他从十几年前就知道,战争迟早的事,所以,云州的别庄,除了城墙高耸,还掩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木间,云山山脚下有几个村庄,不过他的别庄在靠近山顶的地方,外围养了几头老虎,吓住了他们。   别庄修了三年,地道他修了十年,粮食金银,他准备了更久。从他当上丞相起,他就开始准备了。   如今的别庄,有暗卫两千人,家属一千多人,都和欧阳家签了死契。这些人,是他一个一个挑选的,查了祖宗十八代,花费了巨资,连老太爷都拿了不少体己钱出来贴补,才修建完工。   云山别庄,联通了京城,兴州,云州,湖州以及义州。这些密道,只有老太爷和欧阳浩知晓,欧阳铭等人也不知道。而且为了安全起见,挖了很多岔道,假洞,还有陷阱。   藏宝的地方,更是像一个迷宫。如果不是站在上面,根本发现不了。但是,地道都在地下三十米下的地方,根本不容易发现。而且当初修建时,是分段施工的,最紧要的关口,都是他们父子俩亲自挖的。   并不是条条大路通罗马,这些纵横交错的线路,只有一条是真的。   如果真的地道被堵,被破坏,他也能打通其他的机关,又连上那条断掉的路。而机关,也只有两个人知道。   老太爷退居兴州,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挖通秘道。   云山的藏宝库,只是一处,那里多的是粮食和暗卫。   金银珠宝,各有藏处。古玩玉石,各自隐匿。   欧阳钰等人也是大吃一惊,想不到父亲操心至此。   大家都应了。   吃饭时,欧阳浩把事情一说,几人也是惊讶不已,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很快心里就有了打算。   战争一起,这些东西就得首要考虑。以他们自己的力量,很难保全家人,如今丞相为他们解决了难题,哪有不从之理。      ☆、婚姻大事   虽然备战很重要,可是欧阳锦和宋琪的婚礼,目前更加重要一些。过了上元节,欧阳家就开始准备起来了。三媒六娉,还是要一个一个按照惯例来的。如今赵氏掌家,婚礼的事,都是她在操办。罗氏也没闲着,帮忙张罗。   欧阳家族是百年世家,底蕴深厚,加上欧阳浩地位甚高,欧阳铭三兄弟的地位也不低,他们俩的婚礼,引起了空前的轰动。兴州传来消息,老太爷要过来参加婚礼,还有苏锦衣,她儿子成亲,也要过来,家里需要准备很多东西。   苏锦衣不能出面,不过,来还是要来的。再说欧阳浩如今不能出京,他早就派人去接他们了。老太爷知道他们的事,答应会照顾苏锦衣,让欧阳浩十分感动。老太爷不是和蔼可亲的人,不过对儿子们,没话说。   二月份,老太爷已经到京了。苏锦衣跟着入了京,欧阳浩把她安排到了荷苑的正屋里,和自己住着。几个姨娘一直在后院住着,走的不是一个门。   老太爷住的是竹苑,在荷苑旁边,安静,老太爷十分满意。   老太爷到了京城,免不得要见一见皇帝。还有几个故交好友,门下学生。虽然八十多岁了,不过依然硬朗。那些门生也都五十多岁了,一个个都上门来拜见。   老太爷一个个接见了,该联系的联系了,慰问的也慰问过了,时间就到三月份了。   宋琪这两个月,都很忙。备嫁妆,绣礼服,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婚礼不是她负责,可是很多东西赵氏都会过来让她决定。   赵氏掌家后,第一次主持这么大的婚礼,她想要尽善尽美,力求万无一失。老太爷的到来,更是让她十分紧张。毕竟资历摆在那,要来的人,非富即贵。皇家也会来人,京城老一辈的家主,也会来。一点差错都不能有,负责丢脸的,不仅是欧阳家族,连将军府都会跟着没脸。   还好很多事情,欧阳浩都有安排,要不然她真的很难办。   宗妇难为,她算是见识到了。   欧阳锦的婚礼,不用他操太多心。他要忙的是,准备嫁妆。宋琪没有爹娘,当然也没有准备,所以聘礼啊,嫁妆啊,都得他来准备。   德宣楼,以前是他们住的地方,成亲后,就要搬出去了。   新房在桃园,已经开始布置了。王廷和王钊兄弟俩天天带着人布置。每个人都忙了起来,以后他们暗卫的房间,也要在桃园安顿下来了。   欧阳锦趁着婚礼,换了不少金子。欧阳浩也没闲着,他趁着大家忙乱,和老太爷转移了不少金银,还有准备好的粮草运了出去。   几个姑爷家,也封箱装了不少东西,趁着婚礼送了过来,已经有一批财宝,成功运到云庄了。   欧阳锦和宋琪,每天来正房请安。苏锦衣见到他们,很高兴。她的儿子,要娶亲了,做人母亲的,也就了了心愿。以后就等着抱孙子,含贻弄孙。   她也就满足了。   婚礼到了,欧阳锦紧张了。他们已经很熟,同生共死过的人,同床共枕过的人,可是他还是好紧张。   欧阳锦不停的整理衣服,让王廷两兄弟帮忙看着。手心微微出汗,心跳有些加快,他脑海里,一幕幕都是他们在一起的场景。   月山灰头土脸的她,京城救他命的她,别庄活泼开朗的她,莱州沉睡不醒的她,还有历州,神采飞扬的她。   她总是那么吸引他,揭开一层,又有新的一层,充满了趣味。   他们要成亲了,以后就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   “少爷,吉时到了,走吧。”王廷不得不提醒他。   “好,走吧。”欧阳锦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气。   宋琪大早上就被拉了起来,折腾了半天终于弄好了。他们三天没有见过了,说是规矩。他们不是墨守成规的人,可是对于他们的婚礼,他们也愿意遵守一些规矩。   小心翼翼的,只是为了让婚礼美好一些。想要一些与众不同的回忆,想要一个完美的开始。   宋琪就在德宣楼出嫁,绕城一周。引得全京城都沸腾了,多少百姓围在街边,想要看一眼榜眼的风采。   欧阳锦和宋琪的婚礼,圆了不少人的梦想。花好月圆,是他们喜闻乐见的。如果刚刚好,他们是才子佳人,流传下来,也是一段佳话。   婚礼很热闹,宋琪下了花轿,进了门,拜了堂,终于到了新房。她身边的丫鬟和嬷嬷进进出出的,不一会儿又归于安静。她头上的凤冠很重,礼服不轻,可是她都穿着。   她盖着盖头,听到蜡烛燃烧的声音,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喧闹声。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大红的绣鞋,绣着鸳鸯戏水。   看着竟然有些红了脸,她竟然就这样嫁了人。   欧阳锦不能立马回到新房,他还要去招待宾客。欧阳家族一家三代人出面,挡了不少酒。   如今的欧阳铭,已经有了当家人的气势。欧阳钦也知道维护弟弟了,那些姑爷们,更是一个个帮着他。欧阳锦第一次感觉到家的温暖。   欧阳锦回到新房时,天已经黑了。他担心宋琪挨饿,早就派人给她送了吃的。喜娘让他们挑了盖头,喝了交杯酒,说了些称心如意,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吉祥话,就领着丫鬟退了下去。   “琪儿。”欧阳锦见着她精心装扮过的模样,多了几分艳丽。   “嗯。”竟然有些娇羞。   “吃饭了吗?”   点点头。   “早些歇息吧。”   点点头。   欧阳锦见她如此娇羞,早就控制不住,捧着她的脸,送上热吻。   “娘子。”   “相公。”   听到她说相公,欧阳锦感到一阵暖意。   “娘子。”   “相公。”   再也无话,只能更加用力的抱紧她,表达情感。   红烛一寸寸燃烧,欧阳锦一把扫掉了那些花生桂圆大红枣。把宋琪一带,倒在了床上。   今晚的时间很长,他们不着急。只有渐渐升高的温度,不断提醒着他们,彼此有多么渴望。   欧阳锦的内力大成,折腾一晚上对他来说,小菜一碟。宋琪也不是娇养的闺中女子,任他采伐也不至于昏过去。   两个齐鼓相当的人,连床事都十分和谐。最后,欧阳锦抱着她去沐浴,又让丫鬟把床单换了,这才慢慢悠悠的睡了过去。欧阳锦怕夜长梦多,还拉着她把聘礼和嫁妆都收了起来。   两个人折腾了很久,这才睡了。欧阳浩已经吩咐过了,不用早起去敬茶,中午过去就行。   他们也乐得接受,毕竟铁打的身子,也会累的。他们俩的关系,丞相府的人都知道,也不会拿这些事说嘴。毕竟现在的丞相府,被欧阳浩的暗卫,守得像一个铁桶。   直到了中午,俩人洗漱更衣,才去了正房。一一给欧阳浩和老太夜敬茶,大家给了些见面礼,也就开始入座吃饭了。   他们本就熟悉,如今只是更亲近了些。进了门,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欧阳锦有十天的婚嫁,天天陪着宋琪。   欧阳浩倒是忙了起来,皇上最近在暗中筹集粮草,让他负责这件事。欧阳铭天天跟着他,东奔西走。欧阳钦在礼部,如今也有很多事要做,欧阳家族的人,都动了起来。   他们暗中不断的转移财产,又借着筹集粮草的便利,自己也弄了不少粮食。庆州,是粮食最大的产区,大部分粮食都要从那边购买。   历州是东南部的重要关口,听阡陌兄弟来信,已经有不少粮食,秘密运到了高玙那里。阡陌听了欧阳锦的话,也暗中在地道里,存了粮。   京城的皇庄,源源不断的粮食秘密运了过去。只是现在刚好三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很多粮商把价格提高了不少。不过欧阳浩是不担心的,毕竟花的是皇上的钱,他不偷也不贪,他买的粮,都是自己的钱。   欧阳锦知道了,大战要来了。他不担心宋琪,因为他们的存粮很多,这辈子都吃不完,可是无辜的是那些百姓。他们没有能力存粮,存了也会被抢。战争一起,不怕敌人强大,就怕内部,有人趁火打劫。   虽然皇上巡视了明月国的各个州,他派了自己的心腹,可是一旦打起来,很可能最先背叛的,也是那些人。   乱世英雄,乱了,人心也就大了。   最不可控制的就是人心。   欧阳浩已经把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东西准备得很齐全,足够保证欧阳家族的人,生活十年。   天机门蛰伏几百年,要不然就一举击溃,要不然就徐徐图之。既然上面已经翻脸,那么打仗也就快了。   宋琪知道要打仗了,借着婚礼已经存了不少东西。如今更是把能买到的东西,都买了一遍。不管是什么东西,到时候总会用上。她用不上,别人或许用得上。   她不能广而告之,只能默默准备着。将来遇到那些灾民,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能救一个人救一个人。   她不是圣母,但她也不是坏人。她肯定做不到视而不见,所以,医术,药材都要准备些。   喜来居她很久没有回去过了,今天她想去看看。佳颖和佳欣姐妹俩,是欧阳浩给的暗卫,现在是她身边的大丫鬟,保护她,也照顾她。   喜来居是欧阳锦的产业,也是苏锦衣留给他的,今天苏锦衣想去看看,就让她陪着去。   苏锦衣已经在大家面前露面了,欧阳浩直接说她养病归来,就当做交待了。王氏几人显然是见过她的,所以苏锦衣的身份很快就确定了。   欧阳浩觉得委屈了她,提她做了三夫人,欧阳钦的生母王氏,做了二夫人。   其他几位,也提成了夫人,一视同仁,反正只是名号而已,苏锦衣到是不在乎。欧阳铭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侧室而已,他依然是唯一的嫡子,如今欧阳府都是他们夫妻俩当家,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父亲喜欢,就让他开心就好。      ☆、狼烟四起   四月,麦子熟了。   金黄的麦穗,弯了腰。今年是个丰收年,各地的收成都不错。户部开始忙了起来,今年是欧阳锦负责。他要去北方的十几个州,收粮。晚年都是直接交银钱,今年皇帝借着立储的名义,表示要以高于市场价一成的价格,收购粮食,为太子祈福。   百姓们,不懂。兴高采烈的留了口粮,就把粮食都卖了。欧阳锦十分难受,他偶尔会旁敲侧击的说上几句,让他们多留粮食。   北边多吃面食,收到的麦子要多一些。源源不断的粮草,一船一船的运了回去。南边也收了不少,毕竟南边土地肥沃。   整个四月份,欧阳锦都在外边忙碌,宋琪想他的时候就去看他。可是如今她也不能离京太久,毕竟宫里会时常召唤,还得出门应酬。   宋琪有些烦,不过没办法。欧阳锦选择了官场,她选择了嫁给他,这些交际应酬,无法避免。   佳颖擅长医术,宋琪借此买了不少药材。而佳欣擅长处理交际,每次送礼,都少不得她帮忙打理。   五月,欧阳锦还是没有回来。北边的麦子,都成熟了。他不得不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去监督。他刚刚新婚,照理来说,不应该出门公干的,只是高家的人,大部分去军队了,只有他们欧阳家族的人,来跑了。   六月,他终于能回京了。皇上对他的差事很满意,欧阳锦趁机求了恩赏,有了几天假期。   老太爷三月份就回去了,兴州的麦子不少,他得回去收一些。等到了八月,那些水稻也该收了,十一月,晚稻也差不多了。不能便宜了别人啊,毕竟兴州,是欧阳家族的兴盛之地。自家领地上的百姓,多多少少沾亲带故的,他要回去,主持大局。   七月,欧阳元瑄一岁了。因为满月礼没有办,抓周礼欧阳铭要大办一次。他的儿子,欧阳家族的嫡长孙,可不能委屈了。而且不知道今年以后,他还能不能给他过生辰了。   欧阳浩也同意,毕竟是他的嫡亲孙子,他还是十分疼爱的。   欧阳雪如今十二岁了,欧阳雯也五岁了,懂事了很多。欧阳雪是大小姐,如今开始帮着赵氏管家了。她弟弟的抓周礼,是她的第一次尝试。欧阳铭和赵氏在旁边不停指导她,让她很快上手,办了个漂漂亮亮的宴会。   欧阳瑞吉,七岁,他的妹妹欧阳露,五岁。欧阳钦亲自教导,把两个孩子养得很乖,加上罗氏是个温和的人,二房的孩子,安安静静的,很讨人喜欢。   欧阳浩对孙女,依然是十分宠爱,喜欢什么就给什么。不过欧阳浩越宠爱,欧阳铭和欧阳钦管教就越严。他们的儿女,教养不能差。   时间很快到了八月,欧阳家的财产全部转移成功。一些亲信,已经先一部到达了云庄。欧阳铭借着元瑄的生辰,放了一批人出去。这些亲信,名正言顺的到达了云庄。他们需要各自绕路到达云州。   欧阳浩对这事,表示赞赏。欧阳铭一高兴,又借着祈福施粥的名义,暗中存了不少粮食。   欧阳浩觉得他的儿子,终于成熟了,表示十分欣慰。欧阳铭小时候很少得到夸奖,如今听到欧阳浩连番夸赞,干劲十足,办了不少大事。   欧阳钰回家了一趟,请求欧阳浩把她的嫁妆带走。刚开始欧阳浩以为是景王府不管她了,就要去理论。还是身边的丫鬟帮忙解释清楚了。   原来老王爷是个认死理的,坚决不同意私下存粮,转移财产。他誓死要和皇室共存亡,说是景家人都不许动一针一线。   老王妃无奈,景世子也劝不住,只好把欧阳钰的嫁妆都拿了出来,请丞相府帮忙保管。还有景世子的名下的田庄,收上来的粮食,他们也偷偷运过来了。老王妃只有一个儿子,也把嫁妆都拿了出来,兑换成银子,全部交给了欧阳钰。   “爹,夫君和婆婆对我都很好,东西我就交给你了。我们景王府就只有六个主子,伺候的人也就一百多人,粮食你也帮忙准备吧,对了,云州是我婆婆的娘家,那里有她不少庄子,爹爹你看着办吧。”欧阳钰也没办法了。老王爷倔强,又愚忠,这些年皇上都冷着他,他还是忠心耿耿,丝毫不为自己打算。   “嗯,我会安排的,你放心吧。”欧阳浩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早有准备,云州除了云庄,还有景园。相对于老王爷,世子显然更会变通。   “哥,如果景家有什么不测,请你一定要救救晨儿和星儿,我就这两个孩子,拜托了。”欧阳钰知道,一旦打仗,景家肯定是要上战场的,她的夫君,她的公公,一个都跑不了。   “妹妹放心吧,大哥会帮你的。”欧阳铭对他的妹妹,一向有求必应。小时候冯氏脾气不好,经常骂他,还是他的妹妹陪着他。   “哥,你们也要小心啊。”欧阳钰对自己的哥哥,一向敬爱。   欧阳浩很快把事情办好,景家的一半家产,安全送到了景园。景园就在云庄的对面,中间隔了一个小盆地,那里的良田都是景家的田地,而云山是欧阳家的。   欧阳铃,欧阳钗,欧阳钿在八月份时,把自己田庄的粮食运了过来,欧阳浩一一转移。   欧阳钦被派到南方收秋粮去了。这次是他第一次出门办差,父子四人商量了半天,决定这次派出暗卫,暗中收购,直接由王管家出面,从莱州送往云州,这次走地道,应该不会出问题。   欧阳钦第一次觉得身上的担子很重,欧阳家族,几万人的口粮,就压在他的肩上了。不过他很高兴,因为被信赖,被需要,让他很有成就感。   他也是欧阳家族的一份子,他也能为欧阳家做些贡献。   他得到了认同,这事他很喜欢。   为了避免坐吃山空,兴州开始修建地下城。这是宋琪提出来的,既然地上不行,人又不能离开土地,那就修建地下城好了。只是老太爷刚开始有些反对,觉得不吉利。不过欧阳浩很赞同,人要吃饭,离不开土地,需要种植,山上种不了,那就坚守在土地上就好了。   地下城三月份开始修建,动用了全部的势力,欧阳家族的每一房都把亲信集结起来,修建地下城。   不得不说,欧阳家族的人,十分团结。兴州这么一个小地方,四面环山,本就封闭,如今修建地下城,也很方便。毕竟,都是自己人。   八月份,地下城有了雏形,十一月份,地下城基本完工。十二月,地下城装修完毕。   又是新的一年,流言四起。各个地方都爆发了不少□□,天机门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有人进京告御状,天机门私造兵器,蛊惑百姓,囤积粮草的事,被一件件爆了出来。   当今皇上大怒,下令彻查此事。派出了太子亲自审理,表示对天机门的尊重。   没有多久,一件件案件被证实,让很多老百姓目瞪口呆。接着天机门恼羞成怒,绑架了太子,彻底挑起了战争。   四月,明月国发生内战。景家起复,出任将军,领兵平定内乱。欧阳浩在第一时间,把欧阳家的女眷送到了云庄。出嫁的四个女儿,也带着自己的儿女和婆婆,投奔他们来了。   欧阳浩早有准备,一一送到了别庄。他们的财产,他都一一规整过了,粮食等也是各放各的,房间也分配好了,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作为丞相,他不能走。欧阳铭三兄弟也不能。欧阳浩把别庄的事,交给了赵氏,她会管理得很好。   兴州安好,地下城退可守,进可攻,他也不担心。   苏锦衣不愿意走,欧阳浩拿她没办法,只好让她留了下来。宋琪也不走,她的武功很高,还能帮到他们。   诺大的丞相府,如今只有六个主子,还有一百个暗卫了。   “爹,大哥和二哥都是文官,如果皇上要点兵点将,就让我去。我学过武,也学过兵法。”欧阳锦神情严肃。   欧阳浩看了他良久,点头:“好。”   欧阳铭立马反对:“爹,我们是哥哥,哪能让弟弟上阵杀敌,自己躲在背后的。”   欧阳钦附和:“大哥说的对,我们是哥哥,而且有儿有女了,三弟还没有后人。”   欧阳浩摇摇头:“你们俩的功夫,连琪儿都打不过,怎么上阵杀敌。我们欧阳家的男人,都不是孬种。你们要心疼弟弟,就在后方,好好的准备好粮草和银两,不要让人断了后路。”   欧阳铭也明白自己武功不行,只能答应。他是一家之主,如今要弟弟出去打仗,他良心不安。   “大哥,二哥,我们都是欧阳家的一份子,谁去都一样,我们是兄弟,守护好欧阳家就好。”欧阳锦明白,皇上肯定要他们出头的。   “三弟。”欧阳铭有些愧疚,以前是他不好。   “三弟,万事小心。”欧阳钦拍拍肩。   “嗯。”   果不其然,上朝的时候,皇上就开始点兵点将了。欧阳锦主动请缨,请求带兵讨伐乱贼。   皇上见他这么识趣,封他为左将军,统领一万兵马,营救太子。   欧阳锦应诺。   他二十三岁了,带着宋琪,踏上了战场。   景王府如今已经出发去了北境,夜国趁明月国内乱,想趁火打劫,侵犯北境。赵家军不过十万,而夜国几乎全军出动,来了五十万大军。皇上大急,立马派了景家父子,领兵增援。   明月国各地战乱纷起,天机门神出鬼没,只打游击,朝廷吃了不少暗亏。控制住的粮仓,藏宝库,已经转移的差不多了,可是有盗贼趁乱抢劫,民心不稳。      ☆、收编兵卒   明月国的战乱,引得周边的国家,蠢蠢欲动。北边的夜国,西边的沙国,南边的南国,东边的海国,一下子边境战争四起。   明月国是大陆上最大的国家,谁都想分一杯羹。不过当今皇上也不是吃素的,他有万里江山,也有亿万万人民。他不怕打仗,但是不喜欢内乱。   北边夜国离京城最近,也是第一个出来趁火打劫的,皇上一怒,直接派了景王父子,务必把他们打出关外,顺便把北边的领土,扩展一下。以前还是太仁慈,竟然想要以和为贵。   景王封刀多年,刚一见血,就激起了雄心壮志。带领着八十万大军,和将军府的十万驻军迅速合并,迅速反击。经过两个月的战争,夜国军队损失惨重,五十万大军死伤大半,被景王逼得连连后退。   景王一路打到了关山,这才停了下来。关山是一座东西走向的大山,再往里,就是夜国的都城。他们不准备越过关山,因为地势险峻,得不偿失。   关山脚下的草原,是个好地方。这里的马匹,非常有名。如今他们打到了这,当然是要留下来的,以后这里,就是他们的马场了。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大捷,皇上十分高兴,晋封景世子为护国大将军,领兵二十万驻扎在关山。   赵氏将军府,晋封为镇国公,景王爷晋封景亲王,两人各领兵三十万。景亲王出征平定内乱,镇国公府出征沙国。   因为景王的强势复出,北边的天机门大受打击。镇国公常年驻守边境,对沙国等十分熟悉,用了三个月,就把敌人逼得节节败退。   皇上采纳了欧阳锦的建议,在边境修筑起了高高的城墙。明月国举国之力,大兴土木,终于筑起了北部的防线。   再说欧阳锦这边,前去营救太子。用了各种各样的方法,都找不到。引得皇上频频发怒。   欧阳锦也是郁闷,太子尊贵,可是天机门人也不傻。如果没有杀了他,那肯定藏起来了,等到关键时刻,用来逼迫朝廷。   他找不着,宋琪也跟着着急。可是扶桑不醒,她没有办法。   此时已经是九月,夜国和沙国都被打败,皇上没有派兵南下,而是让他们就地扎营,修建城墙。   欧阳浩多方打听,终于发现了太子的踪影。根本就没有什么失踪,被抓,太子好好的住在东宫呢。气得欧阳浩也是仰倒,把他儿子折腾得团团转,想不到正主在里面吃好喝好,想一想就郁闷。   欧阳锦知道的时候,也是无语。不过他也放心了,带着军队驻扎在云州。专门打击附件的土匪盗贼,保护好云州的百姓。等到云州的盗贼解决差不多了,就去了兴州。一是为了剿匪,二是想去看看老太爷。   兴州有欧阳家在,大家自发的组织起来,抵抗强盗,打击叛贼,保护老百姓。   欧阳锦的军队,一万人的队伍立马扩大,一路收编了不少士兵,现在已经有三万人了。   他现在专门打击趁火打劫的强盗,天机门人,如果不是杀人越货的,他到没有赶尽杀绝。   立场不同而已,他没办法对一个平民百姓下手。   皇上如今举国之力要修建长城,也没心思训斥欧阳锦了。欧阳铭和欧阳钦如今被调到了户部和兵部,所以欧阳锦的军队,不缺粮草,也不缺兵器。   兄弟三人,互相配合,欧阳锦渐渐打出了名声。剿匪将军的名号,不经意间就流传开来。   经过云州时,欧阳锦曾去过云庄,大家都还好,只是有些害怕。景家的人,只来了欧阳钰三母子,带了五十个随从,负责照顾他们三人。   其他几位小姐,家里人更少,来的都是女眷。家里的男丁,都在朝为官,或者去了战场。   打战就意味着流血牺牲,不可能都能完整无缺的回来。他们都有这种准备   ,只是心里抱着侥幸,希望平安归来。他的几位妹夫,都有武功,除了景墨上了战场,别的人只是待在后方。   可是他们的兄弟叔伯,很多人都参了军。   越往南,盗贼越多。欧阳锦几次和盗贼交手,损失了不少人,他也受了不少伤。宋琪武功虽好,可是她也不懂排兵步阵,只能当个冲锋而已。   欧阳锦的三十个暗卫,充当了先锋队,宋琪的两个侍女,和军医一起,救治伤员。他们分工合作,虽然有伤亡,不过收获更大。   缴获的物资,直接就地发放给百姓,又帮助老百姓组织起了自卫队,互帮互助,抵抗山贼。   人多力量大,大家听说了欧阳锦的名头,纷纷投奔而来。远在京城的欧阳浩,也知道了这些事,不过战事紧张,欧阳锦这样也不算违反规定。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先给皇上说了。   这时已经是十一月,北边的防线建筑的差不多了,战事也稳住了,夜国和沙国也没有越界的能力了。   天机门放弃了游击战,突然开始大规模的朝庆州进军,短短三日,连失五城。皇帝大怒,命镇国公率十万大军增援庆州,景亲王率全军驰援,令欧阳锦火速从兴州赶往庆州支援。   征招北境三州的百姓,前往边境,修筑长城。此时明月国内忧外患,百姓们都卯足了劲,纷纷前去应征。   护国将军的二十万大军,加上镇国公留下的二十万大军,以及征招来的六十万百姓,夜以继日的开始修筑。景墨不是苛刻的人,伙夫每天都提供了足够的馒头和肉汤,采用轮班的方式赶工。   他对监工和士兵们下了命令,不许鞭打,不许苛刻,更不许中饱私囊,赢得了很多百姓们的爱戴。   长城修建得如火如荼,庆州的战事也陷入了焦灼状态。   欧阳锦收到命令,支援庆州。昔日繁华似锦的地方,如今到处都是战火肆虐的痕迹。   庆州的天机门人最多,皇上当初也处理了不少,可惜信错了人。庆州落入天机门手中,失守。   天机门直接竖起了大旗,扬言当今皇帝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不遵约定,抹黑天机门。   天机门拿出了百年前的圣旨和信物,当众宣称皇帝不仁,杀害天机门人,并且污蔑天机门。   天机门此番占领庆州,只是为了自保,并不会伤害百姓。天机门的一直遵守约定,是皇帝不义。   为了保护天机门人,维护天机门的百年声誉,他们不会再退缩,他们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皇帝大怒,口口声声说他不仁不义,他们又何曾对他仁义过。说什么清白,早就黑了心肝。   庆州是明月国的粮仓,也是明月国最富裕的地方。就算他们围城,他们也能在里面坚持很多年。最重要的是,朝廷最大的粮仓,也在庆州。   皇帝如今后悔不跌,轻信小人,失了庆州。天机门的人,潜伏之深,连他都没有发觉。   “爱卿,有何良策?”他是一国之君,遇事更加不能慌乱。   全臣不语。   皇帝大怒,冷声点名。   “丞相,你有何良策?”   欧阳浩没想到庆州会失守,而且会是全州失守,他如今也是着急,那里是最大的粮仓,他们丢不起。全国四分之一的储粮,可都在那了。而且,庆州是全国最大的一个州,相当于明月国十分之一的领土。   这事,很难办。   庆州有他的秘密地道,可是如今全城失守,他也没有把握能够不被发现。最重要的是,天机门上百年谋划,不可能那么容易就会被镇压。   “臣惶恐,暂时没有。”欧阳浩硬着头皮回答。   “房尚书,你有何高见?”他管兵部,自然少不了要问他的。   “老臣建议,派遣先锋队,挖通秘道,先保住粮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粮草至关重要,力求保住。   人,粮,钱,缺一不可。   “这事你去安排吧。”   “遵旨。”   欧阳浩依旧不发言,他是文臣,不是武将,不懂也能说得过去。最重要的是,他不能离开京城,欧阳锦的军队需要补给,他必须保证供应。左将军不过也就三品官,可是有实权,手里有兵马,现在是战时,地位更高。   他只要本分就好,欧阳锦一人出征就够了。功高震主,越是特殊时期,越要谨慎。   “爹,皇上好像很不满。”欧阳铭有些紧张。   “是啊,爹,今天都没有单独召见你了。”欧阳钦也发觉了。   “锦儿如今有多少兵马?”欧阳浩不答反问。   “六万。”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欧阳浩循循善诱。   “手里兵多了,打了胜仗。”欧阳铭猜测道。   “剿匪将军。”欧阳钦也不懂。   “锦儿手里有了兵权,而我掌管六部,你们一个管着户部,一个在礼部,你让皇上怎么想?自古军政分离,不就是怕有人拥兵自重,揭竿而起吗?”欧阳浩慢慢分析着。   欧阳铭兄弟俩这才反应过来,差点就自掘坟墓了。   兵权和政权一向分离,他们欧阳家要是大权独揽,这不找死嘛。景家已经是护国将军,他们欧阳家也有了一个左将军,可不敢再出注意了。   镇国公府是欧阳铭的岳家,如今也是出征在外,他们欧阳家只要在后方,提供支持就足够了。   “爹,我们明白了。”欧阳铭受教了。   “明白就好。”   欧阳锦得了圣旨,驻扎在城外,和原来的守军汇合,等着镇国公和景王的到来。   天机门兵力不明,他们不敢贸然攻城。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得不考虑粮仓的问题。如果逼急了,他们一把火烧了,得不偿失。而且皇上千叮咛万嘱咐,要保住粮仓。      ☆、攻心为上   兵部的官文很快就下来了,镇国公和景王还没有到达。欧阳锦当机立断,只能自己上了。   如今他们不过十几万兵马,而庆州本就有二十万的守军,再加上天机门人,估计也得有四五十万,还不算隐藏在暗处的,他们十几万人,根本不够看。   欧阳锦带着宋琪和十五个暗卫,准备悄悄潜进城。到了城外才发现,根本无路可走。城墙外密密麻麻都是巡逻的士兵,城墙上一排排严阵以待的弓箭手,直接把庆州城,严严实实的围住了。   第一道关卡,他们都进不去。   原本想打晕一个,假扮士兵进城,如今不可能了。   绕着城墙走了一圈,四个城门都守住了,一个进去的人都没有。   “少爷,怎么办?”   “你们先回去,我再想想办法。六万兄弟的命,交给你们了。”他和宋琪的轻功最好,如果只是两个人,趁着夜色,还有混进去的可能。   “少爷,少夫人,小心,保重。”他们帮不上忙,功力不够。   “去吧,你们也要小心。”   “是。”   两个人找到一处偏僻的地方,那里人烟稀少,草长得很高,只能从那里进去了。   顺着护城河游过去,然后潜到草丛里,趁着他们交错的几息间,迅速翻到屋子里。   护城河很冷,可是他们不得不潜水,两人相顾无言,点头就入水,静悄悄的游了过去,趁着他们巡逻的一点空隙,迅速趴到草丛里,又迅速进了一间房。   还好他们俩的轻功很好,一般人还真进不来。   “琪儿,你还好吧。”   “嗯。”   湿漉漉的很不舒服,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欧阳锦知道粮仓在哪里,欧阳浩告诉过他。不过具体的位置,他也不清楚,只是知道在哪一块。   不过庆州粮仓是官仓,应该是在城内地势较高处,为了便于运输,交通应该比较方便,庆州水陆交通都有,二者都可兼顾的地方,只有一处。   欧阳锦很快就明白了,带着宋琪潜了过去。   庆州城北,皇家别庄。   这里应该就是庆州最大的官仓所在地,天机门的人,显然也是知道的,派了不少人。   皇家别庄,景色秀丽,亭台楼阁不少,花草树木很多,那些假山池水,倒是方便了他们两人的潜伏。   正面进去是不可能了,只能从粮仓的通风口,悄悄爬进去。通风口太小,欧阳锦进不了,只能由宋琪进去了。而且她有空间,进去了能够把粮食收进去,也方便带出来。   宋琪身材纤细,很快就爬了进去。粮仓是地下仓,从通风口进去,只是到了地面上的一部分,她还要经过长长的楼梯,进到地窖里。   借着夜色,宋琪躲过了不少巡逻的人,她几乎是贴着房梁在走,过了几道门,才进到了粮仓。   一眼望去,望不到头。被一排排的隔板挡住了,她来不及思考,连忙一袋又一袋的放进了空间。   如果天机门躲了粮仓,别说五年,十年他们都能坚持住。这么多粮食,实在是太多了。   宋琪忙了整整六个时辰,才把它们装完,估计天下的粮仓,再也没有比它大的了。   空间里,那些粮食堆积成了粮山,十分壮观。   宋琪来不及感叹,快速出了地窖,和欧阳锦汇合。最外围的粮食她都没有动,怕那些巡逻的人发现异常。最上面一层的粮食,她也没有动,只是里面的,都被她掏空了。   就算天机门的人得了粮仓,也无济于事。那些粮食,不够几万人分,更别说是几十万人了。   欧阳锦见她安然无恙,放下心来。此时天已经快亮了,也是人最疲倦的时候,他们正好趁着这个时候,逃了出去。   快回到营地时,宋琪觉得不妥了:“待会,我们怎么说?”   欧阳锦早就想过了:“就说粮食被转移了,不知道运哪去了。”他们不能说在空间里,只能说不知道。这样的话,以后军队缺粮,他们就可以拿出来,说是偶然找到了天机门的粮仓,然后让他们运回来就好了。   “嗯,还能偷偷拿出来,给那些百姓一些。”宋琪也觉得这个办法挺好的。   此时,景王已经到营地了。六十多岁的人了,穿着铠甲,提着□□,十分精神。   “王爷,粮食被转移了,不知去向。”欧阳锦先一步禀报。   “这帮贼人,太可恶了。”景王脾气暴躁,恨不得此时就杀了他们。   “王爷,这可如何是好啊。”庆州守将佟凡也急了。在他眼皮子底下,粮仓竟然让人搬空了,他情何以堪啊。   “容我想想。”景王不得不考虑周详。   如今他们不过四十多万,就算打开了第一道城门,还有第二道,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百姓,他们也不能强攻。如果天机门被逼急了,以百姓要挟他们,他们就不得不救。   庆州城,多的是读书人,到时候口诛笔伐,他们就招架不住。毕竟他们是读书人,最讲究规矩,也最容易被煽动。如今朝廷已经背负着背信弃义的骂名了,可不能再有一个滥杀无辜的罪名了。   “王爷,此次镇压,先是天机门违背祖训,插手京中事宜,然后又绑架太子,企图危害明月江山,是他们违约在前,也是他们背义在前。”欧阳锦觉得文人墨客,最讲究风骨,应该可以从他们那里下手。   “朝廷出兵,不是为了剿灭天机门,而是为了守住明月国的领土,为了抵抗夜国和沙国的侵犯。修筑长城,征招百姓,也是为了维护百姓的安危,为了保卫国家的稳定。朝廷从来在明面上都没有说过,要攻打天机门。”欧阳锦不得不佩服皇上,留了后手。   “内部分化,攻心计,不错不错。”王爷抚掌大笑。   景王连夜上书,把事情上报皇帝。第二天一早,派人去城门下喊话,又挑了几个轻功较高的人,到城里洒了不少传单。   舆论上,朝廷不能输。要不然就算赢了,他们也会失了民心。所以,景王也不攻城,就那么耗着。每天派人去散散传单,派人去城楼下喊话。   庆州城他们进不去,里面的人,他们也出不来。景王守住了北门,南门由镇国公守着,东边是佟凡在守。和兴州相连的西门,由欧阳锦守着。   欧阳锦担心他们会挖地道逃走,所以和景王提了几句,毕竟他们家也在庆州挖了地道,连着兴州。他们家能想到,天机门最擅长兵法谋略,肯定也想得到。   皇上的批复很快就到了,让他们追查粮仓的去向。最重要的是,争取一次把庆州收复,不只是城,还有民心。   围了一个月,庆州城的人,终于骚动起来。他们被迫不得外出,已经整整两个月了,如今他们越发怀疑天机门的目的了。   到底是保护还是□□,为什么明月国突然就起了战争。朝廷抵抗外敌,取得大捷,修筑长城,保卫人民,景王起复,征战沙场,剿匪将军,踏平山寨。这些都是好事,怎么就背信弃义了呢。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有些抗议了。欧阳家的人,偷偷通过暗道,进了城,煽动民众,争取打开一个突破口。   有人起头,很快就有人响应,很多人都涌到了城门口。   “乡亲们,城外都是朝廷派来的鹰犬,你们出去必死无疑。”   “我们是明月国的子民,又不是乱臣贼子,朝廷怎么可能会杀害我们。”有人反驳。   “是啊,是啊,景王爷可是大英雄。剿匪将军也是,他们不会杀害我们的。”混在人群中的探子,几句话就把话题引到了景王身上。   “景王是个英雄,他不会滥杀无辜的。”   “不要忘了,你们的守城将军,杀掉的韩家满门,还有朱家上下几百口人,他们当初怎么说的,说他们是天机门的人,乡亲们,天机门的人,怎么了,难道就因为是天机门的人,就要被杀了吗?天机门存在几百年了,那诏书还在,信物还在,朝廷就要打杀我们了,你们说,到底是谁背信弃义?”   那守将显然不是吃素的,很快反驳回来。   “天机门绑架了太子,皇帝生气也是人之常情。”探子也不傻。   “天机门私造兵器。”   “囤积粮食。”   “私造兵器。”   “还有私收门徒。”   “不敬皇上 。”   探子一个接一个的列举罪状。   “那些都是污蔑,无稽之谈。太子好好在京城待着,无人绑架他。”   “太子在不在京城,我们不知道。不过你不让我们出去,倒是真的。”言归正传,不能被带偏了。   城里有很多人,妻儿老小还在外面,少部分人被带进了城,可是很多人还流落在外。虽说朝廷的军队,名声很好,可是经不住那些见利忘义的人,如果趁家里无男丁,伺机抢劫,那就损失大了。再者山贼也多,一打战,治安也不好,这么想就放心不下了。   “大人,我妻儿老母还在外边了,让我出去吧。”有人直接跪求。   “是啊,大人,求求你了,让我们回去吧。”有人接二连三的跪下了。   守城的将军也很为难,这群百姓,打不得,杀不得,实在难办啊。   挥手唤来一个随从,悄声吩咐:“快去禀报周堂主。”   “乡亲们,不是我不给开,而是不能开。外面都是朝廷的人,他们可不管你是不是无辜,你从庆州城出去的,就洗脱不了嫌疑。朝廷一向严苛,到时候先打你十大板,再审问你一番,半条命就没了啊。”   很多人有些动摇了,自古民不与官斗,现在他们出去,确实说不清,被当做细作抓起来,他们确实活不了呢。   “你们家里的老少爷们,我们天机门会照看好的,放心吧,都散了,回去吧,等朝廷给我们一个交代,洗清了天机门的嫌疑,各位的嫌疑自然也就洗清了,到时候,我们亲自送各位回家,届时每人五十两,就当天机门弥补大家这些天的委屈 ”   很多人果然就回去了,在这里都是些平民百姓,达官贵人早就被控制住了,所以他们也不怕说些好话,画些大饼,安抚安抚他们。      ☆、攻占城门   欧阳锦这边派去的人见此很快就混入了人群中,大势已去,他们只能随波逐流。隐在暗处的几个黑衣人很快就有了动作,盯上了他们几个人。   天机门这次出动了不少高手,那几个探子全部被悄悄解决了。天机门的人迅速换上他们的衣服,易容成他们的样子,回景王帐下禀报。   景王劳累了一整天,又听了他们的回话,气得头都疼了。天机门本就有威望,又得民心,不少民众都是他们的信徒。收买人心一向是他们的专长,想不到短短几天,他们几句话就把民众安抚住了。本想趁着这次混乱,伺机混进城,查探情况,如今他们不放人,只能强攻了。   可是强攻的话,对双方都是下下策。他们不了解天机门的深浅,而他们军队中很可能还有他们的细作。   天机门潜伏那么多年,不可能一下子就找出来。如果敌人来自内部,那危害就要加倍了。   “退下吧。”景王挥手让他们退下了,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这城到底攻不攻,怎么攻。都是问题,都需要他来解决。   庆州城是个大城,人口超过百万,天机门选择把此地当做大本营,肯定有他们不知道的理由。   除了他们清理的那些人,还有多少人是他们的人。天机门最大的优势,他们隐在暗处,如今跳出来的,都只是一些小兵小卒而已。   景王这边还在等,他要等一个契机。   是夜,几个天机门人,放火烧了粮草。他们本就武艺高超,又擅长伪装,守卫的人一个不慎,就找了他们的道。   粮草全部被毁,景王一下子气红了眼。漫天的火光,照亮了庆州的半边天。   与此同时,镇国公的营帐,佟凡的营地,以及欧阳锦的营地,一个个遭殃 ,粮草损失殆尽。   四十万人的口粮,一个没保住。   如今这情形,不攻城都不行了。   景王和镇国公很快下了决定,四人从四个城门口同时进攻,务必拿下庆州,要不然他们就要饿死在这了。   “战士们,天机门背信弃义,如今又放火烧了粮草,断了我们的生路,现在,我们就跟他们拼了。”景王征战多年,最懂得鼓舞士气。   “拼了,拼了,拼了。”   战士们怒火攻心,想到他们无米下炊,很可能会被饿死,一下子就燃起了战火。   欧阳锦这边的情况也很糟糕,他的军队是临时的,很多人没有经过训练,如今遇到了这事,很多人乱了阵脚。   他的兵最少,不过几万人,不过慌乱的情绪很快就在全军蔓延。情况危急,他不得不运起内力,震慑众人。   “兄弟们,大家冷静冷静。天机门人放火烧粮,不给大家活路,如今我们再慌乱也于事无补,也不要互相抱怨。我不怪你们,敌人武功高强,我们比不了,这不是我们的错。可是你们现在看看,敌人还没有打过来,大家就开始慌乱,抱怨,自乱阵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不是让敌人更加得意吗?这么久了,我们一路扫荡山寨,拯救百姓,维护我们的家人,保护我们的国家,我们都是一起上阵杀敌的战友,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你们想一想,敌人要让我们内乱,想让我们不攻自破。兄弟们,你们说,应该吗?”   很多人听此,站直了,眼神里多了坚定。他们不过是平民百姓,最是没有主见,如今有人站出来,领导他们,他们的潜力,骨子里的韧性,也被激发出来了。   “不应该。”异口同声。   “好,兄弟们放心,粮食会有的,太平盛世也会有的。等攻下了庆州,拿下了反贼,我们就回家和亲人团聚,过我们的安生日子。”欧阳锦再加一把火,挑起他们的热情。   “回家,回家,回家。”很多人都热泪盈眶,家里有他们的妻儿老小,他们不能死,要活着。   “兄弟们,拿下庆州,回家喝酒吃肉。”欧阳锦拔出长剑,第一个纵马向前,带着众人攻了上去。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中埋伏,九月领着三万人在城外接应,欧阳锦领着剩下的人进攻城门。   欧阳锦和宋琪冲在前面,九竹等人护卫在他们身边,杀出了一条血路。他们的军备不差,因着欧阳浩的关系,拿到的也是最好的。为了减少他们的伤亡,宋琪总是冲在最前面。   欧阳锦的内力高深,斩杀了大部分敌人。欧阳锦专注攻破城门,宋琪看了他一眼,翻身上了城墙。   她一路打杀过去了,关闭了城墙上的通道,抵挡住了外援。她不是铜墙铁壁,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偶然学了一些武术而已。   她的身上,有很多伤口。只是她不管不顾,跳下城墙,杀入重重包围,为欧阳锦打开了城门。   西门攻破了,欧阳锦的人占领了军队。他们立即发射信号,很快另外几个攻城的人就看到了。   景王见到信号,一下子有了信心。欧阳锦的小捷,对于鼓舞士气十分有用。   “西门已破,将士们,拼了。”景王说着就冲了上去。   西门这边,欧阳锦派了三万人,守住城门,又让九月的两万人,继续在外边埋伏。剩下的,他挑了自己□□出来的五千人先去支援最近的北门。他们一路从城墙打了过去,收获了不少武器。   打到北门时,他们的人也损失了不少。不过大部分箭失都让他挡住了,大家受的伤,大部分是皮外伤。   北门战况惨烈,显然大部分高手都守在北门。毕竟景王名气太响,武功也是最高。欧阳锦是捡了便宜,钻了空子,打得天机门防不胜防。   欧阳锦故计重施,以一敌四,拼尽全力,为景王打开了城门。   随着城门的开启,景王这边士气大增,很快就占领了北门。天机门见状不好,立马撤回。   第一道防线,终于在天亮之时,攻下了。与此同时,宋琪支援的南门,也很快有了信号,南门口攻破了。   佟凡的东门,很快有了回应。那里本来就是他曾经守卫的地方,主场作战,有优势。   庆州城的四个城门,再次回到朝廷手中。欧阳锦和宋琪秘密搜集了不少粮食,终于解决了大家的吃饭问题。   下午,战场打扫完毕,经过清点,欧阳锦那边损失最少,失去了一千人。景王和镇国公损失惨重,各失去了一万人和八千人,佟凡那里也有五千人牺牲。   他们四十万的军队,一下子少了两万多人。为了弥补过错,欧阳锦和宋琪把粮草偷偷拿了出来,让景王少内疚一些,也让那些士兵安心。   “王爷,我们发现了一个小的粮仓,能够维持军队三天左右的吃用。”欧阳锦不敢一下子拿出来,再说那粮仓太小,也装不下。   景王一听激动的站了起来:“快,带我去。”   “王爷,这边请。”   景王整个人都有了生气,快不向前。等看到了满满的粮食,不禁哈哈大笑。   “兄弟们,我们有吃的了,快来搬啊。”一嗓子吼出去,很多人都振奋了。   络绎不绝的人涌了进来,很快就搬了出去。接着又井井有条的分发下去了,很快,全军振奋,十里外都能听到他们的呐喊声。   欧阳锦和宋琪相视一笑,回了营帐。   “琪儿,疼吗?”他看到了她身上的伤口,可是一直在忙,没来得及帮她看看,现在脱了衣服,细细一看,他心都疼了。   宋琪一笑:“不疼。”   欧阳锦心里一揪:“傻瓜。”别人的妻子都在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只有他的妻子,跟着他东奔西走,上阵杀敌。他对不起她,没有给她安定的生活。   宋琪摸摸他的头:“相公,不用内疚跟你在一起,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她没有那么多的家国情怀,也没有想过要拯救天下苍生,她只是想要守护一个人,和他在一起。   欧阳锦替她包扎完,轻轻的把她搂在了怀里。   她总是能让他感动得无以复加,又让他心疼不已。她不过一个小女孩,有时候坚强得就像一个战士。   “琪儿。”   “嗯。”   “我们回去以后就辞官吧。”   “好啊。”   反正她不想应付那些络绎不绝的访客了,那些礼尚往来,那些人情世故,她能做,可是她很累。   远在京城的皇帝,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听说粮草被烧光了,气得摔了杯子,后来陆续收到攻下城门,脸色才好了一些。后来听说找到了一部分粮食,皇上的脸色终于正常。   庆州,看来宫里有些人,也该收拾收拾了,要不然都不知道谁是主子了。粮草一向防守很严,那些人竟然能烧掉,而且是四个营地一起烧掉,没有内鬼,他打死都不信。   他手里还有一份密报,说是运往庆州的粮草,在莱州被劫。这事没有几个人知道,除了太子,想不到那些人手伸得那么长,连太子都被收买了。   这个他寄予厚望的孩子,最终还是让他失望了。   “去,查查太子,最近和什么人接触过,事无巨细,给朕查清楚了。”   暗处很快有人应了一声,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本来想给他一次机会的,可是他私自放走了不少要犯,还以为他不知道。太子是他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天机门人擅长易容,他也知道,被杀死的不过是一些替身而已。   他不追究,不说破,不代表他不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走那一招。如果事情无法挽回,他也不介意走到那一步。   他是一国天子,其次才是一个父亲。   他没有选择,这是他必须承担的使命。      ☆、冰山一角   庆州,知府衙门。   “你说什么,朝廷的军队已经占领了四个城门?”一个面色不善的大汉,瞪圆了眼睛怒吼。   下首一个跪着的人,已然有些颤抖:“回禀大人,是。”   “废物,一群饭桶,给我滚。”大汉显然气极,挥手砸了茶杯,茶水四溅。身边伺候的人都抖了抖,越发小心谨慎,大气不敢出。   那人哆哆嗦嗦退下了,一出门,抹了一脸的汗。   那大汉气愤不已,伺候的人不敢上前劝解,只见有一人从内室出来,挥手让下人退下,芊芊素手按上那大汉双肩,温言细语道:“老爷,不要气坏了身子。”   那大汉伸手抓住那女子的素手,一用力把她扯到了怀里。   “秋桃,你来啦。”   说罢就开始动手动脚,把那女子玩弄得娇喘不止。   如果欧阳锦他们在这,就会发现那人显然就是伺候过他们的周秋桃,当初宋琪一念之仁,放过了他们,想不到如今他们来了庆州。   话说当日,秋桃五兄妹被宋琪废了武功,沦为废人,还好留了一命,赶回了周城。当初宋琪消除了他们的记忆,所以他们一直以为是欧阳锦派人伤了他们。小喜为了维护宋琪,也就把事情退推给了欧阳锦。   周家兄妹成了废人,周伯和周婶显然是不能忍的。正当周伯准备夜闯相府,准备杀掉欧阳锦时,天机门的任务传到他们手中。   原来他们得到消息,皇帝正在选人,去各地巡查,欧阳锦也在名单之中。京城耳目众多,不好动手,让他们去莱州埋伏。   为了报仇雪恨,周家几人离开了京城,秘密去莱州寻找机会,想把欧阳锦一举拿下,千刀万剐,为周家人报仇。   他们一共埋伏了四百多人,有些悄悄被欧阳锦的暗卫杀掉了。他们也是疏忽,没想到欧阳锦的武功如此只好,更没想到的是宋琪,竟然深藏不露,功夫竟在众人之上。   四百多人,对阵十三个人,竟然会全军覆没。就连周伯,受到宋琪的内力外放的攻击,损伤了经脉,他拼尽全力逃跑,保住了一条命,也失去了全部的功力。   没有内力支撑,周伯很快衰老下去,周婶在旁边唉声叹气。她一个妇道人家,没想过自己家里竟然有那么多的天机门人。   原以为天机门是救赎,想不到成了催命符。   她哭她闹她求,都动摇不了周家人的心。他们被洗脑了,眼里只有忠诚,再说了,他们想逃,也逃不了。   莱州刺杀失败,天机门下了命令,不再让他们公开露面。周伯和周婶被送回老家安置,周家兄妹五个,每人都接到了新的任务。   他们愤愤不平,可是他们无能为力。除了听从天机门的安排,他们无路可走。秋桃有时候会想,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大概就是别庄的那三年了。   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刀光剑影,有的只是满池的荷花,一片粉红的桃园,还有清晨的鸟叫,半夜的蛙鸣。   她是一个丫鬟,可是她过得很舒心。那时候的欧阳锦,宋琪,对他们很好。偶尔一起荡荡秋千,踢踢球,她都能开心很久。   她性子冷淡,可是她也能够感知温暖,知道笑起来的嘴角微扬。眼睛不会骗人,它高兴时,闪着光。   她的心,不会骗人。加快的心跳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   从他们回京城开始,不知道为什么诚叔会告诉他们事实,为什么就在那时选择坦白。   天机门的想法,她不懂。所以她只能接受,因为她反抗不了。   她开始恨他们,大概是经脉尽毁,武功尽失那会吧。   不对,应该是来了庆州后,才恨上他们的吧。   那时候她和秋杏被派往庆州,她成了知府柳大人的妾室。柳大人是天机门的人,她也是那时才知道的。   她武功尽失,无法反抗,被柳大人□□了很久。刚开始她哭,她闹,可是只得到了他更残暴的对待。他一层层剥光了她的衣服,一寸寸咬遍了她的身体,她的身上,全是他留下的痕迹。   她很疼,撕心裂肺的疼。可是她越疼,他越兴奋。她的痛苦,是他的催化剂。她的每一次尖叫,换来的是他更狂野的插入,还有更残忍的揉捏。   她被痛醒,被摇醒,最后陷入昏迷。他终于发泄够了,拍拍屁股离开。她忍着痛,恭恭敬敬的把他送了出去,直接冲到浴室,拼命洗刷自己的身体。   她完了,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后来她学聪明了,她开始献媚,开始摇尾乞怜,开始学会了娇羞的笑,学会了温柔似水,收起了那些高傲的态度,换下了冷冰冰的脸,变成了小意逢迎的女人。   她靠着她的善解人意,赢得了柳大人的喜爱。她一跃成为柳府最受宠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知道他身份的人。   天机门为了占领庆州,暗暗准备了很多年。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迷住柳林,让他为天机门办事。如果他有什么举动,她要立即禀报。   她不知道秋杏去了哪里,不过知道她还活着,她就很高兴了。   她进了柳府,越发恨宋琪了。如果不是她,她也不至于被废了功夫,也就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被□□,被摧残,被玩弄。   都是他们的错,让她如此痛苦。   她潜伏在柳府有些日子了,不过她知道的东西也不多。除了美色,如今她一无所有。她能利用的,也就是这点了。   天机门如今和朝廷对上了,她原本想着出头之日就到了。想不到会拖延这么久,庆州的官员,据她所知的,已经有大半被天机门拿下了。   就算没有拿下的,也被天机门收拾得差不多了。据柳林的说法,天机门各地起义,只是为了分散朝廷的注意力,他们最重要的目标是拿下庆州。   她知道庆州自古繁华,但想不到会重要至此。天机门的任务,她咬牙也会完成。   柳林对她十分满意,对她的身体更是满意,抱起她就回了内室。   城门失守,对他就是一大失误。不过烧掉了他们的粮草,勉强也能将功补过,他现在只希望上面的人,不要追究太过,他也能含糊过去。   见到秋桃,显然他的劣气少了一些。毕竟这女人练过武,根底比别人好,折腾起来也够味道。   他本是朝廷命官,在庆州这样的地方,他一个五品的知府,也抵得上别处三品的知州了。庆州繁华,油水丰厚,他在此为官五年,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   他不缺钱,家里也颇有家资。只是他爱享受,样样都要最好的。且他自来就爱美女,家里三妻四妾数不胜数,外室也养了不少。女子爱娇,金银珠宝,华衣美服,总要不够,他的开支就大了。   想他为官也十多年了,早年间因为纳妾的事,闹出了不少事,逼死几个良家妇女,或者家宅不宁也是常有的事。   有一次刚刚好碰上了朝廷的钦差来巡查,他刚好犯到他手里。这时候天机门出现了,救了他一命,保住了他的仕途,并且帮助他打通关卡,顺利调任庆州。   他算不上是个好人,但也不至于算个大恶人。天机门的出现,解决了他的很多问题。他顺势依附了他们,成为了天机门人。   天机门只是让他好好做他的知府,顺便照料一下几个粮铺和药铺。他没有多想,直到几年后他的心腹告诉他那几个铺子在大量囤积。   他那会儿才明白,天机门不安好心。原以为是简单的官商勾结,各取所需,想不到是天机门借他之手,准备反抗朝堂。   他吓坏了,叛国罪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诛连九族,千刀万剐的死罪。他直接吓傻了。   他想退出,不想狼狈为奸,可是来不及了。他这几年陆陆续续收受贿赂也不少,天机门随便拿一件事出来,都足够让他身败名裂。   最重要的是,他怕死。   如果天机门不护着他了,单单一条虐死少女的罪名,就足够杀死他了。   为了活命,他毅然决然都站在了天机门的后面。他不想死,至于叛国与否,他不想考虑了。天机门本事那么大,和明月国的历史一样悠久,两虎相争,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他很快就表了忠心,天机门很快就送了秋桃过来。   他喜好特殊,很多女子都承受不起,他的妾室中有很多人都死了。他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对的,他是他们的夫君,服从他,服侍他,本就是身为妻妾的责任。   秋桃是他遇见的第一个能够任他折腾的女子,他用尽了各种姿势,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给了他最愉悦的身心享受,他也不会亏待她。   独宠,可以。   锦衣玉食,可以。   他的女人,即使嚣张拔扈,他也可以宠着。   秋桃是个懂事的女子,知情识趣,深得他欢心。她满足了他所有的欲望,他也不吝啬给她一些关心。   秋桃美貌出众,在外人那里,她是孤冷高傲的女子,在他面前,那就是风情万种的女人。   这种反差,给了他极大的刺激。   天机门的目的,无非就是那皇位。这个他想得清楚,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坚守庆州。他打探良久,也没有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倒是最近朝廷围城,让很多天机门人浮出水面。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庆州的达官贵人早就是天机门的人了。   他们平时各司其职,也不互通消息,根本不认识。   他大吃一惊,更加不敢乱来。天机门在暗处,实力深不可测,谁知道他身边还有多少人是天机门的。   恐惧来自于无知,还有想象。      ☆、庆州之围   此时的庆州,已经没有了平日的丝竹管弦之声,也没有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朝廷的军队,驻扎在城门下,不远处就是庆州的最后一道防线。那里的守将点起了火把,把城门照亮了很多。   刚刚经过一战,大家都需要修习。景王十分大方,把抢救回来的肉全部煮了,犒赏三军。   大家吃饱喝足,轮流着休息。   欧阳锦的士兵们,经过这次大战,成熟了不少,整个人都发生了改变。那种唯唯诺诺的小民气质,去了很多。   他们面对的,不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而是真真正正的士兵。那种上过沙场,砍过敌人的士兵。战场上,只有两种人,活人和死人。   要么死,要么活。要活着,就得不怕死。越怕死,死得越快。   他们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却是第一次这么清楚的认识到,他们正在和死神搏斗。   他们的亲人,或者朋友,活生生的死在他们面前。这种直接的,毫无防备的死亡,让他们重新思考自己的未来。思考活着对他们的意义,战场无情,刀剑无眼,一点迟疑,就足够他们送命了。   既然选择了从军,就应该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如果怕死就不要参军,参军了不要怕死。他们不再是种田杀猪打猎的人了,他们是明月国的士兵,是左将军的部下,是拿着军饷,穿着军衣,堂堂正正的军人。   他们以前一直没有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责任,总觉得死亡离他们很远。有那么厉害的将军在,他们很安全。   他们忘了,将军只有一个,再厉害,也抵不过千军万马。   他们太依赖将军,以至于他们毫无长进。如果不是这次战役,他们或许不会明白,死亡很近,最好的保护是来自于自己的强大。   心态一改,气势显然就不一样了。欧阳锦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他们的改变,他很高兴。这种改变,对于他们来说,是好事。   庆州之围,第二天。   欧阳锦起身出了营帐,他要去看看那群士兵。九竹已经把事情吩咐下去,该训练的训练,该巡逻的巡逻,一切井然有序。   欧阳锦和几人打了招呼,就去伙房去了。他们的粮食,大部分在宋琪的空间,烧掉了的并不影响大局。昨天宋琪悄悄拿了不少出来,怜惜他们辛苦,加了不少肉食。   他们以前也就普通百姓,日子平凡,顿顿大米饭都算奢侈了,何况如今三天两头还有肉菜。欧阳锦大方,从来不苛待他们的吃食,有些人参了军,还长个了。   跟着将军,有肉吃。他们就满足了,其实他们很容易满足,一句问候,一句有劳,都让他们心生满足。   欧阳锦自己吃过苦,从不以自己的身份自傲,也不以身份压人。身份尊贵,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毕竟众人拾柴,火焰才高。他是将军,有了士兵才有将军。他当好了将军,就有了士兵。有了士兵,他才是名副其实的将军。   拿下了城门,显然不够,他们要的是庆州。皇帝的命令很快就到了,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打下庆州。   庆州不能失,它是明月国的心脏。   景王和镇国公几番商量,决定先谈判。为了表示重视,决定派欧阳锦前去交涉,宋琪陪同。   他们俩功夫最好,地位也高,而且是榜眼,在文人仕子中呼声最高。   天机门同意谈判,不过只允许欧阳锦带十个人。这条件有些苛刻,可是他们没有选择。庆州城的数十万的百姓,他们的命运,还掌握在天机门手里。   欧阳锦告别众人,携着宋琪就进了城。九竹等十人陪同,王廷和王钊替他代掌军队。   “琪儿,此次谈判,凶多吉少,万事小心。”欧阳锦拉过她的手,细细嘱托。他知道她不会留下,她会陪着他,所以他只能尽力保全。   宋琪仰头微笑:“风风雨雨我们都过来了,这次肯定也会顺利的。”其实她心里没底,天机门不是一般的江湖帮派,它是有几百年历史的门派,近乎信仰的存在。   别看现在朝廷收复了北境,筑起了防线,可那些说不定也是天机门乐见其成的。毕竟他们想要统治明月国,北方的几个国家部落,也是危害。   还有他们的头领,从来没有出现过,连皇帝都无法知道他的行踪。天机门太神秘,抓不着,打不到,让他们防不胜防。   如今他们是想保留着脸面,说是为了自保。如果哪天他们撕下面子,直接扯起大旗,自立为王,也不是不可能。   即使朝廷是名正言顺的统治者,如今却只能被动。打吧,被人说忘恩负义不打吧,又恨得牙痒痒。   这次谈判,是一个尝试。如果谈不妥,战争无法避免。   九竹等人守在城门外,约定过了四个时辰,他们还不出来,就去回禀景王,请他们立刻攻城。   以天机门扣押朝廷命官的名义,争取拿下庆州。   他们出发前,已经诏告三军,拿出了圣旨,如果天机门不打开城门,就是抗旨。   他之所以一身犯险,就是为了有个突破口。   速战速决,拖不得了。   庆州府衙,柳林已经到了。他穿着官服,端坐在主位上。欧阳锦一进门,显然就看到了下马威。   “柳大人,似乎没睡醒,连自己的位置,都看不清了。”他当然不会坐在下首。如今关乎国家尊严,他一步不能退让。   柳林不过是个傀儡,一见欧阳锦的气度,有些慌乱,下意识的朝旁边的师爷看去。   那师爷看着不过三十来岁,孺生打扮,比柳林气度更上一层楼。欧阳锦明白了,这才是今天的主角,天机门真正的代表。   “来者是客,欧阳公子请坐。”他是知府,是主人,坐在主位,有何不可。   欧阳锦笑笑:“柳大人说笑了,论官职,在下是圣上亲封的三品大员,如今又领着二品左将军的职,论礼,该是你行礼才是。不过大家同朝为官,本官也不计较这些虚礼,不过这宝剑,是天子佩剑,怎么着也当得起一个礼了吧。”   柳林此时进退不得,如果他不跪,那就是大不敬,光是蔑视皇权,就足够他喝一壶了。   可是跪了,他又是天机门人。如今正是谈判,退让一步,都失了先机。   欧阳锦见他犹豫,笑着问道:“柳大人,是否还是朝廷命官,若是,为何不跪,若不是,那我可就要替圣上问候一下柳大人。吃着朝廷的粮食,领着朝廷的俸禄,这怎么就成别人的奴才了。这种背主叛国的奴才,拉出去斩了,都不为过吧。”   柳林大汗淋漓,坐不住了。他如今里外不是人,左右为难。只好求助般的看向师爷。   那人见他节节败退,理了理衣摆,行了平礼。欧阳锦也回了一个,他们还没有撕破脸皮,这些礼节,他还是懂的。   “早就听闻欧阳大人,少年神通,文才出众,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口齿伶俐,在下佩服。”   欧阳锦朗声道:“过奖过奖。只是柳大人的规矩似乎没学好啊。”   那人神色不变:“柳大人自是不比欧阳大人伶牙俐齿。”   欧阳锦笑道:“谈不上伶牙俐齿,只是不吐不快罢了。”   那人也笑:“言归正传,天机门只求清白。”   欧阳锦抬手拂过宝剑:“师爷说笑了,如今占领着庆州城的人,是贵派吧。挑拨离间我们的朝廷命官,似乎也是贵派,在二十三州挑起事端的,不好意思了,好像也是贵派。囤积粮食,兵器,似乎还是贵派。本官倒是糊涂了,这些事,都是叛国大罪吧。师爷所说的清白,恕本官不敢苟同。”   那师爷显然不是小辈,很快回击:“大人似乎是糊涂了,那起义的可是流民,与天机门何干。那些粮食不过是生意罢了,怎么就叛国了呢。”   “呵呵,在下刚过弱冠,怕是师爷年纪大了,忘性也大了。那些事,天家已经查出了证据,在天下人面前公示过了,多说无益。如今来聊聊庆州城的百姓吧,不知贵派,强行拘禁百姓,是为何故。”欧阳锦最恨这种道貌岸然的家伙了,说话也就不客气了。   “当然是为了保护百姓,不受盗贼侵犯了。”   “朝廷的军队已经到了,就不麻烦贵派了。明月国的百姓,自然有我们朝廷保护。”   “天机门也是明月国的一份子,应该的。”   “陛下宝剑在此,就不劳烦贵派了。庆州是明月国的庆州,朝廷自会安排妥当。”   “庆州是明月国的,也是天下人的,天机门也是天下人,有何不可。”   “师爷这是要抗旨了。”   “不敢。”   “打开城门,放百姓回家。”   “恕难从命。”   “如此,告辞。”   欧阳锦率先走了出去,天机门软硬不吃,他们只有一个办法了。   “琪儿,只好出此下策了。”   宋琪“嗯”了一声,两人瞬间消失在府衙门口。   这还得多亏了扶桑,昨夜突然醒了,醒来就给了她一个大惊喜。空间里,不紧有了屋子,还有了山川河流,已经是个独立的小世界了。   宋琪来不及兴奋,就知道了欧阳锦要去谈判的消息。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想了很多办法。   最后还是扶桑给了他们隐身贴,解决了问题。   他们来的时候,外面可是有不少百姓,也有几个他们的人。只要他们俩没有出去,那就说不清了。而且那些百姓,见过圣旨的。欧阳锦在柳林面前,可是只拿了宝剑出来。   他们既然来了,可不能白来。欧阳锦两人回了衙门,跟在他们身边,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消息。      ☆、庆州之战   “柳大人。”那师爷显然已经要发怒了。   “下官无能,求马堂主恕罪。”柳林一向欺软怕硬,他如今和朝廷翻脸,只能抱紧天机门大腿。   “没想到那小子软硬不吃,如今天机门处于被动,你说该怎么办?”马堂主只恨自己瞎了眼,碰上柳林这么一个窝囊废,除了玩女人,贪污受贿,拍马屁,连个人都镇不住。   柳林一抖:“堂主,如今他们没有粮草,我们只要不应战,就能耗死他们了 ”   那堂主一听,恨不得打死他:“就怕他们等不得了,连夜攻城。”   柳林稍微缓和:“他们没有源头,不好贸然开战吧。”朝廷要面子,讲究名正言顺,他们不至于无缘无故攻城。毕竟天机门造反的事,现在还没有天下皆知啊,而且城里还有不少百姓呢。   马堂主总觉得心里不安,上头只说让他会会欧阳锦,没说要和朝廷和解。谁都知道,和不了了。   很快,有人慌慌张张进来禀报:“大人,他们不见了。”   柳林一愣:“谁不见了?”   “欧阳大人和他的妻子,没走出衙门,凭空消失了。”   柳林大惊,跌坐椅子上,完了。   马堂主心里惊起了惊涛骇浪,大呼:“说清楚。”   “我们把他们送出了大堂,拐了一个弯,他们就不见了。前后左右伺候的人,都没见着他们。”   马堂主一听,坏事了:“隐卫。”   “堂主。”五个黑衣男子现身。   “你们说说,怎么回事。”这是他预先安排下的,怕有什么意外。   “欧阳锦一路进了城门,留下十个侍卫,等在城门口。在衙门口,他们展示了圣旨,并没有说话,随后一路进了衙门。”   马堂主听到圣旨,暗骂自己棋差一招,让人坑了,抗旨的罪名,背定了。   “两个时辰后,他们出来了。在走廊拐角,消失。”   马堂主心里一寒,这两人武功之高,竟然让暗卫都追寻不到。   “拐角有什么?”他不信人能凭空消失。   “一丛竹子,十分茂盛。”   马堂主点点头,果然是用了障眼法消失了。不过那小子不过二十来岁,这功夫就那么深不可测了。   “他们从进城到现在,多长时间了?”   “三个半时辰。”   马堂主显然想到了什么,迅速消失在他们面前。隐身的欧阳锦和宋琪,立马跟了上去。如果马堂主能想到他们会借此攻城,那他现在去见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就连柳林都想到了,他刚刚想说没有理由。如今有了,堂堂丞相之子,谈判失踪。更别提他还是三品的朝廷命官,二品的大将军了。   想他不过为官两三年,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可惜现在事关生死,他也顾不上了。朝廷显然已经知道他造反了,天机门让让他参与谈判,显然就是为了让他和朝廷决裂,只能投靠天机门。   他想不通自己有什么用,值得天机门利用。他饱读诗书,出身进士,可不过是三甲末尾。如果不是靠着祖荫,说不得都做不了官。   话说欧阳锦这边,跟上了马堂主,一路到了城中一间府邸。看似不过平常宅子,欧阳锦能感觉到它的不简单。那堂主四下一望,迅速推开了假山,又按了几下机关,打开了石门。弯弯绕绕不知道过了几个机关,终于到了一个宽阔的大厅。   欧阳锦打量几眼,装修得十分奢华,最贵。地上铺的都是上好的地毯,连椅子都是十分珍贵的木材。   上首坐着一面具男子,一身黑衣,一头雪丝,十分醒目。眼睛深不见底,好像漩涡,轻易就能把人吸进去。   那堂主敛容,恭敬道:“少主,谈判失败。欧阳锦和宋琪,凭空消失。”   那少年微微抬头,一开口就是清透的嗓音:“凭空消失?有趣。”   堂主已经有些畏惧:“属下失职。”   “去备战吧。”   “属下遵命。”   马堂主心下大安,还好没有受罚,要不然就死了。天机门的惩罚,折磨的不仅是肉体,更是灵魂上的折磨,从心里,让你崩溃。   原来是少主,天机门的下一任首领,就是他了。   欧阳锦正要上前打探,一把被宋琪扯了出去。   刚刚扶桑发了疯,要她立即离开。它感受到了威胁,隐身术就要失效了。那少主不紧内力深厚,而且他身上还有一些灵气。   浓郁的灵力,连宋琪都不敌。   宋琪拉着欧阳锦,一路出了密。她直接带着他用轻功掠了回去,有些逃蹿的感觉。   欧阳锦十分困惑,见她一脸凝重,加快了速度。   “琪儿,怎么了?”隐身符失效,他们此时躲在欧阳家的铺子后院。   “欧阳,那人很厉害,我打不过他。”宋琪心有余悸。她以为有了空间,就能万无一失了,想不到差点丢了性命。她还是很弱,心经如今只修炼到第五层,还不足以面对这个世界的危险。   欧阳锦听了也是一惊,他们太大意,如果刚刚不是琪儿警觉,估计他们就羊入虎口了。   “那人的身份是天机门的少主,他的意思很明确,要开战了。为了名正言顺,我们俩也得易个容,上战场了。”   宋琪点头,迅速召见了九竹等人,让九鹰给两人易容,又把王廷兄弟俩叫进来吩咐了一番。   王廷见他们安然无恙,放下心来。这场战争,还是打起来了。   欧阳锦和宋琪安然无恙的事情,很快景王和镇国公等人就知道了。如今他们的军队,已经有了支援,足有八十万人了。为了夺回庆州,皇上调了兴州和云州的兵力,以及莱州的军队在交界处压阵。   很快,朝廷打着天机门抗旨和庆州知府造反的名义,打响了第一战。大概是欧阳锦和宋琪这些天的所作所为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很多战士都十分拼命。   欧阳锦他们不过是不停的找到了粮食,解决了他们的吃饭问题,又收购了不少猪羊,给他们加餐。又或者是路过时的点头微笑,一句“辛苦了”。   人心复杂又简单。一餐饭,一杯水,都能传递出美好和善意。   他们还是采用四面围攻的方式,一起朝内城推进。这次战役,打得十分艰难。天机门派出不少高手,射击他们。整整三天,庆州城血流成河。   都是明月国的子民,本来可以和平共处的。只是立场不同,有人要上位,有人要守卫。说不清对错,只是立场不同。   欧阳锦和宋琪被一波波枪林剑雨挡住了去路,他们不停的冲在最前面,一点点向城门口推进。   三天了,不过进了四五公里。宋琪的隐身术也过不去,密密麻麻的箭失,一直在发射。扶桑刚刚醒来,没有灵力,如今她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宋琪已经来不及思考了,一轮又一轮的攻城之战开始了。还好天机门没有丧尽天良,把百姓当做活靶子,要不然他们真的要费心了。   为了保护城内的百姓,欧阳锦已经派了王家兄弟,秘密护送无辜百姓去了地下室。那是皇家的秘密避难所,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的,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那里很大,能够容纳七八十万人,就在皇家园林底下。   大部分天机门人,应该上阵杀敌了,就剩下些老幼妇孺。他们如今也顾不得是否是天机门人了。   都是明月国的子民,他们也是受害者。   第八天,战争有了进展。原来是被控制住的庆州几位官员,在朝廷暗卫的帮助下,迅速脱身,从内部打了出来。果然皇家早有准备,二十万军队很快出现在了城内,迅速安抚住了逃亡的百姓,迅速送到了避难所。   里应外合,百万大军迅速控制住了局面,在第十天傍晚,夺回了庆州。   庆州城回到了朝廷的控制,这场战役中,涌现出很多优秀的将领,比如景王的幼子,景麒,以及镇国公的第四子赵茗。最出名的是十七皇子,他带领着皇家二十万禁军,解救了被困的官员,和景王等人里应外合,迅速控制住战局,取得了胜利。   当今圣上子嗣众多,如今共有十八位皇子。这十七皇子今年刚过十八岁,一战成名,成了明月国的战神。   欧阳锦和宋琪的名字,很少有人提及。景王等知情的人,也保持了沉默。显然皇上是要力推十七皇子了,景麒和赵茗说起来都是他的伴读,也是这场战役最年轻的将领。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八岁。   欧阳锦和宋琪已经和景王三人打过招呼,这个时候,低调最好。他们不想成为被猜忌的人,也不想走在风口浪尖。他们想要的,是安静的日子。   景王见他们两人不骄不躁,不争不强,也就没再坚持。他们不说,不代表皇上不知道。适时的沉默,也是一种方式。   天机门内乱,告一段落。景王留下来收拾残局,景家军损失惨重,原本三十万人,如今不过十几万了,死伤大半。庆州实在太重要了,朝廷赌不起。   十七皇子,领着几十万大军,班师回朝。   庆州之战,欧阳锦的六万战士,只剩下三万了。他们没有经过修炼,大部分都在后方,冲在最前面的是朝廷的一万军队,还有两万中了天机门的埋伏,全军覆没。   这场战役,朝廷损失了三十万士兵,而天机门人在庆州被尽数清理。他们有些是老人,有些是妇女。他们有些不过是普通信众,有些参与造反。   造反了的,秘密处死。普通信众,也被关押。庆州城百万民众,想不到竟有八成,成了天机门的走狗。间接或直接的参与了这次事件,帮忙囤积粮食,或者私造兵器。   明月国只有一个君主,也只能有一个君主。      ☆、此消彼长 作者有话要说:  哇哇,加更送上,谢谢收藏。   第二年七月,庆州之战已经过了两个月。庆州连续下了一个月的雨,把空气中的血腥味冲淡了不少。景麒走在街上,见到不少店铺又重新开张了。   庆州城如今最多的是战士,而城里的居民也就二十来万了。内乱中,很多天机门人战死了,剩下的妇孺,也被秘密处决了。   他看着有些心寒,刚开始每晚也会做噩梦。后来他就想明白了,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无所谓年纪,无所谓男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作了选择,就要承担代价。   这才是成年人的世界规则,并不会因为你是老人,或者你是女子,就会优待你。自然界里的弱肉强食,明月国也有。只是换了些方式而已,看起来更体面些而已。   其实也没有什么体面的,依然是红了眼的厮杀,依旧要争个你死我活。大概这辈子,不用争就能得到的,只有不断增长的年纪了。   一群狼里面还有头狼,一群羊里面也有领头羊,何况是人呢。   景麒不过十七岁,感觉一下子就成熟了。经过战争的洗礼,被迅速催熟。以前他是景王府的小少爷,无忧无虑,大事有爹爹,撑门立户有哥哥,传宗接代也有哥哥,他当个小伴读就好。   如今一下子,他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了少年英雄。他不觉得杀自己人有什么可骄傲的,天机门虽然造反,但对他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他和赵茗都是伴读,从小一起玩大的,自从七岁进宫成了十七皇子的伴读,感情越发深厚。他们没想到这次竟然让他们领兵作战,一来就是十万大军。   他和赵茗有些慌乱,不过很快也稳定下来。他们不是真的小孩子,跟着皇子,很小就学习谋略,学习兵法,学了很多东西,只有一个目的,保护十七,最重要的是,支持十七。   十七是皇后娘娘唯一儿子,而皇后出自京城宋国公府。宋氏家族,是开国功臣的后裔,世袭国公爵位。宋氏宗族,以诗书传家,最得文人墨客推崇。   他们遵从礼数,不拉帮结派,也不建功立业。宋氏家族,只出读书人。他们最大的家业,是书院。举国闻名的鹿鸣书院,就是宋家的。   他们以教书育人为己任,为明月国输送了不少人才。他们是坚定的保龙派,遵循正统。   当今太子行二,是前皇后的嫡子,不过占嫡不占长,前面还有一个大皇子。先皇后殁了,皇上迎娶了继后,也就是宋国公的嫡女,十七的母后。   十七出身时,已经有了十几个皇子,有些年纪都不小了。他的出生,并没有得到多少关注。   太子已立,大皇子也封王了,剩下的十几个皇子,除了老九和十六是贵妃娘娘所出,其他都是些庶出,不足为惧。   只是宋皇后低调,又不爱争宠,端着母仪天下的风范,不得皇上宠爱。他们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皇后宋家重礼,教出来的女儿,知书达理但是少了些风情。   皇帝敬重她,不过却不宠她。   十七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按理说他和赵茗应该做不了他的伴读,毕竟一个是景王府少爷,一个是曾经的将军府的少爷,都是军功赫赫的世家。   不过景家是景墨承袭,赵家也有大公子世袭,他们俩身上什么都没有。不过好在家世地位够高,皇帝也不能丢了脸面,虐待他现在的嫡子。   他和赵茗就那么成了十七的伴读。   十七年纪轻轻,才思敏捷。他总是面无表情,拼命的习武练字。他对自己狠,三九寒天不间断的练武。   白天他是温文尔雅的皇子,文采飞扬。夜晚他是冷静自持的拼命三郎,武艺高超。   他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对别人很宽容。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被他运用到极致,他很优秀 ,让别人嫉妒不了。   他在皇宫里,紧守自己的本分,不越规矩,懂得隐藏锋芒。他对太子,恭敬有礼,对其他皇兄也是以礼相待。   他不出挑,也不落后,恰到好处的活着。   这么些年,除了他和赵茗,他没有朋友,也没有亲近的兄弟姐妹。他们都是他的亲人,不过也只是亲人而已。   他们对他的敌意,若有似无的存在着,横杆在他们之间。平常兄弟间,还有些摩擦矛盾,何况是天家兄弟。   他们的矛盾,因为皇位无法避免。即使已经有了太子。皇位,永远是他们心里的梦想,每一个皇子多多少少都想坐在它上面。   至高无上的龙椅,皇子们的梦想,也是天机门的梦想。   景麒想到这,有些自嘲的笑了。如今十七不能再藏拙了,他已经被推到风口浪尖了。   战神的称号很响亮,很威风。背后推波助澜的人,到底是想助力一把呢还是捧杀。   他已经不自觉的就开始阴谋论了,原谅他吧,他见过了多少黑暗,再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了。   他见多了自相残杀,兄弟反目,朋友背叛,见多了那见不得人的手段,他再也没法单纯的看待世界了。   皇宫,大概是冤魂最多的地方了。争风吃醋,争权夺利,争强好胜,女人的战争,一点也不逊色男人的战场。   她们狠起来,连男人都得甘拜下风。   景麒望向北方,那是京城的方向。事情到此,已经无法挽回。他们只能向前走,不管前路多坎坷。   十七岁的少年,在滂沱大雨下,越发悲凉。   一年内战结束,明月国重新洗牌。皇家扫荡了北境,筑起了防线,南境也有历州城墙围住,打击了海盗,保护一方渔民。   天机门越发低调,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次战争,伤亡惨重。为了纪念那些士兵,十七皇子提议立一个英雄纪念碑,纪念那些为了明月国的和平做出牺牲的人。   这一举动,获得了极高的赞扬。太子继续被雪藏,他已经被控制住了。一年了,□□都乱了。他们起初还能收到消息,如今是杳无音信了。   随着十七的强势崛起,一大波人纷纷改旗易帜,投到了十七门下。为了表示尊重,十七以礼相待,不过不深交,不拉拢,恪守规矩。   他不需要在这个时候,得到他们的支持,他也不必建立自己的羽翼。后宫有母后,前朝有景王府和镇国公府,民间还有宋家,他只要稳扎稳打,就能得到那个位置。   他从不隐瞒他对皇位的渴望,只在亲近的人面前。他的母后,毕竟不是原配,所以他才会那么刻苦用功。   这次大清洗,波及大半官员,引起了整个明月国的震动。不过景王府和镇国公稳住了南北将士,并没有造成混乱。   最大的改变来自皇宫,那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太子已经被囚禁在此一年之久了,除了龙隐卫,他连一个宫女都见不着了。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听了那人的建议。说是可以借此机会树立自己的威信,想不到得不偿失,把自己陷入不忠不义的地步。   他没想到天机门和皇家的关系已经紧张至此,他也没想到天机门是想叛国。他某一瞬间,或许想到了。   只是他太子的位子,越来越难坐。底下的皇子又一个个成长起来,他母后已亡,外祖家势微,他才会急躁起来。   他害怕父皇会废了他,立了宠妃的儿子,或者是继后的儿子。他们手中没有兵权,可是宋家是一等一的书本网,门人遍布天下,一朝登基,天下响应,想到这就发毛。   所以他才会犯蠢,被人利用。阻截粮草,放走天机门人,想要赢得他们的支持,最重要的是国师的支持。   国师几十年不出面,可是民间崇拜者众多,只要得到他支持,他的太子之位,就能坐稳。即使是将来的皇位,他也能安稳如山。   现在,父皇厌弃了他,而十七强势崛起,他的那些门人政客,估计已经所剩无几了吧。   呵呵,真好笑。他不过做错了一件事,父皇就一点情面都不给留。   天家无情,不过如此。   不管太子如何想,明月国的朝堂已经悄悄发生了转变。皇帝趁机扶值了大批自己的人马,差点把欧阳浩参了一本。还后欧阳浩机智,即刻和皇上请辞,表示要告老还乡。   皇帝自然是多番挽留,欧阳浩跪地谢恩,表示精力不济,皇帝演足了君臣情深,又赏赐了大量珍稀字画,金银财宝也赏了不少。   欧阳家四人一起跪地谢恩,口呼皇恩浩荡。   欧阳浩本就有意隐退,如今欧阳铭和欧阳钦也在六部站稳了脚跟,欧阳锦更是拥有了自己的军队,显然这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   欧阳浩功德圆满,不再留恋权势。他准备带着苏锦衣回到兴州,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欧阳锦原本也想辞官,可是时机不对。他如今还有几万的兄弟需要安顿,还有一些后续的问题需要处理。那些战死的兄弟,除了朝廷的抚恤金,他自己也要去安排。   那些老家还有孤儿寡母的,他不能不管,还有那伤残的,也要妥善处置。他们跟着他,叫他一声将军,他就不得不对他们负责。   宋琪对他的做法十分推崇,积极出谋划策。只是光靠抚恤金也不行,钱总有花光的时候。   最后,他们想出一个办法,把他们安置到他们俩的店铺或者是庄园中去了。他们需要一个发挥余热的地方,而欧阳家需要一些忠实可靠的家丁,他们刚刚好。   欧阳浩听说了之后,带走了不少人回兴州,给欧阳锦减轻了不少负担。他现在只有三十个暗卫,如今后备军已经选足三百人了,身边确实安排不了人了。      ☆、后遗症状   又过了两个月,事情都处理好了,一切回到正轨。欧阳锦向皇帝告假,得了一个月的假期。   他们成亲一年多了,还没有好好独处过。宋琪想回月山走走,看看忠叔。她最近想起了一些判断,很模糊。扶桑已经苏醒,兑现了三年前的承诺,一座三层高的宅子,拔地而起。   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欣喜若狂。到处走走看看,又把以前买的东西都分类摆好。把衣服一件件放入衣柜,收拾收拾藏宝库,移了一些花草在院子里,见到柳絮飞舞,忍不住扑上去嬉戏。   玩累了,瘫倒在秋千架上,扶桑挥舞着树枝轻轻帮她推着。宋琪眯着眼,看着远处绿油油的稻田,喜上心头。   “扶桑,明天我们回月山去吧。”她想去林间奔跑,在溪水里捕鱼,在屋后的温泉沐浴,在有星星的夜里,坐着聊天。她受够了血腥味,受够了繁文孺节,受够了夜不能寐的日子。   她闭上眼,看见的是昏黄的天空,地上一堆堆的尸体,冲锋的鼓声不断响起,一波波的人流往前冲去,倒下。   最后,每个人都杀红了眼,机械的挥舞着兵器,一个个收割着人头。曾经他们都是明月国的子民,转眼他们就兵戎相见。   何其无辜,何其不幸。   她没有资格悲哀,因为她也杀了人。以前她最多废了他们的武功,不会要人命,如今她和那些人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罪恶感如影随形。她知道没有选择,因为立场不同。可是杀了人,这是事实。   她的剑上沾着血,午夜梦回她都会惊醒。   “主人,你不用内疚,生和死,都是命数。”扶桑明白她内疚什么,可是它只能劝解她。每个地方的生存法则不一样,在明月国,她要习惯杀戮。   “至少可以远远离开,不再触碰。”她不想回来了,走得越远越好。   扶桑摇头不赞同:“主人,欧阳锦走不了,他有他自己的使命。”   宋琪想到欧阳锦,心下叹息。她也走不了,选择了他,就选择了一种生活方式。她始终没办法,扔下他远远离开。何况已经成了亲,为人妻子,她也做不出来。   “扶桑,你说还有没有人拥有空间啊”她总觉得不安心,她一无大智慧,二无谋略,平平常常一普通人,怎么就有了扶桑空间这种逆天的神器了呢。以前忙着保命,没来得及细细思考,现在越想越不能理解啊。   扶桑忍不住想翻个白眼,呵呵,运气好呗。在它成熟之际,一口吞下,不早不晚,刚刚好能匹配上。运气好的逆天,这也算一种能力吧。   “明月国没有。”如果随身空间那么常见,那也就没什么价值了。而且它扶桑是上古神木,混沌初开时,连接天地,汇聚了天地灵气,宇宙之中,也只有一棵而已。   宋琪松了口气,那就好。要不然总担心会被随时秒杀,如今小命有保障,瞬间轻松不少。   “扶桑,山上似乎没有动物。”空间里有山川河流,也有百花百草,就不见那动物,连蝴蝶都不见一只。   “主人,你功力太浅。”   宋琪脸红,只是她修炼艰难,第六层更是停滞良久,她也着急。   只是修炼不比其他,没有捷径可走。一步步都得自己走,就连扶桑果都只能改善体质,她吃了并不能增长功力。   “扶桑,那扶桑果成熟如何了?”好像有几年了,也不见它成熟。   扶桑也奇怪呢,按理说三年一熟,那果子一点红的迹象都没有,不过越长越大了,它也是第一次见,不清楚。   它的扶桑传承也没有说过这情况,话说一万年一轮回,有可能是它忘了,没想起。   “主人,没有。”   宋琪也不纠结了,不熟就挂着吧,反正是神木出品,没有坏了这一说法。她对这空间很满意,就算有一天什么都没有了,她也可以和扶桑相依为命。   来到明月国七八年了,从刚开始彷徨,现在也安定下来。扶桑说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她相信它,那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在她手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唯一不变的是她的名字,宋琪。   她已经没有想过要回去了,就像扶桑所说的,既来之则安之。   她遇到的人不多,一个欧阳锦就够了。他给了她安全感,给了牵绊,让她和这个世界有了联系。   她很感激他。   屋外,欧阳锦的脚步声近了。宋琪和扶桑招呼了一声,闪身出了空间。   欧阳锦笑得温柔:“琪儿,我已经和爹说好了,明天就启程去月山。”   宋琪微笑,拉着他收拾行李。   欧阳锦见她一脸的孩子气,心里一暖。他们成婚不过一年,感觉像经历了一生一世。他们认识几年,从相依为命,到如今功成名就,他拥有了一个男人毕生的追求。功名利禄,娇妻美眷他都有了。论才学,他是榜眼,论武功,他是一军将领,身边有一群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家里爹疼娘宠,堪称完美。   这样的生活,他曾经羡慕过。现在,有些疲劳。朝堂有朝堂的规矩,他不得不遵守规矩,所以他开口就是官腔,连呼惭愧惭愧,不敢不敢。   太子被雪藏,至今没有复出的迹象。十七皇子强势崛起,又是一股新的势力。即使他再低调,也掩藏不了。毕竟他身后现在站着景家,镇国公家,还有他的外祖宋家,占据天时地利,压得其他皇子根本抬不起头。   欧阳锦和几位皇子都不熟,他远离京城多年,早就不在权力中心,和皇子们并不相识。   只是镇国公府是赵氏的娘家,景王府是欧阳钰的婆家,打断骨头连着筋,要想和皇位之争撇清楚,真不可能。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躲不掉,只能迎难而上了。   他知道宋琪不喜欢京城,更不喜欢流血。因为他的缘故,她都做了。他又感动又心疼,恨不得带着她远走高飞。可是,他走不了。   如果欧阳浩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他娘苏锦衣也早已离世,他会毫不犹豫的带着她离开。可是,他们不是。   他们都很爱他,关心照顾他。就连成亲后,他和宋琪的衣服,还是她娘一针一线缝制的。   他承认他心里的那些不甘、愤怒、委屈,被她的一针一线抚平了。他对欧阳浩的恨意,也早就消失不见。   对着爱他的爹娘,他说不出浪迹天涯的话。   可是他的妻子,不快乐。他该怎么办,不顾一切的离开,还是想办法调节。目前为止,只有适应,才是最稳妥的。他们俩的能力,还没有强大到对抗整个朝廷。   欧阳锦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参与了天机门的事,现在他爹被留在京城,他自己也不能辞官。   知道的越多,越是惶恐。皇上能让太子隐形,想弄死欧阳一族,也不难。这就是一国之君,他手握生杀大权,不允许别人动摇他的江山。   欧阳浩早就知道他能够退下来,走不了。他几十年前为了保命,和皇上统一战线,如今要离开了,皇帝不放心了,觉得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心思难测啊,他当了十几年的丞相也没看清过那人的心思。   就像这次,突然就把太子雪藏,又突然扶值了十七皇子。当今皇后娘娘不受宠,他早就知道。连带着十七皇子也是淡淡的。   庆州之战,一战成名。   他老了,现在心思都淡了,只想着含贻弄孙了。   欧阳锦和他爹心思各异,处于权力漩涡中,身不由己。   欧阳浩年纪大了,还能告老还乡。他年纪轻轻,又不能学高璋辞官。再说了,高璋那也是假辞而已,照样要为家族奔波,为皇家效力。   哪有享尽荣华富贵,不做一点牺牲的呢。   他现在想做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都来不及了。以前他爹挡在前面,他可以在月山练练武功,读读书,或者去个别庄待个两三年。   现在,不行了。他爹老了,他自己也成亲了,以后他也会成为孩子的父亲,他要为他们撑起一片天。   想到孩子,欧阳锦嘴角不自觉的翘起。他和琪儿的孩子,不管男女,应该都很可爱吧。   想一想都觉得幸福,拥有他们血脉的孩子。   “琪儿,我们要个孩子吧。”欧阳锦上前抱住她的腰,声音里都是向往。他会好好做个父亲,给孩子很多很多的爱。   宋琪正在收拾东西,一下子被他拥入怀中,反应不及就听他说孩子。虽然她也挺喜欢小孩子,可是她不过十八岁,太早了吧。虽然明月国的孩子,十五岁就及笈了,但是也太早了些吧。   欧阳锦见她不语,疑惑道:“琪儿?”   宋琪脸微红,有些羞怯:“我自己还是孩子呢。”   欧阳锦一笑:“傻瓜,都成亲一年了。”   宋琪抓过他作乱的手,嗔道:“别乱动,收拾东西呢。”   欧阳锦把她抱起,直接进了寝殿。他很久没有吃肉了,今天要好好补补。   宋琪一声娇呼,未出口就被吞入腹中。   “琪儿,为了孩子,要努力啊。”欧阳锦声音低哑,羞得宋琪埋在他怀里。   欧阳锦见她一脸羞涩,欺身而上。他的琪儿,还是会害羞啊,可是越看又诱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屋外的伺候的人很有颜色的关上了门,特意退出了院子。   王管家找过来时见到守在院子外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年轻真好啊。   或许他可以回去告诉老爷了,说不得很快就要抱上孙子了。少爷这样努力,他们也可以放心了。   屋里的人,不知外面如何,此刻他们眼里只有彼此。   热情如火,融化了所有。      ☆、神秘少年   月山。   宋琪站在门前,不敢推开门。   这次回来,他们只带了王廷,连暗卫都没有带。一行三人架着马车就出了京城,一路回了月山。   屋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多大变化。门前的篱笆上,缠着几株牵牛,野草长得茂盛,几株不知名的野花肆意开放。   他们几年前种下的小树,长大了。枝桠伸向天空,在阳光下,洒下一片绿荫。他们曾经奔跑过的山坡,安然如故。   宋琪转身朝山坡跑去,她想看看那慈祥的老人。给她做好吃的,买漂亮裙子的人。   忠叔,她一直怀念的人。那短短一年里,他是真的关心他的,抛开天机门这一层身份,对于她来说,他只是一个长辈而已。   欧阳锦想追上去,想了想罢了。她压抑良久,让她去发泄一下挺好。   王廷不解:“少爷,你不追吗?”   欧阳锦摇头:“不用。”   王廷也不再追问,转身去搬马车上的东西。院子需要收拾,房间需要打扫,他有得忙了。   欧阳锦推开门,有怀念,有不解,有丝丝怨恨,难以名状。对于忠叔,陪着他十几年的人,他不知要如何面对。   恨他吗,有点吧。毕竟骗了他十五年。那种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而且,他真的不喜欢被监视。   出乎意料,院子里十分干净。他立马警觉起来,庄子上已经没有欧阳家的人了,也没有派人来整理,现在这情况,显然屋子里是有人收拾的。   “少爷,有人。”王廷立马拔剑,护在他前面。   “琪儿。”欧阳锦飞身而出,她一个人在山坡上,很有可能找了道。该死,他应该陪着她的。如果是天机门的人,凶多吉少。   庆州一战,他们手上的献血不少。特别是他们俩以自己为诱饵,挑起了战争。天机门背了黑锅,死伤无数。如果要算账,他和琪儿也跑不掉。   他是有多愚蠢,想着轻装简行,可以掩人耳目。   “琪儿,你不要有事。”欧阳锦用了十二分的内力,只是已经晚了。   山坡上,空无一人。   忠叔的坟前,有人祭拜的痕迹,显然那不是宋琪做的。她什么都没带,只有那朵黄色野花是她摘的,走之前在她手上。   她不见了,现场没有打斗痕迹,那人武功之高,他远远不及。   王廷追了过来:“少爷。”身边还有九竹等十人,他们奉了欧阳浩的命令来保护他们。只是欧阳锦不同意,只好隐在暗处。   “大家四下看看,找到少奶奶立刻回禀。”   “是。”   宋琪身边也有两个暗卫,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现,就算遇到突然袭击,应该也会留下线索才对。佳颖和佳欣一直隐在暗处,她们肯定会拼命护住宋琪的。   “少爷,佳颖和佳欣也不见了。”欧阳锦见到九竹时,就知道他爹不放心他,现在听到宋琪的两个侍女也不见了,越发急躁了。   “再找找。”他需要冷静,他要好好想想。和宋琪接触过的天机门人,只有周家,还有诚叔,小喜。可是他们的功力没有那么高,不可能无声无息就带走她。   那柳林显然更不可能,他早就被皇上秘密带走了。自身难保,怎么绑架琪儿。   欧阳锦想起一个人,心里发寒。   少主。   那个人神秘的男子,攻破了天机门,他们找遍了各个角落,没有找到他。隐身符的事不能暴露,他们也没有上报。而且他们回去找那密室,怎么都找不到了。   如果有谁能够悄无声息的带走宋琪,他能想到的也只有他了。可是他抓她做什么呢。   秘术。能够藏纳万物的秘术,琪儿身上最招人惦记的,就是它了。   欧阳锦心下大惊,如果真的是他,或许琪儿没有大碍。可是他不知该去哪里寻找了。   或许,琪儿只是躲起来了。对了,他要去月山看看,那里有他们的秘密基地,说不定她在那里。   欧阳锦脸上有了一丝笑容,他期盼着会有奇迹,一切都是他乱想,没有天机门,没有少主,只是他想多了。   “少爷,佳颖和佳欣找到了。”九竹把人抱了回来。   欧阳锦脚步一顿,立马朝他走去。佳颖和佳欣被人一招打晕,然后被丢到了山洞里,藏得很隐蔽,显然不想让他们发现。   只是那人应该很匆忙,草草扔下就离开了,被九竹发现了蛛丝马迹。那人没有想过要她们的命,目的明确,抓了宋琪就离开了。   佳颖和佳欣中了迷药,九卿医术不低,折腾了一个时辰才把人弄醒。   佳颖醒了,也没有问出什么有效的信息。她和佳欣在一息之间就被放倒了,连敌人是谁都没有看清。   “少爷,我问到了一股淡淡的兰花的味道。”佳欣悠悠转醒,摸着头回忆道。当时她们躲在树后,周围没有兰草,可是她昏迷前,闻到了兰花的气味。   欧阳锦一喜:“追,顺着兰草的气息。”他记得九谦鼻子最灵敏,能够分辨不同的气息。   “九谦,交给你了。”   九谦点头称是,开始追踪兰草的气息。时间不过两个时辰,味道散了很多,他需要十分用心才能追踪到气息。   欧阳锦这边进展缓慢,好歹有了线索。   宋琪这边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她被人扛着飞奔,晃悠得想吐了。她明明在和忠叔絮叨呢,一睁眼就被人扛在了肩上。   宋琪悄声联系扶桑,一点反应也无。她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继续装死。过了大概三四个时辰,她终于被放了下来。   天已经黑了,她想了千万个办法,没有哪一种能够安全逃脱,目前敌人原因未明,她也不想鱼死网破。   那人扛着她跑了很久,气息均匀,不得不佩服他。   “醒了,别装睡了。”没有凶神恶煞的感觉,声音很干净。   宋琪心下一松,只要不是大恶之人,她还有转還的余地。俗话说相由心生,应该不至于杀了她。只要他有所求,她就有了筹码不至于太被动。   宋琪睁开眼,看向他。一瞬间惊为天人,皎皎如明月,渺渺兮清风。她见过的人,在普通人眼里就算俊俏的了,可是和眼前的人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她不是花痴的人,一瞬间也难以免俗,被他的相貌所折服。大概只有仙人,才能拥有如此的美貌,让人不由自主的崇拜,升不起一丝一毫的嫉妒知心。   “好看吗?”那人略微带着调侃。   宋琪不由自主答道:“好看。”   那人一笑,宋琪不好意思低下头。她实在是太丢人了,竟然看一个人看呆了。   “你不问问为什么抓你吗?”还好那人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把她引回正轨。   宋琪一惊,不禁抬头看他:“为什么?”   那人见她迷糊的模样,心情很好:“无聊,想找人玩玩。”   宋琪扶额:“找我做什么?”她又不是专业陪玩的。   那人看了她几眼,认真道:“玩呀。”   宋琪恨不得打死他,长了一张不识人间烟火的脸,说出来的话那么幼稚。   宋琪抬脚就要走:“我要回去了。”她出来这么久了,欧阳锦应该着急了。再不回去,就完了。   “别走。”那人可怜兮兮的抓着她的衣角。宋琪大汗,被抓的人是她吧,怎么感觉现在是她要抛弃他了呢。   “姐姐要回家了,乖啊。”宋琪掰开他的手就要走。   那人立马换了只爪子抓住了她,宋琪无语。恨不得抽他,可是她根本打不过他。   完败。   那人笑嘻嘻的建议道:“你听。”   宋琪静下心一听,四周都是此起彼伏的狼叫声。   现在她没有扶桑,连一个人都对付不了,何况是狼群呢。唉,走不了,又不想留下,怎么办呢。   “明天再回去吧,好多狼呢。”那人拖着她回了山洞,又细心的堵上了洞口。   宋琪无奈:“姐姐嫁人了,男女授受不亲。”意思很明白,叫他放手。那人也识趣,放开了,乖乖走到一边,开始闭眼休息。   宋琪坐了几天的马车,又折腾了几个时辰,见他睡着了,实在坚持不住也睡着了。   火光微弱,那人的眼睛猛然睁开,悄悄来到她旁边,把她抱入怀里。宋琪实在太累,一点没有发觉。   天亮了,宋琪醒来,那人还没醒。大惊失色,立马跳到了一边。完了,她怎么在他怀里,她警惕性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那人若无其事的睁开眼,推开了石头,走到洞外。宋琪气极,又打他不过,闷闷的跟在后头走了出去。   “走吧。”他牵了她的手,任宋琪如何折腾也没放开。她抓破了他的手,甚至咬了他,他都没有松开。   “再不乖,我要抱你了。”那人依然笑着,说出话的却气死人。   宋琪缴械投降,任他牵着:“你叫什么?”   打听好底细,好日后报仇。   那人看破了她的小心思,转头看了她一眼:“慕。”   宋琪气极,这分明欺负她嘛:“名字呢?”   “慕。”   宋琪抬头,狠狠咬了他一口:“不诚实。”   那人显然没料到她会咬他,有一瞬间迷茫,然后郑重其事的看着她答道:“慕,我就叫慕。”   宋琪一吓,木然点头。   慕就慕呗,反正他也不是正常人。不过看他刚才的神色,显然没有开玩笑。这就奇怪了,谁家父母会给孩子起名一个单字啊。   慕,很奇怪的名字,很奇怪的人。   “你家人呢?”她不能放弃,知己知彼。   慕一愣,神色哀伤:“没有了,都死了。”   宋琪心下内疚:“对不起。”她没有想揭人伤疤,况且他也没伤害她。   “没关系,他们死了很久了。”他都忘了他们长什么样了。      ☆、误会重重   宋琪也不再说话,静悄悄的跟在他旁边。她心里感觉他不会杀她,既然死不了,那就见机行事吧。   “你不问我们去哪吗?”   “不问。”   “你不问,我怎么告诉你。”   宋琪仰倒,没有见过这么奇葩的人,绑架别人,是为了好玩,想说话,偏要别人开口问。   这么别扭的性格,也不不知道怎么长大的。   “我们去哪里?”宋琪见他一脸笑容,配合着问他。   慕果然很开心:“我们回月山。”   宋琪不禁抬头看了他几眼,这孩子疯了吧。   “我没疯,不过你速度这么慢,估计得四天才能回到月山了。”   宋琪被他猜中心思,羞愧不已。见他说要走四天,立马爆发了:“你把我带那么远干嘛?疯了吧你。”几个时辰而已,想不到跑了那么远,轻功也太好了吧。   “好玩。”一脸的理所当然。   “他们会着急的。”   “没关系,还有两天他们就找过来了。”   “你留了线索?”   “是啊。”   宋琪一瞬间失语。该说他有恃无恐,还是笨呢。抓了人,还给人留线索,这不找死嘛。   “藏起来,就是为了让他们找到啊。如果找不到,我藏起来干嘛。”   宋琪抬头好好看了他良久,他应该和她差不多年纪,身上穿着一身青衣,应该是难得的料子,触感很好,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小孩。   “捉迷藏吗?”   “是啊,我躲了十五年,爹娘还没有找到我,婆婆告诉我,他们已经死了。”   “十五年?那你多大啦。”宋琪走不动了,坐在石头上跟他聊天。   “二十岁。”   “我十八岁。”   “妹妹。”   “啊?”   宋琪见他一脸温柔,很不适应。怎么突然就变成妹妹了。   “妹妹。”那人很固执,一直叫她。   宋琪解释了几次无果随他去了。应该是家里遭难了吧,所以才会有些不清楚。他说的婆婆,应该是抚养他长大的人,不过应该不是家人。至于捉迷藏,应该是他小时候被藏了起来,很可能是他父母为了保护他,把他藏匿到某一个地方,安抚他说玩捉迷藏,所以他才会说出那么一番话来。   都是可怜人,小时候受了多大的创伤,现在还在执着。   “慕。”宋琪喊道。   “嗯?”   “我叫宋琪。”   “宋宋。”   “宋琪。”   “宋宋。”   ……   宋琪再次完败。   “宋宋,你会烤鱼吗?”   “会啊。”   “喏,给你。”   宋琪一抬头,就和一条大鱼来了个亲密接触。   “大木头,你给我站住。”她叫他木头,算是回报他的宋宋。他们没有那么熟,这两天倒是相处得很好。他会摘很多野果,也会在她走不动时背起她就跑。他好像不会累,永远精力充沛。   他们遇见过狼,遇见过老虎,偶尔无聊了他会主动招惹它们,然后被追的嗷嗷大叫,连累着她也跟着遭殃。   她摸清了他的脾气,顺毛摸就好。他声音干净,眼神透亮,好像会发光。他说欧阳锦明天就会找到他们,他问可不可以再来找她玩。   玩累了,她就悄悄拿出调料,烤鱼。偶尔趁他不注意,拿几个果子出来吃。他总是很开心,丢掉了野果,追着她要苹果。   空间出品,又甜又脆。她不忍心,就给了他几个。后来几天,他不肯再吃一口野果,连鱼也不吃。   除了空间的水果,他挑剔得很。宋琪无奈,每次都要假装在树上摘的,还要打发他去捕鱼,要不然就不给他吃。   他吃水果,她吃鱼。他能吃四五个,她一条鱼足够了。他觉得对不起他,每天摘了些花给她编了花环,戴在她头上。   宋琪好笑不已。吃个水果,也能吃出来公平,她也是第一次见。   夜晚,烧了火堆,洗漱一番,两人背靠大石头聊天:“宋宋,明天他们就到了。”   宋琪点头,他今天说了好多次了,欧阳锦会找到她,她不担心。   “宋宋,我舍不得你。”   宋琪摇头:“这话不能乱说。”   慕坚持:“我会去看你的。”   怎么可能呢,他连她住哪里都不知道,凭着一个名字怎么去找。最重要的是,她成亲了,回了京城,连丞相府都不怎么出去,怎么可能见到她。   “你又忘了,男女授受不亲。”   “我知道你成亲了。”   “嗯。”   一夜无话。   宋琪睡着了,慕望着她的眼神,满满的哀伤。   “琪儿。”欧阳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琪一下子欣喜若狂。   “欧阳。”   她好几天没有见他了,很想他。刚要奔过去,才发现不对劲。她的腰上环着一只手,她在慕怀里。   欧阳锦本来很担心她,找了她三天三夜,如今见她安然无恙,还来不及高兴呢,就见到这样一幕,恨不得上前杀了那人。   他的妻子,被别人抱在怀里,睡得香甜,你要他怎么想。   欧阳锦一把抓起她的手,把她扯了出来。慕今天很乖,一点没有用力。他看着欧阳锦,再看看宋琪,眼神深不见底。   欧阳锦把宋琪扔给佳颖,提剑就朝慕砍去。九竹等人围住了他,蜂拥而上。   “欧阳,住手,听我解释。”宋琪朝他们喊道。   欧阳锦一听,手上动作快了几分。慕看了宋琪一眼,欧阳锦见到了,醋海翻腾,趁机刺了他一剑。   慕回神,运起轻功离开。他不能流血,会引来那些人。他要去找婆婆,只有他能止住他的伤口。   欧阳锦追了一会,追丢了。气匆匆回去找宋琪,她刚刚竟然阻止他。她竟然不帮着他,还阻止他,凭什么。   他才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竟然帮外人。   “宋琪,你给我解释解释。”欧阳锦盯着她吼道。   “他抓了我,然后把我送回来了。”宋琪突然很累。   欧阳锦见她漫不经心,火气更大了:“他为什么抓你?”   “好玩。”   欧阳锦气狠了:“宋琪,我没跟你开玩笑。”   宋琪认真道:“我也没有。”   慕就是为了好玩才抓她的,她没说错。而且他那是什么眼神,一脸的不相信,一脸的怒火,给谁看呢。   “宋琪,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吧。”欧阳锦显然生气了,他抓过宋琪的手,用力握紧。   宋琪变了脸,很疼:“我没有。”   “我不是瞎子,刚刚他抱着你,是不是过去三天他都这样抱着你睡。是不是你们还做了些什么,让你乐不思蜀了,啊?”欧阳锦越发口无遮拦。   宋琪一怔,想不到他是这么想的:“你是这么想的?你脑子里只有那些事是吧?欧阳锦,在你眼里,我宋琪就是那样的人?”   欧阳锦气狠了:“你要我怎么想,宋琪,全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嫁给我呢,你就这样对我吗?几年的感情了,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是不是我晚来一会,你们连儿子都有了?”   宋琪呆了:“堂堂丞相府的三少爷,朝廷三品大员,著名的剿匪将军,确实很多人哭着求着要嫁给你。现在嫌我没钱没势了是吧,还你,全都还你,我宋琪,不稀罕。”宋琪也不管别人在不在,一股脑的把他们存的金银珠宝,粮食布匹,药材药丸,全丢了出来。   运起轻功,消失在河边。   九竹等人吓疯了,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还有那一袋袋的粮食,不知道作何反应。   少奶奶不是人,是神仙吧。   王廷早有所觉,宋琪不是普通人,想不到竟然有这种逆天的秘术。刚开始他也觉得是宋琪高攀了,现在一看这情形,明显是他们少爷捡到了宝。   “少爷,这些东西怎么办?”王廷不得不出声提醒。   欧阳锦显然没想到她会如此反应,他刚刚说的话,一句一字都在戳心,可是他还是说了。   现在,她走了。   他明明只是想要一个解释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九竹,去京城通知我爹,派人过来善后。九卿带着人,在这守着。九月、九雀、佳颖、佳欣跟我去找少奶奶。”   “是。”   这里人迹罕至,守住这些东西倒也不难。   欧阳锦现在十分后悔,他不应该说那些话的。宋琪本就敏感,又没有安全感,他就算再生气,也不该口不择言。   “佳颖,我刚刚是不是很过分?”   “少爷,少奶奶是个很骄傲的人。”没有贬义,只是赞扬。   少奶奶不是普通人,她文采飞扬,武功卓绝,又身怀奇能异术,文能对酒当歌,武能上阵杀敌,这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背叛他呢。   是啊,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背叛他呢。想到他们见面,他一句关心也无,句句字字都是责怪,她应该很寒心吧。   明明是她三番五次的救他,也是她拿了秘宝,不断提高他的内力,跟着他东奔西走,转战沙场,他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少爷,你还记得那次刺杀吗?是少奶奶拼死救了我们?”九雀还记得当时的她不过十四岁,瘦弱的肩膀,护住了他们所有人。   “历州的长城,也是少奶奶提出来的。”   “庆州之战,是少奶奶拼死杀出重围,打开了城门。”   欧阳锦想起了很多事,那时她不过十一岁,背着中毒的他逃离丞相府,又陪着他在别庄待了三年。   她对他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他竟然忘了,曾经他一无所有,众叛亲离的时候,是她陪着他。   他要有多混蛋,才能说出那样的话来伤害她呢。   她真要离开,他怎么都找不到她的。她神通广大,想躲起来多容易。   不是她依附着他,一直以来,都是他依赖着她。   “琪儿,你在哪里?”   ☆、重生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二更,谢谢支持。   京城,丞相府。   欧阳浩听到九竹的回报,惊得摔了茶杯。果然啊,宋琪不是凡人。   “管家,启动天字号命令,带上所有暗卫,赶赴月山。务必把那些东西运到云州去。”   “是,老爷。”   王管家刚刚听到九竹的汇报,掀起了惊涛骇浪。世上有奇人,能够藏万物。想不到他们身边就有这样一个人,现在他明白为什么老爷会同意他们的婚事了,就凭着这一份本事,就足够他们把她贡起来了。   别说什么门当户对了,身份再高又如何,还不是逃不过生老病死的。如果有了那奇人,别说藏纳宝物了,说不得长生不老也有可能。   这事情拖不得,越快越好。   “王钊,迅速带人挖通云州和月山地道。”   “是,老爷。”   王家父子都走了,就剩九竹一人。   “九竹,把事情细细再说一遍。”   九竹把事□□无巨细的再说了一遍,把那少年的外貌又细细描述了一番。   “你说那少年不似凡人?”   “是。”   他不曾见过如此超凡脱俗的长相,一瞬间失神。少爷的长相,在明月国也算是顶级的了,可是和那人,确实没法比。   欧阳浩摇头叹道:“或许,真的不是凡人。”那宋琪的长相就算逆天了,他活了大半辈子了,皇宫里多少绝色女子他没见过,可是和宋琪比起来,她们就黯然失色了。   宋琪不简单,他早就知道。那时候她十一岁吧,背着一个十六岁的锦儿,还能悄无声息的离开丞相府。而且锦儿的内力不可能一下子就有了两个甲子的内力,还有那莫名其妙消失的粮仓,金银财宝,很多以前解释不了的事情,现在都明白了。   锦儿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权衡利弊。   欧阳锦在月山到处寻找,只是他现在毫无头绪。兰花香消失了,宋琪也消失了。短短不过一息,他们就追丢了。   他不能停下来,他要到处找找看看。   一天过去了,毫无收获。   话说宋琪那边,纵跳几次之后就进了空间。   “扶桑,你前几天怎么了?”   “主人,我陷入了沉睡,接受扶桑传承。”   “嗯。我和欧阳锦吵架了。”   “东西都扔出去了吗?”   “是啊。”   “空间一下子就开阔多了。”   “是啊。”   宋琪很感激它没有追根究底,让她可以很轻松的跟它谈天说地。京城好压抑,她不喜欢。   “扶桑,我不想回京城了,我们去到处看看吧。”   “好啊。我这次灵力大涨,能够保护好你了。”   “现在我们就出发吧。”   “好啊。”   宋琪本来以为自己会很难过,真正踏出了那一步,也没有那么难。对于欧阳锦,她有些抱歉。不过,所有东西,原样奉还,她什么都没留。   她穿着忠叔给她买的黄色衣裙,在森林间奔跑。最大的安全感,果然还是来源于自己。   渴了,饮几口灵泉,饿了,吃几颗葡萄。夜晚,躺在古树上仰望星空,白天,穿梭在林间。   偶尔见到老虎,她也会追上去嬉戏一番。她不用想着礼尚往来,也不用惦记着哪家府上添丁需要送礼。   这是她想要的自由,没有杀戮,没有伤害。   扶桑心经第六层,顺利突破。   “主人,果子熟了。”   “真的吗?”   “主人,快吃掉它。”   过了一会儿,扶桑忍不住了。   “主人,你怎么样了?”   “扶桑,我感觉我在缩小。”   宋琪确实在慢慢变小,直到最后变成了一颗蛋。   扶桑心急如焚,谁能告诉它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缩小成了一颗蛋。   欲哭无泪,它不应该让主人吃了的。   “主人,主人。”   扶桑守了她三天,用尽办法也没能打开那蛋。第四天的时候,那蛋终于有了一丝裂缝,最后慢慢裂开,里面是一个新生的婴儿。   扶桑大惊失色,重生了。   大部分重生,都要经过六道轮回,才能投胎,重新做人。而宋琪显然不同,她可以直接重生,不用经过六道轮回,也不用熬过十八层磨难。   扶桑自己是上古神木,都不能立地重生,还要经过一万年的沉睡,才能取得传承。   她只需要三天,这也太逆天了。   宋琪先是一个皱巴巴的小婴儿,慢慢变成了一个月粉嫩嫩的小包子,最后长大了,长开了,变成了十五岁的少女。   别问它为什么知道她十五岁,因为它一直在数。这种机会不多,多少人哭着喊着要重新投胎,回炉重造,宋琪轻轻松松做到了。   重生的后遗症,她又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扶桑好心给她解释了一遍,不过她并没有多么惊喜。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掉落到明月国,遇到欧阳锦,然后分开,现在她重生了。   那曾经是她的过往,现在听着,更像是别人的过往。   “扶桑,我们走吧。”   “好啊。”   主人在哪,它在哪。主人想去走走看看,它就陪着她。   山中无岁月,有一天她走到了一个山谷。看似平平无奇,内里暗藏玄机。这里竟然隐藏着一个阵法,宋琪激起了兴趣,开始破阵。   一路上她避开了很多陷阱,安全到了谷内。   百花谷三个大字,赫然出现在她面前。   百花谷里鲜花满地,百花齐放,十分应景。   “不知哪位高人驾临?”声音从四周响起,人却在远处,内力深厚,非同凡响。   宋琪恭敬道:“无名小辈,误入贵地,敬请谅解。”   “阁下既能破了那锁仙阵,又怎能是无名小辈。”   “前辈过誉了。”   “百花谷久不见生人了,阁下既然来了,就进来喝杯茶水吧。”   “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着一阵白雾散开,一座石桥出现在眼前。宋琪也不啰嗦,抬脚就步了上去。走过石桥,是一片竹林,密不透风,耸入云霄。林间有一青石板径,曲径通幽,十分雅趣。   穿过竹林,又是一片桃花林,按照奇门遁甲所步,只是现在主人关了阵法,让她可以畅通无阻了。   过了桃花林,才是那前辈居住的地方。亭台楼阁,样样精致。那最高处,有一白发老人煮茶等候。   宋琪飘身而上,安然入座。   白发老人神色未变,手上动作不慢,一息间宋琪面前多了一杯茶。她也不问,抬手接起,闻了闻,慢品。   “清风醉,好茶。”   “阁下身下的好酒,不知道老身是否有幸饮上几杯?”   “晚辈的荣幸。”   一坛醉月,瞬息间出现在手上。   “好酒,且让老身去拿那水晶琉璃盏来相配。”   “前辈请。”   醉月是她自己酿造的,用了空间的水果和泉水,味道很棒。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了四五坛,醉倒在地。   “琪儿,醉月还有吗,给我来上几坛。”   “百花婆婆,没有了。”   “没有了?可惜可惜。”   “等晚辈得空了,再酿几坛,孝敬您。”   “很好,到时候我们,不醉不归。”   “对,不醉不归。”   那醉月喝着绵软,后劲很大。她们俩人又喝多了,醉倒在地,不省人事。   慕一回谷,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一老一少,一左一右,趴在地上,酣睡淋漓。   他不过出谷几天,去找宋宋,想不到婆婆就和人拼酒,把自己拼到了地上。真是老顽童啊,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注意身体。   “婆婆,我扶你回房歇息。”   “小慕啊。”   “哎,是我。”   “小慕,你好像胖了,脸好大。”   “婆婆喝醉了。”   “没醉。”   “行行行,您没醉,好好歇着吧。”   安顿好了婆婆,他还得去招待另外一个酒鬼。看她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喝成那样了呢。他们家长辈也不管管,多不安全哪。   宋琪觉得有些冷,抬起头茫然四顾,“婆婆,你在哪呢?”   慕听到她的声音,狂喜。宋宋,他听到了,是她的声音。   “宋宋,宋宋。”   果然是她,他那天受伤后,很快就回了百花谷,用了三天时间恢复伤口,就出谷去找她了。   不过短短七天,那里竟然多了很多人,源源不断的往地道里送东西。那天围攻他的人也在,不过并没有宋宋。他听了半宿,终于弄明白了来龙去脉。   原来宋宋已经离开了,他又在月山附件找了良久,不见人。他的伤口不能再拖了,这才回了谷。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没想到会在百花谷遇见她。   “木头?”宋琪觉得有些熟悉,不确定道。   “宋宋,是我啊。”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家呀。”   “你家?”   “对啊。”   “我困了。”   “好好好,马上带你去休息。”   宋琪有些头晕,脑袋昏沉沉的,也就随他去了。   慕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回了自己房间。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往自己的地盘搬。喜欢的人,也是。   宋琪一挨枕头,立马就睡沉了。慕笑容满面,一直守在床边,半夜她渴了,还给她喂了水。   天亮了,宋琪也醒了。酒劲过了,她也就清醒了。   她刚要起身,就听见了敲门声:“宋宋,我可以进来吗?”   宋琪一瞬间失神,想起他了:“进来吧。”   慕推开门,打了水给她洗漱,拿了一套白色的新衣服给她:“宋宋,你的衣服让小花拿去洗了,你先穿这一件吧,婆婆做的,新的呢。”   宋琪很尴尬,接过衣服道谢:“谢谢你啊,木头。”   “没事啦。”又是一脸傻笑。   宋琪觉得这样子太不适合他了,简直毁了他那张超凡脱俗的脸啊。   百花婆婆见慕一脸花痴,十分不屑。一物降一物,终于找到治他的了。想不到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及笈了吗?   那宋姑娘聪明,说她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和小慕倒是十分相配,看着就赏心悦目。   “宋宋,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小慕一脸期待。   宋琪展颜:“好啊。”      ☆、百花谷   “婆婆,我们去玩啦。”   “去吧去吧。”百花婆婆一脸微笑,十几年了,第一次见小慕笑得如此开怀 。他从小受尽磨难,又遭遇重重追杀,好不容易逃到这里安定下来,他也长大了。   她照顾他,陪着他,不过没有伙伴,他始终是孤独的。小花是她捡回来了的,不会说话,性格孤僻,除了干活,什么都不喜欢。   听他说遇见了一个很有趣的人,应该就是宋琪了吧。难怪他会那么着急,伤还没好全,就出谷去了。   命运啊,总是爱和人开玩笑。   他在外面四处寻找,想不到那人直接来了家里。   宋琪身上有秘密,她身上又何尝不是。活到她这个岁数,对别人的秘密,已经没有了好奇心。   何必呢,得不偿失。   “小花,今天中午吃百花宴。”   百花谷已经很久没有热闹过了,今天就借着这个机会,把百花传给小慕吧。她老了,一百岁的人了,也不想折腾了。   百花谷,百草岭。   宋琪两人坐在山坡上,看着远方。远处青山如黛,白云袅袅。空中偶尔有几只鸟飞过,几片云飘过。   闲云野鹤,大抵如此。   “宋宋。”   “嗯?”   “百花谷漂亮吗?”   “漂亮。”   “那你以后住在这里吧。”   “我想去各处走走。”   “我也想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些无关痛痒的话。直到小花喊他们回去吃饭,才结束了去哪里游历的对话。   百花宴,名副其实。百合,玫瑰,秋菊等等,一一入菜。有些酿成了酒,有些炸了丸子,有些熬了羹汤。千姿百态,无一不美。   宋琪大饱口福,看得眼花缭乱,吃得口齿生香。   “婆婆,这百花宴,实在无与伦比的妙啊。”   “来点好酒助助兴。”   “趁着这百花宴的美名,来一坛新酿的夜光醉,请各位品尝。”   “好好好,有花有酒,人间乐事。”   一不小心,几人又喝多了。   宋琪在百花谷待了十来天,过得十分痛快。木头的伤已经痊愈,她也要离开了。百花婆婆拿着酒方,送他们出了山谷。   她老了,百花谷的谷主也由木头接任了。以后她就专心酿酒,自饮自酌,也算犒劳她自己了。   谷外,宋琪看着恢复如初的谷口赞叹了一番:“真厉害。”   木头一脸的不以为然:“我也会啊。锁仙阵而已,我还会八卦阵,迷踪阵呢。”   宋琪失笑:“知道你厉害,不用显摆了。”   “宋宋,苹果。”   “你不刚刚才吃了吗?”   “刚刚是梨。”   “有何不同?”   “味道不一样。”   “那你选一个吧。”   “苹果。”   宋琪扶额,养了一个吃货,快要把她的存粮吃光了。而且她的包包不是百宝袋啊,不停的掏啊掏的,几个意思啊。   听说她患了间歇性失忆症,慕十分积极的给他描述了当时的情况。说到水果,更是停不下来。   “你说你的血会引来天机门的人”宋琪一脸疑惑。怎么到哪都有天机门的事啊,阴魂不散。   “是啊。”   “你的血,有什么特殊的吗?”   “包治百病。”   宋琪扶额,不是吧。   “扶桑,看看他。”   “主人,真的。”   宋琪第一次听说血液能包治百病的,奇迹。   “还有什么特殊的吗?”   “主人,他武功很高,我打不过他。”   宋琪仰倒,堂堂上古神木,打不过一介凡人,真是丢脸啊。   “主人,他不是普通人。”   她点头表示知道了,长得那么妖孽,肯定不是普通人啊。而且她也没有想过要和他打架好吧,她又不是疯了,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两人一路出了百花谷,到了镇上。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有些不习惯。看着行人来来往往,有一种孤独感。其实,她饿了。   “宋宋,我们没有银子。”木头叹息道。   宋琪一脸的不可置信:“买个包子可以吗?一文钱。”   木头摇摇头,掏了一片金叶子:“我们只有金子。”   宋琪无语,金子不是银子,难不成还不是钱了。   大手一挥,扯着他进了酒楼,找了位置坐下,点了三菜一汤,要了茶水自顾自喝起来。   “宋宋,不好喝。”   这是普通的茶水,当然和空间泉水不一样。不过喝了两次,他倒是记住了。一看就是富贵命,吃好的,穿好的。   “水袋里还有一些水。”   “谢谢宋宋。”宋宋真好。   宋琪微笑,也只有百花谷那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能养出这么一个单纯的孩子了。和他比起来,她感觉自己成熟好多了。   “木头,我们去哪里?”百花谷四季如春,外面可不同。   “就在镇上参加灯会嘛,今天是八月十五,可热闹了。”   宋琪点头,她也没有好好过过节日。既然他喜欢,那就留一天好了。   “扶桑,有没有隐藏气息的法术,木头身上的兰花气息太显眼了。”   “主人,这个简单。”说着给了她一块黑色玉石。   “管用吗?”   “空间出品,必是精品。”   “知道啦知道啦。”   两人走在街上,湖心的画坊上,传来丝竹管弦之音。慕挑了一个简单的兰花簪子送她,笑着给她簪上。   宋琪一瞬间脸红,他很高,比她高了一个头。他低头,只能看到她的头顶。   “礼尚往来,我也送你一样东西。”宋琪刚好有了理由,趁机拿了出来。   慕笑道:“好啊。”   拇指大小的黑色玉石,天然形成了一个小孔,慕随手在旁边买了丝绳,挂在脖子上。   “谢谢宋宋。”他笑得欣喜,欢呼雀跃的样子,就像个小孩。   她不自觉的微笑,跟着他笑起来。小孩子就是这样啊,得到块糖都能笑好久。   “去看灯会吧。”   “好啊。”   人流拥挤,宋琪被撞了几次。慕见到了,立马拉过她环在胸前,替她挡掉了人群的推挤。她想说她没事,见他一脸凝重也不好意思开口。   逛了一会,买了几个花灯,吃了不少小吃,两人朝客栈走去。此时已是深夜,不过镇上到处灯火通明。   中秋团员夜,两个没有家的人,凑巧一起过了。感同身受吧,毕竟都不曾享受过亲人关爱。   宋琪异世流放,慕家破人亡,他们或许得到了另外的爱,可是亲情欠缺。   慕可怜兮兮的守在她门口,打死不愿意一个人睡。客栈人多,很快就围了不少人。宋琪脸皮薄,只好让他进门。   “宋宋,我一个人害怕。”   “那你睡地铺。”   “好。”   宋琪累了,一下子睡着了。慕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和一个月前不一样了,怎么说呢,好像重生了一样。他故意提起欧阳锦,她没有多少反应。   他心里是开心的。失忆了也好,他可以在她生命里留下更多的印记。婆婆说,喜欢的人,就要守在一起。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喜欢。   他喜欢她,所以不能有距离。   “木头,你再翻身,我要打你了。”她现在五感灵敏,他一动,她就会醒过来。况且他还是长吁短叹的,她没办法假装是幻觉。   慕被抓了正着,他本想装死,后来还是死皮赖脸的开口道:“外面太吵了,我睡不着。”   宋琪无奈,只好让扶桑设了结界:“现在可以睡了吧。”   慕见她出手封闭干扰,很是佩服。欢欢喜喜道了谢,睡了。他不傻,当然知道适可而止。太过分了,吓到她就不好了。   这会儿倒是宋琪睡不着了,按理说她成了亲,应该有契书的吧。那她和欧阳锦分开了,是不是该有休书。   她记忆里,已经没有他了。她的印象里,好像只有短短的一个月而已。她出生,进入百花谷,还有木头。   还有百花婆婆和小花,她只认识这几个人。   算了,明天还是去了解一下吧。   第二天一早,宋琪就说了要去京城。   慕吓了一跳:“宋宋,你想回去找欧阳锦?”   “听说我成亲了,去要封休书。”   慕喜不自禁:“我陪你去。”   宋琪没意见,她现在想不明白以前的自己是怎么想的,不过以前的她也是她,不能不管。她不喜欢麻烦,不过也不代表她解决不了。   她本是孤身一人,拿了休书,一别两宽,她也就自由了。   信任都没有,何必强求。她也不是追求荣华富贵的女子,也没想着要飞黄腾达,既然他要留在京城,她不怪他,不过她不会留下了。   杀孽深重,她需要赎罪。   “我陪你,走一路,救一路。日行一善,好不好?”现在的慕正经得不像他,让她不由自主的信服。   “好。”   他知道她心怀内疚,不过战争总是残酷的,她没办法选择。安慰她没用,不如做些什么,替她减轻负担。   那些死去的万万冤魂,也不是她一个人的罪过。不过杀了人,总是不对的。她要赎罪,他陪着她好了。   宋琪一路出了小镇,践行着日行一善的诺言。她帮助穷困潦倒的农户,也救助忍受折磨的病人,她给钱,给药,甚至送些衣服。   他们走了三个月,走到了云州。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九雀,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   “少奶奶。”他们找了几个月,想不到会在云州碰到她。   “九雀。”   扶桑给她看过以前的记忆,她还能认出他,那个想要玄铁匕首的少年。   “木头,把玄铁匕首给他吧,他就是九雀。”   慕爽快的拿了出来,递给他。原来他就是一直护着她的暗卫,看着不大,想不到挺忠心的。   “少奶奶,我们回家吧。”他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紧张还是害怕。   “我确实要去京城一趟。”宋琪答道。      ☆、休书一封   九雀欢呼雀跃,引着他们去了客栈。他记得少爷应该在莱州,他要早点通知他才是。   不过那慕公子的事,他不知道怎么说。思来想去,还是照实说了。少奶奶看着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大概是伤了心,性情都变了不少。   她记得他喜欢玄铁匕首,虽然不合适他用,可是他很喜欢。明月国也不会超过十把,想不到他自己也有了一把。   欧阳锦接到九雀的飞鸽传书,立马就赶了过来。他推掉了政事,发了疯似的找她。四个月了,她终于有消息了。   他现在想立刻飞到她旁边,告诉她他很想她,还有说一声对不起。他不应该怀疑她,不应该骂她,他爱她。   宋琪因为要医治一位病人,耽搁了几天。欧阳锦趁着这段间隙,赶到了云州。   九竹等暗卫集结云州,势必要保护好宋琪的安危。欧阳家的势力全部启动,就为了守住宋琪。扶桑这几天陷入休眠,宋琪没有发现不妥。   慕早就发现了,不过他不在意。不过是一些小卒罢了,他还能应付。不过欧阳锦也是下了本了,调动了一州的势力。那病人还是九雀找来的呢,不过他不想揭穿罢了。   “宋姑娘,我们家少爷到了。”九雀有些憋屈。   少奶奶气性真大,都过了几个月了,还在生气。就算少爷再不对,你不也有错嘛。   况且现在那慕公子还陪在你身边,要说严重些,这都是属于不守妇道,私通外男了。   “嗯,我就出去。”该来的,还是来了。   “琪儿。”欧阳锦失声喊道。   她长高了,变瘦了,漂亮了很多。   “宋宋。”慕出声提醒她。   宋琪和欧阳锦转头看向他,宋琪眼里有一瞬间的迷茫,欧阳锦眼里满满都是怒火。   又是他,难道这几个月他一直和琪儿在一起。   “慕公子,琪儿是我妻子,你这样喊有些不合适吧。”欧阳锦咬牙道。   慕看了他一眼,摇头:“名字而已。”   “琪儿,我想单独和你聊聊。”欧阳锦低声说道。   “好。”她无所谓了。   “我在外面等你。”慕说完就出去了,九雀悄悄离开,关上了门。有些事,他们帮不上忙,还得需要少爷自己解决。   屋里,欧阳锦伸手就把宋琪抱到了怀里。她有一瞬间的僵硬,见他越抱越紧,放弃了挣扎。   欧阳锦神色哀伤:“琪儿,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我今天来是要休书的。”宋琪神色未变,淡淡开口。   欧阳锦大惊失色:“不许,我不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休了你,我错了,琪儿,你就当我胡言乱语,不要计较了,好不好?”   宋琪抬头:“我们去浪迹天涯吧。”   欧阳锦一怔:“琪儿,等以后再说好不好?等我处理完手上的差事,把爹娘安排好,再把事情交代好,我们就离开京城。”   宋琪一笑:“你总是这样。”她提过很多次,她想离开京城。他总有很多理由。他每天忙着政事,忙着隐藏,忙着去和人斗争。   她说的害怕,他安慰过就忘了。   欧阳锦很受伤:“琪儿,你不能不讲道理,我还有爹娘,还有一般兄弟,怎么能说走就走。”   宋琪一愣,她很像无理取闹吗。   “休书。”她不想解释了。   欧阳锦也生了气:“休想。”说罢就要吻向她,宋琪气极大吼:“欧阳锦。”   慕闪身进来,一把抱起宋琪,落到院子里。怒吼:“欧阳锦,你是不是男人。”   欧阳锦也是气大:“我和琪儿的事,跟你无关。”   慕冷笑:“要有本事,就公平竞争,拿一纸婚书要挟宋宋,算什么本事。”   欧阳锦气乐了:“我没有要挟她。”   慕也不反驳,理了理宋琪的衣裙:“休书。难不成欧阳公子不敢比吗,还是觉得自己输定了,不好意思比?”   欧阳锦见他们亲密无间,急火攻心,奔回房刷刷写了休书,扔到他脸上。   九雀一脸着急,少爷,那是激将法啊,你怎么就听不出来呢。   慕一笑,顺手接过:“欧阳锦,宋琪和你欧阳家,再无瓜葛。”   欧阳锦瞬间变了脸:“卑鄙小人。”   宋琪看着他们俩,也不说话,接过休书看了几眼。扔进了空间,顺便把上次剩下的几个衣柜,送了出来。   终于还清了。   慕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真是记仇的小女人啊,连根线都不留。他可是看到里面有几盒针线呢。   宋琪转身就走,慕立马跟上,两人轻功之高,一息间就消失在他们面前。几个纵跃,两人已经离开了云州,消失在欧阳家族的监视之中。   欧阳锦刚想追出去,却失了力气。那慕公子武功远胜于他,他刚刚被压制着,现在更是被他卸了一半的气力。   “少爷,我们还追吗?”九雀知道的,其实他们根本追不上。   “我是不是很傻,中了他的激将法。”他不想的。   “少爷,你可以追回来呀。”   欧阳锦眼里有了神采,对啊,他可以追回来的。   不久,云州各处传来消息,他们失去了宋琪的踪迹。   “让他们各归其位吧,隐到暗处。”   “是,少爷。”   九雀退下了,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欧阳锦回到屋里,搬了几坛子酒,开始灌酒。他现在只想喝醉,一切都没有发生,他和琪儿,依然相亲想爱。   流莺进来的时候,欧阳锦已经喝醉了。   流莺本就爱慕他,现在更是殷勤。少爷想喝酒,就陪他吧。整个流莺阁都是他的,她自己也是他的人。   “琪儿,我爱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不离开。”   流莺流着泪,主动送上了香唇。欧阳锦此时已经迷乱不清了,看了几眼。   他似乎是生气了,狠狠咬了他一口。   流莺痛呼一声,欧阳锦没有松口。   此刻还是白天,房间里传出的声音,引人遐想。   门外,宋琪和慕,面面相觑。还有一脸呆掉的九雀,三人一起杵在门口,鸦雀无声。   屋里的声音杂乱,有女子的声音,还有桌椅倒地的声音,一会儿流莺披了衣服走了出来。她脸色慌乱,脖子上的咬痕,清晰可见。   见到宋琪,她有一瞬间羞涩难当。没想到她会去而复返,如今她的样子被那么多人看见了,少爷不得不收下她了吧。   反正他们已经和离,少爷也不用守着永不纳妾的誓言了。算不算老天开眼,让她得偿所愿。   流莺福了福,踉跄着离开。   宋琪目瞪口呆,把身上的玉环留给九雀:“交给你家少爷吧,告辞。”   慕心里乐疯了,欧阳锦真是好样的,在他们面前上演了活春宫。这下子,他很难翻身了。   九雀也是一脸的郁闷,不是发誓一生只有一妻嘛,少爷怎么就没忍住呢。流莺姿色再好,和少奶奶相比,那简直是云泥之别啊,少爷也能认错。   偷吃就算了,还被少奶奶撞上了,这要怎么解释。早说一声,他也好拦着她啊。   完了,复合无望了。   哎,命苦啊。   九雀端了醒酒汤,进了里屋。应该是流莺收拾了一番,要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九雀,怎么了?”欧阳锦一脸迷糊。   “少爷,少奶奶走了。她让我把玉佩还给你。”   欧阳锦翻身而起:“刚刚吗?”   “少爷,刚刚那是流莺。”   “什么?”   “流莺。”   “琪儿呢?”   “少奶奶在门外,都看到了。”   欧阳锦跌坐在床上,完了。   他刚刚神志不清,错认了。   他咬了她一口,并无其他。后来他感觉气息不对,很快推开了她。只是大家都误会了,一瞬间他什么都不想解释。误会就误会吧,他已经失去她了。   “算了。”   “属下失职。”他没想到会发生这事,只能道歉了。   “把流莺处理了。”   九雀神色一冷,低头称是。既然少爷不想要流莺,她就不能活了。   想爬主子的床了,真是不要命了。   流莺很快就被悄悄处死了,也不要怪他太狠,对于不安分守己的奴才,死亡算是体面的了。   宋琪和慕一路出了云州,往北境去了。对于欧阳锦,她说不出哪里好。只是很奇怪他竟然那么快有了新欢,她现在没资格评价他。   “宋宋,我们去塞外骑马吧。”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天空离人很近。他们可以吃烤肉,喝羊奶。   “好啊。”塞下秋来风景异,她重活一次,必然要活个不一样的人生。   已经过了云州,他们离塞外还有三个州,先往北,再转向西,越过鹤山,直接进入河图平原。   如今塞外都修建了长城,很安全。他们也不必担心,一路上他们依然坚持着日行一善。为了避免麻烦,他们都易装了。   塞外是镇国公的地盘,如今是十七皇子的地盘了。听说他刚刚被皇上派来边关历练,北境是景晨驻守,如今这情况,北境五十万大军,几乎都在十七皇子手里了。   算了,想这些做什么呢。   世界这么大,不能困与一地吧。她以前怕东怕西,总不敢走出去,到最后丢了自己。   现在她无拘无束了,只要赎罪就好。她总觉得心里不安,好像欠了什么。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多帮助一个人。   “木头,我以前杀了那么多人,死了会不会下十八层地狱呀。”   慕愣神,继而认真道:“我陪你。”   前生因,今生果。她现在开始相信这些东西了,再下去说不定得去出家当尼姑去了。   他可不能让她这样下去,他还想和她成亲呢。滚滚红尘,人间烟火,他还想和她多过些快意恩仇的日子呢。      ☆、挖地道   欧阳锦被人接回了京城,欧阳浩和苏锦衣劝了多少次,他也不能振作起来。他沉默寡言,把自己关在屋里,拿着宋琪留下的东西,沉浸在回忆里。   “锦儿,你好歹吃点东西吧。”苏氏劝着他。她没办法判断谁对谁错,作为母亲她只能站在儿子这边。见到她儿子越发消瘦,她心里的天枰开始朝他倾斜。作为一个女子,她应该学会包容才是。怎么能逼着锦儿抛弃父母,随她去浪迹天涯呢。   她感激宋琪让他们母子相认,可是锦儿是自己的亲儿子,她见不得他受伤。不管如何,她都不该如此绝情。   锦儿再不对,他是男人,有什么错,关起门来解决好了,怎么就要闹得那么难看呢。   听说她和那慕公子牵扯不清,这就是她不对了。名节关系重大,怎么能和一个陌生男子,同进同出呢。   “锦儿,那样不守妇道的女子,不要也罢。”苏氏说话越发过分了。   欧阳锦诧异:“娘,你说什么?”不守妇道多么严重的罪名,她怎么可以那么轻松就说出口。宋琪再不对,她也不能这么污蔑她呀。   苏氏心里一痛,看她把锦儿祸害成什么样了:“私通外男,就该浸猪笼。”   欧阳锦神色一冷:“娘,你不要太过分。当初我快死了的时候,是她救了我,我被天机门追杀,也是她拼死相救,巡查三州,她提了多少建议。庆州之战,都是她陪着我,出生入死。娘,你竟然说得出浸猪笼的话。当初,把我扔下不管不顾,是你。我被下人,嘲笑,虐待,你可没有陪着我。我爹说是为了保护我,可是我受的委屈,吃的苦,难道是假的吗?你们口口声声说爱我,难不成一直以来,伤害我的不都是你们吗?竟然说要浸猪笼,娘,你陪我不过几天,陪我出生入死的人,她叫宋琪。”   欧阳锦气得仰倒:“娘,如今你独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帮了你?”   苏氏哑口无言。她确实贪心了,她没有本事,如今夫君宠爱,儿子出息,丞相把她扶成侧室,她都忘了,她不过是一个绣娘而已。   “你把宋琪叫过来立规矩的事,我不是不知道。你明里暗里提醒宋琪生孩子,我也清楚。你自己愿意给我爹端茶倒水,我没有意见。你暗示宋琪不懂规矩,让她像个下人一样伺候我,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是我心爱的女人,是我的妻子。我愿意给她端茶倒水,我愿意让她抛头露面,我乐意,那是我的家事。”欧阳锦憋了一肚子火,如今全部发泄出来了。   宋琪受了委屈,他知道。那时候他忙,没顾得上。而且婆媳之间,本就说不清楚,他不好插手。如今他娘越发过分了,竟然想要她命了。   苏氏急哭了:“娘都是为了你好。”   欧阳锦冷笑,如果不是孝道压头,他会毫不犹豫的动手。“告诉我爹,最好适可而止,不要怪我翻脸。”   欧阳锦带上九雀,进宫去了。他不想留在京城了,好烦。他为了他们委屈了宋琪,如今他的亲人一个两个逼着他娶妻不说,竟然要害死宋琪,忍无可忍。   “皇上,臣刚刚失去妻子,想去地方上历练几年。”他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接开口。   皇帝一愣,没想到欧阳浩那老狐狸养了一个痴情的儿子。这几个月丞相府的事,他知道的清楚。   欧阳浩自己情史混乱,那苏姨娘死而复生就很可疑了,想不到如今把欧阳锦这一个好苗子也要气走了,真是让人意外啊。   欧阳铭聪明有余,才干不足。欧阳钦就是个半调子,不出彩。欧阳锦才干有之,能力出众,是个能臣。   巡查三州,治理水患,打战也是一把好手。那宋琪也是一个奇女子,据高璋所说,聪明伶俐,胸有丘壑。长城就是她提出来的,也能上阵杀敌,不可多得的女子。   想不到被欧阳家逼的自请休书,也是一件奇事。那样出众的女子,确实不适合京城。天空海阔,那里才是她的地方。走了也好,这样的女子,可遇不可求。   遇见了,是幸运。错过了,也是应该。   他是一个皇帝,坐拥四海。活了这么久,难见那么一个肆意洒脱的女子他有时候挺羡慕她的,活得自我。不受规矩束缚,不受三从四德的制约。   祖宗礼法上,她不合规矩。不过他是皇帝,见多了墨守成规的人,偶尔出现那么一个特立独行的人,挺新鲜的。   治理一个国家,不容易。人人都守规矩,有些无趣。但是有人挑战权威,那也不行。   这是一个微妙的平衡,帝王之术,就是权衡之术。他是掌舵的人,偶尔倾斜,是为了让两边平衡。   他欣赏她,因为他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样子。大概很多人不敢置信,堂堂一代帝王,竟然会羡慕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见多了女子柔柔弱弱的样子,见到一个明媚的女子,才发现,原来生活还可以这样过。   “宋琪是个好姑娘。”别的不用多说,聪明人就会明白怎么处理。那些不守妇道的说法,自然不会再出现。   皇帝都说她是一个好姑娘了,那她和欧阳锦的和离,只能就是天灾了。比如得了病,不治而亡。   欧阳锦真心感谢皇上,跪下连连磕头:“谢主隆恩。”   欧阳锦如愿以偿被调出京,被派去州上任一方大员,官拜一品。宋琪被追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宋琪不治而亡的消息很快就流传开了,很多人都想起了曾经男才女貌的佳偶,引来不少唏嘘。   红颜薄命,自古如此。他们的故事,不知道赚了多少人的眼泪。   过了三个月,消息传到塞外。宋琪愣神,她已经被死亡了。想不到啊,死了还能被封一品诰命,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倒是让她一个“死人”占了便宜。   “木头,以后世上再无宋琪。”   “宋琪死了,宋宋重生了。”   说罢扬鞭,冲了出去。宋琪大笑,是啊,她以后就当宋宋好了,名字只是代号,何必在意。   “木头,等等我啊。”   “宋宋,你来追我呀。”   两人迎着夕阳,奔驰在草原上。她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走到了塞外。日行一善,今天帮牧民追回了失踪的羊群,算积德行善了。   两人纵马奔驰,一不小心进了草原深处。草原的风暴说来就来,差点吹翻两人。   “宋宋,我们要去找个地方躲一躲。”风太大,几乎睁不开眼睛。他武功再高,面对暴风也是无力。   宋琪本来想带着他躲到空间去,可是木头进不去。没办法两个人只好下马,趴在地上匍匐前进。   “扶桑,你能不能让风停止。”   “主人,我只能控制空间里的天气,外面的世界,我无能为力。”   “想想办法。”   “前方不远处,有一棵大树。”   “谢谢。”   宋琪拼命拉着慕朝大树跑去,她快坚持不住了。   好不容易跑到大树那,一阵龙卷风2平地而起,把宋琪卷到了半空。慕一手抓住了她,另外一只手紧紧扯住了树枝。   “木头,放手,我能保护自己。”再拖下去,两个人都要送命了。   “不放。”   大风卷着碎石,慕的手腕被割破,血液一滴滴落到地上。散发着兰花香味的气息,随着风四处飘散。树后突然出现两个人,一把抓住了慕。   宋琪来不及反应,就见慕被打晕,消失在眼前。宋琪被迅速进了空间,等着龙卷风过去。   听外面风声渐小,宋琪闪身而出。那棵树依然在那,不过变成了两棵。应该是阵法,她现在不能急。   “扶桑,看出来了吗?”   “周围有阵法,我能避开,不过可能会有意外。里面情况不明,你一个人能应付吗?”   “开。”   “好。”   扶桑强撑着指导她破了几个陷阱,跟着黑玉找慕。原来黑玉还有追踪的作用,是她见识浅了。   破了阵法,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长长的通道。青砖铺就,白玉为杆。宽可容四五辆马车并排行驶,墙上有明珠照明,十分奢侈。   走了大半个时辰,面前出现了一道青铜大门,高有几丈,门口并无守卫。   宋琪小心翼翼的溜了进去。   看到面前的景象,目瞪口呆。这是一座十分雄伟的城池,金碧辉煌已经不足以形容它的繁华,琼楼玉宇的天宫大概也就如此了。   最高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塔楼,立在城池最中央。其他的宅子,一圈圈的围绕着塔楼而建。分为三层,最外围是两层楼的宅子,第二层是酒肆商铺,多为三四层,最里面才是主城。   一层层拱卫着塔楼,说是城池,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国家。制度森严,等级明确。   城墙外面的护城河,深不见底。塔楼外围,林木环绕。此处应该是个低洼盆地,四周有高山环绕。只是据她所知,这里并没有这样一个城池。   所以是某个秘密基地吗?   她能想到的,只有天机门了。   阴魂不散,逃离了京城,又进了虎口。   如果没有空间,她这被子连门口都进不来。或许长廊上的几个陷阱,都足以要她的命了。   现在想一想,明月国的人好像特别热衷于打地道。欧阳浩打地道,皇帝打地道。好像在地里,更有安全感一样。脚踏实地,是这个意思吗?   扶桑无语:他们又不能上天,当然只能藏到地里了。你那么厉害,照样也上不了天。   宋琪听到它诽谤,好笑不已。      ☆、慕泽慕泱   站在入口,俯视城池,震撼久久。   “扶桑,很漂亮的城市。”   “主人,快进去。”来不及感叹了,阵法快变化了。   “好。”   迅速翻身跳下,堪堪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城内景致与她所看到的,一样。门口巡逻的人,并不多。不过她看得出来,他们武功不弱。   宋琪不敢观望太久,怕木头有什么三长两短。寻着黑玉留下的气味,很快就进了二城。   宋琪丝毫不敢大意,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运用心经,怕引起神秘人关注。现在她恨不得腋下生两翅,快速把木头带走才是。   “扶桑,这城叫什么名字?”她刚刚记住了,怎么现在就忘了。   “归一城。”   扶桑似乎想起了什么,只是记忆太深,不甚清晰。   等宋琪走到塔楼前,扶桑再也无法向前一步。强大的阻力,抵抗着它。   “主人,快跑。”   它感觉到一股强劲直冲过来了。   宋琪本能的逃跑,最后还是被波及。一个不慎,受了内伤。再也无法聚集内力,跌落在地。   宋琪迷迷糊糊见到面前出现了两个人,张张合合说着什么。她凭着本能,喊完“救命”之后,不省人事。   扶桑替她承受了大部分攻击,本就消耗过度,这会儿也帮不了她。他们之间的联系,微弱的若有似无。   它现在完全推翻了之前的结论,九州大陆上,并不是没有随身空间,而是比它高级太多了,它毫无所察。   宋琪昏迷间,把扶桑好好骂了一遍。不是说上古神木吗,怎么这么坑。时常失灵也就算了,她忍了。经常沉睡,她也认了。可是扶桑,咱能不能多一点真诚。   每次判断失误,她就没有好下场。动不动沉睡昏迷,要不然就是洗筋伐髓,她身体健康,吃饭倍香,不想走柔弱路线。   能不能,做一个好伙伴。   扶桑跪地哭求,指天发誓,宋琪来不及答应,他们之间的联系就断了。不管多少次锤炼,她始终是个凡人。   扶桑默默流泪,暗暗发誓会洗心革面,下次不再坑她。   其实它也很迷惑,照理说,不应该的。它应该强大一些,靠谱一些才对。难得认主,它并不想留下一个无能的印象。   好想哭,它是神木呀。   宋琪昏迷后,一对老夫妇发现了她。那老头显然有些犹豫:“老婆子,这女娃是外面闯进来,受伤了吗?”   “应该是了,在这住了六十多年,也不曾见过这么标致的姑娘。”   老头忽然拍大腿,喜道:“咱家石头不是没有娶妻嘛,要不给他做媳妇儿吧。”   那老婆子一喜:“对对对,咱家石头心气高,看不上一般人,不过这姑娘长得好看,没准他就看上了。”   “老婆子,快抬进去。”   “哎。”   两人小心翼翼的把她抬了进去,那老头打开了暗道,送到密室去了。   应该是特意收拾过的,桌椅齐全,床上的被子也是新的。老婆子把她抚上床,替她诊脉。   随手开了单子,让那老头去煎药。老婆子提了热水,替她洗漱一番,换了新衣服。   她特意检查了一番,是个黄花闺女,喜不自胜。   石头都二十五了,在塔楼当值。职位不高,不过十分体面内城有不少姑娘家看中了他,不过他心高气盛的,一个没相上。   眼看着他们都六十了,连儿媳妇都没见着,过几年就该作古了,这可急坏了他们二老。   他们也不是没有逼过,不过石头虽然孝顺,可是心里有成算的,他不愿意,别人耐他不得。   这会儿好了,天上掉下一个天仙似的姑娘,石头应该满意了。   他们归一城久无外人进来,他们在这住了一辈子,见的都是那些人,看都看腻了。   每年都有十个名额,能去外面走动。可是世道太乱,有些人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城主派人去找,接回来的,是一身白骨。见多了死亡他们就不想出去了。归一城再不好,这里也没有战乱。   他们永远不用体验“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惨状。   每月有四天,归一城开放,他们可以去城外的归山游览。那里景色漂亮,有众多寺院、道观。有心愿未了的,可以去求。想游山玩水,也可以去。   世外桃源,不过如此。   宋琪喝了药,睡得更沉。傍晚,石头回到家,就被二老给拉到了密室。看见床上躺着的女子,他一瞬间被吸引住了。   美,真美。   “儿子,那姑娘好看吧?”老头问道。   “爹,那姑娘是好看,不过好像不是城里人吧。”   石头觉得他爹娘肯定疯了,竟然劫了一个姑娘进来。城主知道了,可是大罪。   “儿子,这姑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老婆子开口解释。   石头欲哭无泪,他见过归一城最厉害的人,就是少主了,想飞可没那么容易。平常人能有个轻功就不错了,飞,想都不要想。   “娘,私留外人,是重罪。”   “我们都不说,谁会知道呢?”   归一城人口千千万,难不成城主大人都认识不成。   “娘,您别说,城主还真认识。他那里有完整的户籍,记录得清清楚楚。连咱家有几只鸡,估计都清楚。”   这话半真半假,城主当然不会无聊的去数人家有几只鸡了。   二老被吓住了,不过他们想要抱孙子。归一城有律法严苛,可是不追究连罪。就算被抓,也是他们二老的罪,和石头无关。   “儿子,罪就罪吧,反正这儿媳妇,我们娶定了。”   石头哭笑不得。   见那姑娘昏迷不想,只好先替她疗伤了。   “娘,先治好病再说吧。”   老头见他松口,喜不自禁。   “你娘的医术,在归一城也是数一数二的,放心吧。”   “对对对,保管三天后,就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新娘子。”   二老笑呵呵的出去了,说是要准备成亲的东西。   石头无奈,又怕宋琪误会。   “姑娘,在下无意冒犯,爹娘无状,请不要怪罪。等姑娘醒了,自然会送姑娘离开,不必担心。”   说完也离开了密室。   塔楼,最高层。   慕看着面前的少年,目光不善。谁被莫名其妙的抓来,心情也会不爽的,何况现在宋宋生死不明,他脸色能好才怪。   “慕,别来无恙。”   两人显然是认识的,语气熟络。   “滚。”   “慕,这样对待兄弟,不好吧。”   “有话快说。”   “想你了,想见见你。”   “又要换血了?”   “嗯。”   “快换,换完我要走。还有,别动她。”   那人神色一闪,显然意外。   “慕有喜欢的女孩了,蓝儿该伤心了。”   “爱换不换。”   慕说罢就要离开,他没功夫和他纠缠。   “慕,你脾气越发大了,不好不好。”   那人调笑道。   “慕泽,你丫的有完没完。”   那人摘了面具,露出一张绝世惊人的面孔,两人长相竟是有七八分相似。   “弟弟,跟哥哥这么说话可不好。”   慕气得仰倒:“谁是你弟弟?”   “慕泱,你连自己名字都忘了吗?你忘了你也是从归一城出去的吗?”   慕一愣,神色阴冷:“当初要不是你告密,爹娘也不会惨死。”   他也不会得了怪病,时好时坏。   慕泽眼里的痛苦一闪而过:“主上盯上你们了,万事小心。”   慕嘴硬道:“不用你好心。”   没有多久,那管一就进来了,也不多话,例行公事,很快就把两人的动脉连通,开始换血。   三个时辰后,慕泽容光焕发,慕泱脸色苍白。他的伤口愈合不了,看着十分恐怖。管一拿了药粉,洒上,这才愈合。   “管一,谢谢你。”   慕泽真心道谢,他只有这么一个弟弟。   管一神色未变:“主上要的东西,你最好尽快找到。”   慕泽点头,管一看了他一眼,迅速退了出去。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五岁就被主上选中,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一切都变了。   慕泱醒来时,已经到了城外。他回到了草原,除了那两棵树,什么都没有。他叫着宋琪的名字,找了许久,也不见她。   他在几公里外,见到了他们的马。龙卷风过去了,草原恢复了平静。慕泽没有抓她,那她应该被风卷走了。   他会找到她的,然后和她聊聊小时候的事。   他有好多话想说,好多故事想讲。   原本只想安安静静的做慕的,可是命运爱开玩笑,他永远躲不开他是慕泱的事实。   看着手上的伤口,还有几天就会消失。   可是心里的疤痕呢?   慕泱骑上马,四处找寻。   他不会想到宋琪进了归一城,因为太过自信,也知道主上的实力。他能出入,完全是因为慕泽需要他的血,如若不然,他一个外人,根本没有资格。   慕泱心下失落,宋宋总夸他很厉害,其实和慕泽比起来,他差远了。更别说那神秘莫测的主上了。   或许,他已经不是人了。   能造出归一城的人,确实已经不似凡人了。   想到归一城,他想到了爹娘。其实心里,他并没有多恨慕泽。他忠于主上,无可厚非。   而且就算他不告密,他们想安然无恙的脱离归一城,本来就不容易。那十八道关卡,一个比一个刁钻。   就算是现在的他,也不能保证能一一通过。何况当时的爹娘,不过是略通武术而已。连当时十岁的慕泽,都能轻易的打败他们。   他恨的,或许是自己。   无能为力的自己。      ☆、以身相许   慕泱在草原转着圈的找了几天,日夜不休。   归一城里,宋琪的情况不容乐观。   三天了,那老婆子喂了无数好药,甚至多次用了师门绝技,也不顶用。   他们用尽办法,都不能把她唤醒。那老婆子倒是起了兴致,已经忘了儿媳妇的事,专心致志的要医好她。把石家父子赶出密室,日夜不停的看着她。   石头看着他爹,十分不解。他娘疯了吧,看个病人都那么兴奋。   石老头笑道:“你娘久不出江湖,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疑难杂症,一时手痒。”   石头摇头:“算了,让她去吧。日子单调,找点乐趣也好。”   石老头笑着点点头,是无聊啊。以前是为了避世,现在日子太平了,倒是没什么乐趣了。   想当年,石家祖上也是有名的匠人之家。他手上传承了技艺,如今也只能修补修补他们家的桌椅了。   “石头,外面是什么朝代啦?”   “爹,现在是明月国啦,刚刚打了几场大战,可乱着呢。”   石头扶着他回屋。   “哦?跟我说说。”   “好咧。您还记得那景王爷不,如今啊,他又上战场啦。”   “景王爷啊,得六十多了吧,那可真是老当益壮。哎,你接着说。”   “话说那景王爷呀,临危受命,带着他的儿子,景小王爷,领着八十万大军,那就支援赵将军去了。赵将军您记得吧,那也是一人物,镇守北境多年。那夜国集结五十万大军,领兵南下,眼看着就要破城而入了,那景王爷就到了。景王爷冲在最前,上阵杀敌,一路勇猛,把夜国杀的片甲不留,节节败退,一路赶回老家去了。那景小王爷也是英勇,立了头功,一下子就成了护国将军,领着二十万大军,驻守关山。”   石老头叫了声“好”,石头继续讲了下去。   “那景小王爷领着二十万大军,就地驻扎,修建起了万里长城,把夜国阻到了关外,再也无力反击。那明月国是内忧外患,把皇帝急得不行,派了赵将军去追击西边的沙国,不对,现在赵将军已经是镇国公了,领了三十万大军,就去击退沙国。景王爷这边也不闲着,领了兵,一路南下,平定南境南国战乱去了。”   ……   要是宋琪醒着,他会很讶异,这些事情归一城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显然她现在是不会知道的,她陷入了幻境。梦里,她不停的走,总是走不出去。她好像忘记了什么,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回来。   她想问问扶桑,可惜它没有回应。   她在黑暗中奔跑,良久,才找到了出口。   “姑娘,你醒啦。”   宋琪睁开眼,见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   想来,是她救了她。   “谢谢婆婆救命之恩。”   “不客气,不客气。”   说着把她扶起,倒了杯水,张罗着要给她弄吃的。   宋琪确实饿了,道了谢。   那婆婆显然很高兴,宋琪感叹世间还是好人多。   “主人。”   “扶桑。”   见它没事,她也放下心。不过她现在不敢进空间,只能用精神交流。   “主人,那老婆婆想让你做她儿媳妇。”   宋琪惊讶道:“救命之恩,也不用以身相许吧。”   扶桑点点头:“他们就是这个意思。”   宋琪摇头:“见机行事。”   她见识了归一城的神奇,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她还没把木头救出来呢,不能翻脸。   “主人,黑玉已经离开归一城了。”   “那咱也跑吧。”   “好啊。”   宋琪留下一些珍贵的药材,当做补偿。见四下无人,立马闪身进了空间,让扶桑带着她逃跑。   石婆婆端着饭菜回来,不见人,把石头喊了过来。三人对着桌上的药材,面面相觑。   石头先开口了:“爹,娘,那姑娘肯定是悄悄离开了,你们哪也别找了。”   石老头点头:“那姑娘来历神秘,离开了也好。是好姑娘,还知道知恩图报。”   看那药材就知道珍稀,看来也是懂行的。   “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儿媳妇。”   几人一起笑了起来。   宋琪在归一城转了几圈,趁着城门打开,混了出去。她也不知道别的出口,只好原路返回。   到了外面,已经是深夜。   草原深处传来几声狼嚎,宋琪来不及细想,快速朝木头走去。现在四下无人,她靠着扶桑很快确定了方向。   在离他百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木头,木头。”   慕泱听到他的声音,喜出望外。   “宋宋,是你吗你在哪呢”   慕泱紧走几步,看到了她。   “宋宋。苦了你了。”   慕泱思念成痴,也不管她会不会介意,一把抱过她,紧紧抱住。   “我没事。”   宋琪真没受什么苦,她现在身体很好,内伤也痊愈了,心经修炼更进一层。也算是因祸得福,没有什么苦不苦的。   慕泱升起火堆,拿了一些干粮给她。大概是这几天一直心惊肉跳,吓怕了,他一直牵着她。   宋琪想说不用这么担心,见到他的眼神,很快败下阵。她实在拒绝不了他,不忍心。   “宋宋,我有事想告诉你。”   “好啊。”   十几年前,慕家也住在归一城。他真正的名字,叫慕泱,他还有一个哥哥,叫慕泽。他们住在归一城,直到他五岁那年,爹娘出城。可是名额只有一位,他们根本不可能一起出去。   所以,他们准备去闯关。   归一城十八道关卡,关关艰难。爹娘把唯一的名额给了他,带着十岁的哥哥进了试炼之路。   他很快被送到了出口,爹娘也闯了出来。不知为何,他们接到我后,就把我藏了起来,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后来百花婆婆找到了我,带我回了百花谷。   后来,长大了,问婆婆,为什么会救他。婆婆只是笑了笑,说受故人之托。继续追问谁是故人,她就不开口了。   他第一次知道他的血能治病,是他十岁那年,他贪玩,出了百花谷,路上不小心遇到一个小狼,它受伤了,他想救它,可是被咬了一口。他的血哗哗流着,止不住了。那小狼却很快活蹦乱跳。   他吓得大哭,婆婆把他救了回去。那狼也跟着,他一直追问,婆婆才告诉他,他的血很特殊,能治病。   可是他体质特殊,异于常人,伤口不会自动愈合。   后来,他十一岁,遇到了慕泽。他快死了,他情急之下,割血喂他。慕泽很快痊愈了。   一句不说,就离开了。   没有多久,他又浑身血淋淋的过来。他再次救了他,他问他爹娘在哪,他说死了。   他追问他,谁杀的,他就沉默。   没有几个月,慕泽再来,依旧是一身伤口,半死不活。   他救了他。   他十五岁,慕泽二十岁,他喝了他最后一次血,然后再也没来找他。   最后一次,慕泽告诉他,是他当初告密,城主才派人杀了爹娘。   他恨不得杀了他,可是他再也打不过他了。   不对,他从小到大就没有赢过他。   宋琪听得惊心动魄:“那这次归一城,是他找你?”   “嗯,他受了内伤,很严重。”   宋琪搞不明白了:“城主不抓你?”   慕泱苦笑:“慕泽现在是归一城的少主,保我一命,很容易。”   “少主?城主不是最厉害的吗?”   “归一城真正的主人,是主上。没有人见过他。”   宋琪沉默,原本以为归一城是天机门的大本营,看来是她想错了。   能够弄出结界的人,怎么会计较那些一城一池的得失。   “宋儿。”   “嗯?”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被龙卷风卷走了,好不容易爬了回来。”   空间的事,就不告诉他了。天机门就够麻烦了,如今又出现一个归一城。她不想再卷入奇奇怪怪的争斗里,她就想过肆意洒脱的生活。   每天看夕阳落下,看朝阳升起,她就满足了。   “在草原待了几个月了,接下来去哪里?”   慕泱见她并无伤口,放下心。   “往东走吧,去看看护国将军的万里长城。”   宋琪见过景墨几次,印象不坏。而且有人在那里,她想去见一见。   “好,明天我们就沿着长城,往东走。”   宋琪折腾了半天,早累了。听完了慕泱的故事,她困了。   慕泱把她安顿好,用披风给她盖住了,闭上眼睡觉。   只有见到她,他才觉得踏实。   失而复得这种喜悦,冲淡了他心底的悲伤。他并不想去找城主报仇,就像他现在想明白了他爹娘的离开,不是单纯的出走以后。   慕家可是塔楼的守护者,他爹娘武功不高,可是知道的不少。本来塔楼有规矩,后人终身不得出归一城。他爹娘执意要走,肯定是有原因。   他不傻,这些年,他能活得好好的,都是慕泽的功劳。   而且慕泽那么记仇的一个人,肯定不会让仇人逍遥法外。   城主活得好好的,说明这事另有隐情。他进不来,帮不了他,只好乖一些,不捣乱。   把自己养得健健康康的,慕泽受伤了,他还能救他。   大概这就是他唯一的作用了。   他想叫他一声哥哥,真碰上了,一句好话都不说。   五年没见,知道他很好,他也就放心了。      ☆、十七 作者有话要说:  改一改,不能渣化了。   两人骑着马,一路往东去了。   这天,他们连续赶了几天路,累得人仰马翻。进了城,准备好好休息。好巧不巧,碰上了十七皇子。   宋琪和他是认识的,两个人心照不宜的微笑致意。至于她和欧阳锦和离的事,十七知道的一清二楚。在这碰上,也算有缘。   “宋姑娘,好久不见。”   十七自然是要和她打招呼的,想当初也算一起同生共死了。   宋琪笑道:“是好久不见了。”   十七见她有些疲惫,不过精神很好,放下心来。她总是给他带来意外,上阵杀敌的时候是,如今卸下戎装,依旧活得潇洒。   “宋姑娘,不如就去府上休息吧。”   宋琪点头:“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宋姑娘,请上马车。”   十七亲自打了车帘,请她上车。   慕泱沉默不语,骑着马跟在后头。看来是旧相识,他也不好说什么。而且他现在是外人,还是沉默比较好。   马车里,十七看了看她,想了半天,还是问出口。   “小琪,你到底和欧阳怎么了?”   宋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自顾自拿了点心吃。   “宋琪,说话,别吃了。”   想不到他们会熟悉至此,慕泱很意外。   宋琪吃饱了,喝了口茶,拿过他的手绢擦擦手,这才开口。   “刚刚不还叫我宋姑娘吗?现在就指名道姓了。”   十七也笑:“那不是为了维护我高大上的皇子形象嘛。”   “形象?对不起啊,我只记得某人灰头土脸,浑身是血的模样。”宋琪也不客气。   “我们俩真狼狈。”   “嗯,好丢脸。”   想当初在庆州城,围城之战中,他们有一次被天机门断了后路,活活饿了三天。本来宋琪是有空间的,可以把里面的粮食搬出来。她确实也搬出来了,来接应的就是十七。   两人找人把米搬了出去,问题又来了。   他们没有水,所有的水被天机门截断了。存的那点水,很快就没有了。而且那几天大热,很多人中暑。士气大减,欧阳锦领着人去救治病人。   宋琪和十七去找水源,本来她有空间,应该是可以轻易躲过暗算的。不过因为旁边有十七,她只好奋力抵抗。   十七内力不如她,很快被攻破。他们带来的五十个高手,尽数被灭。   宋琪和十七被陷入绝境,为了保命,她也不得不暴露。只是空间装不了人,她还是得一路打出去。最后,扶桑放了大招,两人侥幸逃脱。   不过他们也算完成了任务,打开了水闸,救了几十万人。有了水,他们有了力气,很快就会冲破包围。只是这会儿,他们俩掉进了枯井。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十七受伤最重,她不是大夫,只能拿了些伤药替他包扎。空间的水,够他们喝了。她只好偷偷给他喝一些。   十七醒来时,已经被包成了木乃伊。他看着宋琪,一脸怨恨。能不能包得好看些,显然是不能的,宋琪的水平也就那样。   十七伤口最多,不过宋琪更惨。她好像是瘸了,动不了腿。可惜扶桑帮不了她,它又睡着了。   两人一个瘸了,一个残了,恨不得抱头痛哭。还好欧阳锦很靠谱,过了一天就找到了他们。   两个人也算是同生共死,自此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不过为了避嫌,除了欧阳锦、景麒、赵茗三人外,其他人并不知晓。   “你最近可好?”   宋琪摇头:“在塞外奔波了几个月,风餐露宿,吃不好,睡不好,好多蚊虫,可劲盯我。”   车外的慕泱一顿,她从没有说过这些。   十七大笑:“活该。”嘴上不饶人,不过还是拿出了药膏,替她抹上。   宋琪心安理得,一副大爷模样。   “脚上也有几个呢。”   说着就脱了鞋。   十七脸一红,骂道:“宋琪,你这样是要被浸猪笼的,懂不懂?”   宋琪笑道:“哪那么多歪理,我像是那种三从四德的人吗?”   十七也笑:“你当然不是,你只是宋琪而已。”   如果她是三从四德的女子,她不会上阵杀敌,遇到婆婆刁难,丈夫怀疑,她不会自请和离。   就因为她不是,他才会欣赏她。   宋琪点点头:“十七,我困了。”   十七抹好药,穿好鞋子,替她拿了件披风盖上:“睡吧。”   宋琪安心睡了,车外的慕泱很不是滋味。她在他面前总是那么坚强,不见她抱怨一句。如今对着十七,她才像个小女孩。   或许,是他强求了。   到了府邸,十七抱着宋琪下了马车,见她未醒,把她抱着回了房。又吩咐人准备热水和衣物,派了小丫鬟在外面侯着。   十七这才好好打量慕泱,原来就是他,让欧阳吃醋的男子。确实俊朗,惊为天人。   不过宋琪也不至于那么肤浅,为了相貌跟人在一起。何况他可是看出来了,宋琪和他关系正常着呢。   一点恋人的感觉都没看出来。   “慕公子,客房已经准备好了。”   慕泱笑着道谢:“多谢,在下就打扰了。”   十七摆摆手:“慕公子不必客气。”   慕泱下去休息了,十七坐着喝茶,等景麒和赵茗过来。   两人前后脚到了:“十七,听说小琪来了?”   十七笑骂:“你们两个消息倒是灵通。”   景麒在下首坐了:“谁让我们的十七皇子那么高调,直接抱着人家进门。”   赵茗接着道:“十七,听说府上来了个天人之姿的公子,在哪呢?”   十七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难不成你迟迟不成婚,是因为有什么隐情?”   说着景麒和十七都大笑起来。   赵茗反击:“十七,你自己也二十了,怎么不着急?”   说来也是,景麒比他们俩小一岁,也十九了。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纠结于那些儿女私情。”景麒认真道。   赵茗踹他一脚:“滚,假正经。”   景麒委屈:“我真不想成亲。”   家里已经有好几个小孩了,再多他受不了,烦死。   “由不得你。”   “老王爷逼着,你哥盯着,家里还有你娘和嫂子帮忙相看着,过不久就得被抓回去成亲。”   景麒气乐了:“好像老国公不着急一样。”   说完两人都叹气。   十七看戏看得开心,丝毫不准备解救他们。   他们俩的心思,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不过想找宋琪一样的姑娘,很难。并不是所有的姑娘,都像她那么特别。而且他们不同,一个王爷,一个国公,他们需要一个大家闺秀来打理内宅。   宋琪不合适,她也不会将就。   “十七,小琪会不会多留几天?”   他们都挺想她的,还有她的酒。   “一两个月是没问题的。”   “哈哈哈,醉月,桃花醉,梨花酿,还有果脯。”景麒口水快留下来了。   十七哑然失笑:“光惦记着酒了,没出息。”   宋琪睡醒后,沐浴一番,见有新衣裙,也换上了。十七总是想得周到,也不枉她来看他。   宋琪刚刚收拾好,十七就来接她了,同行的还有景麒和赵茗。   景麒性子最活泼:“小琪,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啦。”   宋琪笑着打他:“我担心你惦记着我的酒。”   赵茗立马告状:“对,他刚刚还记挂着醉月呢。”   宋琪佯装生气道:“我最近新酿了花间醉,景麒你一滴都没有。”   景麒狗腿道:“小琪,我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的吧。”   说着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刚好慕泱也到了,宋琪笑着给大家介绍:“这是慕泱,刚认识的好朋友。”   “慕泱,这个是十七,景麒,赵茗,他们三个都是我当初的战友。”   几人又相互见礼,坐到了饭桌上。   慕泱从小没有伙伴,此时倒和景麒聊得投机。赵茗和景麒都没怎么出过远门,对塞外十分好奇,听说他们遇到过龙卷风,惊得两人连连感叹。   十七和宋琪相视一笑,举杯痛饮。   宋琪下了老本,搬了不少醉月出来,花间醉最烈,最得他们喜欢。衬着大漠这种风光,确实也只有和最烈的酒,才能抵挡那凛冽的风。   慕泱解了心结,知道他们并不觊觎宋琪,交谈起来就真诚多了。他性子古灵精怪,做事向来随心所欲,经历多了,倒是有了几分洒脱之意。   几人你来我往,景麒和赵茗很快趴下。慕泱体质特殊,酒量尚可。和十七相比,就逊色多了,十七唤人送他们回屋安置。   院子里只剩下他和宋琪两人。   十七问道:“为何离开欧阳?”   宋琪摇头,忽又笑了。   “我不合适。”   光是婆婆苏氏给她立规矩这一条,她就接受不了。   明里暗里的说教,她也接受无能。孝顺公婆,很正常。可是那些故意的为难,她忍不了。   最要紧的是,身边的人,都觉得那是正常的。   欧阳锦知道,他什么都没说。后来,她慢慢就失望了。   他是别人的儿子,然后才是她的丈夫。所以她受了委屈,是正常的。他不会心疼,如果她说出口,抱怨,那就是她的错。   “十七,我那时候才知道,我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连身边最亲的人,也不曾把我放在第一位。后来遇到慕泱,纯属巧合。他会生气,我也明白。只是那时候,我很累。懒得解释,心累了,多说无益。”   十七叹道:“如果你只是一个陌生人,或许我也免不了俗。大概也会认为是你不顺公婆,不遵妇德,严重些,就该休弃了。”   宋琪苦笑道:“我就知道会如此。我什么都不说,并不代表我不委屈。可是我不能替他选择,也不能逼他选择。所以,我只能替自己选择。”   曾经欧阳锦是她的全世界,直到后来,发现她只是他的一部分。      ☆、欧阳锦   十七视她为好友,怜惜她,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宋琪是个柔弱些的,忍一忍,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老话说,多年媳妇熬成婆。   偏偏她不是。   欧阳锦的不体谅,以及有意无意的忽略,让她下了决心。   慕泱只是一个契机,就算没有他,他们也会分开。   欧阳锦少年受尽欺辱,对家庭抱有极大的期许,以至于他不经意就偏向他们。对他稍微示好,就能勾起他的孺慕之情。何况苏氏和欧阳丞相,对他还算不错。   人心都是肉长的,有所偏颇也正常。何况是欧阳锦,他以前怎么怨恨他们,毕竟他们是亲人,他们认个错,道个歉,很容易就原谅他们。   因为是亲人,原谅他们总是比较容易。   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中。   “小琪,我并不想替谁当说客。可是我觉得慕泱并不适合你。”   十七坦言。   宋琪似笑非笑:“慕泱吗?只是一起游历的旅友罢了,谈不上合不合适。”   十七干了一杯:“他喜欢你。”   宋琪低头:“我知道。”   她拒绝过。   他说做好朋友,她沉默。   这种事,回应是错,不回应也是错。怎样都不对,那就沉默好了。   十七笑她天真:“人家曲线救国,你不会不懂。”   宋琪认真道:“我懂。只是我不喜欢。十七,我不傻。”   “你还是爱他。”   宋琪沉默,满杯,一饮而尽。   一杯接一杯,终于灌醉。   十七也不劝她,赔了一杯又一杯。   “欧阳,出来吧。”   屏风后面,人影闪动。   欧阳锦眼眶通红,伸手抱她。   “十七,谢谢你。”   十七叹气,人生总是不能太圆满。   “总归是你对不起她。”   欧阳锦低头,惨笑。   “我知道。”   十七见他神色哀伤,不忍再说。   “唉,去吧。”   欧阳锦点头,抱着她回房。宋琪喝醉了,睡得很香。   欧阳锦替她除了鞋袜,又打了水,悉心擦拭。最后替她盖好被子,坐在身旁,痴痴看她。   琪儿,我现在能明白你当时的委屈了。只是晚了,对不对?   总觉得欠你一声对不起,现在只想说,我很想你。   我做错了事,没资格挽留。   我怕你你会骂我,怕你会看不起我。其实最怕你会无动于衷。   你知道我不算聪明,要不然也不会被屡屡算计。   高先生说我愚昧,我现在算明白了。你知道的,高先生最喜欢你,连九雀他们也是。   我原来不清楚,现在明白了。   原来连我自己,都更喜欢你。我总觉得,你很厉害。上阵杀敌可以,对酒当歌可以。   好像你什么都可以,我不用操心。   我好像忘了在京城的黑暗里抱着我瑟瑟发抖的小女孩,还有在别庄惊慌失措的小女孩。   她举目无亲,她失去记忆。   我以为你无所不能,总觉得他们才是弱者。   让你受了委屈,是我不对。   我犯了错,无颜面对你。   欧阳锦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说到最后忍不住落泪。   他想念她。   “琪儿,等你醒过来,就当这是一场梦。”   起身印下一吻,深深吻住。   宋琪动动眼皮,最终平静。   欧阳锦替她拉拉被子,悄悄离开。黑夜里,宋琪突然睁眼,一瞬间,眼泪滑落。   他没办法释怀,她又何尝不是。   她早知后面有人,还是借着醉酒吐露心意。   他一番告白,她也收到了迟到的道歉。   可是又能怎么办?   他过不了自己的坎,她也是。   欧阳锦出了门,就见到慕泱等在外面。他有些意外,很快也释然。想来这一年,都是他陪着她吧。   “要不要喝一杯?”   欧阳锦笑道:“好。”   两个曾经大打出手的情敌,如今坐在一桌,喝起了酒。   “想来你早就发现我了。”   欧阳锦武功不如他,他知道。   慕泱点头:“你心绪起伏太大。”   他酒量很好,千杯不醉。   不过是为了给宋琪一个宣泄的机会罢了。他并不确定,她会说出来。   慕泱继续道:“我和她,确实什么事都没有。一路都在行善积德,减轻罪孽。来不及谈情说爱,她也不给我机会。”   欧阳锦目光飘远,轻笑一声,一饮而尽。他不需要回答,说故事的人会继续讲下去。   慕泱也笑,脸上神色莫名:“我总以为陪伴是最好的良药,能够治愈她的伤口。你知道她会间歇性失忆吧?就是那种,一觉醒来,不记得前程往事。”   欧阳锦点头,扶桑心经的破绽。   慕泱弃了酒杯,拿起了坛子,喝了一口:“我找到她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月。她不记得我,也不记得你。她一个人在山间生活,像个流浪的小孩。”   欧阳锦闻言神色哀痛,是他之过。   “我给她讲你们的从前,她神色迷茫,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我以为我有了重新填满她生命的机会。”   欧阳锦五味杂陈,听他说着他的迷茫和爱恋。他本该生气,甚至愤怒。然而此刻,他只想敬他一杯酒。   欧阳锦转头看他:“慕泱,她快乐吗?”   慕泱答非所问:“她和十七说塞外蚊虫太多。”   半晌,他又道:“她从来没跟我抱怨过。”   欧阳锦想起很多年前,他们还在月山。她不爱穿鞋,光着脚在山坡上玩闹。最后还要赖在他背上,让他背回家。此时她不过十岁,很轻。   他总嫌弃她吃太多,每次她不吃饭,最担心的还是他。   她长大了,不需要他哄着吃饭了。又要他哄着睡觉,她爱听那些天马行空的故事,主角不是狐狸就是花妖。   偶尔他嘲笑她幼稚,她总说他无趣。现在想来,他真无趣。   慕泱和欧阳锦都不说话,默默喝着酒,想着心里的人。   欧阳锦决定离开,成全他们。能再见到她,已经是奢求。慕泱很好,至少他能放弃一切,随她浪迹天涯。   而他欧阳锦就算离了京城,还是丞相的儿子,朝廷的官员。他就算逃离京城,该存在的问题,依然存在。   他娘亲的变化,他看在眼里,三言两语也不可能回转。他爹盯上了琪儿的秘宝,也不是他一己之力能够改变。   人性贪婪,得寸进尺,他算是见识了。宋琪跟着慕泱,至少性命无忧。他现在只想她好好活着,能够幸福快乐最好。   慕泱心里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欧阳锦在宋琪心里的地位。如果明天她还拒绝,他就绝口不提。如果她答应了,那他立马回百花谷,举办婚礼。   慕泱自嘲,很有可能,他会失败。可是不甘心,总要走到最后一步,无可挽回了,才肯死心。   明知道结局,总是抱着期待,希望会有意外。事实是,哪来那么多意外。一切都早有结果,不肯相信的,只是自己罢了。   第二天一早,十七去找宋琪。只见到了留在桌上的留言,人早就离开了。   “我走了,不用找我。”   落款是宋琪,并没有说留给谁。景麒一嚷嚷,几个男人都聚到了一起。   欧阳锦内心酸涩:想来琪儿知道他来了,毫不犹豫就选择离开。她还是没有原谅他,连见一面都不给机会。   慕泱看了眼纸条,即刻告辞离开。他要去追她,不管结果如何,他不允许她当了逃兵。   他认识的宋琪,不是这样没有担当的人。就算她知道欧阳锦来了,她也不必离开。   慕泱心下一片苦涩,答案显而易见。   十七看着两个失魂落魄的人,默默退了出去。即使他和宋琪关系再好,他也帮不了她。他能听出她的犹豫,只是欧阳锦不懂,他也爱莫能助。   就算现在他冲上去,点醒他,又有何用。他们之间的矛盾,还存在着。只要欧阳锦没有选择,他们就没有结局。   看宋琪被高门大户的规矩活活逼死,十七是万万不愿意的。那还不如放她离开,天高海阔,给她自由。   景麒和赵茗,似懂非懂。不过宋琪的离开,他们心里的失落,摆在脸上。昨天刚刚见面,今天就要分离,而且是偷偷离开,总觉得遗憾。   缺了仪式,总觉得少了什么。   好歹也要念一句“一路顺风”才是,这样才算完整。   宋琪显然是想不到的,她昨晚心神俱乱,来不及想太多就匆匆离开。现在想来也是幼稚,有些自欺欺人的意味。   不过是见到欧阳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抱了她,亲了她,有什么关系。   本来想进空间,和扶桑聊聊。想不到那不靠谱的神木,又睡着了。以前好歹是出了力气才睡觉,现在不是了,想睡就睡,不分场合,不分轻重。   宋琪哀叹,好不容易觉得还完了债,想轻装上阵,又碰上欧阳锦。现在出了城,连马都没有,更别说银子。虽然她空间有吃的,吃穿不愁。   不过,银子总是需要的。   想了半天,有了主意。   “卖水果啦,又香又甜的香酥梨,一百文一个啦,不甜不要钱。”   宋琪找了篮子,就在街上吆喝开了。她吆喝的起劲,很快就围了不少人。一百文一个,有些贵了。不过看那梨卖相不错,个大饱满。   宋琪为了吸引顾客,特意切了几块,请他们免费试吃。有人听说不要钱,很快就围了上来。   “大娘,这梨不错吧。”   “不错,不错,给我拿两个。”   “好咧,两百文,谢谢您了。”   有了第一单生意,很快就有人更风买了几个。   “我要三个。”   “我要四个。”   ……   “姑娘,我全要了。”   宋琪忙着收钱,很快就卖完了一筐。有钱人家的小厮出手大方,一下就买走了一筐。   宋琪一下子赚了很多钱,笑呵呵蹲在地上数钱。有人停在她面前,宋琪头也不抬回道:“客官,今天的梨都卖完了,您要买,明天请早。”   “能送上门吗?”   “您要是买得多,当然没问题。”   “每天一筐如何?”   “好嘞。不知贵府在何处?”   宋琪抬起头,怔怔看着来人。      ☆、和好如初   “琪儿。”   欧阳锦蹲下身,静静的看着她。那天她不告而别,他也和十七告辞离开。他想了千万种理由,想要成全她。可是一想到她和别人在一起,他就放弃了。   自私也好,霸道也罢。他不准备放手了。   想来也是凑巧,他漫无目的的找,想不到竟会碰上。在这样一个小城,阳光明媚的午后。   她拿着梨,像一个普通的市井小贩般吆喝。   她的声音清脆,围了很多人。陆陆续续,两筐梨就卖完了。   他们不缺钱,从来没有计较过这些,花钱一样随心所欲。几十万,几百万,她说扔就扔。现在她拿着几文钱,笑得灿烂。   他不知该心疼她,还是羡慕她。   周围的人离开,他慢悠悠走了过去。她沉浸在几十两银子的喜悦中,没注意到他。   他突然起了心思,想要逗逗她。刻意变了声调,和她交谈。说了几句,她也没抬头。   他心下温暖,出声唤她。   她眼里有意外,也有惊喜,他觉得足够了。   看了良久,宋琪腿麻了。挣扎着要站起来,眼前一黑,差点摔倒。欧阳锦眼疾手快接住她,惊魂未定。   宋琪丢了铜钱,眼泪汪汪的盯着他。她莫名觉得委屈,赌气似的咬他。   欧阳锦失笑,怎么还和以前一样,生气了就咬人。   “琪儿,乖。”   一句话完,眼泪瞬间决堤。欧阳锦手忙脚乱要安慰她,最后只好把她抱起,运起轻功,去了河边。   “琪儿,乖啊,不哭不哭。”   宋琪哭得更厉害了,刚开始只是默默流泪,现在是嚎啕大哭。欧阳锦只能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哭出来也好,憋着难受。   良久,哭够了,顺手拉过欧阳锦的衣服擦了擦。欧阳锦哭笑不得,借了怀抱,还得赠送衣服。完全无视了他手上的手绢,他只好放回去了。   “琪儿,不生气了吧?”   哭了半个多时辰,应该不生气了吧。   宋琪抬头瞪他一眼:“没有,我还生气呢。”   说着又缩回他怀里,拱了拱。欧阳锦心软,只好抱着她靠在石头上,看着远处夕阳落下。   不久,月亮上来了。她感觉有些冷,欧阳锦解了披风,替她盖好。   “琪儿,我去烧个火堆。”   宋琪点点头,默默拿出了不少吃的。塞外买的羊毛毡子,铺上刚刚合适。那五彩毛毯当被子盖。洒上药粉,避虫蚁。她还在塞外买了一个小型的帐篷,现在刚好用上了。   风干牛肉,葡萄酒,配着满天星光。两人吃完,就着河水洗漱。   盖着毛毯,看着夜空。   宋琪突然叫他:“欧阳锦。”   欧阳锦心里一动,扭头看她:“怎么了?”   她不说话,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欧阳锦福至心灵,揽过她,轻轻吻她。   不知道是谁乱了呼吸,很快就陷入混乱。欧阳锦攻城略地,很快就把宋琪压倒在地。他眼里火光大盛,手上动作丝毫不慢。   他双手所过之处,引起一阵阵战栗。   他想要她。   “琪儿,我想你。”   宋琪笑道:“哪种想?”   说着翻身而起,很快换了位置。   欧阳锦瞬间惊愕:“琪儿?”   宋琪堵住他的嘴:“不要说话。”   欧阳锦咽了咽口水,他还没见过那么魅惑的宋琪。以前她害羞,被动,一逗就红了脸。   现在她大胆很多,欧阳锦热血沸腾,迫不及待。   她显然是想好好吃他,一层层掉落,十分有耐心。最后他们坦诚相见,欧阳锦只记得那冰肌玉骨,比星星更亮。   “琪儿,你在玩火。”   欧阳锦再也忍不住,直接出手了。   宋琪娇笑:“如何?”   欧阳锦低头咬她:“琪儿。”   回答被吞入腹中,只剩下低吟。   欧阳锦熟门熟路,刚要深入,遇到阻碍。内心波涛汹涌,再也顾不得其他。宋琪一痛,皱眉,紧紧抓住他的肩膀。   “琪儿。”   欧阳锦欣喜之下,越发温柔。   “欧阳锦,混蛋。”   宋琪骂他。   欧阳锦久不经人事,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宋琪恨不得自戳双目,把自己打死。偏偏要逗弄他干嘛呢,现在是赔了夫人,折了兵。   她亏大了。   “欧阳锦,我不要了。”   欧阳锦坏笑:“琪儿,你求我呀。”   宋琪低声哀求:“求求你。”   双目含情,火上浇油。   宋琪再次被推倒,吃了个一干二净。月上中稍,欧阳锦伸手把她抱到怀里。见她睁不开眼,又心疼又好笑。明明是她点火,最后先睡着的也是她。   欧阳锦吃了个饱,自然不和她计较。把两人收拾干净,换了衣服,添了柴,这才安心躺下。   他有一肚子的疑问想问,一肚子的相思想诉。只是她累的睡着了,只好等明天了。   是他贪欢,累坏了她。只是每次和她一起,他总是控制不了。   想起一年的相思,心惊胆战,今夜尘埃落定。他再次拥有她,就不会再伤害她。他已经想好,再也不回京城。   如果他们再逼他,就不要怪他不讲情面。   或许一年前,他还有所顾忌,如今也没有了。他们生了他,却没有陪着他。三番五次救他的人,只有琪儿。   “琪儿,我们以后不回京城了。”   宋琪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欧阳锦抱紧她,闭上眼睡了。   宋琪睁开眼,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她在他怀里醒来。展颜一笑,软软的喊了一声“相公。”   欧阳锦瞬间击中,心都化了。   “琪儿,饿不饿?”   伸手揉揉她的头,亲吻额头。宋琪心里一甜,送上热吻。   宋琪见他脸色变了,立马推开。   她腰好疼。   欧阳锦哀怨:“琪儿!”   “我腰酸背痛腿软。”   星星眼求饶。   “小妖精。”   “小书生。”   “小妖精。”   “小书生。”   ……   宋琪见到毡子上的血迹,瞬间脸色绯红。欧阳锦见了,悄悄收了起来。   他的琪儿,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   欧阳锦这次出门,本就是为了找她。一个随从都没有带,出了流莺的事,让他十分介意。流莺阁尽数交给九月等人打理,就连佳颖和佳欣也被送到了庄子上。   不是他草木皆兵,而是他一点都赌不起。   “你怎么找到我的?”   “命中注定,你信不信?”   宋琪摇头,随即点头。   欧阳锦莞尔:“琪儿,接下来,我们去哪?”   “随意啊。”   “等我上书请辞,我们就走。”   宋琪感动,随即皱眉。   “欧阳,你不必如此。”   她不回欧阳府邸,也不回京城。   “琪儿,我不想让你委屈。”   欧阳锦以为她想离开,急了。   宋琪莞尔一笑:“我陪你回丰州上任吧。不过我先声明啊,我不掌家。”   欧阳锦心底石头落地,笑道:“我带了九雀过来,他会打理俗务。”   “那走吧。”   “好。”   丰州有王廷主事,他并不着急。一路慢慢回,估计得一个月。欧阳锦正想着要带她去哪玩,就被宋琪吓了一跳。   “哎,琪儿。”   原来宋琪跳到他背上,吓他一跳。懒病又犯了,每次不想走路,都要他背。   “你都好久没背过我了。”说完还有些委屈。   欧阳锦心软,背过她就走。她以前也这样,撒娇耍赖,就为了少走几步路。现在想来,也有两三年没背过她了。   “以后,我都背你。”   “老了呢?”   “老了呀,那就坐马车好了。”   “笨啊,家里怎么坐马车。”   “忘了。”   两个人都笑起来。   慕泱那天出了门,刚要去找宋琪。慕泽派来的人,到了。来的是云一,慕泽身边的亲卫。   “大少爷危在旦夕。”   慕泱一顿:“他怎么了?”   “小少爷,走吧。”   云一不答。   慕泱无奈,他不能不顾慕泽。原以为要回到归一城,想不到慕泽在丰州。他们赶得急,也用了三天。   慕泽情况危急,管一几乎控制不住。慕泱见此,来不及多说。和管一点头示意,躺到床上。   侧脸一看,慕泽身上毫无人气。呼吸微弱,几近停止。如果不是他还有微弱的心跳,几乎和死人无异。   只是,他不说,他也不问。等这次醒来,他就问他。如果有什么事,他们一起承担。如果他能醒过来,他什么都答应。   “管一,他为什么还不醒?”   云一显然急了。不是说换血就好了吗,现在这样,又怎么解释。   “内伤太重。”   管一心下一片冰冷,早知道不可能,他还是一次次去闯,不知道该说他愚蠢,还是勇敢。   如果他晚到一步,直接不敢想,会如何。   慕泱沉默,他和云一他们不熟。如今床上躺着的人,是他唯一的亲人。只是他还不如一个侍卫了解他。该悲哀吗?该吧。   “管一,再想想办法吧。少主不能出意外。”   云一眼里一丝绝望闪过。   “我不是神仙。”   管一冷着脸,看不出喜怒。   “你是归一城的神医,只有你能救他。”   云一绝望更深。   “神医也是人。”   管一扫了他一眼,又看向慕泽。他们曾经一起训练,吃过苦,挨过打,也被关过禁闭。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隔绝一切声音,静静的待着。   刚开始,还能忍受。过了五天,有些焦躁。十天以后,失去耐心。时间越久,越容易疯狂。   那种绝望,他们都尝试过。如今又换了方式,折磨他们。   老天真闲,没事折腾着玩。玩死了,那就是他们的命。玩好了,也不太容易,它有千万种方法,玩你。   “少主。”   云一颓然坐下,看了看慕泽,再看看慕泱。眼里的怨恨,陡然增加。   如果不是他,少主又何必活得那么小心翼翼。如果杀了他,是不是能少受一些威胁。   “云一,慕泽还没死呢,怎么就想背主了?好好坐着。”   管一冷笑,目光如剑。      ☆、以命换命   慕泽昏迷不醒,慕泱几夜没合眼,心乱如麻。他既担心他,还记挂着宋琪。他知道她武功不弱,能够自食其力,他还是忍不住担心她。   他看着慕泽日渐消瘦的脸,再好的脾气也撑不住了。疾步飞身而出,纵跃间就出了城。   落到河里,对着河水一顿猛拍。无用,真是太无用。百花谷以医术见长,他一无所学,现如今后悔莫及。只是百花谷远在南边,如果他们赶回去,舟车劳顿,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住。   婆婆医术高明,或许她可以救他一命。宜早不宜迟,如今还是快速和管一商量比较妥当。   慕泱正准备出来,就看见蓝依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在看他。   “慕哥哥,好久不见呀。”   蓝依生得灵动可爱,自小如此。如今大了,更多了几分机灵劲。   慕泱冷笑:“你那城主爹爹愿意放你出来?该不会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蓝依也不介意他的冷眼,自觉生火,拿了干粮出来:“爹爹自然是不愿意,我娘亲愿意就可以。”   说罢喵了他一眼:“晚上天凉,要不要喝两杯?”   慕泱失笑,翻身而起,落在她身旁,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说吧,你来明月国有何事?”   蓝依殷勤的给他满上,这才开口:“我娘说明月国出了异宝,让我出来查探查探。”   慕泱脸色不改,问道:“什么异宝?”   他想的是归一城富可敌国,有什么异宝不曾见过。天下人都想要的夜明珠,他们直接用来照明,那些金银财宝,更是不计其数。古玩字画,古籍孤本,随便一样都能够引起疯抢。   蓝依认真道:“慕哥哥,按理说你离开了归一城,就不算是我们的人了,不过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告诉你也无妨。”   慕泱翻了个白眼:“爱说不说。”   蓝依笑道:“好啦好啦,我说就是啦。娘亲说明月国出现了奇人,能够藏纳万物。奇人有奇宝,我就是冲着它来的。”   “哦,仔细说说。”   慕泱顿时感兴趣了。   归一城,兴建于一千多年前,自成一派,过上了与世无争的生活。不管朝代如何更替,政权如何变幻,归一城都不插手。   按理,归一城人,终身不得外出。只是人就是这样,战乱时,唯一的想法就是活下去。保住了命,就想吃饱穿暖。衣食无忧了,就想更上一层楼,锦衣玉食。然后呢又想长命百岁,长命百岁了,又想长生不老。   他们的欲望总是无穷无尽,永远满足不了。   归一城本无城主,也无守卫。爆发了几次起义后,兴建着痛心疾首,这才立了城主,有了军队,颁布了律法。   过度的自由,其实也是一种罪孽。   自此,归一城有了城门,有了高高在上的塔楼,还有平民不能涉足的地下宫殿。   慕泱冷笑,人啊,就是犯贱,非要自己给自己戴上枷锁。那时候给了他们自由,反而不珍惜,想要叛逃。   世外桃源虽好,也不能遗世独立。后来的城主,就订了几条规矩。   想出去,可以。   达到要求再说。   为归一城做出了贡献,出城。   脱离归一城,终身不回,出城。   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以。   或者走过试练之城,归一城还会双手送上异宝。   名额有限,时间有限。   出去的人,活着回来的,再也不提出门闯荡。   没活着回来的,更不会提。因为他们连命都保不住。   别说生逢乱世,就是太平盛世,也有盗贼。   归一城再不好,他们衣食无忧,他们性命平安。有书可读,有武可学,有归山大半的领地,等着他们去建设,有很多疾病等着他们去攻克。   归一城人才济济,随便一人,都是不世出的大才。有人精于医道,有人专修农学,有人修佛,有人修道,在这里,都可以。   不过心大了,也不好。   白年前,有一天才出城,闯过了十八道关卡,拿走了归一城的一样秘宝。自此建立起天机门,广收门徒,插手政事。   归一城规定,离开可以,秘宝可以,如果插手政事,得归还宝物,自费武功,饮下秘药,忘记归一城一切事宜才可。   那人早就料到了,不仅联合了朝廷兵马攻打归一城,而且出手杀死了几位长老。城主大怒,下令要把他挫骨扬灰,不死不休。   那次大战,归一城八成得精英惨死,子民死伤大半,归一城积累的财富,大半被天机门掠夺。   城主在激战中不幸陨命,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城池,还有孤苦无依的百姓。主上就是那时候出现的,他不仅打败了朝廷的军队,而且亲自处死了那叛徒,接下来又整顿了归一城的防卫。   他新建了一个归一城,比原来更坚固,也比原来更宏伟。他拿出无数金银财宝,建造了一个固若金汤的城池。   他下令重整归一城的秩序,重新颁布法令,制定新的规矩。   能够接触到高级功法的人,要经过重重选拔,所有高深的武功秘籍,医术孤本,收藏于塔楼。   百姓经过洗劫,不敢再藏私,纷纷贡献出来。他们能够保留一本,传家之宝,归一城不干涉。   归一城重回正轨,那人也成了神秘莫测的主上。他不是城主,他不管理归一城。他只是偶尔出现,就足够震慑所有人。   传说中,他就是能够藏纳万物,这保住了归一城的财富。   慕泱惊叹不已。   “天机门的创始人是归一城人?”   蓝依点头。她的曾曾祖父,就是那一任的城主,几位长老也是蓝家人。那一次战乱,蓝家几近灭亡 。   他原来也不知道,想不到归一城和天机门还有这种渊源。那天机门抓他,他也就能想明白了。   “慕哥哥,你怎么了,傻笑什么?”   蓝依见他一脸傻笑,忍不住跳到他身上。   慕泱随手一推:“蓝依,下去。”   蓝依笑道:“慕哥哥,我们几年不见,你忍心吗?”   慕泱一顿,他们第一次见面,她跟在慕泽身后,小心翼翼的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那时他十五岁,她八岁。   想来现在她也不过十五岁吧,又偷跑出来了?   “你偷跑出来是慕泽带的?”   蓝依摇头:“泽哥哥出来很久了,没回来。”   慕泱把她拽了下来,正色道:“慕泽重伤,昏迷不醒。”   蓝依难得认真道:“快带我去看看。”   慕泱把她带了回去,慕泽还在沉睡。管一难得露出惊讶的神色:“蓝儿,你怎么来了?”   “泽哥哥怎么了?”   管一摇摇头:“听天由命。”   蓝依看了看慕泽,他脸色苍白,毫无生气。   “泽哥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蓝依握着他的手,轻声唤他。   要说起来,他才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人。她刚出生,他已经十二岁,他经常来城主府。   他沉默寡言,经常冷着一张脸。只有她会朝着他爬过去,流着口水要他抱抱。次数多了,他也习惯了。   后来,她慢慢长大,他来找她的时候,经常带着伤。他不声不响,从不说疼。有一次,他浑身是血,倒在河边。   见到她,笑着让她闭上眼睛。他很少笑,唯一的一次,他带着血。她知道他有很多事要做,从不去找他,也不给他添麻烦。   他来,她欢天喜地。   他不来,她就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生活。   他第一次带她出门,就遇到了多次刺杀。他把她护得很好,她毫发无伤。   她第一次见到慕泱,惊叹于他的外貌。后来多次提起,想气气他。   想不到慕泽误会了,以为她喜欢慕泱。慕泱温暖会笑,比起冷冰冰的慕泽,确实讨喜很多。   她有次无意说起温暖的多好,慕泽像个冷血动物。   慕泽有一个月没来找她。   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只是他不懂。怕他拒绝,她也不敢说。以前怕嫌她小,现在呢,她也不知道。   如今,他真的冷冰冰的躺在床上。   蓝依冷声道:“你们都出去吧。”   云一好像看到了希望:“拜托了,姑娘。”   拉着慕泱走了,管一看看她,欲言又止。摇摇头,走了。   何必呢,以命换命。   “慕泽,换我保护你一次。”   蓝依体内有一个黄金本命蛊,养了百年,在她身上不过十五年。它保护她十五年,如今她想把它给另外一个人。   “小金,替我好好保护他,好不好?”   小金是一条金色的蛊,摇摇头。   “小金,我知道你可以。”   小金摇摇头。   她想把本命蛊种到他身上,不是简单的下蛊。是完全的转移,为了让它适应,得把她所有的内力转移给他。   她没了它,不会死。没有了内力,也不会死。   但是慕泽,不行了。   “小金,我现在把内力传给他,你慢慢进入他体内,吸走他体内的死气。然后,帮他恢复生气。”   小金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听她的话。小心翼翼的没入他的心脏,蓝依聚精会神的把内力一丝一丝转移到他身上。   过了几个时辰,黄金蛊在他体内沉睡,他脸色有了生机。蓝依全身汗如雨下,面色苍白,她轻轻吻了他的唇角,推开门走了出去。   见到他们都在门外,笑道:“不要告诉他我来过,拜托你们。”   管一见她脸色不好:“蓝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   说着摇摇晃晃出了门,慕泱刚想送她,就见一黑衣人把她接走了。   管一拉住他:“是她的暗卫。”   慕泱作罢,转身去看慕泱。她是城主府唯一的小姐,出门怎么可能不带人,想来也是他多想了。   管一脸色一暗,知道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   只是她不愿意说,他也不说破。   慕泽一无所知,他只是睡了长长的一觉,做了一个醒不来的梦而已。      ☆、心思各异   黄金蛊名不虚传,慕泽在两个时辰后醒了过来。   大病初愈的慕泽,脸上多了几分柔和。和他平时冷冰冰的状态相比,此时说得上是难得一见的温柔了。   “管一,云一,我睡了几天?”   他此时不太清醒,头痛欲裂。   云一见他醒来,激动到:“少主,你睡了半个月了。”   慕泽拧眉,显然不太相信。   管一倒了杯水,递给他:“下次再去打探人家老巢,打个招呼先。”   慕泽微微点头:“这次是我大意了。也不算毫无收获,至少能确定位置了。”   管一替他把脉,恢复得不错,再有个几天,估计就能痊愈。   “这几天好好待着,别使用内力。”   慕泽点头,管一下去了。   云一要去抓药,只留下兄弟俩,各自喝茶。   慕泽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还在?”   慕泱心里欢喜,面上却不露:“来看看你,死了没。既然没死,我就要去游山玩水了。”   慕泽只装听不见,也不看他。   慕泱耽搁了十几天,心里记挂着宋琪。见他醒来,起色不错,和他说了一句就走了。   慕泽目送他离开,摸摸了胸口,感觉到一丝异样。   他已经不抱希望,想不到又活了过来。想来老天也是欺软怕硬的,不肯收了他去。   既然如此,他就得折腾出个样子才行。   云一端着药进来,欲言又止。   慕泽知他有事,也不问。   接过药碗,一干而尽。   云一果然忍不住开口了,慕泽暗暗好笑,多少年了,还是改不了这毛病。   “少爷,小少爷挺关心你的,他说话不好听,你别介意。”   慕泽点点头。   云一继续道:“少爷,蓝姑娘来过了。她救了你,不让我们说。”   慕泽脸色大变:“她在哪?”   云一解释道:“她走了。和暗卫一起,是城主府的人。”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慕泽挥挥手,不再言语。   她来了,连等他醒来的时间都没有,就离开了,呵呵,真忙。   大概是赶来见慕泱的,毕竟她念念不忘的念了这么久,救他,只是顺便吧。   想来也是讽刺,从小到大,大家喜欢的人,永远是慕泱。就连爹娘也是为了他,才会冒险去闯关,想要获得那救命之宝。   宝物难得,搭上了性命。就算最后他拿到了,爹娘早就死了,弟弟也离开了。   连见面都难,何况是亲密无间。对他,算不上埋怨,他从小就是冷清的人,并不在乎多得一些宠爱还是其他。   他向往的,一直是主上那样至高无上的武学造诣。   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遇到那么一个女孩,让他放下所有伪装,心甘情愿成为她的玩伴。   他想去见她,却不敢见。如果她喜欢的人,真是慕泱。那他失去的,不仅是她,还有他。   他赌不起,一个冲动,可能毁掉三个人的幸福。   “蓝儿。”   慕泽喃喃自语。   那边蓝依出了门,体力不济,昏倒了。   暗卫背起她去了基地,连忙请了大夫。大夫诊脉诊不出病,只开了一些温和的补药,让她好好补补。   暗卫不能暴露,只好把大夫送走了。蓝依也不是生病,就是内力耗尽而已。支撑不住,这才昏睡不醒。   第二天中午,她就醒了。   “暗,多调几个人过来。”此时她武功尽失,一些拳脚功夫,也不够看。   暗卫点头,去准备了。   她没有贴身丫鬟,原先是慕泽不自在,后来她也习惯了,独来独往。偶尔出门,带几个暗卫就好。   他们跟在身后,平时也不出现。   蓝依休息了几天,暗卫那边也准备妥当。此时她身后的二十人,都是归一城顶尖的侍卫,她也放下心,继续查探。   对于慕泽,她不担心。   有管一在,他会调养好他的身体,云一会照顾他。   她收拾好东西,就随意选了个方向就走。   有一天傍晚,走了许久也不见城镇,正准备露宿野外。忽然看见不远处有火光,还有笑声出来。   慢慢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对情侣。   蓝依注意到女子,看着十分年轻,被她的外貌折服。她身上有种很舒服的气质,很吸引人。那男子年纪要大一些,外表不错。   不过她见多了慕泽慕泱兄弟俩的逆天的容貌,就觉得一般。大概是审美疲劳,那男子长相并不惊人,不过和普通人相比,也算出众了。   宋琪扭头一看,就见一个绿衣姑娘,俏生生站在不远处。她身后五十米左右,有不少人跟着,应该是暗卫。   宋琪知晓应该是出身显贵,出来游玩。   “这位姑娘,有何贵干?”   欧阳锦上前一步,把宋琪护在身后,见礼道。   蓝依微笑道:“小女子蓝依,出门游历,天色已晚,适才寻着火光而来,多有打扰,万望见谅。”   欧阳锦笑道:“出门在外,何来打扰,姑娘客气了。”   宋琪见她并不歹意,出声邀请:“蓝姑娘若不介意,不如坐下来,用些点心。”   蓝依自然熟的坐下,笑着接过了点心。   火上烤着竹鸡,欧阳锦不停的往上面加些调料,味道越来越香了。   蓝依被勾起了馋虫,一双眼睛盯在肉上。宋琪笑笑,并不问她来自哪里,也不问她父母何人。   两人聊一些路途上的见闻,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或者一些有趣的人。   宋琪游历日久,偶尔说起一些趣事,逗得蓝依哈哈大笑。   欧阳锦偶尔插一两句话,大部分时间,他都安静的看着宋琪。或者适时的递上烤好的烤肉,或者擦掉嘴角的碎屑。   蓝依这才好好看了看欧阳锦。   不同于大多数男子,他不仅尊重他的爱人,而且很宠爱她。   他们很契合。   无关外貌和身份。   “宋姐姐,你真厉害,能够去这么多地方游历。”   蓝依是真心羡慕。   宋琪笑着摇头:“不是厉害,只是我比较闲而已。”   三人边吃边聊,很快就夜深了。   宋琪又搭了个帐篷,邀请蓝依去睡。   “小蓝,你就在这休息吧。”   蓝依高兴的道谢:“谢谢姐姐。”   “没关系,去休息吧。”   宋琪和欧阳锦收拾一下,也准备睡了。   欧阳锦抱着她,坏笑:“看你明天怎么收拾。”   宋琪明白他说的是空间的事,笑着不答。大不了推给暗卫,而且蓝依也不是多话的人。   她很聪明,不会多管闲事。   欧阳锦混迹京城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不过他就是想逗逗自己的琪儿。   欧阳锦吻了她的额头,顺手捞到怀里。   “琪儿,快睡吧。”   宋琪点点头,抱紧他。   他们已经流连在外不短的时间了,这半个月来,欧阳锦像是爱上了野营,从不投宿。   偶尔兴致来了,就带着她去访友问道,知道她心里过不去那坎,他也捐助不少人。   如今他们到了云州,要去看看九雀和九鹰才是。可惜阡陌兄弟留守历州,最近见不着。   “九谦和九卿呢?”   宋琪突然想起这两人了。   “他们去训练暗卫了。”   “噢。那佳颖和佳欣呢?”   “她们成亲了,嫁给了九恪和九汀。现在管着我们家。”   “九恪和九汀,本来就擅长理家,交给他们不错。”   “九竹呢?”   “他呀,现在和王廷、王钊兄弟俩,替我处理政务呢。九月看着不声不响的,实则记忆出众,擅长分析,还有九伽,擅长追踪。我提他们做了丰州的一等总督卫,专司查案。”   “物尽其用,人尽其能,不错不错。”   “琪儿,你这么关心他们,我可要吃醋了。”   宋琪失笑:“傻样。”   欧阳锦见她笑了,心里也欢喜。咬了一口,这才作罢。   两人说着悄悄话,不远处的蓝依睡得香甜。她完全忘了警戒,只顾着呼呼大睡。   早晨起来,几人互相打过招呼,吃了些干粮就要开始赶路。在他们去河边洗漱时,宋琪就把东西收了起来,为了掩人耳目,她还是把蓝依睡得帐篷收拾好,送给她的暗卫背着。   欧阳锦身边没有人,只好自己背了包袱。所幸一条毛毯,倒也不重。欧阳锦很自然的接过,就背了起来。   蓝依道谢,也就让暗卫收下了。出来行走江湖,她准备的确实不够,暗已经现身,自然就跟在她身后。   宋琪也不多问,几人朝最近的小镇走去,找了客栈,吃了一顿。   吃完饭,各自歇息。   宋琪美美的沐浴一番,换了身衣服。到了夜晚,约上蓝依去逛夜市。并不是想买什么就是想去看看。大概是碰上了小镇的庆典,夜市上十分热闹。   归一城极其繁华,蓝依此时对小镇上古朴的木雕极其喜欢。   木匠,归一城也不少。不过都偏向于华丽,而此地木雕,讲究原汁原味,看着就像是天然生成的一般。   蓝依高兴了,不停的买买买,暗拿不下,不得不把周围掩藏的暗卫也叫了出来。   宋琪也喜欢买东西,两个人凑在一起,差点把一条街给买了。   欧阳锦和暗默默对视了一眼,他们从彼此眼中,见到了同样崩溃的神情。欧阳锦不缺钱,不过现在他缺手。   宋琪给大家挑礼物,完全忘了欧阳锦没有带随从。最后,蓝依所有的暗卫出动,这才把两人买的东西带回客栈。   正当两个人逛得开心时,前面突然发生□□。有一中年妇人,大哭大叫。   仔细一听,才听明白是孩子丢了。   节日人多,热闹,不过也很混乱,一个不小心,确实容易让那些个拐子钻了空子。   那妇人哭得凄惨,周围的人围了一圈又一圈。   如果再不出手,那拐子很快就要离开了。   宋琪看向欧阳锦,两人跃上楼顶,察看四周。这条街是镇上最热闹的主街。共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南边是城门口,有守卫。   北边是县衙所在,那里有巡逻的士兵。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东边了。      ☆、你爱他   扶桑睡着了,帮不了忙。   宋琪也想不明白,一棵树哪来那么大的劲头,睡个不停。   她目之所及,见到两个两个神色匆匆的人,驾着马车往外赶去。欧阳锦也发现了几个,只是他们不能确定,到底在哪架车上。   最后决定,分开行动。   欧阳锦往东边追踪,宋琪去西边,蓝依带着暗卫在现场寻找目击者。   宋琪跟上西边的马车,一路出了城。她担心有同伙,或者有其他受害者,一直没有出面。   她能感觉到马车里有小孩,不过不确定是不是被拐的孩子。也有可能是自家孩子,或者亲戚家孩子。   不过出了车夫和一个中年微胖男子,马车里的小孩和妇人都不曾出声。几人一路一句没有交谈,让她提了十二分心思。   不对劲。   就算再累,一路上沉默不语,好像也有些过分了。   特别是小孩子,两个时辰,不哭不闹,显然不可能。就算睡着了,也不至于一声不吭。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到了一个庄子上。   车夫下车,敲门。   很快里面就露出一个脑袋,两人说了两句,打开侧门,让马车进去。   此时她没有靠近,怕暗中有人监视。   等马车消失在眼前,观察一番,才翻身而上,到了屋顶。马车里的人,刚刚好出来。   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看似平常,不过她看到小女孩身上最外面的衣服,明显不合身,且和里面的质地不同。里面也就是普通的棉布,质地一般。   欲盖弥彰。   妇人看着不过四十,抱着孩子,眼里并无慈爱。   宋琪明白,或许她找对了。   马车夫离开,那开门的男子接过孩子,推开了门,请两人里面就坐。   此时马车夫返回,端来了饭菜,三个人吃喝起来。   那男子抱着孩子离开,宋琪悄悄跟上。   这山庄显然只是个中转站,很快就有黑衣人出面。查探那男子的身份,顺便接过孩子,给了银子。   那男子陪着笑脸,点头哈腰收下。说了几句恭维的话,黑衣人全程只是点头,并不开口。   宋琪见此,神色凝重。   目前为止,登场的只是个小角色。   她见到的人,根本不是背后黑手。   来不及多想,那黑衣人已经进了屋子,打开了密室。此时宋琪没有隐身符,只能等黑衣人进去,才悄悄跟上。   密室里,是四通八达的地道,犹如迷宫。   宋琪忍不住翻白眼,明月国不如叫地道国好了。   全民打地洞,简直了。   还好她嗅觉灵敏,很快追踪到了气味。寻着气味,很快发现了黑衣人的身影。此时密道里,并没有什么陷阱。不过如果不是熟悉的人,很容易在里面迷路。   每条路都一模一样,一点没变。连地上铺的青砖,都一模一样。墙上的火把,也没有什么特点。   她不得不隐藏身形,怕被发现。   此刻她无比怀念扶桑,还有它的金手指。   只是她欲哭无泪,扶桑睡着了,一棵睡觉的树,你根本叫不醒。   走了快一个时辰,黑衣人终于不绕弯了。直接走到一扇大门前,敲了几声。   大门打开,另一个黑衣人出现。   两人点头交接,很快就分开。   宋琪不得不藏到过道里,先前的黑衣人果然原路返回。   看来他只知道一条路。   宋琪来不及考虑,只好跟上。这就和通关游戏一样,你以为它只有五个关卡,想不到实际会有十个。   宋琪刚刚开始以为就是一个普通模式的,想不到一下子换成了困难模式。   她没有扶桑加持,只是一个武功高一些的普通人而已。   那人显然不知道背后有人,带着孩子推开门。   宋琪一看,傻眼。   她面前已经不是院子,她看到了一座山。   她眼睁睁看着那人在眼前消失,根本无能为力。   她懂阵法,不过也不是万能。   她面前的阵中阵,复杂得多。   肉眼所见,不是真,虚虚实实勤分辨。   “扶桑,扶桑,主人有难,快醒醒。”   喊了几遍,无人应答。   此处她没有来过,离云州近,又和丰州不远,这么雄伟的高山,显然也只有尾牙山了。   重点是尾牙山不是单纯的一座山,它绵延上百公里,横贯东西。   准确的说,它是一座山系。周围大大小小不下几万座山脉。   她也不能保证,进了阵法,她能不能准确找到他们的基地。   想来想去,还是回去和欧阳汇合才是。   原路返回显然不可能,她不知道暗号。   进去出来,暗号不同。她记住了进来的暗号,出去的,她没见到。   这防御等级,也太高了些。   皇宫里,也未必有这么神秘。   抱怨归抱怨,路还是要找的。   她现在推测她在尾牙山,具体也不清楚。   此时她想出去,也成了难题。   思索良久,选了东边。   走走停停,大概几个时辰,她也没见到一户人家,实在累极,坐下休息。   一晚上没吃东西,又追了半天,她也饿了。   生火,拿出吃的,烤了烤,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她这样走,很快就会累死。   漫无目的,困死在山里。   她要想办法通知他们才是,这才想起空间里有信号烟,立马拿出来,点燃。   这才安心了。   这是她特制的,欧阳锦,十七,慕泱都知道。   现在她出不去,只好等着他们过来。一己之力,始终是太弱了。   再说欧阳锦这边,追着马车回到城内,发现人家是亲生的,那小孩生了急症,这才神色匆匆,一言不发。   而且那孩子是男孩,丢失的孩子是女孩。   他转身去找宋琪,找了半天不见踪影。路上碰到蓝依,得到不少信息。   这镇叫石磨镇,今天刚好是石磨镇一年一度的木雕节。来了不少人,参加盛会。纪念石磨镇的祖先的一个节日,有花灯,有木雕,十分热闹。   丢失孩子的,是城外一个叫石羊村的村民,吴氏。丢失的是她刚刚五岁的小女儿,叫小水儿。   镇上的官差也过来了,据她打听,每年节日,总有一些意外。去年聚会,就有城里的大富人家被盗。   今年他们加怕人手,在镇上人聚居的地方巡逻,以及城门口的巡逻,怕不法分子钻了空子。   想不到千防万防,没想到会有人明目张胆的在街道上下手,根本不按常理。   事情过了不过一个时辰,那吴氏被带回衙门,街上恢复了热闹。很快就不记得有人丢了孩子,偶尔聊起来,还会庆幸,幸亏倒霉的不是自己。   人啊,总是健忘的。不好的事,会选择性遗忘。除了吴氏,现在最关心的人,大概也就他们了。   欧阳锦自己从小没有父母关爱,对小孩子总有些恻隐之心。   而蓝依呢,她小时候受尽宠爱,也明白失去孩子,父母会有多么痛苦。那妇人中年才得一女,十分宠爱,要不然也不会选择独自带女儿来镇上。   家里婆婆不喜,丈夫不爱,她还能始终如一的疼爱自己的女儿,不容易。   两人带着暗卫,去找宋琪,跟着她留下的印记,一路找到了山庄。正准备进去,才发现宋琪的记好消失了。   欧阳锦心里着急,怕她出意外。   刚抬头,就见到了宋琪的信号烟,冲天而起。   他们一路追来,花了快两个时辰,而且记好不容易找,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宋琪的位置,显然离他们很远,赶过去,估计天都亮了。   事不宜迟,尽早动身。   再说宋琪这边,燃放完烟花,就焦急的等待着他们过来。   一个时辰后,慕泱出现在她面前。   “木头,你怎么会在这?”   宋琪大惊。   慕泱一句不说,把她抱到怀里,仔仔细细看了一番,见她安然无恙,这才回答她。   “慕泽受伤了,我去找他了。你好不好,怎么会在荒郊野外?”   宋琪答道:“我们遇上拐子,追踪到这,里面有阵法,我破不了,这才求救。”   慕泱一顿:“你们?”   宋琪抬头:“还有欧阳锦。”   慕泱一瞬间明白,他们和好了。他神色落寞,放开她,坐到对面。   “你们在一起了,挺好的。”   慕泱心痛,一刀一刀剜肉的痛。   “嗯,他应该快到了。”   宋琪说着有些尴尬。   她知道木头喜欢她,她拒绝过。只是她当他是朋友,如今变成这种情况,她也很无奈。   大概是她贪心了,想要朋友。   能够一起游山玩水,对酒当歌的知己。   “你哥哥的伤,怎么样?”   总不能不说话,她试着开口。   “好多了。”   “那就好。”   又是沉默。   “木头。”   宋琪叫他,不过现在觉得好尴尬,改口叫慕泱,太疏离。叫木头,又怕说不清。   不知道是她矫情,还是想多了。她又想起欧阳锦吃醋的样子了。   她问心无愧。   不过慕泱喜欢她,这事就不一样了。   “宋琪。”   慕泱难得严肃,一本正经。   宋琪看他:“嗯?”   “你爱他吗?”   宋琪认真道:“爱。”   慕泱苦笑,随即离开。   宋琪想留他,却说不出口。   对不起,宋琪只有一个,她遇上了欧阳锦,心里只有欧阳锦。就算她忘记了他,就算她间歇性失忆。   等到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心,还是会跳动。   如果她第一个遇到的人,是慕泱。她不否认,会喜欢他。   可是她第一个遇到的人,是欧阳锦。   他们相互陪伴的日子,是别人无法代替的存在。   慕泱并未走远。   他私心希望她追上来,可是理智告诉他,她不会。   她如果来了,她或许会高兴。但是她不来,他好像更欣慰一些。   “慕泱,你不能成为她的阻碍,你要成全,你要放手,你要走得潇潇洒洒。”   慕泱不停告诫自己,慢慢走远。   他始终不忍心,打扰她的幸福。      ☆、爱而不得      慕泱渐渐走远,途中再次折返。   他隐在宋琪不远处的大树上,悄悄的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人总是这样,想要理智的时候,被感性包围。   他应该走得更远,终归是不放心。这种牵绊,让他放弃了理智。   宋琪盯着火光发呆,即将天亮时等到了欧阳锦。   欧阳锦疾步上前,自然的揽过她。   “琪儿。”   宋琪有些晕,好像生病了。   “相公。”   欧阳锦见她脸色不好,摸摸她的额头。   很烫,应该是发烧了。   “琪儿,你发烧了。”   欧阳锦立刻抱着她,就要去找大夫。可是荒郊野岭的,也不知道上哪去找。   宋琪缩在他怀里,微微摇头。   “相公,我睡一会就好。”   蓝依见到宋琪发烧,挥手招来自己的暗卫。   “宋姐姐,欧阳哥哥,我的侍卫会些医术,让他给看看吧。”   欧阳锦感激的点头。   “蓝姑娘,麻烦你了。”   蓝依摆摆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暗卫很快替宋琪把脉,写了药方就去抓药。他们身上都有药丸,不过只能稍微缓解,最重要还是得喝几副药。   “欧阳哥哥,我们先去休息吧。”   宋琪强撑着把事情给他们说了一遍,然后睡着了。   欧阳锦背着她走了半天,一个人家也没碰到,不过遇见一个山洞,立马去安顿下来。   事情由暗卫去做,欧阳锦寸步不离的守着宋琪。她在浑身冒汗,又烫又冷。   睡得极不安稳,欧阳锦心疼不已。   慕泱见她不醒,早就着急,匆匆忙忙之下,现身。   蓝依最先发现他,大吃一惊。   “慕哥哥,你怎么在这?”   慕泱看到她,不答反问。   “你怎么在这?”   他担心宋琪,此刻收敛很多。   “我在路上碰到宋姐姐,后来碰到有人拐了孩子,一路追踪过来。现在宋姐姐生病了。对了,你怎么在这?”   慕泱心里着急,面上不显。   “我和他们早就相识,昨天见到信号,现在才赶了过来。”   蓝依点点头,世界真小。   “慕兄,多谢相助。琪儿只是发烧,无甚大病,劳累你走一遭了。”   欧阳锦想不到他们会认识,也不好起身相见。   “欧阳兄客气。”   欧阳锦还礼,替宋琪细细的擦掉脸上的汗珠。   慕泱心里一痛,不敢再留。   “蓝依,我们先去探探路。”   蓝依点点头,暗先不同意。   “慕少爷,我们小姐。”   话未说完,就被蓝依接过话。   “暗,你跟着我,别的留在外面接应。”   “可是,小姐。”   “暗,慕哥哥会保护我的,对吧?”   慕泱点点头。   暗知晓她要强,不想透露她失了武功的事。不过世上功夫强的人何止千千万,这拐子看着就不简单,他始终不放心。   “暗,你再劝我。我就不带你了啊。”   蓝依祭出杀手锏。   暗无奈:“小姐,坏了规矩。”   蓝依抚额:“天知地知。”   而且这又不是政务,不算坏了归一城的规矩。   蓝依直接拖着慕泱离开,此时还有不是最好的时机,不过他们留在这里,总有些不好意思。   暗悄悄吩咐暗卫跟在后面,自己快速跟上蓝依。   “慕哥哥,你喜欢宋姐姐啊。”   蓝依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慕泱转头,有些疑惑。   蓝依兴奋道:“我聪明嘛,早就看出来了,说说嘛,怎么认识的?”   慕泱扭头:“小小年纪,那么啰嗦。小心慕泽嫌弃你。”   蓝依被说中心事,跳脚:“你……你怎么知道?”   慕泱一副你脑子有病的表情:“你救慕泽时,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蓝依丧气:“也就他不懂,还一直以为我喜欢你。”   慕泱这会儿认真道:“当局者迷。”   “慕泽笨蛋。”   慕泱点点头。   “聪明反被聪明误。”   蓝依深感同意。   “对了,你以前怎么认识宋琪的?”   慕泱淡淡开口:“那时候我贪玩,把她抓走了,欧阳锦一直在后面追,我和她相处了几天,慢慢变得熟悉。她刚开始很戒备,后来相处起来,她总是能找到好吃的。我本不想送她回去,可是她不喜欢我。我和欧阳锦交手,一不小心受了伤。”   蓝依大叫:“慕泱,你也太弱了吧。”   慕泱苦笑:“后来我回百花谷,疗伤。又出来找她,遍寻不见。想不到她会出现在百花谷,而且她失忆了。我们走南闯北,去了塞外,那时候只有我们。”   他有句话没说,他以为相处越久,她就能接受他的心意。   蓝依沉默。   爱而不得。   “蓝依,情况不明。晚上再行动吧。”   慕泱迅速转移话题,不敢再提。   蓝依点头,找了棵树,一跃而起。   暗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不打扰他们。   山洞里,宋琪的烧还没有退。   欧阳锦不停的替她擦汗,最后那暗卫端了药过来。   欧阳锦道谢,吹凉一些,试了试,这才喂她。   那暗卫送了药,就出去了。   守在洞口,警戒。   欧阳锦势单力薄,放出信鸽,召唤九雀等人。   他一个人能力有限,此地有是云州和丰州交界处,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不管。   他任一方大员,理应为百姓,鞠躬尽瘁。   一个团伙,能够有那么紧密的交接,肯定不一般。   如今宋琪生病,他不能去监察,让九雀过来,也好有所防备。   “琪儿,还疼吗?”   欧阳锦见她睁开眼,询问道。   宋琪这一个月悲喜交加,昨夜又受了寒,这才倒下了。如今吃了药,好了不少,不过还是没有力气。   “相公,疼。”   此时她像个孩子,眼泪汪汪,甚是可怜。   欧阳锦早就心软,这会儿如何能忍。   “琪儿,乖,一会儿就好了。”   也是她疏忽了,让她一个人去追踪。而且他一个人都没带,想找个人都不容易。   宋琪进了空间,弄了些水,这才把烧退了。   扶桑睡得正好,叫不醒。   “我睡一会,醒了想喝粥。”   欧阳锦失笑:“好好好,现在就给你煮。”   说罢把宋琪安顿好,熬起了粥。   宋琪见到他忙忙碌碌的,安心睡了。还好山洞就在河边,取水方便。   欧阳锦很快就熬上了,又加了些野菜,做了蔬菜粥。   宋琪睡着了,进了空间。   “扶桑,你睡太久了。”   “主人,我醒不过来。”   “打你一顿,好不好?”   “主人,不要开玩笑。”   “怎么办,你说说。”   扶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沉默。   扶桑心经,第七层,才修炼道二级。   她也很惭愧。   “扶桑,第七层无法突破,估计你醒不了。”   “主人,要加油啊。”   “好。”   其实她可以不管那孩子的,毕竟他们非亲非故,并不认识。   只是她有了空间,异于常人。她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些使命才是。   那种被选中,要去完成自己使命的感觉,追随着她。   “扶桑,我不是想逞强,也不是圣母。我只是做不到视而不见,眼睁睁不管,良心难安。”   “扶桑明白的,主人。”   “等我救了她,就好好修炼。”   “好。”   她赎罪快两年了,想不到现在成了习惯。   她知道有些人该死,可是真正杀了他们,心里过不去的就是自己。   心上的枷锁越重,她越难往前。   一个时辰后,她就醒了。   欧阳锦的粥也好了,她的烧也退了。此时正饿,又拿了些牛肉干出来,给洞口警戒的两个暗卫也送了一些。   他们吃完饭,也到中午了。   欧阳锦怕蓝依他们出事,请两个人带了口信。   两个暗卫是蓝依的人,自然要去保护她。   这时也不啰嗦,道了谢,就离开。   欧阳锦和宋琪武功不弱,也不需要他们保护。   欧阳锦算了算时间,到天黑时,九雀等人应该到了。   “这离云州挺近,相信他们应该会很快的。”   “嗯,我们先静观其变,等人来齐再说。蓝依和慕泱都是聪明人,不至于白天就硬闯。”   欧阳锦彻夜未眠,这会儿有些困了。两个人在洞口布置了一番,开始休息。   欧阳锦见到宋琪安好,睡得安心。宋琪刚刚吃饱,此时也困了。   两个彻夜未眠的人,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再说云州这边,九雀接到信息,很快就通知了其他人。大家迅速朝欧阳锦这边赶来。   王廷和王钊接到信鸽,商量一下,决定让王廷留下。王钊和九月、九伽三人过来。   佳颖和佳欣有孕,不能长途跋涉,九恪两人留在家里照顾。   九雀高兴了,他第一个到。   看见宋琪,喜出望外。   “姑娘,你回来啦。”   宋琪笑着招呼道:“是啊,高兴吗?”   九雀点点头:“高兴。”   宋琪大笑:“你开心就好。”   九雀傻笑。   两年了,想不到少爷真的等到了。   “九鹰,见到我傻了?话都不会说了?”   “九鹰见过少奶奶。”   说罢行了个大礼。   九鹰腼腆,话不多,容易脸红。   “行了行了,起来吧。大家都还好吧。”   “好着呢。”   “那就好。”   很快王钊、九月、九伽到了。   见到宋琪又是一番行礼。   宋琪笑道:“哎哟哟,王钊,规矩越来越多了,快赶上王叔了。”   王管家最重规矩,一丝不苟。   王钊憨笑道:“嘿嘿嘿。”   “九月,九伽,好久不见了,你们好吗?”   “属下一切都好。”   “好,等回去,我们聚齐,吃火锅,喝酒,不醉不归。”   “好。”   九月等人都是跟着她出生入死的人,自然不同于别人。   欧阳锦笑呵呵的看着,觉得心里暖暖的。   宋琪总能这样,让人不自觉的亲近。好像有一种魔力,很吸引人。   欧阳锦把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宋琪把山庄和地道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几人各抒己见,很快有了决定。      ☆、好玩的局   天黑了。   “王钊、九雀、九月、九伽在外面接应,九鹰跟我们进去。”   “少爷,让我进去吧。”   王钊等人都知道里面危险,自然不愿意被动守在外面。   “九鹰功夫最高,天生夜眼,他最合适。”   欧阳锦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可是,少爷。”   宋琪知晓他们心思,劝道:“好了,里面情况未明,你们在后方,我们更放心。”   “属下遵命。”   宋琪、欧阳锦、九鹰等人来到洞外,和慕泱等人汇合。   蓝依从树上一跃而下:“宋姐姐,你好了吗?”   宋琪道谢:“谢谢你了,都好了。”   蓝依也笑:“大家一起行走江湖,不用客气啦。”   欧阳锦看着山洞,思索对策。   他略通阵法,不过确实不精,看不出此地有何异样。   “慕兄,此阵何解?”   慕泱见宋琪无事,心下大定。   “破阵不难,只是阵中阵,需要费些心思。”   欧阳锦上前一看,确实不难。不过阵中阵他没看出来。   “有劳慕兄。”   “欧阳兄客气了。”   说完,慕泱就动了。   他很快就入阵,瞬间就破了第一层。宋琪也学了不少,不过和慕泱相比,有些差距。   几人紧随其后,很快就入阵。   为了不让里面的人感觉到异动,他都找的是机关。   蓝依也不得不佩服他,有些人就是天生得到厚待。慕泱绝顶聪明,破阵对他毫无压力。   只是里面有他在乎的人,他不得不多加几分小心。   宋琪和欧阳锦殿后,几人陆续进了门,很快就到了出口。   此时,他们到了一个青铜大门前。   上书“无忧门”。   慕泱心里一沉,想不到会进了无忧门的地盘。看情况,应该是她们的老巢才是。   无忧门,在明月国也算排得上号。江湖上,也有一席之地。无忧门专收女弟子,专私歌舞,暗中收集情报。   不过和他百花谷无关,他们百花谷专营医药,与无忧门并无交集。井水不犯河水,一南一北,也不相干。   不过现在他进了人家的地盘,而且是偷偷摸摸的,有些坏规矩了。   在场众人,都吸了一口气。   特别是欧阳锦,他现在是朝廷的人,身份特殊。   如今朝廷正在打击江湖势力,天机门首当其冲,接下来,还有很多帮派,如果不能得到朝廷认可,不可避免,就会有冲突。   慕泱看了他一眼,很快转开。   几人对视一眼,慕泱打开了大门。   灌注内力即可,到没有多大难度。   “几位来我无忧门,不知有何贵干?”   对方显然不想要他们的命,隔得很远,就出声招呼道。   慕泱抱拳:“百花谷谷主,携友拜访,失礼之处,万望海涵。”   “原来是百花谷新任谷主到访,门主早就恭候多时,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说罢出现了两排白衣女弟子,手执灯笼迎接。   “门主客气了。”   想不到那门主早就等着他们了,不过想来也对,他们在别人的地盘上,一举一动,皆在别人眼皮子底下。   蓝依看了看四周,布置得十分雅致,处处有花,点缀其间。   那些侍女,也是清一色的美人。   难怪归一城会有传言,无忧门的姑娘,武功一般,美貌第一。   “小姐,无忧门的魅术,不得不防。”   暗悄悄给蓝依提醒。   他也没想到会介入帮派之中,如今他不知道犯了多少规矩了。   “我们不用自报家门。”   蓝依少有出来,规矩还是知道的。不过慕泱都说了是朋友,他们也不必上赶着介绍。   “属下明白。”   “走吧。”   “是。”   宋琪显然也是知道无忧门的,不过感触不深 。她如今远离朝堂,倒也不知道他们关系紧张至此。   “琪儿,待会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泄露身份。”   “明白。”   “九鹰,注意安全。”   “少爷放心。”   慕泱最前,很快就到了大堂。   有一面具女子,飞身而来,出手就拍向慕泱。   慕泱使出一朝百花,直迎上她的攻势。   两人在空中过了几招,很快落下。   只见那女子娇笑道:“谷主远道而来,在此歇息几天才是。”   “正有此意,久闻无忧门的惊世舞,乃人间一绝,不知此次能否有幸一观?”   慕泱这会儿已经证明了自己身份,也就算光明正大的拜访了。   那门主也是明白人,请他们一一入座,奉了茶。   “谷主垂青,哪有不答应的礼。只是今天天色已晚,各位先歇息,等后日准备齐全,再请各位一观。”   慕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全听门主安排。”   门主请众人用餐,慕泱等人欣然应允,表示感谢。   饭毕,众人回房。   慕泱单独一个院子,其他人也各自   回屋。   宋琪席间偶尔说上几句,并不活跃。慕泱自报家门,替他们出面,欧阳锦也不会出声。   关上门,宋琪四处看了看:“无忧门也不像会是拐卖孩子的地方呀。”   欧阳锦也觉得不对,不过也不能看表面。   “晚上去看看。”   “嗯。”   慕泱的院子。   蓝依也在,她脑子里有一大堆问题想问:“慕泱,无忧门没有必要抓一个小孩吧。”   慕泱点头:“我看也不像。江湖上也没有无忧门拐卖孩子的传闻。我在明月国逛了几年,也没有听过她们会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或许有误会,或者有人故意引我们来这里?”   “谁那么无聊,盯上我们?”   蓝依也开始怀疑,不过这会慕泱说出来,她才正视这个问题。   “谁知道呢,见机行事。”   慕泱这会儿只想休息,担心了一天一夜,很累。   蓝依扯着他的袖子,压低声音道:“慕泱,别睡呀,我们去探险嘛。”   慕泱打掉她的手,翻身道:“蓝依,我可不是慕泽,你想一出是一出的,我可不会惯着你。”   “慕泱,活该你追不到宋琪。”   蓝依说完转身就走,心里失落。慕泽虽然惯着她,可是又能怎样,他不喜欢。   蓝依收起笑容,一脸的落寞。   想他了。   屋里的慕泱,此时也不好过。   蓝依虽然无心,却说中了他的心事。他再怎么假装,连蓝依都骗不了。   慕泱苦笑,闭上眼,不再去想。   无忧阁。   莫忧取下面具,露出一张艳丽的脸。此时她换下一身红衣,一身半新的家居服。   “门主,百花谷远在南边,平时并无交集,不知他为何而来?”   无忧卸掉头面,轻笑道:“无非是被人暗算了,没什么稀奇。”   “门主,那你为何?”   “为何放他们进来?”   “嗯嗯。”   “不过是山里无聊,玩玩罢了。”   “门主,那也不用演上百花齐放吧,毕竟他们是不请自来。”   “有人演了前半场,那后半场不演怎么对得起他们。”   “天机门欺人太甚。”   “朝廷虎视眈眈,天机门又想合纵连横,百花谷这时候过来,还可以争取争取。”   “门主,那宋姑娘似乎不寻常。”   无忧笑道:“大名鼎鼎的庆州女豪杰,你说呢?”   “你是说那不治而亡的宋琪?”   “呵呵,不简单啊。”   “那一一姑娘呢?”   “来历不明。”   “不是太普通,就是太神秘。”   “不简单。”   几人心思各异,不过显然他们都入了别人的局,有人欣然入局,有人莫名其妙入局。   “各显神通呗。”   “是是是,门主你歇息吧。”   “下去吧,死丫头。”   无忧门今年也不过十八岁,四年前继承了无忧门的门主之位,如今过了四年,她连无忧门都不曾出去过,门规在那,她还有两年,才能出去。   好不容易进来几个有趣的人,她才不会把他们吓跑了。   她从小无父无母,被师傅带回无忧门,在这生活了十几年,悉心教导,在她十四岁那年,师傅外出游历,传位给她。   半夜,宋琪和欧阳锦正准备起身,欧阳锦随即放弃。   “琪儿,我思前想后,还是不要去了。如果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只是有些担心那孩子罢了,我自己没有爹娘,想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宋琪有些失落,也有些矛盾。   “琪儿,我就是你的亲人。”   “我知道。”   “不急在一时。”   “好。”   第二天一早,无忧门的侍女依次进来服侍他们洗漱。   又引着他们去了前厅,此时无忧已经在大堂等候,几人相互见了礼,各自落座。   “各位睡得可好?”   慕泱笑道:“睡得很好,多谢门主款待。”   蓝依扮乖,微微笑着,点点头。   宋琪见她摘了面具,露出一张绝色容貌,不得不感叹明月国的女子,都是上天的宠儿。   “大家叫我无忧就好。”   “无忧,幸会幸会。”   “慕泱,久仰久仰。”   蓝依受不了他们你来我往,直接抗议:“无忧,慕泱,你们俩就不要客气了,我都饿了。”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摘了面具的无忧,好像距离感少了很多,和蓝依就像是几年不见的好姐妹一般,说说笑笑的就把对方的家底打听了一遍。   蓝依也不傻,说的话半真半假。   她从小被拘在家里,学规矩,练武,不让出门。他们都有一个严厉的师傅,学不好就惩罚。   她们衣食无忧,但是肩负重任。   不过蓝依只是百花婆婆的外家徒孙而已,归一城的事,她不会说。   “一一,你要不要在这多住几天,我一个人好无聊的。”   无忧知道她没说真话,不过她也不会刨根问底。   只是刚刚开始,要是掏心掏肺的对她,反而会吓到她。   “好啊好啊,不过得问谷主,一切他做主。”   “一一,你这么贪玩,婆婆会生气的。”   “谷主,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拜托拜托啦。”   蓝依不过十五岁,撒起娇来也是浑然天成。   宋琪和欧阳锦像个背景板,默默的陪坐。   宋琪坏笑,扶桑已经睡醒,这会儿看他们你来我往,也挺有趣。   她现在放下心里的担忧,也不介意好好玩一把。      ☆、看热闹      席上气氛正好,无忧突然将目光转向宋琪。   “宋小姐,不知师承何派?”    宋琪摆手:“无师无派,惭愧惭愧。”   无忧脸上笑容未变:“武学之道,全靠悟性。宋小姐自学成才,独树一帜,何来惭愧一说。”   宋琪也笑:“门主过奖了,愧不敢当。”   无忧不想打太极,直言道:“叫我无忧就好,我就叫你小琪,如何?”   “甚好。”   你来我往间,早餐就用完了。   无忧门内,都是女子。慕泱几个男的也不好四处走动,吃完饭就相约着回房对奕。   无忧一手牵着蓝依,又拉着宋琪,三人朝后花园走去。   无忧门处于重山峻岭间,四周高山环绕,流水潺潺,景色极美。   花园里,有一架秋千。   绿藤环绕,鲜花怒放。   几人坐在秋千上,静静的望着天空。   “小琪,你去过那么多地方,最喜欢哪里?”   宋琪直接说道:“下一个地方。”   “为什么?”   “因为未知,充满期待。”   蓝依点点头:“同意。我从未离家,现在出来,到哪里都觉得稀奇。”   “你们还好,我可是一次门都没出过。”   无忧有些郁闷,不过师命难违。   “外面也不平静,出门在外,也有很多不便。像那草原上,蚊子很多,咬人真的很疼。”   宋琪现在想起那蚊子,还有些怵。   “咦。”   “小琪,那慕泱和欧阳公子,你喜欢哪一个呀?”   无忧继续追问。   宋琪很尴尬,她表现得不明显,还是无忧没看见。   “慕哥哥是我的。”   蓝依接话。   无忧诧异道:“一一,你?”   蓝依点头。   宋琪无奈道:“欧阳是我喜欢的人,慕泱是我朋友。”   “欧阳公子气质如兰,风度翩翩,确实不错。”   无忧赞道。   蓝依不服气道:“慕哥哥长得好看,绝无仅有。”   宋琪和无忧都点点头。   慕泱确实好看,他的外貌,世间罕见。   “好看是好看,又不能吃。”   无忧反驳道。   “秀色可餐,听说过没?”   “他是男子。”   “那也是他最好看。”   宋琪好笑的看着她们俩斗嘴,笑得越来越大声。   “小琪,你说长得好看有用吗?”   两个人异口同声问道。   “长得美,没错。不过慕泱美得太有攻击性,和他平时性格不符。”   “啥性格?”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宋琪想着又说了一句。   “他应该是那种沉默寡言的冷傲男子。带着一把剑,独自行走江湖。”   蓝依点点头:“总觉得他笑起来不好看。”   无忧笑骂道:“非得人家横眉冷对才行啊。”   两个人齐齐摇头。   “他是个神经病。”   两个人异口同声。   无忧大笑:“慕泱还好吧。”   再说慕泱这边,九鹰取来了棋盘,一黑一白,欧阳锦和慕泱各执一子,开始对奕。   两人并不在乎胜负,下起来也是随心所欲。   “欧阳兄,你久不在任上,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慕泱无事,随意闲谈两句。   “有人善后,十七也会照看,无须担心。”   欧阳锦谈笑间落下一子。   “想来也是。”   慕泱很快也落下一子。   两人都是聪颖之人,落子很快。   很快就有了分晓,欧阳锦赢了。   慕泱也不在意,欧阳锦技高一筹,他赢不过也是正常。   无忧门人端上茶点,请他们用了。   “请问这位姑娘,不知门主她们所在何处?”   欧阳锦想去看看宋琪。   “回欧阳公子,宋姑娘她们正在后花园游览。公子若想去,奴婢可在前引路。”   欧阳锦多问了一句:“无忧门都是女眷,不知是否方便?”   那侍女笑道:“公子不必担忧,后院乃是门主居住之地,其他门人都在前院。”   欧阳锦放下心,连忙道谢。   “那就有劳姑娘了。”   “公子客气了。”   欧阳锦几人朝后花园走去,一路过去也是亭台楼阁,十分精致。   未到花园,就听见了宋琪等人的笑声。   见到慕泱,蓝依最先跑到他跟前,躲在他身后。   慕泱一脸不解,看向宋琪。   宋琪只好笑着解释道:“刚刚无忧提议要比试一番,不料一一不肯,再三推辞。”   慕泱更是疑惑,蓝依武功不低,应该不至于会怯战。   蓝依伸出脑袋抱怨道:“你们一个是无忧门门主,一个是上过战场的人,我才不和你们比。输了,多丢人呀。”   宋琪和无忧都笑了。   无忧道:“你年纪小,输了也不丢人。”   蓝依犟嘴:“武学不问年龄,只凭资质,我资质有限,不比。”   宋琪若有所思。   按理说蓝依是归一城的城主千金,底子不错,悟性也高。应该不至于内力全无,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扶桑,蓝依体内的内力呢?”   “主人,她是蛊女,体内应该有黄金蛊才是。可是她没有,想来是用了禁术。”   “什么禁术?”   “蛊女世世代代都饲养着一个黄金蛊,代代流传。传说那蛊女死亡之时,会把黄金蛊传给下一任。”   “那这黄金蛊不得有几千岁了?”   “主人,黄金蛊珍贵,确实应该有几千岁了。不过蛊术里面有一种起死回生的禁术。如果蛊女把黄金蛊渡到他人身上,不仅能救人一命,而且能增加百年功力。不过蛊女就会受到惩罚,以命换命。”   “你的意思是蛊女会死?”   “是的,主人。”   “那蓝依还有救吗?”   “主人,她应该是服下天材地宝,性命无忧,不过武功修为尽失,连普通人都不如。”   宋琪默默叹气。   “能帮她一把吗?”   “主人,逆天改命,终究是要受到惩罚的。”   “我明白了。以后多照顾她一些就是了。”   “主人,你好像更应该关心另一件事。”   “何事?”   “你,怀孕了。”   “什么?”   宋琪惊呼出声,吓得不轻。   “琪儿,你怎么了?”   欧阳锦问道。   宋琪见大家都盯着她,有些尴尬。   “突然想起一件事,吓到了。”   “你没事吧?什么事?要紧吗?”   “我没事,放心吧。”   蓝依很快转移话题,说到晚上的盛会,百花齐放了。   宋琪这边久久不能平静。   “扶桑,多久了?”   “主人,一个月了。”   “嗯。”   “主人,告诉欧阳吗?”   “出了无忧门,回了丰州再说吧。”   扶桑点点头,它刚刚知道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它不过睡了一会儿,主人就有身孕了,它也很惊讶。   兜兜转转近十年,想不到最后还是他们在一起了。   “主人,我们尽快离开吧。毕竟不是自己家里,不放心。”   宋琪准备明天就走,那孩子不在无忧门,不用想也知道是别人为了引他们上钩放出的诱饵。   既然那孩子只是诱饵,他们上钩了,应该也安全了。   既然如此,那就早些离开好了。   吃过午饭,宋琪拉着欧阳锦回屋商量。   “琪儿,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要不要请个大夫看看?”   “欧阳,我们明天就走吧。那孩子没在无忧门,我们上当了。”   欧阳锦没有异议。   “好,我们明天就走。”   百花齐放是个歌舞,也是无忧门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地方。   百名无忧门人,各代表一种花,各自舞蹈,却又和他人相互配合,形成一幅美轮美奂的景象。   花团锦簇,百花齐放。   最后,无忧一身红衣,冲天而起,完成了最后的百花齐放。   无忧着红衣最美,耀眼,艳丽无双。蓝依第一次见到此等盛况,惊讶得合不拢嘴。   原以为归一城无所不有,无所不包。现在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   无忧突然变了神色,朝宋琪刺来。宋琪堪堪躲过,欧阳锦和慕泱一左一右,攻了上去。   此时他们来不及多想,只能应敌。   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前一刻还在把酒言欢,后一秒就兵戎相见。   蓝依没有武功,暗把她护在身后。那些无忧门的弟子,虽然不知详情,不过都很有默契的攻向宋琪几人。   门主出手了,作为门人,只能帮她。   “无忧,你怎么了?”   蓝依大叫。   “扶桑,怎么回事?”   “主人,她被控制住心神了。”   “能不能解?”   “需要一刻钟。”   “我撑住,你尽快。”   “好。”   扶桑忙着斗法,忽略了其他。   蓝依最弱,一下子就晕倒了。   很快,九鹰也感觉到了异样。他神色迷离,神志不清,很快就倒了下去。   暗保护着蓝依,刚喊出一句“慕公子”,悄然倒地。   “琪儿,小心。”   欧阳锦也撑不住倒了。   慕泱正扶住蓝依,那边的宋琪和欧阳锦就倒了。   “无忧,欺人太甚。”   慕泱发狠,提剑就和无忧战在一起。他使出了十二分的内力,百名舞女,受了波及。   很快,就倒了一批。   慕泱发现了异样,可是如今他一个人救不了那么多人。只能战胜无忧,才能挟持她,把他们放走。   慕泱狠心,自然不会留情。很快,两个人都受了不少伤。   无忧虽是门主,不过比不上慕泱天资聪颖,因此她受伤最重。   不过她杀红了眼,根本不怕痛。那种不要命的打法,让慕泱也很是头疼。   两人打得正起劲,有黑衣人悄悄进来,把宋琪几人都带走了。   慕泱余光一瞥,吓得不轻。   他要抽身出来,去就宋琪。可是无忧门的弟子,把他们团团围住,无忧逼得又紧,他不能及时抽身。   瞬息之间,宋琪等人消失在眼前。慕泱顾不得太多,拼尽全力,祭出杀招。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过显然起作用,无忧被震开,倒地不起。门人伤得更重,此时她们无力阻止慕泱,只能瞪着他,看他离开。      ☆、大混战   慕泱伤得不轻,手臂上豁了一个口子。血浸湿了衣裳,滴落在地。   出了无忧门,追到山外,迅速放了信号弹,找慕泽求救。   蓝依的暗卫还在外面,王钊等人迅速围了上来。   “慕公子,出了何事?我们家少爷和少奶奶呢?”   王钊在外守了一天一夜,不曾见外人来过。见慕泱伤痕累累,心下大惊。   “他们都被黑衣人抓走了。”   “什么?”   “那我们家小姐呢?”   暗一这边还有十几个人,迅速聚集过来。   “现在来不及细说,有两路人马围剿,我们得分头去找。”   “慕公子,小姐他们并没有从这里出来。”   慕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思考对策。   无忧门内应该有另一个出口。可是他一路追踪过来,也不会错。那就是朝另一面走了。   “王钊,你们往北追,暗一你们往南,我往东。”   大家就此分开,慕泱随意包扎一下,提气往东去。   实在是大意,失去了防备。   无忧应该是着了别人的道,不过他们也杀了不少无忧门的人,这仇算是结下了。不过他现在不想追究,找到人才是要紧。   他三天前来找宋琪,就是从东边来的。如果慕泽还没回去,应该也在附近。他要办事,还要养伤,不至于那么快。   慕泽看到他的信号,过了两个时辰就到了。   “出了什么事?”   “无忧门被控制住了,蓝依他们都被神秘人带走了。”   “你说什么?蓝儿被抓了?”   “嗯,抱歉,没保护好她。”   “慕泱,你!”   “先找人要紧,慕泽。”   慕泽心下大乱,问了几句就离开。无忧门和天机门的矛盾激化,想不到他们会被牵扯其中。   原本他想坐收渔翁之利,趁他们两败俱伤时,顺利夺回圣宝。   不过三天,想不到会被人钻了空子。   天机门,他慕泽记住了。   “云一,我们分开去找。把附近天机门的据点都一一看一遍。不惜一切代价,救出蓝依。”   “少主,其他人呢?”   “先救蓝依,别的人通知他们各自的下属。”   “属下遵命。”   慕泽杀意渐浓,想了想往南边追去。   慕泽在蓝依身上放了东西,他偶尔能寻着它的气味,借此追击。   此时已经夜深,并不适合赶路。他们为了达到目的,不至于伤害他们。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要尽快找到她。   蓝依晃悠悠醒过来,很快发现了异样。她还记得她中了迷药,被人抓走。她以前受过训练,虽然抵挡不住,不过保住了一丝清明。   她没有功夫,打不过他们。   偷偷一看,暗也在旁边。   被人蒙着眼睛,扛着走。   蓝依松了口气,还活着就好。   他们一直往南,天已经黑透了,他们在几个时辰的奔波后,离开了山,开始转向田间小路。   她趁着夜色,把身上的手绢,悄悄扔了下去。身上的玉佩,金钗,能丢的都丢了不少。   暗一他们会来救她,还有泽哥哥,他一定也会来的。   到了一个小庄子上,她已经不慌了。既然不杀他们,肯定留着有用。只要他们还有利用价值,就不会死。   蓝依被关到一个地牢里,应该是个地窖。上面还有几个破了的箩筐,堆在不远处。   地窖很干燥,她一动不动,直到外面的人关上了门。她才慢慢睁开眼睛。   暗被关在另外一个地方,大概是想分开审问。   她的身份,应该没有人知道。慕泱不会说,宋琪也不会知道。暗是她的人,更加不会背叛她。   难不成她是受了牵连,不可能专门是盯上她的吧。   蓝依还没有想明白,地窖里多了一个人。   蓝依正准备装死,就被人抱了起来,一个纵跃离开了地窖,来到了河边。   蓝依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很快就安心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搂着他的脖子。   “泽,你来救我啦。”   慕泽一路追过来很快就找到了她扔的东西。归一城的东西都有自己的标志,他很快就找到了她。   “还算,聪明,知道留下线索。”   蓝依高兴了。   “那是,不想想我是谁。”   慕泽暗笑,脸上不显。   “那么聪明,怎么就被人暗算了?”   蓝依一听,心气难平。   “谁会想到那无忧会突然发疯,红着眼就砍了过来。亏我还叫她姐姐,简直可恶透顶。”   慕泽把她放下来,揉揉她的头。   “也不能怪她,应该是被人控制住了。”   “那抓走我的人呢?”   慕泽淡淡道:“不过十个帮凶而已,云三会处理的。”   “云三来了?那暗呢,救出来没有”   慕泽看她一眼,随手捡了柴火,生火。   “暗伤得很严重,我让云三带他回去疗伤了。还有你那几个暗卫,也都和他们一起回去了。”   蓝依习惯了他的周全,不再发问。此时她再也支撑不住,想睡觉。   “我想睡觉。”   “睡吧。”   蓝依走到他面前,坐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腰,闭上眼睛就睡。   慕泽无奈摇摇头,解了披风,替她盖上。他刚刚就发现了她的异样,这才把人都打发走了。   他摸了摸她的脉搏,有些虚弱。放了内力去探,才发现她丹田空空,一无所有。   他猛然一惊,很快醒悟。   “蓝儿,以命换命,是你救了我,对不对?你用了禁术,会死的,你个笨蛋。没有武功了,为什么不乖乖待在我身边?”   蓝依睁开眼,嘟哝道:“我怕你不喜欢我嘛。”   慕泽一笑:“这事,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先开口呢。”   蓝依挣扎着爬起,捧着他的脸,认真道:“慕泽,你再说一遍。”   慕泽低下头,吻了她的额头。   “蓝儿,我喜欢你。”   蓝依又是羞涩,又是惊喜,长着嘴,愣住了。   慕泽抱着她,亲了上去。   试探性的碰了碰她的唇,蓝依啊了一声,慕泽加深了这个吻。   蓝依生疏的回应,引起一阵战栗。   良久,唇分。   “蓝儿,以后不许离开我了。”   蓝依高兴道:“我们回归一城吧,马上回去。”   “怎么了,这么着急?”   “我想回去成亲啊,越快越好。”   慕泽看她一脸雀跃,心情大好。   “等我办完事,就去提亲。”   “多久啊?”   “快了。”   蓝依很快就睡着了,慕泽看着她,心下温暖。   想不到他会那么莽撞的表白,也想不到她会回应。   知道她失踪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疯了。他很想把慕泱暴揍一顿,原本以为是成全了他们,想不到慕泱会护不了她。如果不是天机门人不知道她的身份,这会儿就是凶多吉少。   他把管一留下,给慕泱治疗。慕泽狠不下心,毕竟是他弟弟,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蓝依救了他,为他废了一身修为,别说娶她,就是为她做牛做马,都不过分。   他并不是因为她救了他才喜欢她,而是因为这件事,看清了她的心意。   他慕泽也不是笨蛋,当然不会错过一心一意为他好的傻姑娘。   归一城那边,他去解决。   就算城主不同意,他也会耐心的说服他。   蓝依临睡前,还在念叨宋琪。   他答应会帮忙寻找,其实她不说,宋琪应该也不会出事。   慕泱应该追上她了,而且她自己也有武功。   不像蓝儿这个笨蛋,什么都没有,还敢闯到人家地盘去。   话说宋琪这边,她很早就醒了。   只是她一个人救不了两个人,只好随机应变。   “主人,我们一把放倒他们吧。”   “扶桑,你怎么这么好斗,以和为贵,知道不?等我们去了他们老巢,让他们全员团聚,一起送上路。”   “主人,你够狠。”   “彼此彼此。”   她好好吃个酒,也能被人追杀,想想就不爽。好不容易认识一个同龄人,说翻脸就翻脸,说杀就杀,想一想,都觉得郁闷。   她只是想看个热闹,想不到最后把自己玩进去了。   “主人,欧阳醒了。”   “嗯。我们应该到丰州了。”   “想个办法,把欧阳和九鹰弄出去。我感觉到慕泱快追上来了。”   “还有王钊他们也到了。主人,要不我们就息事宁人吧,不要动他们了。”   宋琪也不想,可是她总觉得憋屈。   “我不连累欧阳,也不想把朝廷牵扯进来。不过我自己无所谓,总要看看是想抓我。”   “主人,我要开始了。”   “嗯。”   扶桑把几个黑衣人的记忆抹去,很快就把欧阳锦和九鹰救了下来。宋琪依旧被他们扛着,往目的地去了。   为了避免欧阳锦他们以身犯险,她悄悄抹掉了印记。   欧阳锦醒来,身边的九鹰还没醒,不到半刻,王钊就找了过来。   “少爷,你没事吧?”   欧阳锦受了不少伤,不过都是轻伤,不要紧。   “没事。”   “少爷,少奶奶呢?”   九月和九伽上前给他们包扎伤口,九鹰也醒了。   “我们先回府衙,少奶奶她随后就到。”   他手上还有宋琪留下的纸条,说是让他安心回丰州等她。他知道她不寻常,也不想给她添乱。既然她说回去等,那他就回去等。   他相信她。   慕泱很快就找到他们,不见宋琪,焦急问道:“宋琪呢?”   “慕兄,琪儿无事,她让我回丰州等她,我这就回去了。”   慕泱点头:“那就好。我想回无忧门查探一番。”   欧阳锦抱拳:“慕兄,就此别过。”   “保重。”   “保重。”   慕泱转身朝无忧门赶去。   慕泽出手,那些人应该没有什么好果子吃,那他就不担心了。   不过无忧门,他还真想回去看看。谁那么没颜色,连挑江湖两大帮派。想来他也是百花谷的谷主,真是有胆色。   如果无忧门也被人暗算了,那他不介意和她们联手,先把那幕后的人,灭了再说。      ☆、司南   话说宋琪借助扶桑的力量,洗掉了他们的记忆。她一个人能够自保,不过也不敢掉以轻心。   “扶桑,你不会睡着吧。”   “主人你放心,绝对不会了。”   宋琪有些不放心。   “扶桑,如果有什么意外,保住孩子,拜托你了。”   “主人,相信我。”   此时天微亮,宋琪看清了周围的景象。四周都是宅子,不过人并不多。从后门进去,有侍卫把手。   穿过几道小门 ,过了池塘,走过亭子,最后进了屋。   宋琪被送到内室,周围的人都退了出去。   宋琪见此也不装晕了,站起来看了看。   看这装饰,应该是个男主人。不过她细细回想,她得罪过的,也就只有天机门,想来,也只能是他们了。   “宋琪,别来无恙。”   凛冽的男声在背后响起。   宋琪转身,愣在当场。   “是你!”   “是我。”   那人一头雪丝,换下黑衣,如今一身白色锦袍,相得益彰。   来人正是天机门少主,庆州之战中,无故失踪的少主。那个神秘莫测,把扶桑吓得逃蹿的强大少年。   “你认识我?”   宋琪见扶桑无恙,也没有感受到他的杀机,有了底气,镇定下来。   “你第一次出现在京城,我就认识你了。喜来居,诚叔、小喜,还有很多人。”   宋琪听他说起这些人,突然有几分感慨。   “小喜他们还好吧?”   “挺好的。”   “你找我何事?”   “遇到同类,你不开心吗?”   谈笑间手里的茶杯消失在眼前。   宋琪刚刚还不明白,现在知道了。原来同类人,是这个意思。   宋琪终于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淡定,也知道为什么扶桑会严阵以待。   他很强,比她强。   “司南。”   “什么?”   “我叫司南。”   “啊,噢。”   宋琪一头雾水,莫名其妙把她抓来,又告诉她名字,难不成想请她过来做客不成。   “我无意伤你,天机门的行为,跟我无关。”   宋琪一脸的不信。   司南轻声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已经离开天机门了。”   原来天机门高层也没有那么团结,分成了三派。   以天机老人为首的十大护教长老为一派,他们主张不断发展信众,积蓄力量,想要推翻朝廷,自立为王。   前两年的战争,就是他们发起的。他们准备了二十年,准备攻城略地,一步步瓦解朝廷的势力。   十大长老准备了二十年,武器、粮食、士兵,都就位了,就差临门一脚了,就出现了宋琪这个逆天的存在。   “你们端掉了他们大部分据点,不过也不算致命一击。只是让他们有几分忌惮,不敢大规模起兵。”   所以长老们只能采取游击战,只是朝廷有了防备,并不顺利。周边各国趁火打劫,并不是他们的注意,朝廷在北境修筑长城,他们也赞同并且退出了北境,转移到南边。   “庆州之战,之所以会败。是因为你早先一步转移了粮仓,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孤注一掷,想要前后夹击,困死你们。”   这事她知道,想到那些死去的人,心里难受几分。   天机门第二派,是以他为首的隐士派。他们不想掺和政事,只想修身养性,提高修为。此次卷入战争,他们也是为了减少门人信徒的损失,并不是想挑起战争。   第三派是以国师为首的激进派,他们追求权力,网罗了一大批官员宗妇,收集情报,积累财富,想要打造一个归一城一样的盛世,人人遵纪守法,以律法治国。   天机老人和国师本来是拥有同一个目标的盟友,一心想要推翻朝廷,建立自己的国家。长老会想要徐徐图之,国师想要挥师北上,取而代之。   庆州之战,两派互相抱怨,又不得不并肩作战。为了减少阻力,有些心思活络的人,在执行任务时,就会掉链子。这样下去,是除掉了一些人,可是他们损失也是惨重。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宋琪想不明白。   司南又把茶杯取了出来,续上一杯,悠悠呡了一口。   “天机门想要联合其他帮派,推翻朝廷。但是也有人只想修习武道,那些门人,有些只是信徒而已。”   宋琪点头表示清楚。   “无忧门的事,我都知道。慕泽会去救他们,你放心。”   说着又摇摇头,笑了。   “你能来这,肯定已经救他们了。”   宋琪还是一头雾水。   “我还是不明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司南郑重道:“你记得月山吗?你和欧阳锦吵架,扔出来的金山粮山?”   宋琪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你从那会儿知道我会储物,为什么现在才找上我?”   “你离开欧阳锦,也就和朝廷没关系了。对于我来说,是件好事。”   宋琪明白了。   “我并不想站队,也不想说谁对谁错,立场问题,无论是非。”   司南当然懂她,要不然也不会由着她赎罪,并不打扰。   司南没说的是,国师战死,大部分激进派被捕。不过长老一派的主力,已经隐到暗处。借着庆州之战,他们的大部分信徒被灭,不过留下的一些忠诚之士,藏得更深。   宋琪搬光了庆州粮仓,可是天机门已经搬完了其他十几个州的粮仓。明面上是朝廷胜利了,其实,天机门也没有输。   秘密基地里储存的东西,足够摧毁一个国家。天机门趁着战乱,在各处都安插了不少人。   “宋琪,你要不要跟我走?日月星河,山川大海,哪里都好。”   宋琪显然想不到他会这么说,瞬间错愣,随即清楚。   大概司南他太寂寞了吧,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同样的人,那种归属感的确让人欣喜。   “司南,你知道的,我走不了。”   司南表示理解,不在纠结这些。   “宋琪,你能给慕泽带句话吗?”   “好。”   “他想要的秘宝,从归一城出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请他不要再滥杀无辜,要不然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宋琪点点头,她不想知道是什么秘宝,不过司南知道归一城的事,知道一点秘密也正常。   “你回去吧。”   说完低下头,不再看她。   宋琪起身朝外走,到了门口,突然道:“司南,朝廷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势必要打击江湖势力,不如放手,去过自己的生活。如果你想全身而退,我也能帮忙一二。”   司南在她背后解了面具,露出一张世外仙人的面容。   “你是说洗去记忆吗?”   “是。”   “一年后,等我安排妥当。我就来找你,好不好?”   “好。”   宋琪没有转身,直接离开。   她感受到了司南的无奈,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就算他们身怀空间,也避免不了。即使想远远离开,最终还是割舍不了。她有欧阳锦,或许司南也有。   “扶桑,你今天怎么不怕了?”   “主人,他的空间应该是无极。包罗万象,比我们的等级要高。”   “扶桑只是一棵神木,他拥有的,何其多。”   “主人,你也不用担心。上古创世神,也是各有所长。扶桑也很厉害的,现在能够瞬间清洗万人记忆了。”   宋琪被它逗笑了:“我拥有你,已经很满足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要没有你,估计早就死了。”   “主人,其实扶桑也有好有坏,全凭主人的心境。主人你心性纯良,这才能结出善果,助你修行。”   “杀过那么多人,还算什么善良之人。扶桑,我总感觉自己不配。”   “主人,你又着相了。自古生生死死,就是一个循环。虽说不忘初心,也得顺应天命。这是人间,不能强求。我们不是救世主,做不到悲天悯人,关怀众生。”   “是我多想了。”   “主人,我们走吧。”   宋琪知道司南救了她,不过他托付的事,还得去办。她不认识慕泽,想来只能先去找慕泱了。   “扶桑,我想进空间歇一会,我们去找慕泱。”   “主人,睡吧。”   等宋琪离开,有人进来回报。   “主人,宋姑娘离开了。”   “知道了。”   “主人,属下有话想说。”   “说吧。”   “那宋姑娘凭空消失了。”   司南突然就笑了。   “你家主人也会。”   “属下告退。”   “雪刹,我娘的事,你多上心。”   “主人,我知道。”   司南让他退下,进了空间。   他需要去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救出她。   宋琪一路去了无忧门,直接朝殿内走去。她也不现身,径直找慕泱去了。   此时,无忧门的气氛很紧张。   慕泱和无忧相互对峙,互不相让。   “慕泱,你不要得寸进尺。你杀我上百门人,让我无忧门血流成河,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有脸来质问我!”   “无忧门主,是不是忘了到底是谁先出手暗算?又是下毒,又是暗杀,真是一派掌门人的作风,佩服佩服。”   无忧知道自己不占理,可是她无忧门损失惨重,门内精英只剩一半,她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我那是遭了暗算,你们可是实打实的杀人。”   慕泱突然就笑了。   “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这脸也是说不要就不要。难不成你自己太弱,中了暗算,我们就得站着让你砍不成,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到底想怎么样?”   “真相。”   “什么真相,难不成我会自己下毒害自己吗?”   “谁知道你是不是苦肉计,想要借着我们的手,杀掉异己。”   无忧被他再三贬低,自然受不了。   提剑就杀,慕泱一闪身避过。他正憋了一肚子火呢,这就送上门来了。   他本来只是想来问个清楚,谁知道她竟然提剑就砍了过来,如今更是包围了他,想要报仇。   宋琪见他们打得太激烈,只好现身了。   “住手。”      ☆、谁的劫   宋琪娇喝一声,从屋外跳到慕泱面前。大概是她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镇住了众人,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慕泱见她出现,喜不自禁,心里想着是为了助他一臂之力。他不需要别人拯救,不过有人为了他而来,他心里有些感动。   “宋宋,你来了。”   “木头,待会再说。”   “好。”   无忧见她出现,有些着急。情报里,她是个神秘的女子。如今她轻轻松松就能出入无忧门,想来本事很高。   “无忧,不必剑拔弩张,我们好好聊聊。”   无忧自知打不过他们,挥手让众位弟子撤退,收起了剑,退到主位上。   “杀了我几百个门人,总要有个说法吧。”   宋琪也不急,拉着慕泱就坐到椅子上。   “无忧,你要找我们清算,似乎不对吧。”   “人是我杀的,可是别忘了,是你先动手的 。”   无忧噎住了,开不了口。确实是她先动手,所有人都能证明,可是她遭了暗算,怎么没人理解她。   “你们可以打晕我,或者打晕她们,为什么杀人?”   慕泱冷笑一声。   “我们跟你不熟,谁知道你发什么疯。我们百花谷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疯药。”   无忧气急,拍桌子喝道:“慕泱,你蛮不讲理。”   慕泱哼了一声:“嗓门大就有理了?疯婆子。”   宋琪见不得他们俩吵架,只好居中调停。   “好了好了,大家别吵了。”   两个人停下来看着她。   “无忧,你突然发难,我们慌乱之间,下手失了轻重,希望你理解。不过几百人的说法也不准确,大厅内的人,是我们伤的,这我们认,别处的,可不要嫁祸我们。”   宋琪记得司南说过,天机门为了拉拢无忧门,曾经请人来游说。后来闹翻了,双方都很生气。   慕泱说的异己也对,不过准确点,应该是外敌才是。   “不愧是宋琪,三言两语就洗脱自己的罪名。”   “无忧,咱们实事求是来说,双方都有错。不过背后黑手,你可不要忘了。与其纠结到底谁对谁错,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对付天机门。说白了,那是你和天机门的恩怨,我们阴差阳错,替你们当了一回替罪羊。大家都清楚,你也不用咄咄逼人。”   无忧一惊:“你知道天机门的事?”   “知道不多。相识一场,我们也不打扰了,希望你能整顿一下门派。”   宋琪转身就走,慕泱懒得计较,跟了出去。   无忧呆愣愣的看着他们,哑口无言。   “门主,我们还是重设阵法吧。”   这事她们也理亏,毕竟是自家门主先动的手,外面被杀的弟子,确实不是宋琪等人动的手,不用想也知道是天机门。除了最后慕泱失控杀掉的几个人,先前确实只是受伤。   “你去安排吧。去世的姐妹,好好安葬。顺便去通知师傅,请她回来主持公道。”   “是。”   无忧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心里很失落。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朋友,一夕之间就失去。   她现在还没有查清楚,哪里出了问题,让天机门有了可趁之机。   她好不容易有了外援,此时此刻因为这事,黄了。   就算再怎么深明大义,也会有疙瘩的。   “木兰,去查那下毒之人,把她给我揪出来。”   “是。”   “蔷薇,去请六位长老,重置阵法。”   “是。”   “牡丹,你去找两位护法,重置通道。”   “是,门主。”   “百合,我累了,想要沐浴。”   “门主,早就备好了。”   “好。”   她也累了,想好好休息。   师傅把无忧门交给她不过四年,今天她就失去了半数门人。   不知道该如何和师傅交代,或许慕泱说得对。   她确实不适合这个位置,上面有比她资历更老的师姐,还有比她天赋更出众的姐妹,她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坐上这个位置。   侍女准备好东西,请她沐浴。   无忧步入浴池,缓缓蹲下。   “你们都出去吧,不用伺候了。”   “是,门主。”   无忧沉入水中,什么都不想,可是脑海里,一幕幕都是小时候的画面。   她第一次练武,就弄了水泡,她哭着闹着跑了。   她以为师傅会骂她,想不到她温柔的抱起她,轻轻的吹。   从小到大,师傅都没有打过她。其他师姐妹,还有长老会惩罚她们,她好像从来没有。   师傅说她是关门弟子,和其他人不一样。后来她不想让师傅失望,一直很努力。   师傅那么信任她,她还是让她失望了。   宋琪这边,出了无忧门,两个人在河边停下。   “宋宋。”   “木头,你哥哥在哪,带我去找他。”   “宋宋,你找他干嘛?”   “带话呀。好啦好啦,边走边说。”   “好吧。”   宋琪笑着摇头,慕泱在她面前还是像个孩子。   很难想象他会面无表情的和人对峙,说出的话那么冰冷。   “好了,走吧。”   “好啊,那你快跟我说说。”   宋琪简单的把事情和他一说,省略了空间的事。天机门的事,他没兴趣。   慕泱现在满头问号。   “你们就是两年前见过一次,他干嘛救你?”   宋琪开玩笑道:“我漂亮呗。”   原以为慕泱会骂她神经病,想不到他很认真的回答。   “宋宋,你确实漂亮。”   “额,木头,你夸我?”   “是啊。”   宋琪扶额,想看美人,自己照镜子就好了。   “宋宋,司南长得好看吗?有我好看吗?”   慕泱耿耿于怀他的长相。   “一头白发,气场强大。”   “长相呢?”   “他带了面具,看不到。”   “哼,不是太丑就是太帅。”   宋琪想了想。   “丑不可能。”   “唉,我也觉得不可能。”   宋琪奇怪的看着他:“你叹什么气?”   “漂亮的人真多啊,都扎堆。”   宋琪突然就笑了:“傻子。”   “我还是你的好朋友吧。”   “是啊。”   “有没有那么一点特殊?”   “有啊。”   慕泱突然背起她,冲了出去。   宋琪吓了一跳。   “快把我放下来。”   “怎么了?”   “小心我肚子里的孩子。”   慕泱突然停下来,默默把她放下。   他不会怀疑自己的听力,她怀孕了。分开一个多月,她有了自己的孩子。   “宋宋,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没事吧。”   宋琪见他一脸的小心翼翼,笑着安慰他。   “木头,放心吧。”   宋琪有些抱歉,她好像不经意就伤害到他。   接下来一路,慕泱再没说话。   他想表现得更好一些,若无其事,或者大笑着祝福。   对不起,他搞砸了。   他做不到。   蓝依和慕泽刚到庄子上,宋琪他们也到了。   慕泱打了声招呼,回屋去了。   蓝依跳过来,上上下下打量她。   “姐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宋琪最喜欢看她的小圆脸,捏了捏。   “等我办完事,再来找你玩。”   “什么事?”   “有人托我给慕泽慕公子带几句话。”   蓝依立马警惕。   “男的还是女的?带什么话?”   宋琪一瞬间错鄂,看到慕泽的神情,很快明了。   “是男的。如果慕公子不介意,我就直接说了。”   慕泽猜出七八分,不过他不想蓝依牵扯太多。   “蓝儿,你去看看慕泱。”   “啊?哦。”   蓝依不情不愿的进屋去看慕泱去了。她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不让她听啊。她没有武功,可也不是废物啊。   “宋小姐,请说。”   “你找的东西,离开归一城后没有再出现过,他请你不要害了无辜的人。”   慕泽摇头:“天机门是归一城的叛徒,没有什么无辜之说。如果他们能归还秘宝,我们还可以考虑,网开一面。”   宋琪把话带到了,也就要回去了。   “话已带到,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就此别过,保重。”   “保重。”   宋琪没有和慕泱道别,她总觉得很矛盾。她能以朋友的身份去对待他,可是他放不下,她也有些别扭。   她还是走吧,免得两个人相对两无言。   慕泽看她离开,神色莫名。   他不知道宋琪为什么会认识司南,而且交情能好到让她来亲自带话。就他所了解的信息,她从月山出现后,就一直和欧阳锦在一起。   屋里,慕泱和蓝依大眼瞪小眼。   “你和慕泽在一起了?”   “是啊。”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有什么可喜的?”   “宋姐姐抛下欧阳锦去救你,不值得恭喜吗?”   “呵呵,想太多。”   “难道不是?”   “不是,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慕泱,你没事吧。”   “没有,应该恭喜她才是。”   蓝依沉默,欧阳锦是个好人,他们很合适。   慕泽进屋,看到他们两个情绪低落,随口一问。   “怎么了?”   蓝依悄悄趴到他耳边说:“慕泱失恋了。”   慕泽还没来得及追问,慕泱就叫起来。   “蓝依,你那叫悄悄话吗,我都听到了。”   蓝依嘴硬,“听到就听到啊,你打我呀。”   慕泱无语凝噎:“蓝依,我还没有恋爱,哪来的失恋?”   “暗恋也是一种恋,况且你被拒绝过。”   蓝依追着不放。   慕泽早就知道他喜欢宋琪,并不惊讶。不过看他们俩斗嘴,挺有趣的。   “她刚刚走了。”   “什么?”   蓝依和慕泱异口同声。   慕泽点头。“宋琪刚刚走了。”   慕泱条件反射想去追,随即又坐下。他追什么追,连资格都没有了。   “慕泱,我们陪你喝酒。”   “好啊。”   三人第一次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喝酒,趁着月亮初升,夜色渐浓。   慕泱一杯杯的灌酒,他会想起宋琪酿的醉月,还有桃花酿,梨花酒。世间最美的花,也不及她的酒醉人。   慕泱一心求醉,越喝越清醒。最后拔剑而起,抱着酒坛子起舞。   他喝的越多,舞的越快。   当初为什么要劫她呢?   现在变成他过不了的劫。      ☆、重逢   天黑了,赶了一天的路,她想休息。   “主人,司南来了。”   宋琪也不在意,生火,撒药,取出帐篷,搭了起来。   司南来的她面前,她已经坐在地毯上,烤着肉。   司南整理衣袍,在她旁边坐下。拿出酒杯,给她倒了一杯。   “良辰美景,不如喝酒?”   宋琪摇头,她怀孕了,不能饮酒。   “身体不适,不能饮酒。送上一坛醉月,聊表歉意。”   司南换了一张银色面具,一身黑色,差点和夜色融为一体。   “女孩子,理解理解。”   宋琪松了一口气,看不到她怀孕就好。她知道他不会害她,不过还是不想节外生枝。   司南拿了一个小炉子,替她煮了一碗红糖鸡蛋。   “我娘教我的,吃吃看。”   宋琪接过碗,喝了一口汤,再吃了一口鸡蛋。   “嗯,很好吃,红糖甜而不腻。”   司南再给她盛了一碗,取出暖手炉,让她抱着取暖。   “不能着凉,不然以后会遭罪的。”   宋琪见他那么周到,忍不住和他开玩笑。   “是因为以前有喜欢的姑娘吗?照顾得很妥贴呀。”   “没有,是我娘教我的。她以前也和你一样,疼得大汗淋漓,严重时在床上打滚。大夫总治不好,只能养着。”   宋琪心想,原来是痛经。   “你娘现在好些了吗?”   “我找不到她了。”   宋琪沉默,不知道该不该问。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好啊。”   司南倒了一杯醉月,喝完,开始了他的故事。   小时候,他和娘亲住在一个山洞里。他记事早,七八个月就会说话。他记忆里,只有他和娘亲两个人,相依为命。   山洞不大,不过很暖和,一年四季烧着火。他们只有几件家具,一张歪歪扭扭的桌子,是他们的饭桌。   两个木头墩子,就是椅子。   一张大石床,铺的都是草席子。娘亲自己编的,睡在上面有些硬,还好他们有一件大披风,铺上去,很柔软。   他们没有锅炉,煮饭炒菜都是用的木盆。他们没有米,吃的都是木薯。   味道很好,他们吃了三年。   他们有很多鸡蛋,煎的,炸的,煮的,或者烤着吃,他们都试过。   娘亲教他念书写字,练武。   四岁,他们离开了山洞。   他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人,第一次吃到米饭,吃到炸酱面。   他吃了很多,娘亲吃的更多。   记忆里,她是一个有些迷糊的娘亲。   不记路,也不记仇。   她也不记得以前的事,她的记忆,和他一样大,只有四年的记忆。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姓名也忘记。   他总觉得自己更像个大人,离了他,好像她会随时失控。   其实她很厉害,过目不忘,一学就懂。   他也能过目不忘,也颇有悟性。   他那会儿很高兴,好像和娘亲有了同样的特长,就更亲近了一样。   “你娘亲真好,她应该很美吧。”   司南微笑:“娘亲很美。耀眼如日月,清雅如幽兰。”   “能想象到她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可是找不到了。”   宋琪微微诧异,应该是个很强大的女子,不会主动离开她的孩子。或许出了什么事,不会太愉快。   司南继续说,记忆里他的娘亲是很温柔的。如果没有那个男人,他应该过得很开心。和娘亲守着那小小的点心铺子,过着小日子。   他肖似母亲,性子确一点都不像。他沉稳,内敛,心思细腻。他总是冷眼看着别人的生活,看他们挣扎着求生。   他冷静的过分,好像世界上的东西与他无关。   娘亲说他这样不好,后来她被抓走前感叹这样挺好,至少不会被伤害。   那会他也不过七岁,第一次嚎啕大哭。   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奇怪的老人,教他武功,传他内力。等他十四岁,被带回天机门,他才知道他成了少主。   那老人就是天机老人,他们不曾有师徒之名,可是有师徒之时。他的上位,引起了大批人的反对,也引来了大批人的挑战。   他打赢了一个人,最后打赢了所有反对的人。   那会他十五岁,稳稳当当的坐着少主的位置,修炼着天机门最至高无上的武功。   他根本不关心内部争斗,他心里只想修习悟道,救出母亲。天机门也不能确认那男人的身份,更别说寻找她。   “你相信吗?我去过另外一个世界。很美,很热闹。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天上会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不一样。”   宋琪瞬间狂喜:“飞机、汽车、轮船、高楼大厦。”   司南笑了。“我就知道你懂。我在那个世界游荡了五年,回到明月国,不过过了几个时辰。我开启了无极空间,我依然只有十五岁。”   宋琪笑眯眯的,心情大好。   “我来到这个世界,只有十岁。一无所知,一无所有,我是被欧阳捡回家的。”   司南接话:“所以你才会那么依赖他。并不见得多喜欢他,只是因为他救了你,他出现的刚刚好。”   宋琪想摇头,又觉得不妥,只好沉默。   “现在你相信我了吧。我真的对权力、金钱,没有什么兴趣。见识了另外一个世界后,我只想活得自在一些。”   宋琪“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他拥有无极,本就是幸运至极,又能时空穿梭,能够回到地球。   宋琪突然惊叫:“司南,你刚刚说你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又回来了?”   “是啊。”   “那能不能带我回去?”   “一年后,无极睡醒,就可以。”   “啊啊啊,哈哈哈,谢谢你啊。”   宋琪状若癫狂。   “你还需要做些什么,我帮你好了。两个人做起来也快,我等不及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要解散天机门而已。”   宋琪点头,确实很难。上百万人的信徒,不是谁散就能散的。   “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先去京城,解决了那些人的记忆,然后一个州一个州解决。”   “好,我们明天就去。我的空家不能载人,你的呢?”   “可以。”   “太好了。”   “呵呵。”   宋琪和司南聊起来没完没了,最后一激动,干了几杯。司南想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喝了。急的他立马运功帮她散开。   宋琪不好意思,红着脸解释:“我怀孕了。”   司南大惊:“什么?怀孕了!那你不能喝酒,要注意才行啊。”   说着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夺走她的酒杯,输送内力替她暖宫。又担心她着凉,拿了虎皮毯子替她盖上。   “司南,不至于吧。”   “你还小,你不懂。”   “好像你多大了似的。”   “我二十五。”   “你赢了。”   “多少人想回到十五岁,你做到了,不开心?”   “这事你也知道?”   “无极知道。”   “它怎么没看出来我怀孕了?”   “扶桑用神力护住,一下子没看清,也是有的。”   “噢。”   “是男是女都能看出来?”   “不告诉你。”   “滚。”   司南也不生气,笑着把面具摘了。   宋琪惊呆,仿佛时间停止。   原以为慕泱就够祸国殃民了,想不到司南更甚。   “你娘亲肯定美极了。超凡脱俗,世外仙姝。”   “我听出来你在拐着弯夸我。”   “难怪要带着面具,果然是太美。身为女子,我都会羡慕。”   “你也不差啊,不过比我娘亲差了一些。”   “嗯嗯,你娘亲最美,才能生出你啊。”   “必须的。”   宋琪失笑,她总遇到这样奇葩的人。总以为会是高山冰雪一样的人物,最后交谈才发现是神经病一样自恋的人。   两个人商量一下,决定明早动身。她精力有限,不能大范围实施,不过小范围之内,没有问题。   京城,司南的府邸。   地下密室里,聚集了大量的人。司南在外面和他们寒暄,她开始工作。一波波的人,来了又走。   她不问,也不看,只管工作。   三天后,司南走到屏风后,扶起宋琪。   “京城清理干净了,你好好歇息吧。噢,对了,小喜想见你。”   “小师兄?”   “嗯。”   “请他去客厅吧。”   “安排好了,你去吧。”   “司南,谢谢你。”   “去吧去吧。”   司南笑着摆手。   宋琪出门,悠悠的传过来一句话。   “司南,今天的面具真丑。”   “喂,哪里丑?”   “哈哈哈。”   宋琪高兴了,也不管他。她已经习惯每天嘲笑他的面具了,金色面具,看着土豪,一点不衬他的气质。   客厅,小喜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好久没有见过她了,不知道她怎么样。   “小师兄。”   宋琪的声音在门口想起,小喜一惊又喜。   “师妹。”   掩饰不住心底的喜悦。   宋琪抬头看他,成熟了。   “师兄,好久不见。”   “是好久了。”   小喜几年前和诚叔离开,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他一直留在京城,打理着天机门的几个门面。   这次得到少主召见,他才知道少主要解散天机门。他确实不喜欢待在天机门,没想到会见到她。   “师兄,如果你不想记得天机门的事,我可以帮你洗去记忆。”   “我知道。我不算是天机门的人,师傅才是。师傅走了,我也就没什么牵挂了。我想去各处走走,记忆还是留着吧。”   “挺好的,师兄。”   对于诚叔的离开,她很遗憾。   小喜说了一些事,没想到诚叔会碰到苏氏,想来也是缘分。诚叔刚刚受了伤,就碰到苏氏。惊喜交加之下,没有注意到背后的杀手,连一句锦衣都没说出口就被灭口。   小喜来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嘴里念叨锦衣,小喜以为是他出现幻觉。   “师妹,你说人死前想起的人,是不是心里最在意的人?”   “怎么了?”   “师傅一直在念叨苏锦衣,跟我说他看见她了。明明苏氏都死了,他怎么会看见她呢,是吧。”   “或许吧。”   ☆、怀孕   小喜要离开了,宋琪亲自送他。   “师妹,保重。”   “师兄,你也保重,有空就去丰州看看我们。”   “好,一定。”   小喜收拾了东西,踏上了旅途。   总有些人会中途退场,习惯了就好多了。   “司南,我们只有三个月,没有一年了。”   她不可能带着大肚子去打打杀杀,她受不了。   “北境四州早就撤退,不用去,就剩下十几个了。”   “行,越快越好啊,我是孕妇。”   “知道知道。”   宋琪想着回一趟丰州,和欧阳锦说一声。   “我要去丰州一趟。”   司南正在收拾东西,闻言抬头看她一眼。   “不用了,估计他一会儿就到了。”   宋琪抓狂:“你先跟我说一声啊,这样不是惊喜,是惊吓呀。”   司南:“你脑子笨,想不到,我替你解决了。”   宋琪摇头:“你聪明,你上天啊。”   司南居然点头:“我有无极,确实可以上天。”   “你赢了。”   宋琪太累了,回房休息。   欧阳锦接到通知,快马加鞭赶了过来。司南先请他过来,在书房相见。   欧阳锦见到他,有些莫名其妙。   “阁下,不知宋琪在哪儿?”   司南看了看欧阳锦,开始怀疑宋琪的品味。   哎,脑子不好是硬伤。   欧阳锦被他看得更加莫名其妙,难不成他被骗了?   “阁下?”   “欧阳锦是吧,我是司南,两年前我们见过,在庆州。”   “你是天机门的少主!”   欧阳锦瞬间戒备,又惹上天机门的人了,看来琪儿状况不好。   “是。”   “你把琪儿怎么样了?”   “我正在和她合作,准备把天机门解散。”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不屑撒谎。”   “琪儿呢?”   “快到了。”   欧阳锦只带了王廷,此刻有点底气不足。   司南悠哉的看着他,也不着急。   “欧阳,你来啦。”   宋琪刚睡醒,就听说欧阳锦来了,急忙赶了过来。   欧阳锦一把抱过她,上上下下检查一番。   “琪儿,到底怎么回事?”   “好了,我们回去说。”   拉着欧阳锦离开,她见司南又换了黑色面具,特别想笑。   “琪儿,那少主怎么和你在一起?”   “天机门内乱,已经四分五裂了。国师一派战死,长老一派,隐入暗处。以司南为首的隐士派,正在大规模解散。我此时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清除那些人的记忆,顺便调查十大长老的信息。”   欧阳锦这才明白,她为什么以身犯险了。   “琪儿,辛苦你了。”   “傻瓜,我只是不想发生战争了而已,谈不上辛苦。天机老人对皇位势在必得,我们要想组织战争,只好拔出他的羽翼,让他做个光杆司令。”   “司南会不会为难我们?”   “放心吧,他把你喊过来,就是想卖朝廷一个面子,不要追究他的信徒。”   “原来如此。那他算是个光明磊落的人,由他领导天机门倒是挺好。毕竟,朝廷也需要有人时刻提醒着,才能兢兢业业,勤政爱民。”   “相公,你政治觉悟好高。”   “多谢娘子夸奖。”   “贫嘴。”   两个人有说有笑,王廷在后面看得欣慰。   “王廷,把这些名单上的人,底细好好调查清除,时刻警惕,省得他们反咬一口。”   “是,少奶奶。”   少奶奶嫌他碍事,这是打发他嘛。   欧阳锦特别想笑,又忍住了。   “笑什么?”   “琪儿,是不是想过二人世界呀。”   说着抱着她就回了房。   “欧阳锦,冷静。”   “冷静不了。”   “我怀孕了。”   “啊,什么!怀孕了,哪里?”   宋琪看他一脸呆样,摸摸他的头。   “在肚子里啊。”   “嘿嘿嘿。”   欧阳锦只会傻笑,使劲盯着她的肚子。   看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冲了出去。   “琪儿,你等我,一会儿就回来。”   “哎,你去哪里?”   欧阳锦跑太快,已经没影了。   难不成乐疯了,吓跑了,或者精神时常了?   “扶桑,快帮我看看,孩子怎么样?”   欧阳锦一惊一乍的,也吓到她了。   “小主人好着呢。”   “那就好。”   “你说欧阳锦什么意思?”   “没注意。”   宋琪扶额,自从知道她怀孕,扶桑就一直盯着她的肚子,跟它聊天也不理。   “主人,这药水你给司南吧,滴一滴就够万人用了,以后我们不能跟着他跑来跑去,不利于小主人健康成长。”   “这么一大瓶,确实够了。你一早怎么不拿出来,累死我了这两天。”   “忘了。”   哟,不靠谱,爱睡觉,现在又多了一条,记性太差。   “你开心就好。”   “开心。”   没有多久,欧阳锦就拖着一个大夫走了进来。   宋琪抬头一看,老熟人。   “张御医,你快给她瞧瞧,把把脉。”   “欧阳锦你个臭小子,老夫年纪大了,你悠着点啊。”   看到屋里有一女子,二话不说就要走。   “欧阳锦,你个臭小子,给我让开,这病老夫不看。”   才两年呢,就有新欢,简直不成体统。   “张爷爷,你不认识我啦。”   张御医闻言一看,原来是小琪子。   “小琪子,你回来啦。我就说欧阳这小子,不像是负心的人。”   张御医是宫里的老御医,医术高,德高望重,最得圣上器重。   在京城的时候,有一回她生病,也是张御医过来看她,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张爷爷好久不见您,又精神了。你老最喜欢的桃花酿,都给你准备好了,待会让九鹰给你送去。”   “哈哈哈,好好好。来来来,先给你把把脉。”   宋琪伸手,张御医凝神给她诊脉。   一诊之下,大喜过望。   又再三确认了几遍。   “臭小子,你要当父亲了。”张御医也很高兴,“小琪子,你知道吧,诊脉我可是教过你的。”   宋琪起身给他泡茶,又取了新鲜的水果给他。   “爷爷,我告诉他了,他不相信,非要把您老大老远折腾过来。本来是该我们去看您才是。”   “你这孩子,就是嘴甜。回来京城也不来看老头子,我们家那小淘气,都长大了,还念叨你呢。嗯嗯,这茶也不错,水果更好,当然,还是比不上桃花酿,哈哈哈。”   “爷爷,我这不刚刚回来嘛。而且圣上恩典,小琪子身份尴尬,这才耽搁了两天。”   张御医资历老,一品夫人的事,他也知道。   九月和九鹰一人拿了四坛子桃花酿,又拿了些水果,装上。   “爷爷,我下次合适了,再去看您。”   宋琪把他送到门口,亲自扶上轿。   “回去吧,小琪子。这些日子也不要乱跑,好好养着。欧阳那臭小子欺负你,就告诉爷爷,我替你教训他。”   “知道了,爷爷。”   见轿子走远了,欧阳锦暗暗松口气。真不容易啊,都不敢吭气。   “相公,你刚刚跑什么?”   “请大夫嘛,没跑没跑。”   “我还以为你被吓跑了呢。”   “哪能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吓跑。”   “是吗?”   “是是是。”   “我肚子疼,走不动。”   “我背你。”   “不要。”   “抱你。”   “不要。”   “娘子。”   “嗯哼。”   “想怎样?”   ……   九月和九鹰在后面看着,也跟着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了,当然九竹是笑不出来了。   他拿着一堆名单,正在和刚追上来的九伽分配人物。这么多人,要查人家祖宗十八代,不容易。   “王廷,要不把九阁的人都召回来吧,我们几个人忙不过来呀。”   “行,你去吧。这可是少奶奶吩咐的,办不好会被少爷打死。”   九鹰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少奶奶现在怀孕了,你们还不赶紧麻利的动起来呀。”   九雀刚到,听到这消息,立马冲过来:“怀孕了,真好啊,后继有人了。”   宋琪怀孕的消息,迅速在九阁传开。三十个九字辈的,都是欧阳锦的人,这事他们也不会外传。   毕竟宋琪的身份,现在不宜公开。最主要的是,欧阳锦和欧阳浩等人闹翻了,苏氏不喜欢宋琪,他们也不会主动去找不痛快。   “司南,这是药水,你拿着。”   “后续的事,交给你了。”   “放心吧,欧阳已经开始着手去查。”   “就此别过。”   “保重。”   送走了司南,宋琪闲了下来。   欧阳锦回了京城,自然是要进宫面圣的。天机门四分五裂的事,司南不介意他们禀报皇上。   宋琪怀孕,欧阳锦也得和皇上打个招呼。要不然以后他儿子就不能堂堂正正的继承他的家产了。   皇帝听说他找到宋琪,并且有了孩子,赏了不少东西。   天机门的情况,让他放心不少,准备采用怀柔政策,去处理天机门的事。   欧阳锦想起这事,给十七去了一封信。皇家不想让天机门一家独大,何不扶持佛教。佛家讲究慈悲为怀,大爱天下众生。   宋琪听了,拍案叫好。   佛教不嗔不怒,戒掉贪嗔痴,追求极乐世界。   挺好。   反正都要有人上位,既然躲不过,那就主动一些好了。至少十七的为人,他们也清楚,至少能当个明君,爱戴百姓。   “政治眼光上,我不如你。不过我知道,十七是个明白人。”   “是啊,我们有了孩子,就要多替他考虑几分。我们走好一步,以后他就能走得更顺一步。”   “如果是女儿呢?”   “女儿也好。我官位高一些,就能多替她考虑一些。到时候娘家底气硬,她到了夫家也不至于受气。”   “是啊,我们的孩子,不可能跟我一样风餐露宿。”   “琪儿,我会保护好你的。”   “好。”   皇上批准他们在京城待两个月,等宋琪胎稳了,再回丰州。   天机门的事,因为欧阳锦的加入,很快就整理出来。   完整的资料,由宋琪收着。   她有空间,很安全。   ☆、婆媳   宋琪怀胎三月,在屋里闷久了,想去郊外透透气,散散心。   欧阳锦担心她的安危,不许她去。宋琪觉得委屈,气得绝食。   这下把欧阳锦吓住了,连忙扔了手上的公文,让王廷去准备马车。   “娘子,不生气了吧。现在刚好是三月,桃花开得最好,我们去郊外走走,怎么样?”   欧阳锦陪着笑脸,一脸的小心翼翼。自从宋琪怀孕,性子就越来越任性了,一点都坐不住。   不过他不敢说她,要不然生气了她就不吃饭,心惊胆战的人,是他。   张爷爷说了,孕期就是这样,让他多担待几分。对于自己娘子,他当然不会和她生气。   “哼,生气。”   宋琪有苦难言,她明明怀揣空间,又有扶桑护体,为什么把她当个水晶娃娃似的,让她待在屋里。   她真的受不了,而且一天天的补身体,她真的不需要,她身体很健康。   “琪儿,我带了春风阁的烧饼,要不要尝尝?”   欧阳锦拿出绝招,准备一举拿下。   “我要吃两个。”   “好好好,给你两个。”   欧阳锦不爱这油腻腻的烧饼,偏偏宋琪爱得不行。每天都要吃两个,还得是春风居新出炉的才吃。   他都做好了上天下海,给她找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想不到她口味那么独特,只想吃烧饼。   欧阳锦还有些失落,他准备好了去好好表示一下,想不到他媳妇儿那么省心,只要吃烧饼就可以了。   天气正好,城里不少人家都去郊外踏青游览。   欧阳锦找了一个安静的亭子,王廷等人迅速给她铺上厚厚的毯子,佳画和佳苒忙前忙后,就怕宋琪有什么不适。   佳颖和佳欣快临产了,过不来。欧阳锦从暗卫那里新挑了两个侍女,专心服侍宋琪。   “少奶奶,铺好了,您歇着吧。”   佳画脆声请她入座。   宋琪和她们相处了两个月,知晓她们的性子。   “难得出门,你们俩去玩吧,不用管我。”   “去吧,少奶奶这里有我。”   “谢谢少爷,谢谢少奶奶。”   “去吧。”   宋琪本来想走走,只是刚刚坐马车有点累,不想动。   “廷,你们也去看看,我和你们少奶奶说几句话。”   “知道了,少爷。”   王廷虽然答应了,不过没走远。他在不远处站着,警惕着四周。   “什么话要跟我说呀?”   “没什么,就是嫌弃他们碍眼。”   “傻子。”   苏氏带了侍女来这游玩,最近欧阳浩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围着那几个孙子孙女的时间倒是多了起来。   欧阳铭和欧阳钦的官位渐稳,也不需要他去周旋了。他每天就养花弄草,操心孙辈的事。   他一心要把他的嫡长孙欧阳元瑄,培养成欧阳家族下一任接班人。瑄儿不过五岁,学那些东西也太早了些。   丞相府里,孩子很多。如今赵氏又添了一子,罗氏多了一个女儿,家里都有六个小孩子了。   加上那些外孙子和外孙女,欧阳浩都疼不过来了。   也难为他精力旺盛,天天教养着那一群萝卜头。她虽然喜欢孩子,不过大概是从前心灰意冷的缘故,并不多热衷。   她连自己的孩子都见不着,哪还有心思去关照别人的小孩。   欧阳浩不年轻了,她也是。那些个妾室,也都在后院住着,她嫌烦,也不耐烦去搭理,这样一来,她就更寂寞了。   当初怎么就逼走了锦儿呢?   她为什么偏偏要给宋琪立规矩呢?   现在她后悔了,还有机会吗?   “夫人,前面那个好像是少爷身边的王廷。”   苏氏打眼一看,果然是。   “走,快去看看。”   王廷被人盯着看,很快就发现了苏氏。他怕少爷为难,立马回报。   “少爷,二夫人来了。”   “我娘来了?她一个人吗?”   “是。”   宋琪瞬间站起,不想见她。   她刚要离开,就被欧阳锦扯住了。   “琪儿,她毕竟是我娘。”   宋琪看着他,神色莫名。   拉扯间苏氏已经到了,拉着欧阳锦就是一顿大哭。   “锦儿,锦儿。”   “娘,您别哭了。”   “娘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好了好了,不生气。”   苏氏早就看到了宋琪,突然就朝她扑过去。   宋琪被她一吓,退了一步,差点摔倒。   欧阳锦快速拉住她,苏氏趁机跪了下来。   “琪儿,都是娘不好,娘给你赔礼道歉。你让我见见锦儿好不好,我是他娘,已经一年没见他,亲亲你了。”   宋琪有一瞬间鄂然,她有这么可恶。   苏氏一顿哭喊,引来不少人。   很多人显然是认识欧阳锦的,都对着宋琪,指指点点。   “娘,你起来。”   “娘不起,你回家好不好?娘求你了。琪儿,娘也求你了。”   宋琪的脸色都变了。   周围的人说的也越来越难听,狐狸精,不要脸,天打雷劈都说出口了。   欧阳锦显然也听到了,他快速拉起苏氏,“娘,快起来,我带你回家。”   “好好好,娘起来。我们现在就回去,好不好?”   苏氏扯着他的衣摆,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欧阳锦点头。   王廷出面请大家散了,只剩他们几个人。   “娘,你什么意思?”   “娘只有你一个儿子,在府里举目无亲,你爹他也不管我了,我不想活了。”   欧阳锦头大了:“你说就说,哭什么。”   “锦儿,娘跟你去丰州,好不好”   欧阳锦为难道:“不合礼数。”   苏氏又哭道:“锦儿,你丢下娘一个人,让娘怎么活呀。”   宋琪看着他们,哭哭闹闹,想走也走不了。   她肚子好疼。   冷汗直流。   欧阳锦一直在和苏氏解释,奈何苏氏铁了心要跟他们一起走。   欧阳锦他们本来就是准备回丰州,东西都收拾好了,今天只是顺路来这里游玩。   欧阳锦看向宋琪,眼神里有无奈,有乞求。   宋琪疼得说不出话,最后晕倒在地。   等她醒过来,已经在客栈。   欧阳锦见他醒来,连忙上前扶她起身。   “琪儿,好点没?”   “嗯。”   应该是客栈,楼下有小二吆喝的声音。   苏氏端着鸡汤过来,殷勤的给她倒上一碗。   “琪儿,这是娘亲自炖的乌骨鸡,你尝尝。”   欧阳锦无法,还是带着苏氏上路了。跟欧阳浩说了一声,只回了一句好好照顾她。皇宫那边也是,让他自己处理。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这孩子,跟娘客气什么。你怀了孩子,可得小心谨慎点。锦儿是个大男人,也不可能天天在家陪你。我去了丰州,刚刚好可以替你养养胎,日后啊,生个大胖小子。”   “呵呵。”   欧阳锦见宋琪脸色不好,就把苏氏送回去了。   接下来一路,苏氏总是十分热情,天天笑呵呵的张罗。   “欧阳锦,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想喝鸡汤,你为什么又端过来?”   到了丰州,苏氏天天熬鸡汤,补药,宋琪和欧阳锦说了几次。   欧阳锦总说是娘的心意,不好拒绝。况且她是长辈,她如今也知道错了,就原谅她好了。   “琪儿,这都三个月了,娘就算有错,也应该够了吧。”   “你是说我不知好歹吗?”   “我没有。”   “她知道错了,说了对不起,我就要原谅她吗?啊,谁规定的?对不起有用的话,要律法干嘛,要捕快干嘛。随便杀人好了。”   欧阳锦也是火大:“娘就是给你立了几个月的规矩罢了,你至于吗?况且谁家不是这样的啊,哪家的婆婆不立规矩,哪家的媳妇儿不伺候公婆?”   宋琪心寒,原来在他眼里,这些都是正常的。   一气之下,砸了碗,鸡汤撒了一地。   苏氏适时推开门,去捡那些碎片。   “琪儿,对不起啊,娘错了。娘就是看你太瘦了,才想给你补补。对不起,你别生气,我熬别的给你。你想吃什么,娘去做。”   苏氏泪如雨下,一不小心割破了手。   “娘,别捡了。这人就是不识好人心,我们走。”   说着也不管宋琪,推门走了。   宋琪目光呆滞,一瞬间的心灰意冷。   前几天有大夫来看诊,说她怀的是女孩,苏氏一瞬间脸就变了。变本加厉的在欧阳锦面前扮慈祥,不停给她送吃的。   她说了几次不吃的东西,苏氏每次就光做那几个。她不想让苏氏忙活,她有厨娘,苏氏不听。   好像全世界,就她是坏人。   婆婆端茶倒水伺候着,一日三餐伺候着,可是如果真的有心,又怎么会次次出错,拿些她吃不了的东西。   佳画和佳苒气不过,想要去和欧阳锦说清楚。   “别去了,他自己不相信我,我说什么都是无理取闹。”   “少夫人,可是她也太过分了。明明是她陷害你,为什么收委屈的还是你。”   “因为他们是母子,是亲人。我就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外人。”   宋琪心痛,恨不得就此离开。   “少夫人,她就是嫌弃您怀了个小小姐。”   “我知道。”   “我和佳画会一直陪着你的。九鹰他们在的话,也会站在你这边的。”   宋琪苦笑,人心都是偏的,他们不相信真相,更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真相如何,其实并不重要。   她一直想解释,她肚子里是龙凤胎,只是有一个微弱一些,轻易诊不出来而已。   “佳画,明天你出府,去青州走一趟,去找一处风景好一些,人烟稀少,适合隐居的地方,置办一个小宅子。最好把周围的山头都买了。”   “小姐,这过去就得一个月。您这边只有佳苒一人,不行啊。”   “你去了以后,等到宅子弄好了,再回来。这是设计图,还有机关图,你拿好。还有这些银票都带上,力求舒服些。”   “少夫人,佳画定不辱使命。”   “起来吧,得辛苦你走一趟。”      ☆、陷害   佳画去往青州,佳苒稳重了不少。   她知道宋琪在准备退路,也知道她心伤难愈。青州,九州大陆最南边的领地,周围都是茫茫大山,十万大山的名号,不是说说而已。   空间里,宋琪坐在秋千上和扶桑聊天。   “主人,不要难过。”   “我不是难过,只是有点心寒。那么拙劣的演技,不入流的招数,他都可以视而不见。”   “早知道当初不救她了。”   “谁知道短短五年,她就大变样了呢。”   这天晚上,欧阳锦没有回房。   宋琪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睁着眼一夜未眠。   三天以后,苏氏开始给她送饭,手上包了厚厚的纱布。宋琪看了几眼,连话都不想说。   一个月后,欧阳锦第一次踏进她的屋子。苏氏正殷勤的给她布菜,挑了蒜泥肉片到她碗里。   宋琪闻到蒜味就恶心,扶着桌子干呕。   苏氏突然呜呜哭了起来。   “琪儿,这都一个月了,娘都跟你道歉很多次了,你为什么要这样?锦儿真的是去办差了,不是娘拦着他不来看你。娘根本没有往锦儿屋里塞人,娘上次真的错了,不会影响你们夫妻感情的。”   宋琪瞬间无力,她真的说过很多次,不喜欢蒜味。   欧阳锦本来想道歉,见她这个样子有些心寒。   心得多硬啊,看娘哭成这样也无动于衷。   “娘,我扶你回房。”   宋琪看着他们的背影,看了看空荡荡的客厅。她身边伺候的人,只有佳苒。佳颖和佳欣刚生产,还在坐月子。   正院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佳苒,好空啊。”   “是啊,很空。”   本来还有九雀等人,出了天机门的事,九阁的人都出动了。王廷和王钊跟着欧阳锦,院子里洒扫的下人也就那么几个。   每天过来打扫两次,其他时间也在偏房待着。   苏氏来了以后,更是接过了管家的活,采买都是她负责,如今她想吃点什么,还要和她报备。   这一个月更加清减了,可苏氏和欧阳锦一说就变成了宋琪和她耍脾气,不肯吃饭。   欧阳锦信以为真,因为宋琪以前也要他哄着才吃饭。   欧阳锦忙着查案,又要忙着秋收,根本没时间顾及她。   宋琪等着欧阳锦过来,想和他好好解释,最后只得了一声通报。   “少夫人,少爷说有事要忙,今天就歇在书房了。”   “好。”   佳苒气得跺脚,恨不得冲出去杀人。   “少夫人,你为什么不解释?”   “我和他认识十多年,中间分开了一年多,他明明知道我的为人,还是不相信我。我能解释什么?”   “少夫人,我们走吧。”   “再等等。”   “唉。”   第二天下午,宋琪见天气不错,想出去走走。   正值七月,荷花开得最好。她站在河边赏荷,突然想起了周城别庄的十亩荷塘。   那时候真好,他们只有彼此。   “琪儿,在这赏荷呢。娘刚刚给你做了荷叶鸡,可香了。要不就在凉亭里用餐吧,凉快。”   苏氏想拉她的手,宋琪退了一步,苏氏还想拉她,此时佳苒正和另一个侍女摆饭。   苏氏一边说话 一边想拉她她的手宋琪退了几步,已经到了栏杆边缘。   苏氏突然朝她扑过来,她本能的一闪,就见苏氏掉进荷塘。   她想伸手拉她,手还没有收回,就听见普通一声,欧阳锦跳进去荷塘,把苏氏救了出来。   欧阳锦怒视着她,王廷的脸色也是十分奇怪。   宋琪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有那奄奄一息的苏氏,突然笑起来。   原来如此。   大家都以为是她推了苏氏吧。   欧阳锦没想到会看见这一幕。   “锦儿,和琪儿没有关系,是我想要去拉她,我不知道她不喜欢别人碰她,她肯定是不小心反应大了些,才把我推到荷塘去了。”   “我认识她十多年,怎么不知道她有这习惯?娘,我们回去吧。”   “锦儿,琪儿怀着孩子呢。不要那么说话,娘本来就是做错了事,真的和琪儿无关。”   “娘,您别说了。”   欧阳锦扶着苏氏,慢慢离开。   王廷朝她行礼,也追了上去。   佳苒哭道:“少奶奶,我刚刚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她想推你。”   “你又忘了。人啊,只愿意相信他想相信的事情,事实如何,真的不重要。”   “小苒就是替你委屈。”   “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习惯就好了。”   又过了一月,宋琪的肚子已经很大。已经出不了门,只能躺在床上,欧阳锦来看了一次,就再也没来。   宋琪不理,只顾着自己养胎。   苏氏大概是受了伤寒,一个月不曾出现。宋琪从空间里拿了东西出来,让佳苒做饭,两个人将就吃了。   她已经顾不上欧阳锦,她开始学着自己接生。苏氏准备了几个产婆住在偏院,她不敢用。   她怕苏氏闹出什么事,让她□□无术。   佳苒不过十八岁,什么都不会。   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少夫人,我们真的不用产婆吗?”   “不用。”   九月底,欧阳锦更忙了。   秋收的事,年终的事,还有天机门的事,让他不得不加班加点的完成。   他知道宋琪庾澄庆近了,可是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说话了。他家在苏氏和她之间,为难,折磨,恨不得失忆了才好。   一个是他娘亲,一个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变化会那么大。   她们为什么不为她考虑考虑,好好相处。   还有宋琪,她为什么性格大变,变得咄咄逼人,蛮不讲理,冷血心肠。   他从来不知道她会那么残忍,冷脸冷心。   看着他的时候,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是受了委屈,可是他呢?   他也委屈,他也难受,他不想相信自己的妻子,是那样一个不堪的人。   “王廷,你说人为什么会变呢?”   王廷知道他说的是谁,可是他还是不相信宋琪会是那样一个人。   只是他能说什么,他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   欧阳锦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说了下去。   “因为贪心吗?得到的越多,越想要。欲壑难填,今天我算是懂了。”   娘跟他说女人不能太娇惯,要不然就会恃宠而骄,她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本来欧阳锦不信,次数多了,他也开始动摇了。   夫纲不振。   难道娘说的是真的?   他已经错过她一次,不想错第二次。可是那时候有人欺负她,娘做错了事,这次可没有人欺负。   宋琪这边,乱成一团。   她刚刚阵痛,就找人通知欧阳锦了,过了两个时辰,人还没有回来。   那产婆仗着人多势众,闯进了产房。宋琪阵痛开始,根本无力反抗。扶桑全身心保着胎儿,无暇□□。   佳苒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佳苒,去找人通知欧阳锦。”   “少夫人,我不走。”   她不敢走,那产婆一个个很凶悍,她不相信她们。   “少夫人放心,我们夫人已经去叫少爷了,您就放心生产吧。”   “啊。”   宋琪一身大叫,产道开了。   “开了开了,少夫人,您可以用力了。”   宋琪很疼,脱胎换骨,洗筋伐髓也不过如此。   折腾了两个时辰,宋琪喊得嗓子都哑了,这才生下一个。   “夫人,是个小娘子。”   产婆对着外面大喊。   “好好照顾少夫人。”   是苏氏的声音。   “是。”   宋琪暗叫不好,果然佳苒一个不注意,就被产婆打晕。   她们开始朝她动手:“少夫人,你走了,也别怪我们,冤有头,债有主。您可别找错了人啊。”   宋琪这才反应过来,苏氏这是想要她命啊。   宋琪见那产婆的手,已经掐住了她女儿的脖子。   “扶桑,救救我的孩子。”   四个产婆,瞬间暴毙。   苏氏大着胆子进来一看,吓得半死,那些人突然就死了。   宋琪血淋淋的站在她面前,眼神冰冷。   “主人,走。”   扶桑把她弄进空间,又把佳苒带上,直接离开。   苏氏见面前无人,吓住了。   她是不是见鬼了。   正常人怎么会突然消失,又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来人,去叫少爷。”   苏氏的侍女吃力的扶起她,坐在椅子上。   她以前不相信报应,现在相信了。   她总以为不过是一个小妾而已,要死要活还不是夫人一句话的事,所以夫人想要折磨宋琪的时候,她还帮忙出谋划策。   如今她遭报应了,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消失。   下一步,应该就是带她走了吧。   “夫人,怎么办?”   “慌什么,冷静冷静。照实说就是,我是他娘,难不成他还杀了我不成。”   欧阳锦接到通知,立马赶了回来,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产房里,血迹斑斑,地上躺了四个死人。   “锦儿,娘对不起你啊。娘没照顾好琪儿,她突然发了疯,杀死了产婆,带着佳苒就突然消失了。”   欧阳锦心下一寒:“突然消失?”   苏氏的侍女跪下磕头:“少爷,少夫人突然就不见了,奴婢可以作证。”   “我知道了,你扶夫人回房。”   她又走了,一言不合就玩消失。   他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呢。   什么都不算吧容。   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   呵呵,他欧阳锦就像个笑话。   “王廷,把少夫人的东西拿出来,全烧了。”   “少爷!”   “把这房子,给我烧了,统统烧掉,一样都不留。”   “是。”   王廷吩咐众人离开,他亲自浇了油,一把火烧了干净。   苏氏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有一瞬间的恍惚。   想不到他会这么决绝,也想不到他会选择这么危险的方式。   这是她的儿子,好像她一点都不了解他。   欧阳浩那么多情的一个人想不到会有欧阳锦这么一个痴情的儿子。   苏氏惨笑,旁边的侍女,手脚哆嗦,几乎站不住。   太可怕了。   ☆、真相   宋琪一口气逃出了丰州,落到一座破庙前,扶桑灵气枯竭,再也无法承载两个人的重量。   “主人,对不起,我又拖你后腿了。”   “没事,多亏你,我们才躲过一劫。”   佳苒颤悠悠醒过来,大惊。   她被暗算了。   “少夫人!”   “佳苒,我在这。你去抱着小小姐,我肚子里还有一个。”   “好。”   佳苒想起佳画的交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她们应该离开了欧阳府邸。   她记得她被打晕了,所以是少夫人大着肚子把她救了出来。她知道她会武功,此时此刻她还是想哭。   宋琪动了胎气,刚刚又用了内力,此时状况很糟。扶桑拼着最后一口气,替她生下孩子,陷入沉睡。   “扶桑,谢谢你。”   “少夫人,是龙凤胎。”   “忘了这个称呼吧,从今以后,我姓余。”   “小姐,我们去哪里?”   “去青州。”   “好。”   “那小少爷和小小姐叫什么呀?”   “泽溪,泽恩。感谢上天让我拥有了两个孩子。”   泽溪是姐姐,长得白白胖胖的,生她费了不少劲。泽恩个头小一些,不过也十分健康。   “佳苒,我们也算是生死与共了,接下来看到任何事情,都不要惊讶,好不好?”   她不能带着两个孩子上路,太危险,而且她现在很虚弱,根本不能出行。   “小姐,放心吧。”   宋琪一瞬间就把双胞胎放进了空间里。   “小……小……小姐,你是神仙?”   她看到了什么,活生生的孩子,在她面前消失。   “算是吧。”   宋琪也不想解释空间的事,既然她相信神仙,那她就当神仙好了。   “小姐,你是神仙,那你为什么不好好惩罚苏氏那坏女人?”   佳苒依然愤愤不平。   宋琪摇头。   “道不同,不相为谋。犯杀戒,会触犯天条的。”   佳苒恍然大悟。   “小姐是神仙,怎么能和她一介凡人一般见识。”   “嗯,我们不跟她一般见识。”   佳苒知道她是神仙后,整个人都高兴起来。   她进不了空间,宋琪只好拿了东西出来给她吃。   佳苒见她隔空取物,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在她深深的相信,宋琪就是神仙。她作为神仙的侍女,感觉无比自豪。   她再也不念叨着报仇了,也不想去找欧阳锦拼命了。   她好像突然间就看开了,不再纠结于人世间的恩怨情仇。   “小苒,你突然就升华了,对不对?”   “是啊。突然一下子就看开了,不想计较了。我们是神仙,哪能和凡人一般见识。他们眼界太窄,我们可是要放眼三界的呢。”   “呵呵,就你觉悟高。”   “嘿嘿嘿,这不是小姐教的好嘛。”   “别贫嘴了,快去生火,该吃饭了。”   她们在这破庙一住就是一个月,还好背后有一条小溪,方便她们取水。   不过没有水也没关系,她空间里也有。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在空间里,喂养她的两个小宝贝。   泽溪和泽恩长得很快,一个月后已经是白白胖胖的小团子了。   “小姐,溪儿又流口水了。”   “不怕不怕,泽恩也流了。”   “小姐,溪儿好像又胖了一点。”   “小孩子嘛,长身体,很正常。”   佳苒哀嚎,不是啊,正常小孩没有这么重呀。   日子就在不知不觉中过了两个月。   双胞胎两个月了,泽恩安静,泽溪吵闹。她仗着自己手脚灵活,总爱去动动弟弟。   可怜泽恩太小,只能任她欺负。   “溪儿,那是弟弟,不能打他噢。”   泽溪认真看了看,又挣扎着小胳膊小腿,去碰弟弟。   可怜的泽恩什么都知道,还流着口水傻笑。   “泽恩啊,姐姐那么活泼,你也动动嘛。”   泽恩小包子,除了笑,一动不动。   “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去青州。”   “明天就走。”   “好啊。佳画姐姐已经去了半年了,应该差不多了。”   “我们走快一些,去新房子过个好年。”   “对对对,到时候双胞胎三个月了,正好给画姐姐看看。”   佳苒手舞足蹈,掩饰不住的兴奋。   她要告诉佳画,她们家小姐是神仙,能够隔空取物,瞬间移动,还有长生不老,反正各种厉害。   第二天一早,宋琪就回到空间里,佳苒乔装打扮,开始连续赶路。她根本不累,恨不得昼夜不停。   宋琪笑着劝她不要着急,只是她不听。她现在就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宋琪是个神仙。   本来是一个月的路程,在佳苒的坚持下,半个月就到了。   佳画听了她的话,本来不信。   看到宋琪突然出现,还抱着双胞胎,这才相信了。   “小姐,你真是神仙呀!”   佳画那么稳重的一个人,也有些失控。   “这不来人间受劫难呢,算不上神仙。”   宋琪心里想着,千万不要怪她,实在是编不出来了。   佳画果然相信了,不过她最感兴趣的是双胞胎,接过来就亲个不停。   引得佳苒都吃醋了。   “画姐姐,好歹让我抱一个呀。”   佳画笑道:“喜欢孩子呀。”   佳苒乖乖点头:“喜欢。”   佳画:“自己生一个呀。”   佳苒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   “好你个画姐姐,竟然打趣我。”   两个人又闹起来。   宋琪抱着双胞胎回了空间,给他们喂奶。还好她身体很好,奶水充足,要不然真喂不了两个孩子。   快过年了,宋琪他们的房子终于盖好了。为了感谢那些工人,宋琪给他们付了三倍的工钱。   那些工人千恩万谢的走了,念叨着遇到一个好主家。   其实宋琪最感谢他们,加班加点,用了几个月就在大山深处建起了一座山庄。   她照着慕泱教她的阵法,在山脚下布下阵法。又把各个机关打开,如今她的桃花庄正式落成。   乔迁新居,又赶上大年三十,这个年,他们五个人都过得很开心。   宋琪再也不去想欧阳锦,或许她当初回来,就是一个错误。   不过也好,让她拥有了两个可爱的宝贝。   这就够了,她不会再去找他了。   他来找她,她也不会回去了。   丰州。   欧阳锦府里来了一个老熟人。   司南坐在大堂上,看着欧阳锦。   “欧阳锦,你是不傻?”   欧阳锦脸一红,很尴尬。   “你竟然让一个临盆的孕妇,流落在外。”   司南不能理解。   “是她自己走的,跟我无关。”   欧阳锦此时也窝着火。   刚走了一个慕泱,又来一个司南,宋琪的桃花真是一朵又一朵。   “无极,给我读他近一年的记忆。”   “好的,主人。”   司南看完他的记忆,对他越发不屑。   欧阳锦,不过如此。   “欧阳锦,宋琪真是瞎了眼。”   “阁下,请自重。”   司南懒得理他,直接把苏氏和小婢女弄了过来。   “苏锦衣,好好说说,你都干了些什么。”司南读了她的记忆,恨不得一把捏死她。   “这位公子,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苏氏有些慌了,堪堪稳住情绪。   “听说你每天端茶倒水,亲自下厨,伺候宋琪?”   “是啊。”   司南冷笑:“宋琪不吃葱姜蒜,不喜欢鸡蛋,不吃牛肉,吃海鲜过敏,你倒是用心,她不吃什么,你买什么。”   司南把欧阳家的采买的菜单扔了出来,欧阳锦捡起来一看,果然如他所说。   “我没有,那是府里下人的菜单。”   司南又笑了。   “好,还算说得过去,那你亲手做的这些呢?”   司南又丢了一打菜单,日期都清清楚楚,放了什么也一清二楚。   “我也做了锦儿吃的,并不都是她的。”   苏氏慌了,只好佯装镇定。   欧阳锦过目不忘,看了几眼,没有一样是他吃过的。   他娘亲撒谎。   司南打脸打开心了:“还有落水,划伤,呕吐,要不要我一一找证人?”   欧阳锦出声制止:“多谢阁下,不必了。在下有事要办,就不留阁下了。”   司南证据扔的差不多了,也就走了。   走到门口,留了句话。   “如意挺忠心的嘛,出谋划策。”   欧阳锦示意王廷绑了如意,带下去审问。   其实根本不用审,从那些菜单就很明显了。   他告诉过娘,宋琪也告诉过,她不可能不知道。   “娘,我是你亲生的吧。”   苏氏有几分惶恐:“是。”   “那你又是何必,咄咄逼人,处处针对她。亏我那么维护你,对她日日冷脸,两三个月不看她。她怀着我的孩子,您的孙儿呀。”   “是丫头,不是小子。”   “娘,你!”   “算了算了,您回屋吧。”   苏氏想解释两句,最后有些没脸,灰溜溜走了。   王廷审问完了,真相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少爷,事情都是夫人做的,如意是帮凶。而且九月二十五日,少奶奶早晨就阵痛,派人去请你,被夫人拦住了。到了中午,少奶奶快生了,夫人找了四个产婆接生,下午生下小小姐,夫人想要让少奶奶血崩而死,顺便把小小姐也带走。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欧阳锦仰天大笑。   多么讽刺,他的母亲想要掐死她的孙女,就因为她是女孩,就因为她不喜欢宋琪。   “把她送到尼姑庵,好好修身养性。写封信告诉我爹,给他说一声。”   “少爷,我们不去找少奶奶吗?”   王廷心里知道,他们找不到她了,第二次了,因为苏锦衣,让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这次更严重,谋杀未遂。   “她啊,不会回来了。我也没脸去找她了。”   苏氏没想到她会被送到尼姑庵,不是修身养性,而是直接做了姑子。   欧阳锦不会再见她,欧阳浩也不会来了。   司南不会放过她,让她夜夜受到良心的谴责,在惶恐不安中度日。   她活着,就是为了赎罪。   ☆、桃花庄   如果道歉有用,这个世界就不用法律。   欧阳锦对亲情的失望,让他更加寄情于差事。   他不分白天昼夜,不是在衙门,就是在书房。   王廷和王钊看在眼里,也不敢劝他两句。   就算是他们,也不敢求宋琪能原谅。毕竟真相太过于残忍,他们都不敢相信。   九雀办完差,知道了此事,对欧阳锦彻底失望。   他请求离开九阁,欧阳锦答应了。   九鹰、九雀、九伽、九月、九阡、九陌、九谦、九卿都离开了。   欧阳锦身边出生入死的兄弟,只剩下九竹、九汀、九恪等十几个人。   “少爷,珍重。”   “珍重。”   曾经多么相信他们会一起走到最后,想不到中途就分开。   欧阳锦一一送别,只剩一句珍重。   他们对他失望,他又何曾不对自己失望。   离开了也好,至少活得潇洒一些。   九雀离开了丰州,一路往南走。   他们都是一个人,可以无牵无挂的离开。   九竹是九阁的头领,他不会离开。九恪他们两个都有了妻子和孩子,更是不会。   欧阳锦对他们不错,不过宋琪对他们的知遇之恩,他们也没有忘记。   王廷回到书房,欧阳锦拿着毛笔神游天外。   大滴的墨水晕染开,大团大团的黑落在纸上。   此刻他并不好过,只是他没有说出口。事情过去十天,换了新家,处置了下人,可是又能怎样。   他再次失去了她。   他咎由自取,活该。   “王钊回来了吗?”   “没有。”   王钊去找她了,不过希望渺茫,找不到的,只是他固执的希望能够有一丁点的信息,让他能够补偿一二。   “天机门的事,怎么样了?”   “司南公子说可以了。”   “那我们也撤回吧,去找少奶奶,别告诉京城那边,悄悄找。”   “少爷,说不定慕公子那边有消息呢?”   “算了。”   王廷下去吩咐了,他是下人。   他要牢记着,不能越界。   慕泱本来想去看宋琪,半路碰上了司南。   司南老神在在的坐在凉亭里下棋,自己和自己下棋。   见到他路过,招呼一声。   “慕泱,过来下一盘。”   慕泱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他的身份。   “我去看宋琪,要不要一起?”   反正不是国师就好,他安全多了。   “她走了。”   “什么意思?”   司南好脾气的给他解释了一遍,慕泱立马就炸了。   欧阳锦简直混蛋,他视之珍宝的人,竟然被他那么对待。那么拙劣的演技,他竟然看不出来。   败类。   “打他无用,我们还是去找宋琪吧。收拾他有千万种方法,何必动手呢。”   司南才不想打人,太费力气。   “我知道,可是直接去揍比较解恨。”   慕泱还是气焰难平,把欧阳锦揍个半死才是。   “走吧。”   司南起身,把棋盘收起。   “你身边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慕泱见他孤身一人,不解。   “天机门都解散了,我身边也不需要人。”   京城的名单,宋琪手里有,别处的他没给。   幸好他没给,要不然就便宜欧阳锦那混蛋了。   他身边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只不过是被他派出去了而已。   天机门解散了,可是他的无极门,刚刚开山见派。他把那些专注修炼的人,都送过去了。   如今也算有那么几百人,他不出面,总有人要代掌俗物,他的四大侍卫,就那么被他送了过去,帮他干活去了。   天机老人,他没有找着,根据那些人的记忆,他只找到了十大长老。国师一派,本就群龙无首,很快就被他收拾了。   天机门中,鱼肉百姓之徒,直接被他送到朝廷那里去了。他懒得处理,朝廷不是一直想灭他们嘛,那就直接给他们送人头好了。   他又不想当皇帝,累死个人。   天机门就在一年间,完成了改革。   如今天机门已经名存实亡,很快就会消失。等欧阳锦把名单送到十七皇子手上,联合景王府和国公府,来一次大清洗,天机门这颗刺,也就算拔除了。   他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不管是朝廷还是天机门,或者是平头百姓,不可否认里面都有一些败类。现在看来天机门是覆灭了,其实灭掉的只是那些糟粕,留下来的人,都获得了重生。   隐在民间的人,就让他们过正常人的生活好了。   他也不追究,以后无极门,只收弟子,不要信徒。   无极门不是信仰,也不是救世主。   他们不会□□,也不会自立为王。   他们各归其位。   现在,只剩两件事了,很快,他就会完成。   “那么大的帮派,说散就散,你也太有魄力了。”   慕泱没想到江湖第一大帮派,悄无声息的就完成了解散的大事。   “树大招风。”   司南难得处理那些事,朝廷容不下他们,他又不想挑起战争。   如果他真的有心坐上皇位,抬手间就能灭了这万里江山。   他不是不能,只是不想而已。   慕泱此时心里想的是,还好百花谷只有四个人。他不用担心会被朝廷盯上,也不用去操心那乱七八糟的事情。   事情如司南所料,十七很快就拿到了名单,迅速呈报皇帝,很快就发起了清算战争。   短短三个月,天机门消失在世上。江湖上再也没有天机门,传闻天机门少主惨死,国师战败,自尽而亡,十大长老,全部战死,只剩天机老人,不知所踪。   同时,朝廷新立太子,十七皇子上位,欧阳锦调回京城,荣升国公,赐予宅第,另立门户。   某个小镇上,司南和慕泱正在吃饭。听到旁边的人,议论纷纷。   慕泱压低声音问道:“你搞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就传出来死了呢,这不是好好的嘛。”   司南慢条斯理的夹了菜,吃了一口,这才回他。   “天机老人下落不明,十大长老惨死,国师惨死,现在连少主也死了这不是很好嘛。后继无人,多好啊。”   慕泱恍然大悟,他和司南在一起三个月,越来越怀疑自己智障。   司南心里想的是,还好给弄了个假人出来,骗过了朝廷的人。要不然国师早死了,哪能让皇帝解气。   “你那么厉害,怎么找不到宋琪呢?”   慕泱心急如焚,都找了大半年了,一点休息都没有。   “我不是神,不可能万事皆知。”   司南心想,宋琪肯定是修为大涨,要不然不至于找不到。   “无极,你不是与天同寿,怎么还找不到一棵树?”   无极也委屈,是与天同寿,可是不代表它什么都会呀。   它是神,可是,神也不是万能的嘛。要不然它怎么会成了一个独立小世界,而不是宇宙呢。   “主人,神也不是万能的。”   司南也郁闷,无极虽然强大,可是他觉醒的太晚,如今也只是十年的时间,确实不能怪它。   有一天半夜,突然下起暴雨。   他们两人被淋了个透心凉,等找到山洞,司南拿出衣服给他换时,无极高兴得蹦跶起来。   “主人主人,他身上有黑玉!”   司南立刻就明白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木头,那黑玉借我看看。”   慕泱炸毛:“滚,谁让你叫我木头,我是慕泱,懂不懂?”   两个人熟悉以后,司南就喜欢逗他,看他气得跳脚,他觉得很有趣。   “我能找到宋琪,要不要给我?”   慕泱一听,兴奋道:“这是宋宋给我的。”   司南点头,慕泱立马解下来递给他。   “无极,他身上有这东西,你怎么今天才看到?”   无极蹲在墙角,十分委屈。   “主人,他身体经过锤炼 自带香味,掩盖住了,一时不察。”   “笨蛋。”   无极面条泪,它不是笨蛋。   两个人轻功极好,三天就到了桃花庄脚下。   司南原本想直接飞过来,不过为了照顾慕泱,还是陪着他慢慢的走。   慕泱听他说“走”这个字,恨不得自戳双目。   他轻功很快的好吗?   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轻功好吗?   怎么能说是走呢,而且还是慢走。   简直不能忍。   “这是哪?”   “青州,万重山。”   慕泱看着面前的十万大山,表示接受无能。   太会躲了。   难怪他们找不到,方圆几百里,甚至几千里,都没有人家。   豺狼虎豹,他都看见好几个了。   司南十分有心情,一边走,一边念叨。   “这阵法太低级了,得换一个。”   慕泱看了看,不低呀。   “困龙阵不低级吧,有三十六个变幻呢。”   司南笑笑不语,摸默默的换成了无极阵,共有一百零八道变幻。   “这是什么阵?”   慕泱看他忙碌一阵,阵法大改,竟然看不懂了。   “无名阵。”   司南随口胡诹。   “啧啧,那是几个变幻?”   “不多,一百零八个。”   “你真牛。”   慕泱默默的竖起大拇指。   司南不以为意,一路走一路改,玩得不亦乐乎。   慕泱一路上算是见识了,山脚下的守门大阵就是一百零八道,半山腰的守望塔,也有八十一道,后来他们都不走山道,直接钻了秘道,一路破了人家机关。   最气人的事,司南自己不破阵,非要慕泱去破。   慕泱破了阵法,司南就立马建一个机关,把他关在里面实验。   刚开始,他还能破解几个,后来就不行。   司南每次都把他当做最低标准,来设立机关。   “司南,你欺人太甚。凭什么我是最低标准?”   好歹他也是一谷之主,从小聪明伶俐好吧。   “因为你笨。”   慕泱瞬间丧气,和司南这个妖孽比起来,他确实笨。   司南的阵法,最低级也是有六十四个变幻。   那是慕泱能破解的最高级,默默流泪。智商不在一个水平,他真的很笨。   “你把这些机关隧道全升级了,宋宋怎么办?”   “我教她就好了呀。”   慕泱点头,随即大叫。   “司南,你给我滚,宋宋是我的。”   “呵呵,蠢。”   ☆、双胞胎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二更,祝各位宝宝节日快乐!   打通最后一个关口,司南快速重置机关。   慕泱心里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太厉害了,抬抬手就完成了这么高难度的阵法。   司南笑着也不解释,他很轻松,因为出力的人是无极。   因为他的恶趣味,无极今天超负荷劳动,累倒在地。   “主人,求放过。”   “睡吧。”   无极如蒙大赦,很快就睡着了。   “司南,我们都到门口了,为什么不进去?”   慕泱正准备推门,里面的人已经先一步打开大门,迎接他们。   “司南,木头,玩得开心吗?”   宋琪笑得十分温柔,眼里可一点笑意都没有。   他们刚来到山脚下,扶桑就告诉她了。原本以为他们会直接从山道上来,想不到他们会破阵。   破了阵也就算了,还要改。   是嫌弃太低级了吗?   改了一个还不算,把山上的十八道守门阵法全都改了,这是几个意思?   改了阵法,她忍了。   她能力有限,阵法确实不高明。   可是机关怎么了?   破了就算了呀,一个个都给她改了,是几个意思?   最要紧的是,阵法太高级,她破不了呀。   难不成自己的地盘,以后也出不去了吗   如果被困在里面,那不是很丢人?   天哪,救救她吧。   她智商有限,真的玩不了高级啊。   慕泱见到她万分高兴,扑过去就想抱她。   用力半天,才发现被司南揪住了衣领。   “司南,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好玩!”   说着把慕泱扔到门外,迅速拉着宋琪进门,关上门。   “哎,喂,别关门。”   慕泱在门外大叫,司南不理。   宋琪看得好笑,没想到这两个人在一起,这么好玩。   司南立马拿了一本书,丢给她。   “这是新设置的阵法还有机关,让扶桑背熟。你智商有限,就别背了。”   宋琪无语:“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变这么毒舌?”   司南不管她,直接朝双胞胎走去。   “天机门解散了,我无事一身轻,找点乐子。”   宋琪大笑:“说说你和木头怎么勾搭上的。好好奇,快一点。”   司南想看傻瓜一样看她。   “宋琪,你脑子里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就是路上遇见了,结伴来找某一个怨妇而已。”   宋琪不开心了。   “你说谁是怨妇,谁怨妇了,会不会说话,长不长眼睛。”   司南沉默,不理她。   慕泱也跟了上来,快速走到宋琪边上。   “宋宋,你好不好?这荒山野岭的,吃的好吗?”   宋琪如今见他平静了很多,也想开了,管那么多干嘛,管别人怎么想干嘛,慕泱是她的好朋友。   好朋友之间,又何必避讳。   “傻子。没看到半山腰的梯田呀,那里种的水稻,够我们五个人吃了。”   慕泱不解:“你只有两个婢女,拿来的五个人?”   司南嘲笑他:“说你笨,你还不相信。宋琪生了双胞胎,当然有五个人了。”   慕泱也不生气,高兴的抓着宋琪问道:“真的吗?”   宋琪看他一脸孩子气,笑道:“喏,自己看看不就好了。”   泽溪和泽恩七个月,大概是有了扶桑的缘故,他们长得比正常人要快很多。此时他们已经能够开口说话,而且自己能走了。   泽恩看到宋琪,嘴里喊着“娘亲”就冲到她怀里。   泽溪一脸花痴,扑腾着双手朝司南去了。   “帅哥哥,帅哥哥,抱抱。”   眨眨眼,送上星星眼,附赠一个甜甜的微笑。   司南自然的蹲下身,把她抱了起来,顺便拿了一串手珠,替她带上。   “溪溪真乖。”   泽溪摸了摸手上的珠子,“吧唧”亲了他一口。   “谢谢哥哥。”   司南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看着宋琪他们。   慕泱看着司南,心里骂他混蛋。他还没有抱过呢,就让他捷足先登了。   而且他偷偷准备了礼物,也不告诉他一声。如今他两手空空,如何是好。   宋琪看着自己的女儿,一瞬间心如刀割。   她实在不想承认,她生了一个花痴女儿,小小年纪,就知道调戏帅哥。而且眼光极高,慕泱这样的绝世美男,她看不上,非要司南那样的妖孽。   司南也太会讨女孩子欢心了,一出手就是空间出品的宝石,不仅强身健体,而且百毒不侵。   居家旅行,行走江湖,必备呀。   “娘亲,姐姐羞羞。”   泽恩奶声奶气的声音,很快把大家都逗乐了。   “泽恩,姐姐怎么羞羞了?”   慕泱一脸兴奋的问道。   泽恩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亲亲。”   说着指了指司南,又指了指泽溪。   “哈哈哈哈。”   这会儿佳苒都忍不住了。   双胞胎早慧,泽溪知道大家笑她,很快就恼羞成怒了。   “宋泽恩!”   泽溪挣扎着从司南身上爬下来,就跑到宋琪这边来了。   宋琪快速把两人带到了毯子上,就退了出来。   地毯很厚,足有十几公分。宋琪也不怕他们摔疼,就让他们俩在里面打架。   慕泱急了:“宋宋,你怎么能让他们两个打架了?”   他以为宋琪会好好劝他们,趁机教育他们要团结友爱,想不到她直接不管,让两个小肉团在地毯上,打成一团。   “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喜欢打架,也挺好,我还会教他们武功呢。他们俩有心灵感应,也不会拼命。他们俩打得开心,我看得开心,何乐不为。”   慕泱听得目瞪口呆。   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教小孩子的,他以为都是哄着抱着,苦口婆心教育着呢。   司南倒是颇为认同,理当如此。   且泽恩和泽溪都不是一般的小孩,不能等闲视之。   果然打了一会,双胞胎就停止了。手牵着手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站在宋琪面前,低头认错。   “娘亲,我是姐姐,以后会照顾弟弟,让着弟弟。”   “娘亲,泽恩是弟弟,以后会尊重姐姐,爱护姐姐,做个男子汉。”   “娘亲的乖宝宝,快过来,让娘亲亲亲。”   泽溪和泽恩欢笑着扑倒她怀里,慕泱看着他们母子三人,十分感动。   原本以为宋琪太年轻,当不好一个合格的母亲。想不到她做得很好,把双胞胎也教养得很好。   “小姐,饭准备好了。”   佳画得了吩咐,早早去厨房准备了饭菜,迎接客人。   宋琪刚刚也在厨房,准备了不少木头喜欢的菜。   “好了,大家都入席吧。”   佳苒和佳画没有上桌,平常她们会一起吃,不过如今有客人,她们俩怎么都不同意同桌吃饭。   宋琪不在意尊卑,她们却不能忘记。她们是侍女,要给宋琪足够的尊重,特别是外人面前。   这是规矩,宋琪不懂,她们俩却是懂的。   司南拿出两个小玉碗,还有玉箸,送给双胞胎。   “泽溪,泽恩,这是你们的慕泱叔叔送给你们的礼物,好看吗?”   双胞胎点点头,眉开眼笑。   “很漂亮,谢谢慕叔叔。”   慕泱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司南也不提前和他说一声,好让他有所准备。   “喜欢就好,嘿嘿嘿。”   宋琪看出那东西是司南准备的,更加怀疑他们俩之间有私情,不怀好意的看看他们俩,笑得促狭。   吃到中途,慕泱猛然反应过来。   “宋宋,他们为什么叫我叔叔,叫司南就是哥哥呢?”   宋琪低声告诉他:“司南是妖孽,容颜不老。”   慕泱听了觉得不对劲,那意思是他太老?   慕泱摸摸自己的脸,细腻光滑,没有皱纹。   不应该呀。   “不是我们俩太老,是司南太妖孽。你想想双胞胎叫我娘,叫他哥哥,足足差了一个辈分呢。”   慕泱听她说完,被治愈了。   那边厢的泽溪和司南聊得十分欢快,已经约好了吃完饭要去逛逛花园。泽恩害怕自己的姐姐因太傻被人拐走,准备跟过去保护她。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司南带着双胞胎去逛花园。   不对,是双胞胎带着司南去逛花园。自家花园,哪能让别人带呢。   桃花庄的桌子是方长桌,那边厢的三人已经吃完,漱口,要去玩了。   这边的宋琪和慕泱还在说着外面发生的事。   “娘亲,我们和哥哥去玩啦。”   “去吧去吧。玩累了,带他去雪园休息。”   “知道了,娘亲。”   司南点头示意,一手一个抱起双胞胎,就朝花园走去。   慕泱和宋琪吃完饭,去了亭子里聊天。   没想到就那么几个月,天机门就覆灭了,也没想到朝廷会那么快出手。看来真的是被天机门弄得人心惶惶,不惜一切代价要弄死才行。   十七会上位,是她早就想到的,不算什么新闻。不过欧阳锦荣升国公,自立门户,还是有点惊讶。   苏氏也算得到惩罚,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你说蓝依会归一城了,那慕泽呢?”   慕泽找不到秘宝,显然不会死心。不过如今天机门不在了,天机老人又不出面,司南这里没有那东西,想找到它,犹如大海捞针。   “哥哥他不会放弃的。”   慕泽一心以那人为榜样,这东西又是那人心心念念想要找到的,他当然不会放弃这么一个为榜样赴汤蹈火的机会。   只是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他们都不知道。   是武功秘籍,还是天材地宝,又或者是灵丹妙药?   他们也不清楚。   根本无从找起,也佩服慕泽能坚持这么多年。   “问问司南,他知道吗?”   慕泱摇头,他问过了,他也不知道。   司南不会骗他,也懒得骗他。   “蓝依和慕泽在一起了,也算好事一桩,就别管这些糟心的事了。”   宋琪如今守着她的一亩三分地,能够全身心的修炼心经,已经很满足了。   如今她修炼到第八层六级,很快就能突破了,到时候不管是谁来,只要她不出桃花庄,就能护住她的一双儿女。   她所求不多,只想看到他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周岁宴   九月二十七日,双胞胎周岁。   一岁的泽溪和泽恩长开了不少,胖嘟嘟的小脸瘦了一些,越发显得两人玉雪可爱。   慕泱和司南依然待在山庄,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蓝依和慕泽几天前,也来到了桃花庄。   蓝依的生辰在十月二十七日,再过一个月,她就满十七岁了。   蓝城主已经答应了慕泽的提亲,等到她十八岁,就让他们俩完婚。   宋琪自然是为他们感到高兴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慕泽冷冰冰的脸生动了很多,有时候也会对着他们笑了。   九雀不知道怎么找的,有一天也来到了山庄脚下,宋琪怕他入了阵法,伤了性命,出手把他带了上来。   宋琪这才知道,九阁的人走了大半。她很感激他们的支持,也感动九雀的坚持。   九阡、九陌、九卿等人都远离京城,各自找地方隐居,或者隐姓埋名,重新开始生活。   宋琪知道他们过得很好,也就放心了。   “小姐,九鹰还在找你,能不能告诉他你在这里?”   “放心吧,我会安排的。”   “谢谢小姐。”   宋琪不想和欧阳家族有过多联系,可是九阁的人,她确实没办法狠下心不管。   不说他们为了她离开九阁,就凭着当年的生死与共,她都会管他们一辈子。   他们是战友。   九雀主动要求洗去记忆,宋琪拒绝了。她不介意他们曾经是欧阳锦的人,就像她不会逃避她曾经嫁给过欧阳锦一样。   这是事实,没不要遮遮掩掩。   双胞胎也一样,她完完整整的把事实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他们的父亲是谁,她又为什么离开了那里。   没有什么可遮掩的,她又没有做错事。   开诚布公的说,总比他们长大了,自己知道了真相要好。   而且别人口中的她,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索性,她自己说了,就像睡前故事一样,每晚说一段,说着说着,十几年的故事很快就说完了。   他们是小孩子,可不是一般小孩子。没有那么容易受伤,也没有那么脆弱。宋琪一直相信,孩子比我们想象中,要坚强勇敢得多。   双胞胎听完她十一年的人生,并没有崩溃大哭,也没有沉默不语。   他们双双抱着她,微笑着说会保护娘亲。   并没有因为缺少了父亲,而觉得缺少了什么。   就算只有娘亲,他们也能活得很快乐。   幸福,并不一定需要完整,它可以是残缺的,也可以是不完美的。   就像月亮有阴晴圆缺,季节有春夏秋冬一样,每一个季节都可以很美。并不需要春夏秋冬一起出现才完美。   九鹰终于在周岁宴这天赶到了。   看到宋琪安然无恙,他偷偷流下泪。几个月的心惊胆战,惶惶不安,终于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宋琪送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迎接他的到来。   九鹰一瞬间心如雷鼓,甜到心底。   这辈子,只有这一个拥抱,也够了。那些来不及说出口的心事,就让它随风而逝。   他找到她了,一辈子守护着她,就足够了。   九鹰那几个月一直在外面跑,天机门的事情让他无暇□□。他没想到宋琪会遇到那样的事,更不会想到欧阳锦会那么糟蹋她。   如果他在,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苏氏。   只是他不在,他很内疚。   他身上还带着她送的双剑,寒铁所铸,坚硬无比。   他曾经想要用这把剑保护她,想不到还是让她受尽委屈。   如今能够让他弥补,他发誓再也不会离开。   他做她身边最忠诚的侍卫,一辈子只保护她。   双胞胎的周岁宴,因为九雀和九鹰的到来,热闹了不少。   重头戏是抓周,地毯上丢了密密麻麻的东西。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丝线,算盘,应有尽有。   司南闲得无聊,给泽溪弄了个风筝,慕泱有样学样,放了个木马。   宋琪看着地毯上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很是头疼。   这是周岁宴,不是玩具展览大会,一个二个给她的双胞胎送玩具是什么鬼。   抓周不需要风筝吧。   旋转木马也不需要。   慕泽脑子也不正常,弄了个秋千,原谅她接受无能。   偏偏泽溪喜欢,现在正高兴的坐在上面,还把她的弟弟也弄了上去。   双胞胎玩高兴了,完全忘了抓周的事。   司南不高兴了。   把他以前的面具,一个个丢了出来。   你能想象百八十个面具扔在地上,而且都是金色的景象吗?   阳光照在上面,反光,亮瞎了她的双眼。   明明有白色和黑色的呀,为什么偏偏要拿金色的。   还有,你和慕泽要比,也不用跟这个比较呀。   宋琪吐槽无力,不过双胞胎很喜欢。泽溪直接扑了上去,玩了起来,最后,丢下所有东西,走到司南脚边,爬到他怀里。   宋琪无语,这是什么意思,不抓周了?   还是抓了司南,一个大活人?   泽恩看了看,抓了一把剑,也朝宋琪走来。   众人看得头都大了。   泽恩还好,拿了一把剑。以后出门行走江湖,做个剑客,或者侠士,挺好。   泽溪直接抓了个人,他们就不能说什么了。   “泽溪呀,你抓个你喜欢的东西呀,抓司南干嘛?”   蓝依忍不住开口了。   泽溪认真道:“司南哥哥就是我最喜欢的东西呀。”   蓝依顺嘴道:“他不是东西。”   泽溪点头:“他不是东西。”   众人憋着笑。   又接一句:“他是人。”   蓝依逗她:“抓周只能抓东西,不能抓人。”   泽溪想了想,撅着嘴道:“那他是东西。”   蓝依又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泽溪答的很快:“漂亮的东西。”   众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泽恩转过头,不想看她。   太丢脸了,这种脑子怎么可能是他姐姐,应该是妹妹才对。   不对,就算是他妹妹,也没有这么傻的。   司南看着泽溪,笑嘻嘻的,丝毫不生气。   心里想着:有什么好笑的,一群傻子。溪溪选他很正常啊,这里他智商最高,长得最好,不选他才怪。   无极在空间暗暗的说了一句自恋。   如果众人知道他的想法,也会这么想,实在自恋。   不过似乎也是事实。   慕泽最爱和司南较劲。   上次他正准备杀进天机门总部,把天机门挑个干净。   想不到他兴致勃勃的去了,总部的大门都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让他郁闷了好久。   后来又出现了朝廷清洗天机门的事,他更插不上手,更让他心塞。   每次准备大干一场,就被人拦腰折断,这感觉很不爽。   好不容易碰上司南,这不就较劲呢啊。   司南这几个月,彻底解放了天性。   天天抱着双胞胎去闯关,破阵,指挥着无极造出了一个游乐园。   双胞胎天资聪颖,很快就学了个七七八八。   司南大概是当老师上瘾了,也不管双胞胎才几个月大。天天给他们教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双胞胎还玩得挺开心。   双胞胎的生日宴十分热闹,玩闹到深夜才散场。宋琪抱着双胞胎回房,他们俩现在还和她一起住。   她不想早早让他们独立睡觉,独立性好像也不用靠这个训练。   她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眼里慢慢流露出笑意。   日子过得很清闲每天去种种菜,练练武功,或者去陪双胞胎玩。   佳画和佳苒的日子也很悠闲,随着双胞胎长大,她们俩要操心的事就更少了,每天操持一日三餐,也就够了。   原本还要操心半山腰的梯田,现在也不用了。有了九雀和九鹰,她们俩都不用忙了。   有男丁也挺好,至少这些扛东西的活,就不用忙了。虽然她们的梯田,刚刚开始,现在还没有耕种,不过想一想,也觉得能够保证他们衣食无忧了。   蓝依原本想留下来过生辰,不过慕泽接到了急报,不得不回去。她不好一个人留下来,第三天就回去了。   没过几天,慕泱也要走了。   慕泱本来不想走,他想留下来照顾宋琪,随后被百花婆婆叫回去了。说是谷里出了大事,非要他回去一趟。   司南的无极门,需要他去处理事物,四大侍卫直接过来请他。   司南匆匆忙忙也离开了。   十月底,大家都走光了。   泽溪抱着司南给她的面具,闷闷不乐。她一个人好无聊,一点都不好玩。   “娘亲,好无聊啊。”   宋琪正在整理花坛,闻言建议道:“要不要去空间里,找扶桑玩呀。”   “好啊好啊。”   宋琪把她送进了空间,泽恩也要进去。   不过他想去摘果子吃,并不想玩。空间里的果子又大又甜,他最喜欢。   “娘亲,我们什么时候去山里玩呀。”   泽溪好动,一刻都待不住。   “娘亲不舒服,让画姨他们带你去。”   “娘亲,你亲戚来啦!”   宋琪点点头。   “行,那让九鹰留下来照顾你,我们去玩了。”   “去吧。”   九鹰能够被泽溪看上,委以重任,是因为他的一身厨艺。   十一月,天气转凉。   大家商量着要吃火锅,九鹰闷声不响的就准备了一锅,调制了几个调料,十分好吃。   后来的烤肉,也是他打了新鲜的鹿肉,烤得嗞啦冒油,令人十指大动。   九鹰厨神的称号由此而来,自此承包了厨房,干起了准备一日三餐的厨师长。   现在他们吃的东西,全部是空间出品。原料好,加上九鹰厨艺高,宋琪几人都长胖了不少。   泽溪本来只喜欢司南那样妖孽的人,有一天破天荒的还夸起他。   让大家都十分意外,也让九鹰很是高兴。   难得一见,我们的宋泽溪大小姐夸人。就连慕泽那样出色的美男,加上一堆礼物攻势,也没能让她夸赞两句。   宋琪厨艺不错,不过她不爱下厨。每个月能做一次,就谢天谢地了。双胞胎虽然喜欢,不过可不敢天天让她做饭。   退而求其次,九鹰是最好的选择。      ☆、九阁重聚 作者有话要说:  新开了一个文《病娇少爷傲娇妻》,请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收藏一下。 简介:茶语,现代病弱美少女一枚。 优点是太美,缺点是有病。 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的那种绝症。 一朝穿越,身边多了一个软萌小包子。 别人喜当爹,她这是喜当娘了? 不用自己生,白捡一个儿子? 要不要? 必须要啊! 可是,问题来了。 “娘亲,抱抱。”软萌小包子朝她冲过来。 “娘亲好久没吃肉了,抱不动。” “娘亲,吃木薯吧。” “不吃,呜呜呜。” “娘亲乖乖,不哭不哭。” 为什么别人穿越是金尊玉贵,她穿越就是原始野人? 住山洞,捕鱼,打猎,吃野果。 传说中的山顶洞人,就是她啊。 沈梅初,金尊玉贵的京城沈家大少爷,奈何一身病骨,被送进寺院疗养。 当山顶洞人遇到病娇美少年,你说扑不扑? 想扑倒,可不容易。 “沈公子,我想和你谈个恋爱,你看如何?” “谈恋爱多费时间,不如成亲?” 茶语一个飞扑入怀 日常二三事: “娘亲,求一个妹妹。” 他已经有两个弟弟了,不喜欢,呜呜。 “娘子,同求。” 沈梅初看着把沈府搅得天翻地覆的儿子,只想哭::>__<:: 茶语傲娇脸“求我呀。” 沈梅初撒娇哭求“求求你。” 哎哟喂,一脸的我见犹怜是什么鬼! 本文双洁,甜甜甜。 日更3500+,坑品有保证。 欢迎入坑,放心食用。   山中无岁月,一转眼就到了春节。   宋琪准备亲自下厨,慰劳大家。   “娘亲,炸春卷吗?”   “炸。”   “炸鱼吗?”   “炸。”   “炸丸子吗?”   “都炸都炸,小祖宗我求你了,别捣乱了,去找你九雀叔叔玩呀。”   泽溪撇嘴,不就是弄洒了面粉,摔破了几个鸡蛋嘛。   娘亲真凶。   泽恩不爱吃炸的东西,一直盯着文火慢炖的乌骨鸡。加了一些进补的中药材,溢出来的味道,太香了。   “娘亲,饿。”   摸摸小肚皮,闻着香味,更饿了。   “泽恩乖啊,让你九雀叔叔给你盛一碗汤先喝着。”   “谢谢娘亲。”   “呵呵,给姐姐也盛一碗。”   “知道啦。”   泽溪听到声音,蹿了进来。   “娘亲,我要吃汤泡饭。”   泽恩也喊着要吃,宋琪只好拿出昨晚剩下的米饭,用鸡汤浇了,淋了一点麻油,挑了一碟酸菜,让他们就着吃。   “只能吃一碗噢,晚上还有大餐呢,小肚子要留出来呀。”   “知道啦,娘亲,我们开动了。”   双胞胎异口同声道。   “吃吧吃吧。”   双胞胎最近吃得多,长得也快。   一天三顿不够,四五顿才行。   宋琪总把肉弄得细细的,煮的糯糯软软,喂他们。   “小姐,山下有动静。”   九雀突然进来汇报。   九鹰立刻放下铲子,拿起了剑。   宋琪见他一脸严阵以待,笑了。   “放心吧,一般人闯不上来。”   去到机关室一看,原来是老熟人。   宋琪扭头看看九雀,又看了看九鹰。不是吧,应该不是。   “小姐,怎么了?”   九雀被她看得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们俩跟谁说过我住在这里?”   一来就扎堆来,也太奇怪了。   “小姐,没有啊。”   九鹰突然想起一件事。   “小姐,我来青州时,和九谦他们几个人通过气。”   宋琪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如此。   “那还不赶紧打开机关,让他们进来。”   九雀欢喜道:“小姐,他们几个人都找过来了?”   “是啊,你家小姐我要被吃破产了。”   宋琪心里高兴,嘴上还是不饶人。   “嘿嘿嘿,小姐,你是神仙嘛,不缺这几顿饭啊。”   九雀舔着脸笑,小姐是神仙,他们几个都知道的。   宋琪扶额,佳苒真是无敌了。   原本只是个误会,现在都解释不清楚了。   “九鹰,快去做饭呀。今天得加餐。”   “佳苒,佳画,把小姐珍藏的美酒拿出来,九谦他们来了。”   佳苒正和面呢,听到九谦来了,飞奔而出。   “哪里哪里,在哪里呀?”   宋琪知晓她的小心思,也不说破。   “在山下呢,半个时辰也到了。”   “噢噢,这样啊。那我先去给他们准备热水才是,风尘仆仆的,得沐浴。”   宋琪和佳画相视一笑,这丫头,有心上人了。   “小姐,我去准备房间。”   “去吧。”   宋琪想起第一次见到他们时的场景,不过几年而已。   九雀,九阁年纪最小的暗卫,如今以前安静低调,如今也变得活泼开朗了。那个想要玄铁匕首的腼腆少年,改变了不少。   九鹰,如今的厨艺大师,当初在九阁沉默寡言,如今倒是被泽溪折腾得成了话唠。   九谦,那个容易害羞的少年,鼻子最灵敏,擅长追踪。   九卿,单眼皮爱笑的少年,医术最好。   九月和九伽不用多说,都是老熟人想不到他们俩会一起离开。九阁的好兄弟,查案的好搭档,如今出走也要一起,也是感情深厚。   她其实最没想到的人是九阡和九陌   兄弟俩。   几年前,他们已经扎根历州,经营茶庄。也不知为何竟然会出走,寻到这里来了。   “泽溪,泽恩,待会儿有娘亲的好朋友要来,你们记得要礼貌噢,不能调皮捣蛋。”    “娘亲,是你的战友吗?”   “是啊。”   “好热闹。”   宋琪快速上手,把扶桑都叫起来帮忙。时间不多了,她要准备很多人的饭菜,时间紧迫啊。   况且他们许久不见,又是过年,这准备的东西就多了,也要讲究一些才是。   “主人,我已经很快了,别催嘛。”   “半个时辰,十几个人的年夜饭,你说我急不急?”   “主人,我错了。”   “快动手呀。”   “知道了,主人。”   “懒蛋。”   宋琪手下很快,几个大菜已经入锅。时间差不多了,拉着双胞胎去山门那里等着他们。   “娘亲,他们怎么直接上山呀,那机关通道才好玩呢。”   泽溪一脸的跃跃欲试。   “司南太无敌,平常人过不了关。”   “我想他了。”   “额,很快就回来了。”   宋琪扶额,小小年纪,是她想太多了吧。   九月和九鹰等人也过来了,宋琪特意看了一眼佳苒,哟,还换了衣服,重新梳妆。   再说那九月等人,几个月前得了九鹰的消息,就再也没有消息。以为他失踪了,他们这才相约着追过来。   没想到会有意外收获,找到了宋琪。他们心里的激动,显而易见。   找到桃花庄时,差点喜极而泣。   不容易啊,他们家小姐也太会躲了。如果没有九鹰的信,估计他们一辈子,也找不到这里。   想到山脚下的阵法,几人又是一惊。想不到世间厉害之人,真是层出不穷。   差点就入了阵,出不来了。   抬头,见到宋琪等人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几人不约而同就要行礼。   宋琪先出声喊道:“谁要跪了,那就不是朋友了,桃花庄可不留外人。”   九月等人只好停了动作,笑着打招呼。   “小姐,好久不见,可好?”   九卿最是爱笑的,如今一身风尘仆仆,还能笑得温暖。   “我很好,只是辛苦你们长途跋涉,快进来吧。”   “九谦,长进了,不会动不动就脸红了。”   “阡陌,难为你们那么远过来。”   “还有九月和九伽,不知道丰州人民会不会很想你们。”   “大家都在,一起过个团圆年。”   “是,小姐。”   宋琪一一和他们拥抱,也不管男女授受不亲,她现在只想拥抱他们。   “对了,忘了介绍啦,这是宋泽溪,是姐姐,小的是宋泽恩,他们俩是双胞胎。”   几人早就注意到了双胞胎,如今听她介绍,不禁又把苏氏恨上几分。   老眼昏花了吧,说生不出儿子。   明明是龙凤胎好吧,京城里很少见好吧。   真是冤枉死他们家小姐,明明很会生,很能生。   “泽溪/泽恩,见过各位叔叔。”   “属下见过大小姐,见过大少爷。”   宋琪知道他们改不了,只好作罢。   “大家起来吧,不用那么多规矩,先去沐浴更衣。”   宋琪最后还是看不下去了,规矩多,她真的不喜欢。   佳苒看了眼九谦,脸色绯红。   九谦见此,也红了脸。   九月等人都很有默契的哈哈一笑,宋琪就明白了,感情这两人是两情相悦呀,说不得她还能当个证婚人呢。   宋琪记得现在桃花庄的这几个人,都失去亲人了,就连阡陌兄弟的爹娘,也在那场动乱中不幸牺牲。   如今他们投奔过来,她自然是要好好安顿他们。   桃花庄很大,住得下。   “扶桑,以后要努力呀,一大家子人,等着我们养呢。”   “主人,空间里粮食多,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这个,我是担心他们以后的出路,要做什么。二十几岁,人生刚刚开始,不可能隐姓埋名跟我在这桃花庄养老吧。”   “问问他们吧。”   “也对。如果他们愿意归隐山林,我也乐意至极。”   “对了,扶桑,你有没有什么特长?教教我们,太闲了。”   “主人,有一个治疗伤口的药方,你要不要?”   “有什么功效?”   “快速愈合伤口,美容养颜。”   “这不是抢百花婆婆的生意嘛,不行不行。”   “主人,百花谷专攻疑难杂症,咱们就卖药,不看病。”   “我觉得不错,交给泽溪和泽恩他们去弄吧,免得他们折腾我。”   扶桑暗自翻了翻白眼:小主人才一岁多,主人你也太狠心了吧。   宋琪手下丝毫不见慢,一道道大菜出炉,摆到了桌上。   九谦等人洗漱完,也来厨房帮忙。看到拿着大勺炒菜的九鹰,惊掉了下巴。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平时不声不响的,想不到做起菜来,也是有模有样。   “九鹰,我服。”   “大写的服。”   “别闹别闹,快帮忙上菜。”   九月等人说说笑笑的,很快就把菜准备齐了。   几个人难得相聚,自然是要喝酒的。不过宋琪今天拿了果酒,度数不高,还微微有点甜。   她担心他们会喝醉,那不敢想象。   大年三十,大家都不是求醉。自然是以聊天吃饭为主,宋琪是真的没想到十七会有那样的魄力,一举灭了天机门。   不过一些忠义之人,已经被司南转移。那些朝廷斩首的,不过一些丧尽天良的人罢了。   不管怎么样,也算皆大欢喜。   泽溪最喜欢热闹,此时见到庄上多了许多人,开心的跑来跑去。   她是宋琪的女儿,自小又长得十分可爱。就算她打闹,也不让人讨厌。反而会觉得她俏皮可爱。   此时,她正所在九谦怀里,十分用心的扮演着小小红娘的角色。   “九谦叔叔。”   “溪小姐,怎么了?”   “你喜欢小孩子吗?像溪儿这样可爱的小孩子。”   宋琪暗笑,曲线救国,不错嘛,给泽溪递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泽溪接到她娘亲的鼓励,更加用心的和九谦聊天。   “喜欢。”   九谦一下子红了脸,他长这么大,还没抱过孩子呢。   “叔叔,那你要抓紧成亲呀。成亲了,才有小孩子呀。”   “小姐,这……”   他想说没有,看了眼佳苒,红了脸,不再开口。   泽溪怕他尴尬,把剩下的人,一个个问了一遍。   佳苒和泽溪相处久了,自然知道她的用意。不过她毕竟是女孩子,也不可能巴巴上门,求人家娶她。   她和九谦从前也是一起训练过的,九阁的人都熟悉。不过她偏偏喜欢上九谦,一见钟情。   她都做好了一辈子留在桃花庄的准备,想不到会再次重逢。   “新年快乐!”   凌晨,九雀带着泽恩放了烟花。   新年到了,宋琪的桃花庄也有了新的开始。      ☆、万事休   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也是宋琪的生日。   司南昨天半夜赶了回来,说是要替她庆祝生日。   宋琪有些感动,不过很不理解他牵了一只老虎回来的举动。   “司南,你知道这是只老虎吧,会咬人的。”   宋琪头大了,她平常要防着那些猛兽就够了,司南倒好,直接放家里来了,不嫌事大啊。   “放心吧,我训练过了,会很乖的。”司南不会告诉她是无极弄出来的灵宠,十分听话,而且寿命很长。   “好吧,别给双胞胎玩,他们还是小孩子。”   司南毫不在意道:“就是给双胞胎玩的呀,要不然荒郊野外的,他们玩什么。”   宋琪抓狂:“司南,那是我生的孩子,他们才一岁多,我绝对不允许。”   放一个老虎什么的,太不靠谱了。   “宋琪,你紧张什么。”   司南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了。   “我不允许。”   宋琪突然有一瞬间心累,不想争辩。   连人都不可靠,何况是那未经开化的野蛮生物。   “泽溪,泽恩,你们想和老虎玩吗?”   宋琪看到站在她身后的,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娘亲,我们不要。”   泽溪看出她娘亲不喜欢,而且她也不喜欢那么大的玩具。   “玩具太大了,不好玩。”   泽恩跑过来,抱住她的腿撒娇。   宋琪一瞬间感动,抱起他俩回了寝室。   她也不管司南,径直离开。   泽溪朝司南做鬼脸,泽恩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司南看着他们,只好把老虎收了回去。   “无极,你不是说女人都喜欢动物吗?”   “主人,宋姑娘不是一般人。”   心里想的是,谁会喜欢一个大老虎,看着也太有攻击性了。送只百灵鸟都比送老虎强,真的。   不过这话她也就只有自己想想,不敢说出口。   “也是,回去再看看。”   无极蹲地画圈,刚刚他读到了他的心思,竟然想着要送狮子,豹子,不知道主人怎么想的,无法理解。   扶桑空间,宋琪抱着双胞胎躺在床上。   打开天窗,看到了满天繁星。   “娘亲,另外一个世界的人,真的不会武功也能在天上飞?”   “是啊,娘亲就来自那里。”   可惜现在她回不去了,心经修炼到第九层,已经记得所有的前世今生,她再也不会间歇性失忆了。   “娘亲真厉害。”   宋琪突然来了兴致,和双胞胎讲起了前世。   讲述她小镇上的生活,还有那即将迈入的大学生活。她讲了很多,直到双胞胎慢慢睡着。   她想起很多事,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欧阳锦。   以前她都刻意避免,今天不得不面对。那曾经是她的过去,是她生命的一部分。   如今她活了二十多年,没想过会经历那么多,现在回望过去,似乎太早了些。   她想起前世的懵懂,来到异世的恐惧,还有那些个日日夜夜战斗的日子。   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就算拥有了扶桑,她也做不了一个伟大的人。   “扶桑,有时候我觉得你值得拥有更好的主人。像我啊,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也没有什么特长。别人拥有你,说不定还能开启一个新的时代,带领人民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又或者轰轰烈烈的活了一生,实现自己的价值。你看看我,刚开始就活得战战兢兢,草木皆兵,甚至不敢去看看这个世界。活在欧阳锦给的□□里,甚至开始接受三从四德的婚姻,是不是很可悲。”   最可笑的是,她接受了欧阳锦,选择嫁给他。但是她没有做好准备,她搞砸了。   其实苏氏的招术算不上高明,她可以轻而易举就解释清楚。可是那一刻,她退缩了。   她觉得自己很可悲,活在明月国,但是没有做好准备。   如今来了这桃花庄,更像是一种躲避,不敢面对现实的逃离。   “主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想去创造一番伟业的,你没有,我也没有。我们只是来这个世界上经历一次生命的演出,仅此而已。”   宋琪抱着它的树干,靠着它。   “扶桑,谢谢你。”   另一个房间的司南,正在和无极商量事情,其实算不上商量,更多是司南在做决定。   而他需要一个听众,无极是唯一的选择而已。   “无极,你说那老头偷了人家一个盒子,有什么用,反正打不开。”   原来上次司南紧急离开,就是找到了天机老人,他已经有百岁,不年轻了。司南也有好多年没见过他了,这次一见,吓了一跳。   “司南,我一辈子都在追查这盒子的秘密,最后却虚度光阴,浪费了自己的一生。我以为这里面是无上的功法,或者是无尽的财宝,又或者是长生不老的秘密。想不到啊想不到,临走了,我对它还是一无所知。天机门完了,如今我也要走了。”   司南静静的听他追忆人生,也不打扰。最后,天机老人把盒子交给他,咽了气。   “司南,你娘是归一城的人,或许她知道这个秘密,你拿着这个东西,去归一城找她吧。”   司南安葬了他,拿着木盒去找慕泽。如今能够不动干戈就救回娘亲,确实是一件好事。   慕泽拿到了宝盒,完成了归一城几代人的梦想。那神秘的归一城主人,也终于现身,慕泽见到他,十分惊讶。   不过现在也能解释清楚了,为什么这么些年,慕泱能够安然无恙的活着,他自己又能接任少主,那本来就该是他的位置。   因为,他是父亲。   慕家的事,司南没有兴趣了解,毕竟他不关心。他直接开口,请他们放了他娘叶瑜。   慕家倒是爽快,很快放人。   见到他娘毫发无伤,司南也放下心,接到她就离开了归一城。   她娘在归一城待久了,想去各处走走,就抛下他,潇洒的离开。   司南没想到被关了十几年的人,会那么容易就想开,而且他们很容易就原谅了慕家。   司南原以为要大打出手,至少还要费一番口舌,事情顺利得难以想象。   所以,他有些搞不懂了。   他想不明白,就想刨根问底。   所以他又偷偷潜了回去,看那盒子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   “父亲,这盒子有什么用?”   慕泽显然也不清楚。   “傻孩子,看好了。”   说着拿起那盒子,打开了一个开关,一个暗台渐渐升起。   走近一看,中间缺了一个口。慕家爹爹把盒子直接放了进去,一瞬间归一城的塔楼都震动起来,城墙外的归山移开了几千里,归一城的领土,瞬间扩大了十倍以上,最外围又一层城墙,高高升起,再次把归一城围在里面。   “父亲,归一城的秘密就是这个吗?”   慕泽也以为会是长生不老药之类的呢,想不到会是机关,而且整个盒子都是开启机关的钥匙。   司南一看,对设计机关的人,表示了感叹,不过再也没有兴趣,直接离开了。   他可是有无极的人,对于归一城这种小地方,不在乎。   归一城和天机门的事,在一个匪夷所思的情况下解决了。   围绕二者之间百年的纠葛,也消失无踪。   谁会想到一整个盒子都是钥匙,大家都努力的想去找小木盒上的钥匙。   那人也真是个妙人,真的安了一把锁。现在想到天机老人,穷尽一生,都有些为他悲哀了。   就是一座城池而已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话虽如此,不过那一个归一城足足比得上一个明月国大小了。   当然,是现在的归一城。   司南的事,都解决完了,丢下几本秘籍给四大侍卫,又跑到桃花庄来了。   原本以为会受到热烈欢迎呢,想不到一个老虎把宋琪惹毛了。   司南觉得很冤枉,不过他还是积极的准备着明天的生日宴。   “要不送宝石吧,女孩子都喜欢。”   无极小心建议道。   司南摇头:“宋琪不是一般女子,她肯定不喜欢。你没看她头上一件首饰都没有吗?”   无极好好回忆一下,确实没有。不过那会儿是半夜,谁会那么神经病的满头珠翠。   “主人,咱们送个大一点的。比如空间里那个极品的翡翠,半米高那个,怎么样?”   司南想了半天,拒绝了。   “送宝石多俗呀,要不送她奇花异草吧。你看她院子里,栽了那么多花。”   无极觉得送花比送老虎豹子靠谱多了,所以达成一致意见。   所以,现在的情形就是,桃花庄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桃花庄,半座山头都种满了桃花。   大概司南动用了秘法,一下子都开了。漫山遍野的粉色花海,很浪漫。   宋琪惊讶过后,也有些个感动。   谢天谢地,终于不送她老虎了。   九雀等人就没有那么淡定了,他们直接疯了。   “司公子,你是神仙吧。”   司南死不要脸的点头了,他不想说空间的事,那就顶着神仙的名头好了。   宋琪转过头,不忍心拆穿。   大家都是凡人,不过多了一个空间罢了,想不到就成了神仙。想到这说法还是从她这里开始,她突然有些内疚了。   泽溪和泽恩相视一笑,笑得十分狡狭。嘻嘻,原来司南也有空间呀,这秘密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莫名的雀跃了。   过生日,免不了吃吃喝喝,因为有了司南大手笔的礼物,其他人的礼物就没那么出挑了,不过宋琪还是很高兴,至少这些朋友,陪在她身边。   慕泱到的时候,他们都喝的差不多了。喝得最多的是宋琪,心里有了心事,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最搞笑的是司南,酒量最差。喝了几杯酒,就醉倒了。   惹得众人大笑,还说是神仙,三杯倒。   唯一清醒的人只有九鹰,他怀里一左一右抱着双胞胎。   见到慕泱,好像看到了救星。   慕泱只好把他们一个个扛回去,又拜托九鹰照顾双胞胎,把宋琪抱了回去。   宋琪喝醉酒,酒品不怎么样,又哭又闹,吵着要跳舞。   九鹰不敢让双胞胎看见宋琪这样,直接抱去客房。   主屋里,只剩下宋琪和慕泱两人。   “木头,是你呀!”   慕泱苦笑,这是喝了多少。大年初一,喝成这样,也真是够了。   一屋子十几个人,只有九鹰一个靠谱的。   原本以为司南无所不能,想不到三杯倒啊,他想着也是觉得丢人啊。   “木头,过来跳舞啊。”   摇摇晃晃来拉他,慕泱只好拉着她。宋琪一边跳,还要转圈。   一个不稳,直接把慕泱扑倒在床。   ☆、三杯倒   慕泱浑身僵硬,一瞬间失了主张。   宋琪勿自不知,一张嘴,吐了。   慕泱忍着恶心,帮她清理干净,又任劳任怨打了热水,替她擦洗。   最后,才把她安抚好了,乖乖睡了。慕泱看她睡着,这才回屋去换衣沐浴。   虽然不想说,但是真的很不喜欢这味道呀。   这都是第二次了,几年前百花谷一次。还好那次她很乖,没有出什么幺蛾子,真是谢天谢地。   慕泱前几日就接到了慕泽的飞鸽传书,本来想去归一城团聚,最后还是作罢。   不管他是谁,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身份而已。他活着,或者他离开了,好像也没有那么计较了。   他不想去归一城,所以也不想见他们。何况娘已经走了,慕泽也要和蓝依成亲了,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他去了,还是一个人。   百花婆婆召唤他回谷,是因为无忧的事。   无忧门的上一任门主亲自拜访,并且有意把无忧许配给他。百花婆婆知晓他的心意,自然没有答应。   奈何老门主铁了心的要和他结亲,婆婆被逼无奈,这才急召他回去。   慕泱喜欢宋琪,众所周知。   他和无忧也算认识,不过不熟。   要真说起来,还有些仇。也不知道老门主看上他什么了,非要结亲。   其实慕泱误会老门主了,看上他的,是无忧自己。   只是她是女孩子,不好出面,这才拖了自家师傅前来说亲。   慕泱一口回绝,丝毫没留余地。   谁想到这事激起了无忧的气性,直接跑到百花谷来了。   她放下女儿家的娇羞,直接追过来。你说他能怎么办?   跑呗。   慕泱一路跑,马不停蹄就回了桃花庄。不过这一来一回,也花费了不少心思。主要是无忧太聪明,总是能追踪到他。   甩开她,花了不少心思。   况且宋琪喜欢平静的生活,他不想打破她的平静。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会碰到九月等人,当初他们就打过架,后来也碰上过几次。   他出去没有多久,他们就找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宋琪是同意的,要不然他们连山门都进不来,更别说在庄子里喝酒聊天了。   就算以前有不愉快,说白了倒是不算什么。那时候他们立场不同,他又是一个坏人的角色,被围攻也正常。   慕泱暗想,他们几个的离开,对于欧阳锦来说,肯定不好过。   不过能让他难受几次,他很乐意。   他视如珍宝的女子,被他伤透了心,要不是顾及宋琪,他真的会杀了杀的,不是说说而已。   离开前,婆婆问他,明知道她曾经嫁过人,如今又生下别人的孩子,还爱不爱她。   慕泱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爱。   当初他爱上她时,她也嫁给了别人,如今她生下欧阳锦的孩子,不过她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了。   她手上的休书还在,这次他们没有一纸婚书。   不过那泽溪和泽恩好像更喜欢司南那家伙,好头疼。   慕泱一下子想着宋琪的事,一下子又想着归一城的事,头都大了。   还有司南那家伙,好搞笑。   三杯倒,这笑话他能笑一辈子。   慕泱郑重其事的把怀里的黑玉拿了出来,这是她送给她的礼物。那时候他送了他一根木钗,今天见她还戴在头上,他很高兴。   他以后再也不会莽撞的开口表白,那样仓促的表白,太像玩笑。   他以后就守着她,等到她愿意接受他了,立马迎娶。   慕泱想到要娶她,笑了。   想到就会高兴,觉得很幸福。   宋琪一觉醒来,头痛欲裂。   见到双胞胎不在身边,有些头疼。   “扶桑,我头痛。”   “主人,你喝多了,喝醉了。”   “然后呢?”   “拉着慕公子跳舞,还把人家推倒了呢。”   宋琪大惊失色,完了,这是晚节不保了。   “主人,放心吧。慕泱是个好人,不会趁人之危。”   宋琪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吐了人家一身。”   宋琪仰倒,她有那么差劲嘛。   “扶桑,你看我出丑也不帮帮我?”   “主人,扶桑不会喝酒,扶桑是乖宝宝。”   宋琪呵呵两声,这会儿就是乖宝宝了。明显是想看好戏,根本没有阻止好吗?   不过真的好丢脸,都是当娘的人了,喝得不省人事,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合格的母亲啊。   还好九鹰把孩子抱走了,说到这,不得不夸九鹰是个靠谱青年。   佳画和佳苒喝得也不少,这会儿还没起来呢。你说佳苒还能理解,心上人在旁,一不小心喝多了,难不成佳画也是?   呜呜呜,怎么没有人拦住她啊。   “主人,司南三杯倒。”   听到这,宋琪高兴了。刚开始的时候,司南表现得很世外高人,滴酒不沾。后来被她灌了一杯,这才露了本性。   一杯下肚,满脸通红,连耳朵都是粉嫩粉嫩的。   二杯下肚,晕头转向,开始傻笑。   三杯,一喝就倒了。   她想起来了,那会儿他们喝得差不多了,这才没有第一时间想起。   “木头呢?”   她洗漱完,还不见他过来,忍不住问道。   “主人,现在整个庄子,只有你一个人起来。”   别人喝醉的,还没起呢。   慕泱刚刚睡着,此时此刻更不会醒。   双胞胎昨天半夜有些认床,折腾半天才睡,天亮才睡熟,估计不到中午不会醒。不过他们本来就是小孩子,觉多一些,才正常。   因为有扶桑,宋琪现在是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想到大家都宿醉未醒,她准备给大家好好准备早餐。不过怕大家醒的太晚,还是直接准备午餐好了,其实她起来的时间也不早了。   准备午餐,正合适。   九鹰第一个抱着双胞胎过来,泽溪和泽恩一下子钻到她怀里,抬头就给了她一个甜甜的吻。   “娘亲,头疼吗?”   宋琪微笑道:“不疼不疼,有扶桑。呢。你们睡得好不好呀?”   “嗯,睡得很好。”   “娘亲,我们饿了。”   宋琪放下他们,直接拿出鸡蛋羹,“早就准备好啦,吃吧。”   “娘亲真好。”   宋琪摸摸他们的头,继续做饭。   九鹰在旁边帮忙,如今厨房的活计,他做得越发顺手了。   “九鹰,谢谢你啊,替我照顾双胞胎看你眼底的黑眼圈,没睡好吧。”   九鹰羞涩道:“小姐,这是我应该做的。”   “好,那就中午吃饭的时候,奖励你一个大鸡腿。”   “好啊。”   慕泱听到他们说话,忍不住笑了。怎么感觉在哄小孩子呢,还奖励一个鸡腿。   “宋宋,今天吃什么呀?”   慕泱进了厨房,好奇的问道。   宋琪见到他有些不好意思,忙低下头炒菜。   “菜快好了,你先去坐着吧。你爱吃的,我都炒了,放心吧。”   慕泱这才满意了,和双胞胎一起坐下,双眼盯着厨房。   “慕泱叔叔,你是不是饿了?”   泽溪抬着勺子问他。   慕泱摇头:“不饿。”   泽溪不明白了:“那你看着厨房做什么?”   “好看。”   泽恩在旁边摇他的手,悄悄告诉他:“司南哥哥前天就到了,送了满山的桃花给我娘。”   慕泱来的时候天太黑,没注意到。这会儿泽恩告诉他,他一瞬间绷紧,不是吧,司南那家伙突然这么浪漫了?   “真的呀?”   “真的真的,我带你去看!”   泽恩拉着他就出门,泽溪也跟上。三个人一起朝门外走去,推开门,果然就见到了漫山遍野的桃花。   “这桃花是不是开得有点早?”   慕泱百思不得其解。   泽溪笑他:“司南哥哥是神仙呀,想让它什么时候开就什么时候开!”   慕泱低头,一脸的不信。   泽恩扯着他的手,点头告诉他,真的是真的。   慕泱一瞬间就丧气了,这可怎么比,简直不给人留活路嘛。   “你们娘亲是不是很高兴?”   慕泱觉得他自己看着都很高兴啊,怎么破。   “当然高兴啊。”   泽溪毫不犹豫。   “娘亲说可以酿很多桃花酒,做很多桃花糕,还有吃不玩的桃子了。”   泽恩是个小吃货,验证完毕。   “那我是不是得栽满山的梨花,或者杏花,才能扳回一局啊。”   双胞胎齐摇头。   “叔叔,你是不是开玩笑?”   “没有,我在认真考虑。”   双胞胎把头摇成了波浪鼓。   “叔叔,你真的要输了。”   说着双胞胎拉着手,蹦蹦跳跳的走了。   慕泱一脸郁闷,这下完了,连小孩子都鄙视他了。   “司南,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没有啊。”   司南突然出声,吓了慕泱一跳。   “那你送漫山遍野的桃花干嘛?”   司南有些失落道:“我送她老虎,她不喜欢啊。”   慕泱被气到了,送老虎,真是够了。不过他要一直送老虎也挺好的呀,至少也比送桃花强。   桃花庄,桃花开,名副其实了。   到了中午,陆陆续续的大家都起来了。大家的状态都不怎么样,吃完饭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宋琪见慕泱很闲,邀请他一起去镇上玩。   她也要把双胞胎带出去,见见世面呀。最重要的是,现在山庄人多了,她得囤积一些布料才是。   司南听说后,也要跟着去,为了实力吐槽慕泱轻功很慢,他亲自出马,带着大家去镇上。   慕泱不得不承认,司南的速度真的很快,近似于飞。   心里的小人不在哀嚎,这明显不给活路呀。   宋琪见怪不怪,双胞胎也表现得十分淡定。为了表示他很成熟,见过世面,他表面上也得表现得若无其事才行。   街上人很多,宋琪目的明确,直接奔向镇上最大的布庄,看上就买买买,丝毫不讲价。   她原本想买成衣,司南不同意。只好买布料,只是她又不会裁衣,也不知道司南怎么想的。   双胞胎第一次出门,看什么都稀奇,宋琪也由着他们。   中午就在外面吃饭,宋琪和他们俩说了一下药膏的事。毕竟是关系以后发展的事,她总得找人参谋参谋。   司南和慕泱都挺赞成,积极给她出谋划策。一顿饭的功夫,一桩生意就谈好了。   接下来就是选址,建造,找人,药材供应、制药等方面的问题了。流程她不是很清楚,不过九卿会,她不担心。   过完年,这些事就要准备起来啦。   ☆、大结局   过完年,宋琪的膏药生产,正式拉开序幕。   九月和九伽去跑药材市场,九卿带着九谦去研究配方,阡陌兄弟去建造药庄,九雀和九鹰着手准备收一批学徒。   桃花庄要想做生意,光靠他们几个人可不行。   桃花庄光做膏药也不行,也得争一争武林地位才是。   宋琪不太懂,放手让他们去做。   药庄建在半山腰,武庄建在山顶,桃花庄在主峰上,不影响。   宋琪大手一挥,一人给他们赐了一座山头,让他们各自居住。   司南闲着无事,给他们安排了一个莲花形状的布局,把桃花庄团团围住,众星拱卫,在最中心。   “司南,这施工难度太大了吧。”   “庄子让他们去建,中间联通的地方交给无极就好。还有扶桑,它也可以物化这些东西,别老在空间里睡觉。”   “那行。”   桃花庄的工程,开展得如火如荼。   宋琪有一天抱着双胞胎长喻短叹,缺钱啊。   “娘亲,怎么了?”   “没有钱。”   双胞胎一笑,拿出来大叠的银票。   “哪来的银票?”   “慕泱叔叔给的,他说先借我们,以后慢慢还就是。”   泽溪吐舌,其实慕泱说得是,这银票你们拿着用,不够那里还有,不缺钱。   不过泽溪觉得她娘亲是个有骨气的人,不会白要人家东西。   “噢,这样啊。那你们交给阡陌叔叔吧,不缺钱,往好了造。”   桃花庄要收门徒,总得拿出态度来,总不能什么都没有,就让人来拜师学艺。   宋琪领着庄主的名号,却不管事。   她每天带着的双胞胎去各处转悠,心情好了,就去山下逛逛,心情不好,就去开肯梯田。   那么多人要吃饭,要有田地才行啊。   司南和慕泱也没闲着,他们正在给宋琪寻找镇山之宝。   九月,双胞胎两岁,药庄建成。   十二月,武庄建成。   第三年,十月,八峰建成。   九鹰等人一人一座山峰,自封峰主,司南指使着无极,布下无极大阵,彻底把八座山峰和桃花庄连在一起。   桃花庄落成,邀请了江湖各大帮派前来参加典礼。   慕泱代表百花谷,亲自出面招待贵宾。司南没有露面,他的四大护法出面了,宋琪这才知道,原来无极门是他创造的,本来早该想到的,就是没有细想。   蓝依和慕泽的婚礼在来年一月,她和慕泽带着礼物也赶了过来。   小喜接到消息,也赶来参加典礼。   百花婆婆回来,她知道,不过没想到无忧会来。   不过人家来了,她也欢迎。   桃花庄要想站稳脚跟,第一次露面,可不能怂。   她没想到的是,十七会来,他身边跟着的人,除了景麒,赵茗,还有欧阳锦。   “十七,小景,小茗,你们来啦!”   “小琪,你真能干。这么大的桃花庄,三年时间就建起来了。”   景麒真的很佩服,话里掩不住的兴奋。   “没有啦,多亏了九鹰等人帮忙,我就是到处看看。”   “小琪,恭喜你啊。”   赵茗笑嘻嘻的拉着景麒就要到处去看看。   “让九雀带着你们去看看吧。”   “嘿嘿,还是小琪了解我们。”   “去吧去吧。”   屋里剩下他们三个人,气氛有些尴尬。   “小琪,你不和我们回京城了吗?你知道的,我现在是太子了,能护住你们了。”   十七这次能出来,很不容易。太子监国,想离开皇宫很难。   “十七,你明白的,我既然建了这桃花庄,就是要在这安居乐业了。你坐上那个位置,我很放心。”   “哎,青州实在太偏远了。方圆千里,都是大山。”   “我挺喜欢的,远离尘嚣。”   “那我也不勉强。”   “谢谢你成全。”   十七知道欧阳锦有话要说,起身离开。   “琪儿,对不起。”   宋琪抬头看他,摇头。   “没关系。”   欧阳锦有千言万语想说,哽在喉咙,说不出口。   双胞胎突然跑进来,宋琪暗道不好。   “娘亲。”   看到欧阳锦,有一瞬间迷茫,很快就回神。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父亲,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   欧阳锦激动落泪,“琪儿,他们是我的孩子,对不对?”   宋琪点头:“是,不过他们姓宋。”   欧阳锦道:“当初你就知道是双胞胎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娘,她一直想要个孙子,如果你说了,她就不会做错事了。”   宋琪突然想笑:“她重男轻女,我凭什么要告诉她?都是我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是我的宝。”   泽溪本来有些动心,听他一说,立马黑脸。   “欧阳锦,你给我离开,桃花庄不欢迎你。”   “琪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从头到尾,难不成是我错了?她说谎的时候,你不信我,怪我,现在你还怪我?”   “琪儿,我没有。”   “泽溪,泽恩,我们走。”   空间里,宋琪被气哭了。   十七在门外知道了真相,恨不得抽死欧阳锦,会不会说话,说得什么话。   不过来不及了,司南出手,直接把欧阳锦扔了出去。   宋琪觉得委屈,大哭一场。   “泽恩,泽溪,你们想回京城吗?”   泽溪摇头:“娘亲,当初他差点就害死我们,现在还不认错,我不喜欢他。”   泽恩也点点头:“不回去,陪娘亲。”   宋琪十分欣慰,不过慕泱可急坏了。   “司南,你把琪儿弄哪去了,怎么不见了?”   司南刚刚给欧阳锦洗脑,终于出了口气。   “我也无能为力,除非她自己愿意出来。”   宋琪还是要出来的,还有满堂的宾客在等她。何况她是庄主,需要致辞,也要拿出态度才行。   宋琪换了一身衣服,梳了发髻,朝宴会厅走去。   她需要好好活着,活得精彩。   宋琪的美貌和气场,很快就镇住了那些人,桃花庄自此成名,也算有了自己的活招牌。   宋琪。   这是司南和慕泱冥思苦想,想到的镇山之宝。   在众位帮派见证下,桃花庄正式成立,九鹰、九雀、九月、九伽、九谦、九卿、九阡、九陌八人,正式成为桃花庄八位峰主。   佳苒和佳画分别接管药庄和武庄,泽恩和泽溪正式亮相,桃花庄的两位少庄主,也算是有了名头。   日后行走江湖,也算有名有姓,算得上名正言顺了。   司南和慕泱看着高座上容光焕发的女子,会心一笑。   五天后,各门派陆续离山。   第七天,桃花庄只剩下几个老朋友还在。   司南悄悄离开,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蓝依也要回去准备婚礼。   宋琪答应她一定去归一城参加她的婚礼,这才把人送走了。   小喜留了下来,不过他坚决要求洗去他的记忆,他只想记得他在外游历的这几年记忆。   宋琪答应了,让他去了武庄。   宋琪倒是没想到他会和佳画走到一起,也算是阴差阳错,成就了一桩好姻缘。   佳苒和九谦早在去年就成亲了,佳画有了心上人,宋琪也就放心了。   事情步入正轨,蓝依的婚礼也到了。   宋琪带着双胞胎,和慕泱一起去了归一城。   没想到会在城门口,碰到石婆婆。   那石婆婆见到宋琪,还十分高兴。   “姑娘,你回来啦。成亲了吗?”   宋琪不好意思的把双胞胎拉了出来,“婆婆你看,这是我的两个孩子。”   石婆婆有些惋惜,“哎呀,真可爱。我们家石头没有福气,可惜了。”   石头脸红了,“娘,你说什么呢。没看到姑娘背后的公子吗?”   石婆婆抬头一看,还真是俊俏的公子。   “哎呀,真俊啊,天造地设,恭喜恭喜啊。”   宋琪脸更红了,想解释两句,被慕泱拦住了。   “宋宋,怎么回事?”   “还记得前几年我们去草原游历,你被慕泽带走了,我后来也进来了,不过受了伤,是石婆婆救了我。然后非要要以身相许,嫁给她儿子,我留了一些药材,就偷偷跑了。”   泽溪和泽恩点点头,“噢”了一声。   慕泱心里想的是,那婆婆想得美,他还轮到的,哪能轮到她儿子。   蓝依和慕泽的婚礼过后,他们四个人慢慢悠悠的往青州回。   双胞胎第一次出远门,表现出了强大的好奇心。   期间,扶桑结果。   宋琪吃完后,再次缩小重生,扶桑心经十层,修炼圆满。   双胞胎看着她,慢慢缩小,最后成为一颗蛋,表示十分好奇。   不过宋琪早就和他们讲过,表现比慕泱好多了。   慕泱又惊又急,差点把宋琪摔碎了。   泽溪:“娘亲变成蛋了,待会比我们还小怎么办?”   泽恩:“保护她。”   泽溪点头。   姐弟恋团团围住,不让慕泱靠近。   “慕泱叔叔,我们娘亲是神仙,现在你信了吧。”   慕泱无语望苍天,信了你的邪。   “慕泱叔叔,娘亲待会还是小孩子,你要好好保护她啊。”   慕泱机械的点点头,难不成上次百花谷,她也是这样重生的?   真是苍了天了。   一整晚,毫无动静。   双胞胎睡着了,慕泱抱着一颗蛋,表白爱意。   “宋宋,虽然你成了一颗蛋,我还是很喜欢你。不过你什么时候孵出来,告诉我一声,双胞胎想你了。”   过了一会儿,没反应。   “我也想你了。”   宋琪在第三天早晨破壳而出。   泽溪、泽恩、慕泱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经历宋琪从一个小小的婴儿,到一个月、两个月、一岁、两岁……   直到十八岁的过程。   双胞胎见她停止生长,立马跑过去抱她。   天哪,真的是神仙啊。   扶桑笑了,就是个空间而已,拿来那么多神仙。   慕泱对此深信不疑,以为他们真的是神仙,恨不得先去膜拜一番。   “娘亲,你醒来!”   宋琪展颜一笑,“是啊,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双胞胎叽叽喳喳的想去看扶桑,进空间去了。   慕泱看呆了,真的可以凭空消失!   “我有故事,你要不要听?”   慕泱一怔,随即一喜。   “我有酒,最适合听故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陆续续写了两个月,谢谢一路以来支持我的小天使们,真的很感谢。 本来想写一个从一而终的故事,写到中途,却发现了他们之间越来越多的矛盾,从一而终,何其艰难。 至于最后让宋琪和慕泱在一起,安排宋琪重生,脱胎换骨,回炉重造,是想给故事增加一些神秘感。 没有一开始就完全合适的两个人,兜兜转转,才知道,谁会陪你走到最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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